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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几个人影,从火光背后,不急不缓地走了过来。
……
“啊——”伴随着压抑的抽气声,白锦曦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睁开眼,望着卧室里熟悉的一切,才发觉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这是个什么梦?她擦干了泪,伸手按住额头。
自从前晚在农舍被袭击后,那些破碎的画面和声音,一直时不时地在她脑海里冒出来。大概是相同的、濒临死亡的窒息感,才唤醒了她大脑深处沉睡已久的这段记忆。而在这个梦里,它们变得更清晰,让她听到韩沉清晰地喊她——
“苏眠?”她疑惑地、缓缓重复这个名字。
她的心头剧烈一震。
以及,据当时的医生说,她是跟父母一起遭遇的火灾。可梦里看到的,却只有韩沉,和一些陌生人。
这个事实太过惊悚。她一人独坐在温暖的房间里,却只感觉到阵阵寒意。
过了很久,她才从房间里出来。刚走进客厅,就看到周小篆大刺刺躺在沙发里,还在流口水。她微微一笑,心事重重地走进厨房,随便捣鼓了两碗面条。这才一脚踹在沙发上:“起来,吃早饭。”
小篆揉着眼睛坐起来:“老大还没回来?我这护花使者要当到什么时候?”他这么一说,锦曦也抬头往墙上的钟望去,已经上午九点多了。
“大概案子还没忙完吧。”她说,“不是连夜在挖尸体吗?”
两人对坐着吃面。
周小篆很快就察觉了,今天的白锦曦格外沉默。不过,他以为是因为脖子上的伤,或者是被袭击后心情不好。怕她无聊,吃了一会儿,他笑眯眯地开口:“小白,被老大金屋藏娇的感觉好不好啊?”
锦曦抿嘴笑了:“藏你个头!我们光明正大。”
“嘿!谁整天在单位里遮遮掩掩,早上上班还要隔两条马路先下车?”他存心要逗她开心,又感叹道,“不过,老大真是个好男人啊。你看,又帅,又高,家世又好。对你还那么专一。啧啧……这么一个北京的公子哥,这么多年为你失魂落魄。”
锦曦果然被他说得美滋滋的,眉头也舒展了许多。
小篆又想了想,倒是敛了笑,正色道:“不过我觉得,他真是喜欢你喜欢到极限了。你以后要对他好一点啊,少发小姐脾气。”
锦曦咽下一口面条,慢条斯理地问:“你怎么知道,他喜欢我喜欢到极限了?”
小篆夹了一大口面,说:“昨天早上,他临走的时候,一个人在你床边坐了蛮久。那眼神……啧啧,还拿起你的手,亲了又亲。我不是故意偷看的啊,他又没关门,而且根本不搭理我,当我不存在。”他看她一眼:“我以前以为,徐法医够痴的。昨天才发现,别看老大平时横得不行,其实比徐法医更痴。你跟老大在一起,才是对的。”
锦曦一时没说话。
脑海里,自然而然浮现小篆说的那幅画面。
也想起两人刚在一起的时候,他说过的话:“我一直记得你的存在,每一年每一天都在找你。为什么你却从来没想起过我?”
似乎,他爱她,真的比她爱他要多?
心头泛起阵阵柔软的情绪,她有些闷闷地说:“其实我也觉得,我越来越喜欢他,喜欢得不行。”
这话停在小篆耳里,却着实肉麻啊。他噗嗤笑了,然后就被锦曦抓起纸巾盒子打了一下。
“对了。”他又提起了另一茬,脸色也严肃起来,“有件事要告诉你,一个坏消息。我们不是在邵纶的屋里发现了摄像头,没过多久,就派人去扫荡司徒熠的家了吗?但是咱们的人赶到时,就发现监控录像里,你被偷袭那段时间的视频,已经被人清洗掉了。昨晚技术部门也给了回复,说恢复不了。司徒熠说不是他洗掉的,他当时忙着收拾行李跑路,也没注意到画面上是谁。”
锦曦的筷子在碗里慢慢地搅着,半天也没夹起一口。
“你一点都没看到偷袭者的脸?”小篆又问。
锦曦摇了摇头,答:“身手跟我差不多。”顿了顿又冷冷地说:“此仇不报,誓不罢休!”
小篆一拍桌子:“对!这才是我们的作风!”
“叮咚——”门铃响了。
两人对视一眼,小篆低声问:“谁啊?”
“我怎能知道?这是韩沉的家。”
小篆便起身走过去,趴在门上猫眼一看,有些困惑:“是鉴证科的一个同事,好像姓谭。他来干什么?”
“韩组长!韩组长!”那人又在外面敲门了。
锦曦也起身走到门后,贴着墙站着,向小篆递了个眼色。小篆将门拉开一条缝,笑嘻嘻地望着来人:“谭哥,你找我们老大什么事啊?”
谭哥看到小篆很意外:“这不是小篆吗?你怎么在这儿?”
“哦!老大在单位查案还没回来啊,我有他家钥匙,叫我过来拿资料。”小篆答得顺溜。
谭哥“哦”了一声,又有些困惑:“可我刚才经过你们部门,看到人都走了啊,打韩沉手机也打不通,才把这个送到他家里来。”他将手里的一个小盒子递过来:“那你放到他家里吧。”
小篆接过:“这什么啊?”一旁的锦曦看到那盒子,却是一怔。
谭哥答:“这是韩沉前些天送来我们科,让帮忙切割、检验的东西。我看他当时很重视,所以一有结果,就给他送了过来。好了,你保管好啊,我走了。”
☆、第78章 第二个人(二)
锦曦打开盒子。
里面果然是她的那条黑糊糊的项链,只不过吊坠已经被切开成了五半。外头虽黑,里面却是银白色的。盒子下面,还压着张鉴定报告。
小篆拿起那张报告,念了起来:“成分:platinum(铂金)。因遭受重度撞击,并与其他化学物质发生反应,而变色、变形……”
锦曦则拈起那五块碎片,在灯下仔细看了起来。隐隐可以看到,内表面上有模糊的刻痕。
“s……hea……my……”她低喃着。
小篆继续念道:“经确认,铂金物内表面的刻痕字迹为……”
“s;hmyheart。”锦曦已经先他一步,拼了出来。
她低下头,手紧紧握住这些碎片。
s;hmyheart。
h;sforeverlove。
苏眠与韩沉,我的真心。
韩沉与苏眠,永远相爱。
小篆看到她的样子,有点慌了:“怎么了?眼睛怎么红了。”
锦曦吸了吸鼻子,抬头:“没事。”掏出手机,就给韩沉打电话。
她现在,只想立刻就见到他。
“嘟—嘟—嘟—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锦曦放下手机,想起刚才谭哥也说打不通,而且人还不在办公室。是临时有什么急事吗?
她又打给了冷面。
这回通了,响了几声,冷面就接起来,声音还有些翁翁的,像是在睡觉:“小白,什么事?”
“冷面,韩沉跟你在一起吗?”
冷面似乎怔了一下,声音也冷肃起来:“他没回去?他四个小时前就开车回家了。”
锦曦一下子就愣住了,跟小篆对视一眼:“没有,他一直没回来。怎么回事?”
冷面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景,答:“我们是早上五点,从郊区回来的。我和唠叨坐他的车。到单位门口,他就把我们放下了,没说要去别的地方。会不会他又去办公室了?”
“不会。”锦曦莫名地不安起来,“刚才鉴证科的小谭来过,说看到办公室没人。那他会去哪儿?他当时什么也没说吗?”
冷面心里没来由咯噔一下,回答道:“我记得当时,他接了个电话。好像是辛佳打来的电话。没说太多,他最后说了句‘好’,就挂了。”
锦曦的眼睛倏地睁大:“辛佳?”
挂了电话,锦曦还在发愣,手机被她拿在手里,绞来绞去。小篆看着她的神色,安慰道:“你别担心,肯定是辛佳又缠着老大,老大去跟她讲清楚了,一了百了,免得她再骚扰你们。”
锦曦却果断摇了摇头:“不可能。韩沉根本就不想跟辛佳谈什么。而且你觉得以辛佳的性格,韩沉跟她谈有用吗?”
“那……”
锦曦咬着下唇。
不知为何,她的心跳得特别厉害。这事儿太蹊跷,为什么韩沉会忽然没了踪迹?为什么他的手机会打不通?她前天才被人袭击过,今天韩沉就断了联络。尽管两件事看起来毫无干系,但总让她有非常强烈的、不详的预感。
“韩沉可能会出事!”她抓起外套冲了出去,“我要去找他!”
——
一小时后,黑盾组办公室。
不仅锦曦和小篆来了,唠叨和冷面也赶了过来。大家分头寻找韩沉的下落。而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推移,韩沉的手机依然打不通。这让锦曦的心情越来越沉重。
“找到了!”小篆惊喜地喊道。
众人全围到他的电脑前,上面显示的,正是道路监控画面。时间是早上6点10分,路上车还很少,所以很清楚地就能分辨出韩沉的那辆路虎,车牌也很清晰。
而驾驶位上,坐着韩沉。后排,还坐着个女人。尽管画面较远,看不清楚面容,但依稀能辨认出,就是辛佳。
“这条路是通往南郊的,那边除了工厂,就是山区。他们去那里干什么?”小篆嘀咕。
“小篆,继续找。”锦曦盯着画面,冷声开口,“一定要找出他们沿途开过些什么地方,去了哪里,现在在哪里!”
“好!”
除了锦曦,其他人的脸色也很凝重。因为这事儿看起来,实在不同寻找。
这时,一名刑警敲门进来,报告道:“我们派人去辛佳的家和学校都查过了,都没找到她。而且,校方领导说,她昨天去院里,请了长假。”
锦曦沉默不语,小篆却一个激灵,脑海里浮现辛佳每每看到韩沉时,那狂热又哀怨的眼神。
“请长假?她请长假干什么?”他喃喃道。
刑警顿了顿,又说:“另外还有件事,不知道是否与你们正在调查的事有关。刚刚,校方向我们报告,昨晚,他们药理实验室的一罐气体失踪了,今早才发现。”
唠叨是痕迹鉴定专家,对药理自然也有研究,闻言倏地抬头:“气体?什么气体?”
刑警翻了翻手里的资料,答:“叫hkn5…3,主要用于癌症研究。但是本身也具有一定毒性,不会致命。但是人体少量吸入会导致昏迷、恶心,大量吸入则会严重伤害神经中枢,令人成为植物人。不过,这种气体挥发性很快也很强,基本要在封闭空间里才有效果。所以,我们已经报告上级,立刻对地铁、公交等封闭公共设施提高安检措施,并且寻找这瓶丢失的毒气。”
刑警退了出去,黑盾组四人面面相觑。
“这么巧?这事儿应该不会有辛佳有关吧?”唠叨小声说道。
“很有可能。”锦曦缓缓开口。
“可是,辛佳她是喜欢老大的啊。”小篆的脸色都变了,“难道真的应了那句,得不到他,就要毁了他?”
锦曦的脸色已经冰冷一片,抓起桌上的警车钥匙,就冲了出去。唠叨和冷面对视一眼,紧随其后。
“小篆,确定他们的具体位置后,马上通知我们!”冷面喝道。
“好!”
锦曦一路快跑下楼。
在对韩沉的问题上,辛佳一直就表现得有些偏执。而她和韩沉在一起后,辛佳受的刺激必然更大。如果这种情绪积累到一定程度,积累到了崩溃绝望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