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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依然下着倾盆大雨,豆大的雨点不要命的砸在人的身上,偶尔有亮的惊人的闪电撕破让人无尽绝望的墨色夜空,随之而来的便是与枪声都极其相像的闷雷。
原始的热带雨林中,横生密布的枝杈藤蔓在雨中摇晃,犹如巫婆鬼魅,各种奇怪的动物嘶吼声,以及身后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喊叫声,还有零星的枪声紧随其后。
苏翡的嘴唇已经如她的肤色一样毫无血色,浑身冰冷而毫无热量,在她的左手臂膀上,还不停有鲜血被滂沱的大雨冲走,她甚至都来不及停下脚步给自己包扎一下。
刚刚逃进丛林不久,那些绑匪就发现了苏翡的逃亡,他们一面疯狂的追了上来,一面毫不留情的用枪开始在丛林中扫射。
有几颗甚至就在苏翡耳边擦过,钉在身旁的树干上,其中一颗十分无情却幸运的擦破了苏翡的手臂,当即就涌出大量鲜血,染红了一整只袖子。
可苏翡却只能忍着剧痛在杂草丛生、满地枯枝落叶的雨林中狂奔,因为一旦停下来,迎接她的必定是一颗绝望的子弹。
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长时间,多少的路程,只能尽量按照直线的距离全力奔跑,只有逃离那些绑匪越远,她才有可能活下来,而偌大的雨林,也只有她自己才可以救自己……
渐渐地,那些绑匪的声音越来越远,枪声也完全混合在了大雨声中、可苏翡还是不能停下脚步,她的脚腕和小腿早已被划的鲜血淋漓,如果不是因为平日并不喜欢穿皮鞋,脚上大多数时候都穿着舒适而宽松休闲运动鞋,只怕她再拼了命也跑不出多少路来。
胳膊上的伤口需要处理,再被雨淋下去,她可能要活活失血而死。
于是,苏翡躲在一棵树干粗壮的老树后边,用牙齿和右手撕下了一块内衣下摆,简单折了几折,紧紧勒在了伤口处,尽管下一秒简陋的绷带就被雨淋透了,但好歹比先前任直接露出伤口淋雨好了些。
接下来,她继续站起虚弱摇摆的身体,跌跌撞撞的朝着丛林中狂奔……
经过一夜的逃亡,在清晨第一缕曙光露出来时,苏翡终于支持不住体力疯狂透支的身体,重重的摔倒在一片半腐烂的枯叶丛中。
她用了最后一点吃奶的劲儿,让自己翻过身来,奋力的抬起脸来,去迎接从树叶缝隙中漏下来为数不多的几米雨后的阳光。
阳光洒在她苍白的皮肤上,苏翡却连流泪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终于从地狱之中逃离,尽管还未回到人间,但额头已经不再顶着黝黑枪口,脖颈上也不再架着锋利之剑。
她在枯叶堆上努力爬行,来到一片宽大的叶片前,俯下身去喝弯曲的叶子上面承接的雨水。
一整夜的奔跑,让她筋疲力尽。尽管淋了一整夜的雨,可雨刚刚一停,她的嘴唇就毫不留情的撕裂流血。如果不是在前几天尽力多吃下那些难吃食物,她根本没有精力跑出这么远来。
渐渐地雨林中开始有鸟类的鸣叫声,不再那么的空寂,苏翡实在支撑不住困倦的身体,便将自己小心翼翼地埋进一片厚实的枯叶丛中,遮盖了个严实,便昏睡了过去。
在确认了这三座木屋中并没有绑匪居住的迹象后,许桓之直接从身任特警队长的战友手中,抢了一把轻型冲锋枪就冲了上去。
同随而来的特警战士从未想过,会有一个普通公民会比身为战士的自己行动更加敏捷而紧急,好吧,对方是因为女友被绑架,所以才会这样不顾所有的冲进渺无人烟的雨林之中。
许桓之赤红着眼先后踹开三座木屋的大门,但里面只剩下一片片有人居住后的狼藉景象,却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
他不相信,那些绑匪会这样迅速而不顾后果的将人质灭口逃窜。
终于,在踹开一扇门后,看到了一具盖着麻布的尸体,他的双腿当即瘫软了一下。
那个不是苏翡,苏翡没这么高,她的身子应该是瘦瘦小小的,每次躺在被子里都会被埋没,绝对没有这么强壮……
许桓之拼命做着心理建设,才一步一软的走到那具尸体旁,半跪下来。
用颤抖得不成样子的手去揭开尸体身上的麻布,在看到麻布下面是一张满脸血浆、狰狞不堪的缅甸男子面容后。
他的心跳才开始再次启动。
这时,尸体旁边不远处的半支手镯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那是一只沾了血的冰种红翡飘蓝花的手镯。
他曾那样郑重其事的亲手给他的爱人戴上,曾经握着她的柔荑亲吻那漂亮的翡翠。
许桓之捡起那半只沾着干涸血迹的手镯,突然觉得天旋地转……
苏翡醒来的时候,旁边不远处的地上,有一只颜色鲜艳的小鸟在东啄啄西敲敲,艳红色的小喙油光崭亮,十分可爱。
她刚刚忍不住动了动,那只小鸟就警觉的看到了她,小爪子一蹦一蹦靠近了过来,然后歪着头打量埋在一大片枯叶下的她,似乎在考虑苏翡那一双茶色的眼眸,是不是一种没有见过的虫子。
刚醒来时还不觉得,但是等知觉渐渐恢复到身体上时,她几乎要痛得呻吟出来,两条腿活像是被刀剐了一般的剧痛,让苏翡恨不得砍了这一双腿,被子弹擦伤的胳膊也发出火辣辣的痛感。
她用唯一完好些的一只手挪动身体从枯叶丛中爬出来,小鸟没想到能突然从枯叶下面爬出个这样大的庞然大物,顿时惊慌失措,唧唧叫着,向后蹦跳,最终唰的一声飞回到树上,探着小脑袋冲着苏翡叽叽喳喳的叫。
苏翡紧紧咬着嘴唇,尽力不发出呻吟声,在重新撕了一块较为干净的衣服包扎好左臂的伤口后,她干脆把被树枝杂草撕扯的不成样子的裤腿撕了下来,挤挤上边的泥水,将腿和鞋子上面的泥浆尽力拭去,到最后,连手上都沾满了泥浆,还是黑乎乎的一片没有去除干净。
她希望找到水,进行冲洗,可放眼望去,整个雨林到处都生长着高大密集的植物,根本看不到河或者溪流的影子,她只能努力的扶着身旁的一棵树站起来,在挑拣了一根比较结实粗壮的树枝后,脚步虚浮一瘸一拐的朝前走去,希望可以找到吃的东西。
在又不知道走了多久后,苏翡终于找到了几棵芒果树。
可这几棵因为是野外自然生长的野芒果树,枝干长得都很高,她的脚现在每走一步都仿佛踩在刀尖上,更不要说跳起来去摘,只好用手中歪歪扭扭的拐杖去打那些挂在树梢沉甸甸的绿色芒果。
好不容易打下一只,苏翡捡起来一看,果实又小又硬,通体绿色,连皮都剥不开,这种芒果就算吃下去也会出问题的,苏翡十分失望的扔掉了。
在家中的那些日子里,因为和许桓之两人都喜欢吃芒果,家中也总是常常备着这样一种水果,许桓之为了耍帅,每次用刀切割芒果时,姿势都摆的很有范儿。
一个芒果立在案板上,贴着果核唰唰两刀,就把两块芒果肉都切了下来,然后继续用刀在芒果肉上切出横纵刀,在果皮上一顶,芒果就开出了花儿,再将上面的果肉小块小块的剔下来。
在许桓之不那么忙的日子里,两个人动不动就挤在沙发上,抱着一大碗芒果冰看电影,抢着用牙签去戳芒果肉吃,但许桓之大多数的时候会让着她,总是会将碗里剩下的最后一块芒果无条件的喂给她。
可现在,她不知道许桓之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相信许桓之也一样。
苏翡继续向前挪动脚步,眼泪却忍不住唰唰掉了下来。
许桓之,我从未这样的希望过你在我身边,尽管现在的每一步路都要我用鲜血淋漓的脚踩下去。
在当天临近中午时,苏翡终于再次找到一片可以食用的芭蕉树丛,上面的芭蕉尽管还带着些许绿意,但剥开一个芭蕉后,里面的果肉是乳白色,表示已经可以食用。
苏翡摘下七八个芭蕉,细嚼慢咽的吃了下去,精力稍稍恢复了些,但冰冷而虚弱的身体并没有得到好转。
她用大芭蕉叶子包了一包的芭蕉,又拧了一根叶绳,将拿一包芭蕉挂在了身后。
尽管她已经没有什么体力,可是没有食物,她根本不可能走出雨林。
第二天,她身上的伤口开始溃烂发脓,左手完全失去了知觉,小腿也开始肿胀流血。
第三天,她发起了高烧,但找到了一条小河,在河边喝了水并且清洗了伤口,那些狰狞恐怖的伤口让她差点痛哭出声。
第四天,她在河边的草丛中遇见了一条水蛇,在最初的惊吓后,她捡起一块石头砸碎了蛇头,把鲜嫩的蛇肉拣出来吃下去,然后生生吞了黑漆漆的蛇胆,希望额头的高热可以散去。
当天下午,她在河边捡到了半块翡翠毛料,也许是因为上一场暴雨的缘故,这块毛料被从上游冲了下来,砸在河岸的石头上,裂成了两半,毛料露出来的翡翠,绿得发亮,而且还是近乎玻璃种的水地。
可苏翡却只是捡起来看了一看,就苦笑着再次抛进河中,让那块价值千百万的翡翠沉进了水底。
现在一块翡翠对于她的作用还不如一条水蛇。
终于,在第四天的傍晚,她走到了一条横穿过雨林的公路旁,而此时只凭一口心血支撑的她,再也坚持不住,高烧和炎症,夺去了她的所有神智。
就在冰冷的水泥路旁,她昏了过去……
第六十二章、果敢军阀
虚弱无比的苏翡感觉眼皮仿佛被胶水黏住一般艰涩,可脑中唯一剩下的理智又让她拼命想要睁开眼睛来,至少可以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努力了半天,苏翡终于迎来了刺目的光明,半眯着眼打量了四周一通,不再是简陋的木板屋,也不再是渺无人烟的丛林,虽然只是一层白灰色的墙壁,但已足以让苏翡热泪盈眶。
她终于离开那片茫茫的丛林,再次回到了人间。
身上盖着温暖的棉被,额头上搭着一块半冷半热的毛巾,尽管全身还被高热弄得一丝气力都没有,但苏翡还是称得上舒适的继续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身边坐着一个穿桃粉色纱笼的年轻缅甸女子,她正在用干净的毛巾擦拭苏翡的脸庞,见她醒来后,貌美的缅甸女子用缅甸语自言自语说了几句话,然后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
苏翡听到她在对外面的人说着什么。
没有一会儿,缅甸女子再次走了进来,喂了苏翡喝下一整杯的水,端起桌边的铜盆,离开了房间。
正在苏翡满头雾水不知所云的时候,门再次被推开,这次走进来的人,让她几乎要再次晕过去。
她简直不敢相信的自己的眼睛,面前的这个穿着一身休闲西装的男子,竟然是,慕坤沙。
慕坤沙依然表情淡漠的望着躺在床上的苏翡,但走过来时,却伸出手搭在了苏翡的额头,试了一会儿后,用对于一向冷面的慕坤沙简直称得上是‘温柔’的声音说,“你的高烧终于退下来了。”
苏翡一眨都不眨的看着慕坤沙,努力了半天,才用嘶哑的声音问,“怎么会是你?”
慕坤沙收回手来,淡淡回答,“你晕倒在马路边,我的车队要回果敢,就把你带回来了。”
“所以,我现在是在果敢?”
“唔。”慕坤沙点了一下头。
苏翡的心中毫无预兆的冒出两个字来,孽,缘。
“你能送我回中国么?”
“不可能。”慕坤沙冷淡而果决的回答,让苏翡简直觉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