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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代钧汲汲营营了一生,最害怕的恐怕就是现在这幅场景,所以宁愿让自己最不喜欢的儿子坐上副董的位置接管生意,也不愿一生的心血落在他人手里。
江筱叶站在原地,面对扑面而来的森森恶意,一动不动地冷眼看着他们,季家人来来往往,旧的不走新的又来,一旦出现就会搅得季恒不得安宁,哪怕只有一位亲戚曾经关心过年幼的季恒,恐怕他也不会是今天的模样吧。
“这位,想必就是江原集团董事长的千金江筱叶小姐吧,闻名不如见面,果然是美女啊,季恒这小子艳福不浅,倒挺会金屋藏娇的。”季代善眼里带着笑,话里有话。
季恒没有搭理他,不屑地从他身边走向了张汉:“老张,你回去收拾一下,把董事长平时的日用品拿来,吃的东西暂且用不着准备。”
“好的,季公子,我先回去了。”
江筱叶放下在怀里扭来扭去的小狗崽,斯蒂夫一溜烟地冲到季代善面前,习惯性的抬起小腿,留下了对此地的标记。
“啊!”季代善叫了一声,破口大骂的脏话却在江筱叶又黑又冷的眼神中咽了回去,心里暗暗呸了一声,扭头向洗手间走去。
“王助理,请你务必接通秦女士的手机,董事长的状况,必须通知到她。”季恒有意无意地朝柳菲望了一眼。
“好的,季董。”
季代善不在场,王宇峰始终不偏不依保持中立,柳菲在季恒冰冷的目光里瑟瑟了一下,在他再次开口之前,乖乖的不声不响地走了。
接下来,便是漫长的等待,季恒坐在长廊上,江筱叶在一旁沉默不语。
王宇峰一看四下无人,朝季恒微微俯身说道:
“季董,董事长突然病倒,股东们很快就会知道这个消息,您先回去稳定大局,处理业务,反正医院离公司很近,如果董事长有什么情况,我会及时通知您。”
季恒抬头看了看王宇峰,对方的神情关切而平静,眼神中闪烁着洞悉一切光芒。
这个瞬间,有无数的念头在季恒的大脑里飞转,当他看到从走廊拐角处慢慢踱回来的季代善的时候,突然明白了很久以前他就该明白的事。
“不了,生意上的事你可以先跟我商量,等董事长醒了,我就去公司。”
“好的,季董,事发突然,您和江小姐应该没吃早餐吧,需要我去买些吃的东西吗?”
“不用了,谢谢你,王宇峰。”季恒极淡的说道。
“给我买根烤肠就行。”江筱叶低下头,摸了摸斯蒂夫的脑袋。
“是,江小姐。”王宇峰极恭敬的一躬身,转身向电梯走去。
“妈咧个巴子的,这破医院,只知道收钱,烘手器坏了都不知道修一修!”季代善一面用纸巾擦拭着手指,一面骂骂咧咧,他那皱巴巴的灰色长裤和看上去脏兮兮的鞋子上到处都是水渍,看来,有钱有地位的哥哥对他没起到什么正面作用,长期混迹在du场和班房结识的三教九流倒是对他影响深远。
“柳小姐和王助理呢?”季代善在距离斯蒂夫两米之外停下,东张西望了一番,问向季恒。
“买早点去了。”季恒偏过头问江筱叶,“饿不饿?”
江筱叶摇了摇头:“没事,王宇峰不可能只带根烤肠回来。”
季恒不由得勾唇一笑:“这倒也是,只怕他要把附近的早点都搬过来了。”
“喂,侄子,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季恒抬眸冷冷的注视着季代善:“我已经回答过你了。”
“我是在问柳菲,柳小姐。”
“她的来去与我无关。”
“哈哈!”季代善冷笑起来,“我都快忘了,今非昔比了,如今的侄子已经不是从前那个爹不疼娘不在的野小子了,等我大哥一脚去了,再稳稳当当坐上老总的宝座,到时候更不会把我这个做叔叔的放在眼里了。”
“你的话像是从叔叔的嘴巴里说出来的吗?”
“臭小子,季允要是还在,万钧也没你什么事,别以为有多少人巴结你,就张狂得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
这个教唆带坏害死了季允的人,怎么还敢出现在这儿,一定是嗅到了季代钧病危的气味,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在季恒出拳之前,江筱叶按住了男人的手臂,清凉的手指按压在绷紧得发红的皮肤上,足见季恒内心的愤怒,与此同时,走廊上已经有几道好奇的视线投向了他们。
江筱叶昂起头,冷冷的说道:“你知道就好,季代善先生。”
季代善大笑起来,一只手摸向江筱叶的脸:“哎呦喂,不愧是千金小姐,说话文绉绉的,还没过门就知道护着你男人啦。”
说时迟那时快,肚子饿得呱呱叫的斯蒂夫扑上去,一口咬住了那根又粗又硬的手指。
季代善勃然大怒,抽手就给了小狗崽一脑瓜子,与此同时,江筱叶狠狠打开了季代善的手,清脆的声音响彻在空旷的走廊里,一霎那,所有的声音都静了下来。
季代善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难以置信的瞪着江筱叶。
季恒抬眸震惊的看向女人。
“季代善先生,狗不是人,不懂人事。”江筱叶淡淡说道,她摸着呜呜咽咽的小狗崽的脑袋,给它顺毛。
就在这时,王宇峰两手提着袋子,急匆匆走了过来:
“季董,江小姐,不知两位喜欢吃什么,所以各样都买了些,哦,烤肠有三种口味,不知道江小姐和您的爱宠喜欢哪一种?”
“谢谢你,辛苦了,王先生。”
江筱叶礼貌的双手接过装满食物的塑料袋,从里面取出装着香肠的纸袋,将香肠送入斯蒂夫嘴边,小狗崽一看见吃的就忘乎所以的摇起了尾巴,把刚才的委屈抛到了九霄云外。
江筱叶温柔的笑了笑。用她那墨玉般的眸子静静瞅着季代善:
“季先生也想吃吗?”
季代善冷哼一声,抬腿向前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不亲眼看到季代钧的情况,他绝不甘心就这么败下阵来。
☆、第33章 近墨者黑
“45床的家属呢?45床苏醒过来了。”
人算不如天算。
五个小时后,季代善的美梦就在护士小姐的宣告中彻底破灭,成为万钧唯一继承人的希望碎得连渣渣也没留下。
获得医生的许可之后,季恒和王宇峰换了衣服和鞋,戴上帽子和口罩,进入了重症监护室,江筱叶和斯蒂夫留守在外面,而季代善则悄悄地转身离开了。
浓浓的药水味扑鼻而来,各种不知名的仪器,笨重的氧气瓶,输液的吊瓶,昏迷或不醒的患者,来来回回忙碌的医护人员,这里好像一个微型的战场,所有不甘的灵魂正对脆弱的生命发起由衷的挑战。
对于季恒而言,这种场景无比的陌生,因为在经过长久的分离之后,他再次见到的母亲不过是墓碑上的照片而已。他心情复杂的走到季代钧身边,看着这个身上有细细的电线连着床头的仪器,手指上夹着心电监护的夹子,鼻腔里插着氧气管的男人,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就在昨天,这个男人还意气风发,颐指气使,仿佛正值壮年,一夜之间却成了苍白孱弱,呼吸都不能自主的病人。
从出生以来,季恒从来都没有如此近距离地观察过自己的父亲,没有了用发胶固定的大背头,原来染过的黑发里面已经生出了许多白发,一身松松垮垮的病号服再没有往日西装毕挺时的风采。
心痛难受吗?
还是漠然如故?
季恒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这么俯身看着自己的父亲,直到季代钧慢慢睁开眼,淡紫色的嘴唇发出翕动声。
“爸,我是季恒。”
“王……宇……峰。”季代钧微微颤颤的抬起手指。
“是,董事长。”
“你……先出去吧。”
“好的,好的,董事长。”王宇峰心领神会,立刻转身离去。
季代钧见王宇峰一走,便低声问道:“季代善是不是来过了?”
“是的。”
季代钧勉强提起唇角,面露冷笑:“不知悔改的家伙,又以为机会来了,我还没死呢。”
“他已经离开了。”
“呵呵……那是自然的,只要我活一天,你叔叔不足为惧,只是我卧病在床的这段时间,公司的事都要靠你了。”
“好的,父亲。”季恒在答应的同时,不禁觉得有些可笑可悲,这大概是有生以来他们这对父子最和平的一次对话了。
“如果……董事们询问我的病情,不论真相如何,你都要给他们一种我很快就会康复的感觉。”季代钧眯着眼,停顿了片刻,刚刚的几句话让他差点累得喘不过气起来,“尽快把秦青找回来,内宅的事交给她来打理,还有——给我打一笔钱到柳菲的账户,具体的数目和账户号码张管家会给你,见到钱她就会明白我的意思了。”
“知道了。”
“你要……牢牢记住,我不在万钧的这段时间,一切不安定的因素能排除的尽量排除掉,不能排除的最好不要招惹,以静制动,听懂了吗?”
“明白了。”
“你出去吧,把王宇峰叫进来。”
“好的,父亲。”
季恒转身走出ICU,脑子里飞快的把季代钧的吩咐细细过了一遍,忽然明白了他父亲不光要和柳菲分手,还将“林黛”归置在不安定的因素之列,这个久经商场的男人在病危的时刻,思维竟如此的清晰,看来不止一次在脑子里预演过这种情况吧。
“季叔叔怎么样了?”江筱叶抱着小狗崽,关切地问道。
“醒了,不过血压和心率尚未稳定。”
“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等王宇峰出来再说吧。”
五分钟后,王宇峰神色平静的从ICU走了出来,看来季代钧该交代的都交代了。
“季董,董事长嘱咐您每天准时去公司,一切如常,秦夫人和柳菲小姐方面,也由您出面斡旋。”
“明白了,白脸黑脸都由我来,是吧?”
“呵呵,季董说笑了,董事长交待的事,我只能转告,无权发表任何意见和建议。”
季恒看了看手表,将近十点钟,除了斯蒂夫之外,他和江筱叶两人都没吃过早餐,可谁也不想动塑料袋里的东西。
“好的,王助理,我爸就拜托你了。”
“季董,请您稍等片刻,张汉先生很快就要回来了,我会陪您一起去公司。”
季恒沉默了片刻,浅浅勾起唇角:“抱歉,我希望有和未婚妻独处的时间。”
“请您放心,我是开自己的车过来的。”
看来,即使在养病期间,季代钧并未有任何放权和移交的意思,只是给了季恒代替自己做事的权利,附加一个起监控作用的王宇峰步步紧跟。
从医院走出来,季恒看了看身后的“尾巴”,一言不发的上了车。
“要不要甩开他?”江筱叶从反光镜中看了一眼紧跟在后面的奥迪。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季恒淡淡说道,一面开车,一面开了外放,“只有找到秦青,才能转移他的部分视线。”
“听说她不肯接电话?”
“不接王宇峰的电话是一定的,但不会不接我的电话,找到她应该用不了太久,名利于她而言比空气还要重要。不过——你最近对我越发关心了。”季恒略带戏谑的看了江筱叶一眼,“刚刚在医院的那一幕,让我过目难忘。”
江筱叶搓了搓一胳膊的鸡皮疙瘩,正打算反驳,女人沙哑的嗓音乍然响起:
“喂,季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