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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偷偷摸摸接近她。戴巧珊浑身寒毛直竖。
贼吗?还是鬼?记得有些鬼在晨光熹微时,只要不被阳光照到,它们也能现身行凶……
一个常年从事感性职业的人,在一夜酷刑似的梦魇折磨后,作为偌大一间套房里唯一的住客,戴巧珊很自然地,已经没法去衡量自己的思路是唯心还是唯物。她直觉有危险,同时,她不具备跟它直面的能耐。因为她头昏脑涨,害怕得要死。
或者,是贼呢?入室盗窃?
那他手里会不会有刀?如果她一动,他会不会受惊,从而临时爆发灭口的冲动,把她给剁了?
戴巧珊狠狠闭着眼睛。全身每个细胞都在预警,并奋力扩张信号接收力。她的本能在强烈呼吁她“快逃!”,身体里残存的理性却劝她“装死”,大脑在这样的割裂里,浑成一团糊。
就在她即将崩溃的时候,那股危险的气场忽然撤离。
她清晰听到外间的房门门锁“喀”地弹上,之后,环境恢复平静。窗外的市井喧嚣也渐渐响起来,盖过了屋里那些电器啊家具之类的轻微响动。戴巧珊的一颗心,这才咕咚吞回肚子里。
身体凝滞,脑子发蒙,每块儿肌肉都超级酸、超级累,可是,再也睡不着了。
她深吸一口气,扯掉眼罩,重新确认一遍环境——天光大亮;房间里的确没人,也没鬼。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打着哈欠拖着一大早就已疲惫的身体,下床。
刚收拾完自己,她的门被人刷开了。
戴巧珊从盥洗室往外探头:“祺哥,这么早?”
“过来坐,”宾少祺一副急匆匆的样子,也不寒暄,直接拎着她到会客区,丢到沙发边,“用过早了吗?”
戴巧珊被他搞得眼花缭乱,有点儿愣:“还没。怎么?”
宾少祺:“那就好!”
戴巧珊:“嗯?”
宾少祺:“啊……就是,等会儿带你出去吃——得,小戴,今儿有个急事儿,你仔细听啊!”戴巧珊坐得笔挺,一副聚精会神的模样,宾少祺顿了一下,抬手放到她肩上,“放松坐,再放松点儿,哎,往后靠着——你最好是瘫着听,注意力集中就成,身体怎么舒服,怎么放松……”
戴巧珊按着打了个哈欠,满眼眼泪,傻乎乎地说:“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噢对了,今儿一早有人来过,是您嘛?”
宾少祺:“啧!集中精力!”
戴巧珊常见他的讨债脸,但他真正的严肃脸,这还是第一次见。她赶紧从命。
谁知,宾少祺接下来是什么节奏——他从兜里掏出一样东西,握在手心里。就在戴巧珊好奇的时候,他折下他墙一样高的身躯,把自个儿的脸对到戴巧珊眼睛的斜上方,凑在她眼睛无法聚焦的极近处,开始说话。
“之前咱们就说过,咱们的合作关系,是建立在你情我愿,相互配合的基础上……”
他跟平常不一样,说话节奏很怪。不快不慢,不轻不重。与其说是在说话,不如说是在唱歌,不,是念经。而说的内容,好几大句就这么不急不缓不高不低过去了,还净是过去的信息,一点新东西都没有。
戴巧珊拼了老命都抓不到重点,加上他之前让她“放松”、“瘫着听”——好像他“念经”的同时,还就着握着她肩膀的手,轻轻晃她。
很快,本就困倦、还要在宾少祺说那些正确而无用的话时配合点头的戴巧珊,撑不住了。
有无数个哈欠涌上来,她怕显得对他不尊重,努力压着。几波压抑过后,脑子里像煨了一锅热粥,唯有睡过去才能让它降温、澄清。
“……你看着这个。”
宾少祺从他的手心里朝她抖出一样小物件儿。是一条项链,吊坠大约5毛钢镚儿大,是一朵白色的雏菊。
戴巧珊:“嗯……”她压根想不动为什么要看这个。宾少祺让她看,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照办了。
宾少祺把它提溜起来,让白色坠子取代了刚才他的脸所在的位置,说:“我最近呀,跑了一个活儿……”
还是老节奏,一句话,非要绕着讲,半天出不来干货。倒是那枚吊在细细链子上的小白花,开始了节奏神秘的简谐振动。
宾少祺:“这朵小花儿晃着晃着就能变样。你好好盯着,变的时候,你说一声。”
戴巧珊眼里的光影早就暗得只剩眼前这一点儿了,要不是眼前还有个厉害的人,她一准儿能就地睡去。也不知怎么搞的,就在宾少祺说“它能变”的时候,戴巧珊的视界虚了一下,再追上这不停摆来摆去的吊坠时,它果然变了。
她努力调动她已经昏沉的躯体,吸进一口气,振动声带送出去:“……嗯……”
宾少祺:“变了?”
戴巧珊:“……嗯。”
宾少祺:“变成什么了?”
戴巧珊:“白色……栀子花。”
说完,她堕入了一个奇幻空间。四面和天花、地板,屋里一切都是虚的,就像聚焦出问题的VR场景。她动不了,也什么都想不了。宾少祺成为这个空间里的“总导演”,或者说,上帝。他说什么,什么就从一片虚无中出现,显出它们在真实生活中该有的质地、色彩和造型。
她,当然也完全由他指挥。
戴巧珊进入了“无我”之境,宾少祺一开始还不敢全信。
他能看出她的眼神变化,虽然它们现在也灵活明亮,貌似很正常。区别是在它们接收环境信息时,常人会有的预判、考量、感情色彩,都没了。它们很临在。中心是他。
幸亏宋星文教过他怎么检验。
于是,宾少祺收起了他的小白花,说:“从这儿过去,倒杯水给我!”
他指的“这儿”,是他们面前的茶几。
戴巧珊应声而动,踩着茶几就过去了,倒满一杯水,再踩着茶几回来,递给他。
就像她的往返路上,没有茶几这么个障碍物——或者说,她知道有这么个障碍,但它不是正常人绝不可能踩的茶几,重要性也没法儿跟宾少祺的指令相比。
宾少祺:“……”
他接过水一边喝,一边想,要不要叫她倒立啊劈叉呀钻火圈什么的,看这样子刀山火海都敢趟啊!
暗搓搓想着,一不留神对上戴巧珊“静候吩咐”的眼神,宾少祺差点呛到,干咳两声说:“成……是这么回事儿——我们最近在开发一个新项目,我给你争取了个角色。不知道你能不能演,呃……能不能,给角色的诠释带来点儿灵感。”
他边说,边想抽自己几个大嘴巴!
之前商量的时候,宋星文说,你们这行我不太懂,你看怎么想个合适的场景,让她相信;江凯旋说,这还不简单?就说你给她找了个活儿,让她配合试试不就好了?
当时宾少祺也觉得挺容易的,随手拈。
谁知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上,不知是因为一宿没睡还是别的原因,他编个瞎话还漏洞百出,舌头也捋不直了。
好在这时的戴巧珊,跟往常那个糊里糊涂的戴巧珊,也已经没法儿比了。
她爽快点头说:“好啊!什么样的项目,谁牵的头啊?”
宾少祺放下心来,开始发挥“上帝”的法力,往戴巧珊空荡荡的世界里泼墨着色:“跟栀子花和青春有关的故事,江哥牵的头。导演是……你男朋友。”
不知这些元素到底意味着什么,戴巧珊笑容敛淡,几个瞬间似有伤感。
但她始终微笑着,想了想说:“那这个项目里,我的人设有吗?”
宾少祺:“就等你创作呢!哦——导演说,可以先从你个人的经验找找感觉。等会儿我把你搭档叫过来,你们先碰一碰。”
他边说,边在微信里给宋星文发了个表情,几乎就在下一秒,有人按响了门铃。宾少祺把他引到戴巧珊面前:“这就是你的搭档,Steven。”
宋星文端出他的风度翩翩精英笑,朝戴巧珊伸出手:“戴老师您好,初次见面!”
戴巧珊眼里露出第一次见某人时的客气和礼貌性的好奇。她伸手跟他相握,打了招呼。
宾少祺一本正经说:“Steven呢,我们初步设定他是你的青梅竹马——所以,你对他是非常信任的,就像自己哥哥一样。”
戴巧珊奇怪,小心问:“为什么是好朋友?正常不都是对手戏的演员来碰吗?噢,是段导这么安排?”
她说“段导”,宾少祺和宋星文对视了一眼。
他今天一直有意说“你男朋友”,现在是戴巧珊自个儿把这个空填好了——在她心里,她男朋友就是段正业。
要知道,她以前呈现的状态是,要么她单身,要么男朋友就是“江凯旋”;而现在,她清清爽爽就这么说了,没有昨天华曼提到时她的崩溃,甚至连点儿纠结、迟疑都没有啊!
宾少祺又干咳了两声:“没错儿,他说的,先跟Steven聊……好,现在准备,用‘你最信任的人’来看Steven啊,来、三二一!”
他两手“啪!”地一拍,模拟打板。
戴巧珊看宋星文的眼神骤然一变——“打板”前他俩还是“初次见面”,现在已是看老交情的眼神了。
这么一来,宾少祺总算把接力棒传给了专业人士。
他松下脑子里绷了半天的弦儿,默默退到旁边。
宋星文一秒没耽误,他朝戴巧珊露出一副好人笑,说话的声音却自动变成了上回那种,极松的声带,极慢的振动,梦呓似的:“从现在起,今后,只要看到我,在这个房间里打响指,你就进入最深的催眠状态——”
他说着就“啪”地打了个响指。
戴巧珊应声闭眼,麻袋般垮下去。宋星文动作娴熟接住了她,把她放平到沙发上。
宾少祺兴高采烈在微信里给江凯旋发:“OK!顺利进入第二重催眠!哥,等我的现场报道!”
不料,宋星文安顿好戴巧珊后,大松一口气,先是傻笑着跟宾少祺说:“以后地球人都再没办法让她赶我走了!”接着,他彬彬有礼退后半步,“那么,现在请您离开!”
第41章 不靠谱的周边
赶走宾少祺后,宋星文拿出一台小型摄像机,放到书桌上,乔好角度。
这是心理咨询师的标配。为了给个案最大限度的隐私空间,咨询现场通常没有第三人。万一咨询双方出现什么意外,摄像机里的记录可以作为证据。
不过,摄像机本来是起到监督和记录的作用;在眼下,形式上,倒是真有几分拍戏的感觉。宋星文心里笑了一下。
回到沙发边,他弯下腰,说出下一条催眠指令:“戴菇凉,我数到一,您就可以在这个套房内,完全按照自我的意志来活动——三,二,一!”
戴巧珊应声睁眼,起身望着刚坐到一边椅子上的宋星文:“您哪位?”
宋星文坦坦把两手交叉,支到鼻尖上,笑:“您……你信赖的朋友,Steven。”
戴巧珊微微皱眉想了一会儿,点点头:“是嘛……”
宋星文:“聊到角色,我刚刚听到一个新闻,”他忽然一笑,好像真是个熟络的好朋友,语气也变得更生动和亲密,“作为你最信赖的朋友,我怎么从没听你提过——你说,你跟段导是……恋人?”
戴巧珊一呆:“没呀?哦,”她想起来什么似的,苦笑摇摇头,“曾经是,后来断了……我有时候比较糊涂,分不清状况。那种时候说的话,都不能当真,你懂的!”
宋星文眼睛一闪不闪盯着她:“是吗?”
戴巧珊忽然把脸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