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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母把着门的手应声放开,同时后退了半步。
门朝戴巧珊大开,比她无数次在心中模拟的,仿佛要轻易得多。
屋里的一切都没变,时间在这个家像是从未流动过。但当然,这都是表象。
在身后的蔚晓柔轻声向戴母作自我介绍时,戴巧珊看到茶几上摊开着一本书,书上压着一个放大镜,看得出不久前有人正在翻阅它。
而翻开的页面上,戴巧珊透过凸透镜,竟看到放大的“原生家庭”四个字。
戴巧珊回头,戴母正轻手轻脚给两只杯子倒水。那是给蔚晓柔和她的招待。
她屏息观察母亲的变化。
她的容貌倒是不让她陌生,仿佛不久前还见过——刚这么想,戴巧珊脑子里便浮现出很多幕在这个地方,时间由远至近的母亲容貌。连带着,她也想起来不少有这副容颜在场时发生的事。
戴母端来两杯温水:“坐吧!小蔚,请坐!”
戴巧珊:“妈,我之前,回来过?”
戴母慈眉善目的面容微微一怔,她下意识往紧闭的两间卧室其中一间看了一眼——那正是戴巧珊从前的卧室——才回过头来,眼神闪烁:“珊珊,你是不是,真的……有病?”
看来答案很明确。
再结合同一时间在脑海里出现的新场景,戴巧珊很快确定:每个月一通问安电话,每年的三节两寿蒙厚脸皮,在段正业的陪伴下回家——尽管每次接触都非常难熬,也不论她是不是每次都想尽办法把自己窝进一个盔甲里——其实,她跟父母的接触,并不如她先前想的那么少。
母亲的问题似乎也透露着什么信息。
戴巧珊摇摇头,宽慰说:“平常发生的事,忘了大半,但现在都在恢复。您别担心。”她顿了顿,微笑道,“刚才还想起,有一回幼儿园下学,您接我回家。走到半路,远远看到爸爸也下班儿回家呢。我叫他,他还特地往回走,塞给我一个果冻!里面有红红的樱桃,可好吃了!”
戴母惊讶:“这你也记得?你那会儿哪儿是幼儿园呐,是托儿所!小着呢!”
戴巧珊:“怎么您也记得?”
戴母露出一抹远伸记忆的微笑,说:“咱家条件……加上你爸,怹老觉着零食不卫生,你打小没怎么……”她总在关键时刻打住,戴巧珊明白,这些都是为了给父亲、这个家庭挽尊,但戴母还是把话答全了,说,“所以我也记得。”
记忆中,母女间这么有来有往的聊天也非常稀缺,戴巧珊多少有些不自在。但她始终提醒自己,今天是干什么来的。
于是,她主动提起心里最怕提的人,表情显得平静和乐:“爸呢?”
戴母再往戴巧珊曾经的卧室看了一眼,嘴里却说:“出去了。”
戴巧珊点头:“妈,我看门口贴的那些东西,知道您跟爸这一阵儿受不少委屈。不过我也不想骗您,咱们这个地儿,今后难得清静。我给您和爸物色一个更合适的小区,您看好吗?”
戴母显出一副没了主心骨的模样,嗫嚅道:“这个,住着确实闹心;但搬与不搬,还得你爸说了算。”
戴巧珊:“嗯,那我回头再跟爸说说。”
讨论着一个假装不在场的关键人物,事情当然也难有任何进展或结论。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后,戴巧珊忽然笑起来:“妈,您变了。”
戴母:“啊?”
戴巧珊:“往常您劝我的话,今儿都没说。”
戴母露出一副秒懂了她指什么的表情,目光望向别处,若有所思,叹了口气。没想到她还真能回到老话题上,满脸细纹中暗藏着不甘心:“既然你提到这个——你还是要继续吃演员这碗饭?”
戴巧珊:“嗯。我喜欢这个,也就这个做得好些。”
戴母:“那,段家那孩子呢?你也非要嫁给他?”
戴巧珊愕然一笑:“他会待您和爸爸,像待我一样好。”
其实这些事,戴巧珊笑着在说,全身的皮肉却绷得跟什么似的。她不能预料躲在里间的父亲,会在哪个当口忍不住,山呼海啸杀出来。
出人意料的是,这两句回答,她不仅人生首次平静说完整了,没有任何人一声怒喝打断,甚至也没有引来更多的反对意见。
母亲没再说什么,父亲所在的小房间里也静悄悄的,就像真没人。
之后的时间,戴巧珊跟母亲就像那些长久不见的普通母女那样,嘘寒问暖了一阵;再之后,她也是16岁后首次,全须全尾、体体面面地向母亲告辞,离开这个家。
晚上,段正业来酒店找她,戴巧珊就把白天发生的事,拣重点跟他说了一遍。
段正业惊讶道:“我下午一不留神补了一觉,就错过你这一茬。你一人,回家?还这么……没被撕?”
见戴巧珊光是微笑,他点点头:“晓柔发了条微信,说你‘没出事儿’,我还想呢,既然一切顺利,你会来一场跟阿姨拥抱和解的戏。闹半天没有啊?”
戴巧珊笑:“我回家,不是为了跟爸妈和解——跟爸妈……他们说的做的,在他们看来都是对的;我跟他们之间,只有服不服管,对还是错。他们没有恶意,标准是唯一的,没有矛盾,也就不存在和解。”
段正业:“那你是?”
戴巧珊:“跟自个儿和解。早上在‘梦’里也一样。我要做的是救自己,让过去的过去。宋大夫说过,也许我爸妈的关系也是某种平衡。别人看来诡异,他俩倒是正合适——我改变不了他们,但我今后会自我保护。”
段正业听到最后,定定地看着她,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这么说,”他好容易重新发声似的,“你这是越来越好了……到底好了多少啊?”
戴巧珊凝神深思:“时时刻刻都有新东西出现,都是以前被我屏蔽的现实记忆,”她笑,“有不少‘糖’哦!另外有些没头没尾的,好像是拍戏的时候自己想象出来的场景,以前多鲜活的人啊、事儿啊都有,现在都在变淡。好些……不使劲儿想,都快想不起来了。”
段正业高兴,却对着她欲言又止。好几次后,才说:“那,能……”
戴巧珊知道他想问什么,装听不懂:“嗯?”
段正业:“呃……”
戴巧珊拿手指摁太阳穴,忽然瞪大眼睛,皱眉:“哎!我想起来——哥,你是不是打过我?”
段正业吓一跳:“我?你说的是……为了让你入戏、拿下这部戏女主角儿那次吧?”
戴巧珊:“为了接部戏,你就打我……”
段正业又急又窘,汗都快下来了,嘴唇发白解释道:“不、我那是、我不是‘打你’,我那就是意思一下、带你入戏,我……我、那不也是没……”
戴巧珊凑上前,在他脸上落下一个吻,再飞快退开。
在段正业发怔的当儿,她歪歪头,说:“嗯,是全好了。哥,谢……唔……”
回过神来的段正业一把抱紧了她,也动用一个吻,堵住了她的声音。
第97章 无准备之仗
在见过游婧后,戴巧珊的心思,就一直挂在记者会这件事上。
段正业和蔚蓝倒都表示全力支持。蔚蓝甚至在接到她的电话时,像等了很久似的,说:“哎哟,姑娘啊,你总算……你想什么时候开?兹要你愿意,我现在安排,后半夜都行!记者?人家就是干这个的!你有料,人家就有空……”
可时间却真不好定。
“向阳”这个组,演员起点高,“一鸣”颁奖后,组里把获奖的、提名的和入围的都算上,简直可说“人尽有奖”。
前天晚上典礼刚结束,剧组的微信群里就吵吵着,要从拿了优秀导演的章瀚海起,到各位获得入围的演员止,“挨个儿请客”、“吃流水席”——真要那么干,估计等全剧都杀青了,还没轮完呢!她的记者会要排到什么时候去?
难道要她从午休时间里挤?来得及吗?
还没想好,一天已经过了,戴巧珊重回到通告密布的工作日。
经过一天的回京调整,12月12号,组里的人总算齐了。
士别不过两日,人们集体重生了似的,个个面如桃花,相互打拱道贺。尤其让人感动的是,差不多所有人都知道了戴巧珊的那通录音。但在章瀚海和江凯旋的带领下,她几乎没遇到任何轻浮的冒犯。
众人都成熟淡定地对待这件事,有性子直率的,直接跟她说:“别在意这个,做错事的不是你们。混这一行,我们什么风浪没见过?”
戴巧珊一路道谢,心中温暖。
今天她有一个任务,就是找章瀚海商量记者会的时间。谁知刚到导演休息室门口,就被隔壁一声懒懒的招呼叫住:“干什么去?”
戴巧珊挥手卖笑:“江哥早!恭……”
江凯旋打断她:“进来!”
戴巧珊不敢推,应声进门,江凯旋随即就支孙顺和“阿勇阿强”出去,还说:“把门从外边儿关上!小戴你过来,坐!”
等众人都按照江凯旋的臭屁要求做到位后,他这才放下手里的杯子,说:“恭喜呀,‘优秀女演员提名’!”
戴巧珊:“哈……谢谢!跟您‘优秀男演员’差距还是大!”
江凯旋不再寒暄,直奔主题道:“我听说,小褀又给你添麻烦啦?”
戴巧珊也放下客套:“没呀!”
江凯旋:“你别护着他!他最近……有点儿不像话。我听说他前晚上还害你陪他通宵,好死不死还在这酒店2楼的休闲酒吧——270度落地玻璃窗!被人270度地拍!你都算了,他跟我混这么多年,心里没点儿数吗?!”
戴巧珊看江凯旋越说越怒,但显然,这怒是演的——向来江凯旋演技精湛,要真演,绝对不会让人看出来——戴巧珊明白了,笑说:“祺哥受了情伤。”
江凯旋故作深沉中的意外,眉头一拧:“哦?”
戴巧珊无奈,只好说完:“之前去南方录《今天超开心》,回来的路上,我们遇到一个很有个性的空姐,您知道的吧?”
江凯旋托腮:“噢,他们是这么认识的!”
戴巧珊:“……但其实,她原来是您的粉丝。曾经通过祺哥想要见您一面,然后……”
江凯旋抢断:“小褀跟她睡了。”
戴巧珊一顿,表示默认。江凯旋的脸色正经下来,眼中闪现复杂的神色,自己接着推测道:“睡了又把人忘了,甄臻气不过,就……设了局,来套他?”
戴巧珊:“嗯。”
江凯旋:“没想到小褀被她遛,反而动了真情……”他恨恨说,“该!我早就说过!他总有栽的一天!这下好,人往他心窝子上踹一脚!让他长长记性!!”
戴巧珊哭笑不得:“江哥口下留情!”
江凯旋收回神,讪讪:“那,你怎么说他?”
戴巧珊:“江哥,您关心他,直接点儿不成吗?”江凯旋一窘,戴巧珊笑,“祺哥难过,絮叨一夜,还是说忘不了她。我就鼓励他去追咯!”
“啊?!”江凯旋难以置信,“这还‘忘不了’?我认识他这么些年,那么多好姑娘找过他,也没见他对谁动过凡心、喝过闷酒啊!”
戴巧珊:“这您得亲耳听他说。”
江凯旋注意力转回来,佯装生气瞪着戴巧珊:“那你也不该瞎鼓励!最近咱陆续都在杀青了,手头的事儿那么多!他签进来的新人嗷嗷待哺,他哪能什么都不管,反而一头热地去追那姑娘?”
戴巧珊该说的都说了,江凯旋表达关心的方式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