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苏念在黑暗中发了很久的呆。
最后她忍住肚子里的抽痛,艰难地下床,扶着墙壁自己一点点移动,勉强走去阳台。
房间的窗户从她来的第一天就被封闭了,但前两天她从保姆那里偷到了钥匙。
脱下鞋,她踩着柜子轻轻上了阳台。
这是三楼,楼下花园里的灯光,被茂密葱郁的树影遮得严严实实,窗户下黑黝黝一片。
像是一个能够吸嗜她的巨大黑洞。
苏念垂下眼,静静看着那片黑暗,慢慢打开了窗户锁,轻轻推开了窗。
夜里的风很大,吹得她身体摇摇欲坠。
她睡裙底下裸露的小腿渐渐冰凉,最后开始发颤。
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像是一潭死水,粘稠,浑浊,让她快要窒息。
对未来毫无指望的恐惧让她无法入眠。
而她始终孤立无援。
她很努力了,她一度以为自己可以坚持下去。
忍,忍够了这几个月,她就能重获新生。
可是不行,她拼命想要往上爬,想要活下去,他们却不停地拽她,踩她……
她筋疲力尽。
太辛苦了,撑不下去了。
苏念在夜色下闭上眼,缓缓伸开手臂,身体渐渐前倾。
外面的风将她的睡裙裙摆吹来,像一朵扑簌绽放的花朵——
-
容琛从楼下赶上来,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容琛那天是下午才到的,盛和在墨尔本有个商务合作项目,项目其实并不那么举足轻重,只是他心里牵挂着这边的事,一个月里,总会在这边呆七八天。
南半球的秋天已经有了几分寒意,容琛在深夜里辗转难眠,直到凌晨后才勉强睡去。再一睁开眼睛,才凌晨三点。
他起床推开窗,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雨。
于是披上外衣走出去,在花园里吹了一会儿夜风,才掏出烟盒和火机。
夜里风大,好多下他都没能点着香烟,他正心浮气躁,无意间抬起头,就注意到三楼窗户的异常。
窗台上居高临下站着的女孩,在夜色里伸展双臂,裙摆飞扬,像一只摇摇欲坠的蝴蝶——
-
容琛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赶上楼。
深夜里,他怕惊动到她,没有叫醒其他人。而是自己打开/房门钥匙,轻手轻脚走过去,靠近,伸手,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拽住她腿弯,将她从阳台上拽了下来。
苏念察觉,下意识挣脱。
容琛哪容得她再放肆。
昏暗中,他脸色阴沉得可怕,刚才赶上楼来担忧和紧张,在一瞬间全部演变成愤怒。
他将她打横抱了起来,直接几步放回房间床上,才冷冷盯着她:“你想做什么?”
苏念没听见似的,只缓缓瑟缩住身体,试图温暖自己冰冷的小腿。
“我在问你话!”容琛忍住怒意,握成拳头的指节泛着青白。
“看风景。”她埋着头,幽幽答了一句。
“有你这样看风景的吗?摔下去怎么办?”
“那就死呗。”
他终于忍无可忍,捉住她手臂,沉声问:“你是故意的?!”
“对,我就是故意的。”她抬起脸,用她所剩无几的力量,一字一顿大声说:“我宁愿死,我宁愿摔死他,也不会让他生出来!我要杀了他……我从没想过要生下他……”
-
女主之前钱包身份证被偷了,她没死哈~
后面没几章了,把十年前的事交代完就是尾声了,目测周四周五结局吧
☆、108。【108】那你不妨接着试,看看我的底线在哪里
“对,我就是故意的。”她抬起脸,用她所剩无几的力量,一字一顿大声说:“我宁愿死,我宁愿摔死他,也不会让他生出来!我要杀了他……我从没想过要生下他。”
容琛拧起眉,指甲因为愤怒,深深地陷入她手臂的皮肉餐。
她却丝毫不觉得疼,倔强地继续重复刚才的狠决言语:“他身上流着强。奸犯的血,生下来也是个孽种,还不如现在就让我了结掉他——”
话音未落,一个清脆的耳光就结结实实落在她脸上。
霎那间如有惊雷在耳边炸响,苏念被扇得一个踉跄,瞬时趴倒在床单上。
数秒后,脸上的麻木缓缓淡去,火辣辣的刺疼蹿上来。
唇齿间生出腥咸的血液味道,她趴在那里,头晕目眩得一根手指都动弹不了。
这才明白,面前这个男人一旦真的发起怒,会有多大的力气。
“容先生,发生什么事了?”房间门被推开,外面值守的两个保镖后知后觉地醒来,小心询问。
容琛语气平淡:“没事了,你们去休息,今晚我看着她。斛”
打发走两个保镖,他直接走去窗前,将窗户锁死。
转过身时,才抬眉扫了眼她渐渐肿起的脸颊。
那里清晰地引出五个指痕。
仿佛在印证着刚才他那一巴掌下手有多重。
他静默一瞬,似在平复情绪:“医生的话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孩子已经五个多月,你必须生下他。”
苏念不说话,只慢慢爬起来,双臂抱着膝盖,同时将身体一点一点瑟缩进被子里。
仿佛这样才能保护到自己。
容琛打量她片刻,内心充满了无力,还有莫名的罪恶感,只得关上门出去。
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个冰袋。
他在床头坐下,伸过手。
苏念下意识排斥,把头一歪。
“别动。”他固定住她的头,手势很轻,很耐心,将冰袋贴上她红肿的脸颊。
冰块的沁凉很好的舒缓了脸上的刺疼,苏念妥协地垂下眼睛,任由他操作。
过了好久,才听见她说:“不要以为这样假惺惺对我好,我就会感激你们。”
他声音仍旧平淡:“那你不妨接着试,看看我的底线在哪里。”
-
那晚的意外就这样被静悄悄揭过。
容琛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只是他开始抽出更多时间留在墨尔本,甚至将在国内的工作也一并带到这里处理。
楼下花园里最后一片树叶变黄时,南半球的冬天来临了。
苏念怀孕六个月。
身体所有的能量仿佛都被肚子里那个小生命拼命汲取走,她一天天愈发消瘦。
消瘦的同时,她开始失眠。
最严重的时候,经常连续几个晚上都始终无法入睡。
她向私人医生提出要安眠药,医生不敢擅作主张,过来询问容琛的意见。
容琛考虑再三,终于在某天,递给她一个透明的密封袋。
里面是两粒白色的药片。
“这个剂量很轻,能减缓你失眠的情况。但每天我只会给你两片,等你的睡眠恢复正常时,我会帮你停了它。”
苏念伸手,把袋子接了,紧紧攥在手心里。
“现在就吃,我要看着你吃。”容琛盯着她的反应。
“我知道,你怕我把药攒下来自杀对吧?”她抿抿唇,直接拿过床头的水杯,在他锐利的视线下,就着水将药片吞了下去。
容琛一时没回答,只是心情忽然说不出的躁郁,良久才说:“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现在已经六个月了,剩下的三个月会过得很快——”
他的话蓦然顿住。
因为苏念抬起下巴,静静看着他。
她有一张酷似她母亲的面孔。
只有眼睛不大像。黑白分明,眼尾微微上翘,有一个弯弯的,漂亮的弧度。
可是这样冷淡看着一个人的时候,那抹弧度就显出不符合她这个年纪的凌厉与冷淡。
“不要用这些借口来安抚我了,三个月对于你们来说是很快,甚至是过去的六个月,对你们来说都不值得一提对吗?”
她讥讽地开口,声音因为长久没开口说话而显得沙哑:“那你们知不知道,直到现在,我都还是觉得这一切只是一个噩梦。我搞不懂你弟弟为什么要对我下手?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忽然来到这里,为什么我肚子里会长了这个东西……我好想这个梦能快些醒来,只要我醒了,我的生活就能恢复到过去的平静。我可以回到学校继续读书,我可以像其他同学一样高考,填志愿,然后期待着大学开学……”
容琛语滞。
忽然间,在商场谈判桌上的能言善辩都通通离他而去,他竟不知道应该如何说服和安
慰面前这个女孩。
“会结束的,苏念,等这一切过去,没有人会再来打扰你的生活。”
“你拿什么跟我保证?”苏念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迅速破碎。
下一秒,她抬起手,忽然就掀开自己的睡衣下摆。
容琛一怔,没来得及移开视线,她明显隆起的腹部已经毫无预兆地暴/露在他面前——
衣服底下是与她瘦弱青涩的身体极不协调的景象,因为胎儿的生长,她腹部被强行撑得滚圆,那里的皮肤因此变得极薄,隐约还能看到底下淡青色的血管。让人无法相信,这具还未完全发育完毕的身体里,竟然已经孕育了一个成型的生命。
她抓住他的手,往那上面按,连声问:“你们要的无非就是它对不对?你现在就能把里面的东西拿走好不好?我求你,快把它拿走吧,我一天都受不了了,每天它一直在肚子里动,我好害怕,再这样下去,我会疯掉的……”泪水成串地从她眼角滑落,她低声哭泣起来,像个无助的孩子。
掌心底下是她温热的身体,容琛却如被火烫到一样,迅速抽回手。
负疚与罪恶感在此际恣意延长蔓延,压得他的心越来越沉重。
他伸手,果断地替她将睡衣衣摆放下去。
她显然不肯配合,仍要挣扎,“求求你,快把它拿走吧!我妈不会听我这些话,我知道,容家只有你还有一丁点良知对不对?我求求你,求求你了……”
“苏念,你冷静一点。”他按住她的肩膀,带着点力道,不轻不重。
他的眼神像是不动声色的警告,但更像是前所未有的温和安慰:“你相信我,过完最后这三个月,一切都会过去的,你的人生又能回到正轨。”
床头灯的灯光落在她脸上,她的脸看上去有些朦胧,又有点清晰。
“真的吗?”她眼神里有痛苦,有脆弱,有绝望,只是一瞬不眨看着他。
仿佛他就已是她能坚持下去的全部。
他回给她一个十分肯定的答案:“真的,我向你保证。”
-
安眠药渐渐产生效用。
苏念趴在沙发上沉沉睡了过去,
容琛将她抱起来,轻轻放到床上,然后拉过薄被替她盖上。
这是长久以来,他第一次见她睡着的样子。
眼睛微闭,睫毛湿润,眼角仍旧挂着的泪痕。眉心仍然蹙着,即使睡着了,她也仍旧毫无任何放松的表现,这比她清醒时努力强撑出来的坚强,更令他心疼。
他伸过手,忽然鬼使神差地碰了一下她的脸。
指腹传来的触感,柔软,而冰凉。
那一瞬,他只想,不仅仅是她再受不了这样的煎熬,再拖不下去。
这几个月来,他的神经同样绷得死紧。
他想起容磊,想起早逝的母亲,想起很多很多往事。
甚至一度开始怀疑,当初同意掺和进这起荒唐的交易,究竟是对,还是错?
-
变故是在苏念生日前一天发生的。
7月21号是苏念18岁生日,从19号开始,墨尔本就下起十年来最大的暴雪。
狂风裹挟着大片大片的雪花来袭,整个城市被冰层覆盖,留下大片大片的银白。
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