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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水说:“是哦,差点儿又成同学了。”他亦有丝遗憾和怀念的样子。
路子灏在一旁叫:“不过还是去了省城好!”
梁水问:“路造也在?”
苏起:“在呀,我还是摁免提吧——”
话筒里,梁水唤了声:“苏七七——”
苏起的手悬在半空:“嗯?”
她等了几秒,但那边没人讲话,苏起拿着话筒看了看,又重新听,以为坏了,又听他说:“摁免提吧。”
苏起摁了免提,放下话筒。
就听他的声音传来,低低的,轻而缓:“有没有想我啊?”
苏起一愣,
路子灏已开心地趴在电话边:“想啊水子,我想死你啦。”
那头笑了起来:“敢不想,不想敲掉你脑壳。”
苏起无意识地摸了摸脑袋。
她放松地趴在小卖部放电话的冰柜旁,一只脚在地上打点点,抬头一看,中午阳光正好,街道上光线斑驳绿树成荫,不少穿着校服的同学正学校走,对面便是绿意盎然开阔大气的一中校园。
两个男生闹了一会儿,
梁水比较关心的是:“路造,13班同学都挺好的吧?”
“超级好。我读高一的时候就羡慕13班。”路子灏说了一堆近况,无非是老师都和煦同学都友善的话。梁水听了,很放心的样子,交代路子灏好好学习,争取称霸一中,他说:“我一直记得,你是我们花苗小学的小升初第一。就因为成绩好,实验中学才破格录取你的。”
路子灏眼睛有点儿湿了,又笑着问他怎么样。梁水说他也很好,他的新学校里,同学老师都很好。
苏起歪头插了句嘴:“那当然啦,水砸你到哪里都很受欢迎。”话说到这里,忽来了心思,“有没有收到情书了?”
梁水:“……”
路子灏替他答:“肯定啊,二十封打底。”
苏起揪着眉毛,抿抿嘴巴,但下一秒又跟着路子灏笑起来:“哈哈,肯定的啦。”
那头,梁水并不在意的样子,说:“我又不是来谈恋爱的,搞这些无聊的事情做什么。”
苏起很赞同:“高中只有两年了,我们要加油。嗯,谈恋爱会影响学习,也影响锻炼。嗯。”
梁水笑了声,反问:“现在很多人追七七吧?”
苏起瞪圆了眼睛:“没有啊。”
“有!”路子灏立刻指证,“有人喜欢她,好多。但都是暗恋,没有表白的。我有个住读生朋友说他们宿舍每晚都聊七七。”
苏起捂路子灏嘴巴:“你别瞎说!”
路子灏呜呜:“没瞎说……”
两人闹成一团,电话那头梁水没做声,无声等着他们闹够了,才说:“苏七七。”
“嗯,干嘛?”苏起放了路子灏,弯腰凑过来。
梁水说:“你要是早恋影响学习,我对你不客气。”
苏起翻白眼:“你先管好你自己吧!别有女生一追你,你就去谈恋爱了。”
“行啊,赌不赌?”梁水挑衅。
“赌就赌。”苏起哼哧。
“谁要是高中跟人谈恋爱了,谁就是狗。要在屁股上贴‘我是狗’的大纸条,还得被踢屁股。”
路子灏劝架:“成熟点朋友们,成熟点!”
苏起叫:“一言为定。”
梁水:“行。”
路子灏捂脸:“我觉得我还在花苗小学。”
三个人东拉西扯,讲了快半个小时,苏起看时间,离上课只有十分钟了,她推路子灏:“要上课啦。”又问,“水砸,打电话前你在干嘛呢?”
梁水默了一下,说:“睡午觉。”
苏起:“……”
路子灏:“……”
苏起赶紧补一句:“你住宿舍习惯吗?”
“还行。”
“那就好。”
“我也要去上课了。”他说,“下次再聊。”
路子灏说:“那我们挂电话了哦。”
梁水停了一下,苏起把耳朵凑过去以为他要交代什么,就听他说:“嗯。”然后挂了电话。
嘟——
“……”苏起直起身,“走吧。哎呀,我的鸡柳都冷了。能不能重炸一下?”
路子灏:“你都吃过了怎么可能?”
苏起:“这包还碰都没碰呢!”
路子灏:“你这个嘴巴看得比命重,快走啦,进学校了!”
苏起伸着手,被路子灏拖着袖子,哀叹:“要是水砸,他会让老板娘给我重炸的。”
路子灏:“炸你个头,要上课了!”
进入高二后,苏起自觉了很多,学习意识也有所加强。她课间仍会跑出教室玩耍,但课上比以前认真了许多,加之吴非成了她的同桌,占据有利地形,她一有不懂的题目,就找他问。
吴非虽然平时话少表情少,但在同学需要帮助讲解题目时,会耐心解答。
一段时间相处下来,苏起发现吴非心地很好,脑子也灵光,还总有一些稀奇的视角和思路,让人受益匪浅。
有次,吴非给她讲完一道概率统计题,苏起佩服得五体投地,不知为何,她忽想到欧阳李,问:“吴非,我们高一的时候,搞的那个反暴力运动,你还记得么,你怎么看啊?”
吴非当时正在草稿纸上写公式,听言,说:“那个男生好像叫梁水。”
“嗯。我不是问人,”苏起不知道为何,莫名心虚,“我是问事。”
吴非说:“我看分班名单时,原本很高兴和他成为同班同学。但他不在一中了。”
哇,评价很高。
嗯,三观一致。
苏起觉得吴非这个朋友可以交。以及,她有些想念梁水了。至少,如果有他在,她的值日和零食都是不成问题的。
南江巷里时不时有梁水的消息,康提说,去了二十一中后,梁水参赛的次数多了,开始更频繁地参加一些国家级别的专业比赛,听说拿奖的数量和分量都会为将来的择校加分。只不过,他是新转的项目,要付出的精力和汗水可想而知。只能比其他人更拼命更刻苦。
李枫然呢,他也更频繁地出去学习和演出,几周几月的不回来。
南江小分队自此陷入缺兵少将的境遇,但苏起他们不像初中时那样失落孤单了。
林声每天除了上课就是画画,下了专业课,其他玩闹的空余时间几乎都泡在画室。
路子灏和苏起也是,除了课间和上学放学斗斗嘴皮子,更多的精力都放在学习上了。
一天一天,日升日落。
树叶黄了,卷了,落了;白雪飘了,散了,化了。
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未来拼搏着。
忽想到这句话的时候,苏起正在晚自习上写语文卷子的作文题,她无意一抬头看了眼窗外,黑夜无边。
路子灏在她隔壁组,林声在楼下的楼下,李枫然在参加一个新年演奏会,梁水今天要跑一个锦标赛。
伙伴们的窗外,都是同样的深夜啊。
忽然,她听到隔壁高一教学楼传来欢闹的声音,隐隐约约,欢欢喜喜的。哦,原来是在弄新年晚会呢。
那是高一的特权。
高二没有的,只有学习。
一年前跳舞的画面还历历在目,没事儿,已经经历过了。
苏起淡淡一笑,瞬间就收了心,低头认真做起了卷子。
2006,新的一年又要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夜话19】
苏落:姐姐,我给你看个神奇的东西。
苏起:什么东西?
苏落:你来呀。
苏起:你慢点跑。
苏落:这儿,你看。
苏起:怎么有颗豆子长在这儿?
苏落:不知道啊,特别神奇,它上面还有字呢!你蹲下来,看,‘i(心)u’
苏起:……
苏落:啊,你干嘛揪我?
苏起:是不是你在上头写的字!
苏落:我字有那么好吗!我画的桃心有那么正吗!
苏起:哦……(摸摸)诶?
苏落:你别把它捏碎了!
苏起:哎呀我就摸摸。真的是长出来的,奇怪。这里怎么会长这个呢?
苏落:是不是有人跟你表白?!
苏起:万一是跟你表白呢!
苏落:我们班同学又不知道我家住哪里。
苏起:我们班也不知道啊。
苏落:哎,看来,这是不小心掉落了被风吹来的种子吧。
苏起:我觉得也是。居然发芽了,(戳)真可爱。
第58章 候鸟(1)
高二上学期期末成绩出来,苏起班级第三名,年级第三十六名。路子灏半学期爬到他们班第七位,全年级第七十名。
陈燕开心极了,说孩子只要想学习了,不用大人管他都会自己努力,又夸幸好分班换到了(13)班,鲁老师找路子灏谈话鼓励过好多次。有一个好老师真是太重要了。
苏起对妈妈们的谈话没兴趣,百无聊赖地咬着西瓜子,叹:“水砸怎么还不回来呀?”
康提探了下头,说:“他去北京集训了。还不知道过年能不能回来呢。”
三个小伙伴:“啊?为什么!”
康提:“他换新教练了,以前在国家队当教练的。管得特别严。”
陈燕道:“严也不能不过年吧?”
康提道:“水子也愿意,就随他吧。他本来就是新换了项目,不比别人用功点儿,哪里追得上?再说,这教练厉害,水子在他手上进步挺大的。教练看着凶,心里其实特别喜欢他。”
程英英笑:“肯定呀。谁会不喜欢水砸?”
沈卉兰也说:“我以前看水子天天穿着校服上下学啊,啧啧,这孩子真是好看。不知道多少小姑娘喜欢呢。”
苏起眉头一皱,想插嘴呢,程英英对康提说:“你多盯着点,这一两年的时间关键得很,千万别分心。”
苏起眯眼笑,把杏仁嚼得咯咯响。
冯秀英老师也道:“我多少学生是吃了早恋的亏。”
康提说:“放心吧,我儿子我清楚。他不是那么好哄的,女孩儿想追他啊,比他进国家队还难。”
一群女人笑成一团,沈卉兰打了她一下:“有你这么说儿子的吗?”
康提道:“实话呀。”又扭头,“七七你说是不是?”
苏起一愣,莫名心砰砰,赶紧咧嘴一笑:“对呀,他速滑那么快,短跑也那么快,肯定追不到嘛。”
大人们又笑起来。
苏起抠抠自己烫烫的耳朵,又问:“秀英阿姨,风风什么时候回来啊?”过去的四五个月,李枫然也就跟他们相处了一半的时间。
“估计也得到春节了。”
“哎……”三个伙伴齐齐瘫进沙发里。
又听冯秀英说:“枫然也准备转学了。”
三人对视几眼,都不说话,默默听着妈妈们聊天。
冯秀英打算把李枫然转去省城,一方面和梁水家是一个考虑,说什么资源多人脉多;另一方面是云西地偏,平白增加了李枫然两倍的旅途奔波。
冯秀英说:“那些坐车的时间全浪费了,拿来练琴多好。”
苏起不做声,往嘴巴里塞一大颗八宝糖,鼓起了面颊。
……
2006年的中国新年没有年三十,日历上只有腊月二十九。
那天云西下了很大的雪,苏起早上起来发现窗外一片雪白,听程英英叫:“七七,落落,下雪啦!”
她冲到门口一看,果然,整条巷子里、树上、屋檐上全是厚厚的白雪。林家民拎着把铲子,正要铲雪,苏起叫道:“林叔叔给我们留着!”
林家民比了个ok的手势,铲出了一条细细的供人走路的通道。
苏起立马换上新棉衣,蹦出门踩雪玩。路子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