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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主任:“您说得哪里话,太客气了。”
此时的陈主任对宁慧月格外的客气,从未有过的客气。
他觉得对脑子不太正常的人,必须客气。
宁慧月和陈主任重重地握手,然后笑着拉了福宝的手一起走出办公室。
福宝此时的表情是麻木的。
她望了一眼宁慧月。
如果说最开始在咖啡馆里,她感觉到宁慧月身上散发着的傲慢鄙薄神情是一种错觉,那她刚刚和陈主任再三确认的细节告诉她,这次是真得没有错。
这个宁慧月,实在是怪,莫名其妙。
她再联想起来于敬飞的各种行径,以及于小悦指使谭向前搞破坏的事,一时对这于家人真是深恶痛绝,只恨不得远离,这辈子再也不要看到才好。
宁慧月慈爱地望着福宝:“我听说你小名叫福宝,这可真是一个好名字。”
福宝回应她的是冷漠:“宁阿姨,还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宁慧月忙拦住:“你刚才不是要去图书馆吗?我也想见识下京师大学的图书馆,我和你一起去吧。”
福宝:“不,我饿了,我现在要去食堂。”
宁慧月:“食堂啊?那太好了,我也饿了,我们一起吃吧?”
福宝:“宁阿姨,我错了,我现在不饿了,我困了,我得回宿舍睡觉。”
宁慧月:……她是没办法说她也要陪她一起回宿舍睡觉的。
福宝漠然地看了宁慧月一眼:“宁阿姨,再见。”
被扔在那里的宁慧月,怔怔地望着远去的福宝,愣了好久,就连淅沥沥的冬雨落下来,落在她的发梢上,她都毫无所觉。
——
福宝回到宿舍后,想想都觉得宁慧月表现诡异,这件事实在是可怕,就想找胜天哥哥或者定坤哥哥商量下,但是看看外面下着雨,也犯不着在这雨天着急去找,只好暂时忍下。
而宿舍里的人下午没课,本来过去自习室学习的,谁知道就听人传了小道消息,说了下午咖啡馆的事,一个个惊讶得要命,赶紧回来找福宝打听。
“原来你妈和于小悦妈妈是多年好友啊?”
“原来于小悦妈妈特意关照你啊,对你很好?于敬飞是受他妈妈嘱托来找你的?”
“福宝,这到底咋回事,你都没和我们说过!”
面临一堆的质疑,福宝头疼,她拿来毛巾擦了擦沾染上雨珠的头发,问道:“你们觉得人家于小悦的婶婶那种级别的可能和我娘是多年好友吗?”
大家想了想,摇头:“好像不可能。”
福宝:“如果真的是,我能不认识于小悦,能不告诉你们?”
大家想了想,点头,不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哪知道,我也想有人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福宝摊手,很是无奈,把自己的经历告诉了舍友们,舍友们面面相觑,各种猜想,然而任凭她们怎么猜,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还是冯美妮酸溜溜地说:“也许是于小悦婶婶见了福宝后,觉得福宝很适合当自己儿媳妇,一眼就看中了。”
她这一说,大家都觉得,好像有道理,并且把这个世间顺序详细地捋了捋,发现应该是于小悦妈先是去找陈主任告状,之后见了福宝,立即改变态度,再之后再去找陈主任澄清。
王凤花总结陈词:“这么一来就弄清了,于小悦婶婶一眼相中了福宝,想让福宝当自己儿媳妇。”
福宝听得,只觉得浑身不舒服,恨不得离那于家远远的?
被相中当儿媳妇?有没有问过她的意思?
——
另一边,宁慧月在眼睁睁地看着福宝离开后,怀揣着无法言说的心情回到了家里。
她回到家的时候,一直工作非常忙的于安民竟然难得在家,于安民看到宁慧月,皱眉问:“你去哪儿了?我怎么听说你去小悦学校了?”
宁慧月脑子里还在想着福宝,还在拼命地琢磨着这孩子是不是自己闺女,突然听到丈夫这么问,忙道:“对,我去他们学校,去找老陈了。”
于安民一听,脸就沉下来了。
那个老陈的父亲是自己的属下,现在宁慧月过去找人家老陈,这不是要给人家施压吗?
他知道宁慧月的心思,总是想让自己儿子找个门当户对的,看不上外面的女学生,也不太支持儿子自由恋爱。
他沉着脸,摇头:“你啊,这不是丢人现眼吗?你去找人家老陈做什么?我早就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你以后——”
他话还没说完,宁慧月就道:“你说的没错,我这次真是丢人现眼,我干嘛去找人家老陈?我真不该去找人家老陈!”
其实她可以感觉到,从咖啡馆出来,福宝对她虽然不算热情,但还是很有礼貌的,看得出这真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
可是从陈主任那里出来,她显然对自己产生怀疑了,防备得很。
她想想就难受,肠子都悔青了,应该先去见她,不应该去找什么陈主任。
真是傻了!
于安民愣了下,他疑惑地望着自己妻子,平时她可不是这样的啊,倔强得很,凡事总是坚持自己的理,他说一句,她能回自己十句,他怕她回头又犯病,也不敢怎么回嘴。现在这是怎么了,竟然这么痛快地承认自己的错误?
不过既然她承认了错误,于安民决定趁机多说说她:“你不要总是插手孩子们之间的事,无论他们在学校还是在部队,他们自己都会处理的,毕竟都不是小孩子了。”
宁慧月:“是,我就不该插手这些事,我如果不插手多好啊!”
如果不插手,是不是福宝对她的印象会好一些,不会像现在这样排斥?
于安民更纳闷了,这还是他的妻子宁慧月吗?
他小心地看着她,试探着又道:“小悦这孩子年纪小,虚荣心强点,要面子,好胜,平时她说的话,你也别太当真。”
宁慧月想起于小悦在自己面前说的福宝那些事情,顿时咬牙切齿。
她觉得福宝肯定不是那样的人,就算福宝不是自己的女儿,但福宝有一双澄澈的眼睛,天真柔软漂亮,她怎么可能是那种心思恶毒的女人呢?
再说敬飞对福宝肯定也没存那个心思,福宝对自己的排斥也说明她不是攀附富贵的人。
福宝是个好孩子,小悦竟然冤枉她。
她悔恨:“你错了,我怎么看不出来,我只以为是小孩子,说话不至于骗人,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污蔑人家,我竟然还相信了,我错了,实在是大错特错!”
小悦竟然那么诋毁福宝。
想想就心痛。
于安民纳闷地看着宁慧月,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严厉,取而代之的是担心:“慧月,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宁慧月抬起头,眼睛里却是啪嗒啪嗒的眼泪往下落。
于安民忙问:“这是怎么了?”
他们少年夫妻,多年来夫妻和睦,虽说时有小争吵,但却从未有大矛盾,还是相当恩爱的。况且当年宁慧月发生那种变故,于安民一直心存愧疚,也对她颇为体贴。至于后来宁慧月精神状态不好,他更是处处小心,不敢招惹她。
此时见她突然落泪,自是担忧又震惊。
宁慧月却一把抱住了丈夫,大声哭着说:“老于,老于,真像,她可真像哪!她可能是咱们的女儿啊!我找到女儿了,我终于找到女儿了!”
第141章 告一段落
宁慧月在最初的激动伤心失落以及无法抑制的期待后; 终于因为丈夫一句关切的问话,扑到了丈夫怀里; 哭着说出了自己见到福宝的事情。
她一脸是泪:“她真得像; 像我年轻时候; 你见到就知道了,你见到后就不会怀疑; 也许她就是我们的女儿,不不不,她肯定是我们的女儿!老于; 我找到咱们的女儿了!”
相比于宁慧月的激动; 于安民是镇定的,他皱眉想了想:“这件事; 你不要声张,我们先查一查,从长计议。”
毕竟之前经受过太多次的期望失望了; 以至于宁慧月平时非常正常,好像根本就是忘记了女儿的事; 但是谁如果提起糯糯来; 她就能立即陷入失控之中。
他怕她经受精神刺激,也怕她再次面临那种希望之后的绝望。
宁慧月:“不,你去查,你赶紧去查!不能拖!她是我们的女儿哪!她都长这么大了; 我们没养过她一天,不能耽误了!”
她突然想起来之前于小悦给她说的流言蜚语; 说学校里的人怎么说她,说她是狐狸精,说他勾搭人,说她乡下来的穷想要勾搭有钱有势的,说她爱穿不正经衣裳。
宁慧月心痛:“她被人这样误会,她这些年过得什么日子啊!”
于安民听宁慧月这么说,心里何尝好受,一时也是无奈:“好,好,我赶紧找人去查,这就找人去查,还有敬飞,我把敬飞叫来问问!”
宁慧月是坐立不安,恨不得赶紧把这件事搞清楚,于安民听了宁慧月说的,一方面觉得宁慧月去找上陈主任这事做得实在不好,想要说说她,但是看她那悔恨交加的样子,自然不忍心了。
想想宁慧月说那个叫福宝的在学校没过好日子,一时也是心痛,当下赶紧先叫来了于敬飞,问起那福宝的情况。
于敬飞听了,自然是把自己的心事告诉了自己父母,又把自己已经托人前去福宝的所在地平溪村调查的事说出来,他安慰道:“我听着顾胜天的意思,福宝就是他的亲生妹妹,但是我估摸着她们年纪还小,未必就知道这些陈年往事,我让人去平溪村查查,这个福宝是不是他们顾家的亲生女儿,如果不是,又是哪里来的,不就真相大白了。”
宁慧月听着,不免疑惑:“平溪生产大队?”
她忙问于安民:“你认识这地儿吗?”
于安民皱眉,想了想,之后猛地想起来:“这个名字,我好像听到过,距离我们的驻地有个几十里地,但是太长时间了,我实在记不清了。”
然而宁慧月不需要更多信息了。
她看到福宝的时候就觉得和自己年轻时候像,直觉告诉她那就是她的女儿,现在自己儿子和丈夫又说,福宝就是来自距离当年丈夫的驻地几十里的地方,那还有错吗?
怎么可能这么巧来自同一个地方,肯定就是自己的女儿了!
宁慧月想起这事,一时恨得眼泪横流:“当年那个人偷了咱们糯糯跑了,咱们一直以为他是把她带到南方去了,一直跑去南方找,没想到,没想到他竟然把她扔到了大滚子山下!”
原来当年宁慧月带着自己尚不满周岁的女儿过去探望于安民,结果当时驻扎的部队发生了一件大事,这里面就涉及到一位卖国的间谍叛徒,对方试图在部队外出演习的时候窃取部队资料,却被宁慧月无意中发现了,那叛徒为了自己逃命,抢走了宁慧月的女儿,又故意在临走前放了一把火。
宁慧月为了抢救国家财产,陷入了火灾之中,不但自己身受重伤,而且还失去了追回女儿的机会。
事后于安民为了找回女儿,千里追踪,总算将那叛徒绳之于法,但是那叛徒却在被抓获的前一晚为了逃过海岸,将于安民的亲生女儿扔在了岸边。
后来数次审讯,几年寻找,曾经到过那片海岸的人都被问遍了,却依然找不到那个丢失的女儿。
宁慧月想起过往,感叹不已,这可真是世事弄人,原来他们一直找错了,怪不得当年把那片海岸都找遍了,竟然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