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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不一样。
甚至她也明白了,自己以为在于家获得的这些疼爱,其实都是假的。自己和那个叫糯糯的女孩比,根本无足轻重。宁慧月平时看着对她也挺好,但现在看来,根本隔着一层。
因为不是那个叫糯糯的孩子,所以不喜欢吗?
这件事就像一根刺一样刺入了于小悦心里。
她鼓足了一口气,比一般孩子更加努力,她弹钢琴学吉他学习各国语言,刻苦地学习,取得优秀的成绩,不放过任何一个为出风头的机会。
所有的这一切都化为了家里一沓子的奖状,也化为了于老爷子口中的谈资。
于家以她为傲,她也觉得自己可以松了口气,认为自己可以在于家站稳脚跟了。
她有时候也会想,不知道那个糯糯到底怎么样了,这么多年,也许已经死了吧?
就算没死,活在人世,这些年大家日子过得那么苦,她又能过什么好日子,说不得连学都没上过在农村已经嫁人生了孩子。
这么一比,她就觉得自己足够优秀了,是于家真正的女儿了,而且是最出色的那个。
只是她没想到,在她考入京师大学,在她获得了各种羡慕嫉妒的目光,在她觉得自己这辈子已经达到了人生巅峰的时候,她遇到了福宝。
福宝,只是一个乡下来的小姑娘罢了,脸蛋是漂亮,身材也惹眼,各方面都好,但是衣服土,品味差,一脸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样。
她不明白那个萧定坤为什么眼里只看着福宝,不看着她,她不服气。
尽管如此,她开始是完全没把福宝放在眼里的,毕竟她的才华和成就是靠着叶家的资源和自己多年的努力慢慢积累起来的,优秀就是优秀,这不是随便一个土包子能比的。
但是福宝给了她人生中第一个打击。
习惯了做事干脆直接的教官竟然当众让福宝代替自己当军训小排长。
这是狠狠地在抽她的脸,那天的太阳照在脸上她火辣辣地疼,她觉得丢人丢到家了。
回去后,暗自捂在被子里哭了一会,发誓自己一定要更优秀,不能被人比下去。
其实这也没什么,不就是出现了一个优秀的顾丹阳吗,她比自己能耐,自己还可以拼。
但是她没想到的是,自己的哥哥于敬飞竟然对顾丹阳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她敏感地察觉到,这种兴趣并不是什么男女之情,而是——哥哥仿佛感觉到了什么。
她顿时忐忑了,不安了,害怕起来了,小心地试探,试着抹黑福宝和于敬飞之间的关系,让福宝误会,让于家误会,阻止哥哥提出这件事。
她心里当然也存着一点侥幸,想着未必就是,也许是弄错了,毕竟这么多年了,哪能见到就认识啊。
再说这个福宝和叔叔婶婶长得都不像呢。
一直到那天于敬飞因为顾丹阳而训斥了自己,破天荒对着自己凶,她心里的那丝侥幸算是彻底破灭了。
不管这个福宝是不是叔叔婶婶的亲生女儿,她都不喜欢福宝,她讨厌福宝。
于是她开始了自己的办法。
萧定坤和于敬飞因为福宝的事打架,这对于她来说当然是一个机会,她先怂恿对于往事完全不知情的于敬跃“为哥哥出气”,接着又直接把这件事添油加醋告诉了宁慧月,让宁慧月先来给福宝一个下马威。
这么一来,于敬飞就算以后想认亲,也注定横添阻碍。
只是她没想到,一切盘算得好好的,却在宁慧月见到福宝的那一刻完全脱离了自己的计划。
宁慧月见到了福宝,就像一下子变了个人一样,盯着福宝不放,眼神热切慈祥激动,说出来的话,那更是简直完全没了往日的倨傲,卑微可怜地跟在福宝后头,就那么一句一句地讨好。
她不敢相信这就是宁慧月。
她知道宁慧月这是怀疑福宝是她走丢的女儿了,但是她怎么也无法理解宁慧月到底是因为这个竟然见到福宝第一眼就能猜到这可能是她的女儿。
这就好像她无法理解于敬飞是因为什么原因怀疑福宝是他的妹妹一样。
她想重新找回控制权,她想告诉宁慧月福宝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宁慧月不听,根本不听。
宁慧月像是中了蛊一样,一心为福宝着想,一心惦记着福宝,而于家人今天更是倾巢出动了。
她大概能猜到他们要做什么。
于小悦面无表情地走在校园里,一颗心冰凉冰凉的。
也许福宝真的是于家的女儿,也许用不了多久她们就会母女相认,以后自己的家就是福宝的家了吧。
那她呢,她该怎么办?她这些年的努力是为了什么?她是不是依然会成为那个被父母留在国内,被寄养的别人家的孩子?
正走着,眼前出现了一个人:“小悦,小悦,你得帮帮我。”
于小悦蹙眉,茫然地看向那个人,看了半天才认出来,这是谭向前。
她有些不耐烦:“帮你什么?”
谭向前:“现在知青大规模返城,我弟弟之前不是下乡么,现在已经回来了,但是回来后也没什么工作,没法安排,你能帮我看看怎么给他个安排吗?”
于小悦冷笑:“安排工作?你以为我是谁,我随便就能给你弟弟安排工作?向前,你到底在想什么?”
其是谭向前不错,很优秀,也是她一直以来关系还可以的朋友,有什么事都会帮着自己。
但是谭向前这个时候提这个要求就过分了,自己这个时候会有心情去帮她吗?自己这个时候向于家提这种事?于家能答应吗?
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
谭向前一听就失望了:“我也不求其它好的,就随便一个工厂安排下就行,小悦,这是关系我弟以后的前途啊,他一个大小伙子现在回来没事干,也不能闲在家里吧?”
于小悦觉得好笑:“这关我什么事?是我让他闲着的吗?”
如果是平时,她和于老爷子撒娇下,于老爷子也许就帮着办好了,但是现在肯定不是时机,现在不可能的。
谭向前见她这么说,脸上青一块红一块的,她失望地望着于小悦:“小悦,你真不能帮忙是吗?”
于小悦没好气地说:“这不关我的事,你不要因为这个来烦我行不行?”
说完,她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离开。
谭向前望着于小悦远去的背影,咬紧了嘴唇,眼圈都红了。
多年的朋友,她没想到于小悦竟然这么说,不帮就不帮,但是为什么这样说话。
没有理会谭向前的于小悦回到家中,一进门,就看到了哭哭啼啼的宁慧月。
她把伞收起来,就有保姆连忙接过去了。
于小悦望着哭泣的宁慧月,还有安慰她的于安民,以及那黑着脸望向自己的堂哥,半响之后,才道:“叔,婶,这是怎么了?”
宁慧月听到于小悦的声音,蹭的站起来,跑到了于小悦面前,红着的眼圈盯着于小悦:“小悦,你告诉婶婶,你是不是对付过福宝?你之前为什么那样说福宝?福宝明明不是那样的孩子啊!她是个好孩子,你怎么那样说她?”
于小悦在心里冷笑,不过面上却是故作茫然:“婶婶,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宁慧月平时还算是疼爱这个堂侄女的。
无论是因为面子情,还是想着这个堂侄女和自己亲生女儿差不多年纪,多少有点移情作用,她对于小悦算是比较花费心思了。
她望着这个侄女,想到她曾经对福宝说出的那些尖酸刻薄的话,突然开始怀疑,是自己错了吗?
她竟然对像福宝那样美好的女孩子说出那么刻薄的话语。
这像是一个有教养的善良姑娘吗?
宁慧月心里充满了苦涩的怀疑,不过还是耐着性子,招了招手,示意于小悦坐在自己身边。
于小悦坐下来了。
宁慧月握着于小悦的手:“小悦,婶婶有些事想问问你,你要老实告诉婶婶。”
于小悦乖巧地说:“婶婶,你想问什么啊?”
宁慧月:“婶婶问你,你之前和婶婶说福宝的那些话,是从哪里听来的?”
于小悦心里一顿,之后笑了下:“婶婶,你怎么好好问起这个,我当然也是听同学说的。”
旁边的于安民眼里地皱起眉头:“听同学说的?哪个同学?怎么会有这种谣言?”
于小悦无奈地道:“婶婶,这我哪知道,我听说哥哥有意那个福宝,当然就打听打听,结果这一打听,才知道她名声特别差,人人都知道她这人名声不好,乱搞男女关系,生活作风也有问题。”
宁慧月急了:“打听,你从哪儿打听?是哪个同学和你说的这这种话,你告诉婶婶,婶婶要去当面问问!”
现在宁慧月想想福宝被各种流言缠绕就来气,气得心口疼。
她的女儿啊,怎么可以受这种委屈。
于小悦含糊:“这我就不知道了,总之和我哥哥有关系吧。”
于敬飞冷笑:“我都没单独和福宝怎么说过话,竟然有人传闻她和我怎么样,这不是故意造谣吗?你是我的妹妹,明知道这是造谣,为什么还要相信这个?你竟然还怂恿咱妈跑去学校?”
于小悦被于敬飞这话堵得无话可说,她愣了好一会儿,才缓慢地道:“学校里到处都是这种流言,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婶婶,你这么说,意思是这些都是错的吗?我……”
她低下头,咬着唇说:“我确实不知道这些是真是假,我就是看着哥哥好像喜欢那个顾丹阳,我害怕哥哥被她骗了……再说,再说哥哥不是挨打了吗?”
说到这里,她眸中泛着委屈:“我看哥哥挨打了,心里也生气……”
她这么一说,于敬飞皱着眉头,不言语。
他已经警告过这个妹妹的,不要和福宝过不去,但是她根本不行,现在说这话,是真是假,他无从评判,心里是不太相信的。
但毕竟是自己堂妹,她现在一副委屈的样子,他也不忍心。
宁慧月看着于小悦那难过的样子,却是问道:“你也是不懂事,你不知道福宝是个好女孩,担心你哥哥,也是情有可原。不过,军训汇演上的事,到底怎么回事?”
于小悦是早就想好了怎么应对污蔑福宝的事,她所说的都是听别人说的,她没编造什么谎言,她都是担心哥哥受伤,所以一切都和自己没关系。
但是她万万没想到,于安民竟然问起来军训汇演的事,当下猝不及防间,自是心里一沉。
是谭向前泄密了?告状了?还是别人说的?
她望着于安民,只见于安民严肃地盯着自己,眼神中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于小悦心里发虚了。
于安民是在部队中服役多年的,军人的气势威严,于小悦沉默地低着头,几乎不敢去看于安民的眼睛。
于安民看着侄女躲闪的目光,心里已经有了定论,当下厉声道:“说,到底怎么回事!”
于小悦吓得一个哆嗦,之后眼泪哗啦啦地落下,她坐在沙发上:“我,我不知道,叔叔,这不关我的事,是有人冤枉我,说是我指使谭向前做的,可真得不是我做的,我怎么会做这种事情……婶婶,我不会干这种事的,你相信我,求你相信我。”
于小悦哭得泣不成声,哽咽中满是委屈。
于安民和宁慧月面面相觑。
这不是他们的女儿,只是侄女,寄养在这里的,他们也不好代替她的父母管教这个侄女。
现在侄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