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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单调的房间,唯一的亮色是窗户那边,居然还放了几盆花,有吊兰有水仙等等,在透过窗玻璃照进来的冬日阳光里面,茁壮得让那一半的空间春意盎然。
明明窗外还是漫长的冬。
楚涵走过去看那些花,吴妈跟进来,略有些慨叹地抹了抹眼角,说:“这些花,都是从少夫人那间花店搬过来的,少夫人从前最喜欢这些花花草草,少爷见不到她人,就搬了这些来,每天还自己打理,那天突然说要我来打理,然后第二天就不见了……”
楚涵伸手摸那吊兰的叶子,问:“难道你们中间都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吴妈摇摇头,“少爷这段日子心情也不好,也该出去散散心,现在不去公司了,总不能在家里呆着,免得闷出病来了。前几天,可能就是因为在家里呆着的时间太长了,身体也不太好,脸色不好,还发烧,他去医院看了,还吃了几天的药呢,唉……如果少夫人在,也许少爷不会这样,可现在都……”
她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楚涵心领神会地叹了口气,看着那些花花草草,有些出神,他在想,要不要买几盆花带回去给锦涵,说不定她会好一些……
吴妈叹着气转身去忙了,房间里面又安静下来,不光是这个房间,整个房子现在也都很安静,他在脑海中设想过无数遍的腥风血雨似乎还没有来得及开始就已经落幕了,可是这里已经变成这样的活死人之地,再也没有欢笑,没有寻常人家的喜怒哀乐,有的,只是这似乎永无终结的寂静。
他在这种寂静里面想,苏城现在在世界的哪里角落里面,又会不会在恨着他呢?
就像他曾经也恨过他那样。
他叹口气,转过身,不经意间瞥见桌子上一个盒子。
过去仔细看看,原来是药。
他随手拿起来看看包装,格列卫(甲磺酸伊马替尼片),这药的名字有些生僻,他随手装进口袋里,走出去和吴妈打过招呼:“吴妈,我走了,我拿了苏总的药,要是他回来了,你让他去我那里取。”
吴妈紧跟了几步,“可是楚先生,我们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没关系,我等他来跟我要。”
楚涵微微笑了一下,走了出去。
在难得的冬日暖阳下,他微微眯起双眼来。
作者有话要说:近期更新会变慢一点,快完结啦,养文的可以开宰了……
她在哪里
锦涵已经越来越自闭了,很多时候就像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面,对外界的所有声音都充耳不闻,对所有的人,视而不见,楚涵请了心理医生来,然而却没有任何成效。
又过了一个月,苏城没有任何消息,而锦涵的情况却进一步恶化了。
她就连医生的话也已经听不见了。
楚涵思忖再三,带着锦涵,坐上了飞往肯纳邦克波特的飞机。
他记得母亲生前,也是自己当初所在的那所医院,以心理治疗著称,医生也说,也许换一个环境,会对锦涵好一些,至少她可能就不再这么抗拒外界了。
踏上肯纳邦克波特土地的那一刻,他嘲讽地笑了笑。
曾经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回来了。
锦涵在他身后低着头,摆弄自己的手指,他回过头去,拉住了她的手,如果没有人去拉她,估计她会一直这样站下去。
因为临着海,整座城市的风似乎都挟着淡淡的潮湿,从机场到酒店,锦涵一直低着头,远远看起来,被楚涵拉着的她很像是一个小孩子,有时局促地四下看,也会打量街道两旁那些有异于国内的建筑,她的表情看起来很恬淡,楚涵问她什么话,她也只是低下头,不吭声。
楚涵想了想,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
在一个病人,不管是生理上的病,还是心理疾病的病人身边,总是一件让人觉得压抑的事情,楚涵也曾经试着同锦涵讲话,可是不论他说什么,问什么,她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医生说,也许是受了过大的心理刺激,需要一段时间来缓冲,这种应激性的心理障碍很常见,经过治疗,会慢慢好起来的。
楚涵问,那要多久才能好起来呢?
医生摇摇头,这还很难说。
楚涵想,还好苏城不在,如果看到锦涵这个样子,说不定苏城真的会和他拼命。
安排锦涵住院那天,楚涵去看锦涵,她正一个人坐在病房窗口一张椅子上,出神地望着外面。
“锦涵,我刚刚跟医生已经都说好了,你就在这里安心接受治疗,我会来看你的。”
她没有反应。
他走过去,在窗户边看见不远处翻卷着的浪花,海边有人正在大声呼喊着什么,那声音被海浪声淹没了,锦涵盯着那个人仔细看,她现在时常这样,偶尔注意力会汇聚在一个点上。
一个人,一样东西,一种声音。
然后对其他的一切,似乎都无法感知了。
他弯□去,又说:“如果你需要我的时候,可以给我打电话的。”
他把一个手机放在她的手心。
然后他又说:“上面还存了苏城的电话……不过那个号码,我也不知道他还用不用,反正我已经很久没打通……”
这样的自言自语,他不知道已经进行过多少次了。
他曾经以为自己会很有耐心,好好守在锦涵身边,等她好起来,然后,或许等到苏城回来,他能够送她去苏城身边,这样,他也好受一些,然而他痛苦万分地发现,守在她身边是多么难,多么难。
背负着内疚,看她憔悴的,旁若无人的样子,每一刻,都像是在无声地谴责他过去的所作所为。
他真的觉得自己坚持不下去了。
“锦涵,我会把苏城带到你面前来的,但是你要听话,乖乖治疗,好吗?”
“锦涵,等我走了,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锦涵,我……对不起……”
他最后看了一眼她,离开了。
她趴下去,伏在窗台那里,眨了眨眼,然后闭上了眼睛。
楚涵去了那栋别墅。
准确地说,那里已经没有别墅了,他走的时候把那块地皮卖掉了,现在有人已经把那里重建成了一个高尔夫球场,他在外围发着愣,回想起多年前哪个晚上,这里火光映天的时候。
他闭上眼睛,仿佛还能听见多年前自己撕心裂肺的呼唤,那些语言破碎沉淀在记忆的裂隙里面,却从来未曾消失过。
然后,他就听见一个不那么真切的声音传过来。
“楚……涵?”
他循声看过去,居然是苏城。
这一刻,他恍恍惚惚地,居然觉得自己像是走在一个梦境里面,在这个记忆全部都沉淀着的地方,在这个不可能也不应该会见到苏城的地方,他看到他也是一脸的惊诧。
“你……”
楚涵难以置信地出声,“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苏城愣了一下,“旅游……正好来到这里,就想着,或者可以看看……”
你生活过的地方。
他没有说,这些天,他带着那份档案的复印件,一个一个,走遍了楚涵在这里生活过的每一个角落,他也会忍不住地区想象,楚涵在这里都做过些什么,他是个失职的大哥,从来也没有关心过他的弟弟,直到有一天这个弟弟追上门来,他才不得不正视他。
他也想过,他欠他太多,或许可以这样惯着他,尽力去给他一切他想要的,可最终事情还是脱离了他的控制。
如果他能够早一点关心他,也许结果会不一样……
两个人对视了好一会儿,楚涵主动走过去,艰难地低头,“对不起,我没有想到……”
他没能够说下去。
过了一会儿,苏城开了口。
“我本来,觉得很恨你,但是最近我想通了很多事情,其实我们肯往往以为都在掌握之中的那些,全都是一些不确定的因素,我们的生活,都像是浮萍一样,没有什么是自己可以控制的,我以为我可以让你释怀,结果到了最后居然……”
他转过身去,远远地看着海面,轻轻笑了一下,“其实生活本身就太脆弱了,什么都能击垮,我手中什么也抓不住,我只是希望你也能明白,当年,我在转拨那通电话的时候,确实没有想到那样的结果。”
“……嗯,我明白的。”楚涵点点头,“可是你突然把离婚协议书送来又是为什么?你明明知道锦涵已经失去了绵绵,如果再失去你的话,她该怎么办?”
听到锦涵的名字,苏城有些失神,好半天,才问:“她,现在怎么样?”
他知道她的性格,绵绵就是她的命根子,如今没有了绵绵,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面,一直在担心,想要知道她怎么样了,却又担心着她过的不好。
“不好,一点也不好,她生病了。”
苏城一怔,转过身,有些着急地问:“什么病?”
“轻度的自闭,不过现在越来越严重了。”
“那你怎么不在她身边?”
这一句,有些质问的语气了。
“我……每当看见她,我就会想起绵绵,是我把她害成这样的,我没有脸面在她身边呆下去,我只是害怕啊……”
沉默。
良久的沉默。
“那她现在,在哪里呢?”
苏城听见自己的声音,好像从素描很遥远的地方传过来,飘渺而微茫。
斑点
苏城医院见到了她。
他看见她的时候,她正背对着他,弯□去给医院门廊那里的一盆花浇水。
这里不像安南城的雾霾,即使是窗外零下十几度的天气里,阳光还是灿烂至极,那些冬日的阳光给她的侧影镶嵌出一个金色的轮廓,她很专注地看那盆花。
楚涵他身后说:“去和她说说话吧。”然后就离开了。
他走过去,试着轻声呼唤:“锦涵。”
她仿佛没有听见,依然专心地看花。
他很心痛,他以为自己离开了,签下那份离婚协议书留给她,至少他再也不碍她的眼,然后她会好起来,会重新开始,他知道这一切对她来说有多困难,所以他毅然决然离开,好给她一个没有他的世界,让她好遗忘一切。
可是他还是失算了。
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所有的事情,没有一样他的掌握之中。
他走近她,伸出手,轻轻按她肩头。
她总算是有了一点儿反应,她起身抬头,看见他。
目光交汇的一个瞬间,他下意识地紧张,却看到她吃吃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突然笑了一下。
她居然真真切切地笑了一下。
他听医生说过,她对外界是没有反应的,就算加上一些强制力去吸引她的注意力,她也不过是会低下头而已,可是他明明白白看到,她对他笑了。
“锦涵……”
他凑近了她身边,低下头去,额头挨着她肩头,“对不起……”
她有些茫然地瞪大了双眼,视线又聚焦了头顶天花板上面一处年久失修而凸显的凸起,她呆呆地看着,好像根本就没有感觉到他。
他起身扳着她肩头,又说:“会好起来的。”
他不知道这话是对她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他咬了咬嘴唇,坚持着说:“会好起来的。”然后,他对着她,微微笑了。
正盯着天花板的她,突然就把视线转移到了他脸上来,看见他的笑,那笑苦涩而勉强,不过她似乎完全不意,只是歪了一下脑袋,不带什么情绪和感情的双眸,就这样注视着她。
如果不是医生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