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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念心里头还记挂着顾辞,经过别墅的时候,往里头喊了几声,希望能和顾辞打声招呼。
可他家太大了,大抵是听不见门口的喊声,秦念见久久没人出来应门,默默走了。
回来已经是两天后。
姑妈听说秦念喜欢画画,回来的时候给她买了一大盒48色的水彩笔。
秦念抱着比她身体还大,花花绿绿的儿童玩具水彩笔盒,一路连跑带跳,乐得找不到北。
入手了新装备,当然要发挥一番,她也学电视上会画画的大人们“写生”。
在阳台上撑起画板,打开她心爱的水彩笔盒,准备开始她的创作。
用红色画太阳,用绿色画草地。水彩笔的笔头很粗,再精细似乎就做不到了,但对她足够受用。
秦念在观摩窗外的景致,好选择素材入画。
很偶然地看到了街边的一角,虎哥和他的两个同学围着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很白,搭配着精致贵气的穿着,在画面里显得突兀。
是顾辞。
虎哥不知道说了什么,他同学突然踢了顾辞一脚。
照着肚子踢的,一下便把他踹得重重摔倒在地,捂着肚子蜷缩起来。
高二的青少年揍一个小学生,只要拉得下脸,完全就是碾压式的。
秦念吓白了脸,丢开笔,踮着脚扒在窗口往外看。
还好虎哥拉住了他的同学,没有继续施暴,但一行人脸色不善,骂骂咧咧地讲了几句狠话,走了。
秦念认识那个踹人的同学,是学校里有名的混子刘成,整日喝酒抽烟还打架。曾经找低年级的要保护费,被人举报了,在学校通报批评过,所以连秦念这个小学生都听说过他。
秦念很怕他,平常见着都要绕道走。
顾辞刚来,也许什么都不知道,没顾忌与他正面冲突,就被打了,趴在地上起不来。
奶奶不在家,秦念没法告家长,连忙咚咚跑下楼,正好遇见独自走回来的虎哥。
他和刘成在小区门口分开了
秦念看他一眼,脚步顿了下,谴责道:“打人是不对的。”
虎哥立马就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冷下脸凶她:“要你管?”
好在他虽然恶声恶气,却也没阻止她往外跑。
但等秦念跑到街道上,顾辞已经不在了。
第2章 你重点错了啊少年
从那以后,秦念整个暑假都没再见到顾辞。
她做了很多可怕的设想,还偷偷查过大人一脚是不是真能把小孩踢死。
搜出来的结果,搭上那天目睹的场景,让她足足做了好多天的噩梦。
九月一号,四年级开学。
秦念和几个同学约好了在十字路口会面,一起去上学。
小镇最大的好处就是大家都住得近,同班同学好几个是住一条街上的,隔得不远。
走到学校大门前,人口密集起来。六个年级一起开学,学校前不算宽敞的街道被乱七八糟的车辆和人/流堵得严严实实。
九月的天,暑气依旧惊人,家长汗流浃背地护着低年级的孩子,在人群之中迟缓地移动。逼仄的人墙和猛烈的太阳堵得人心口烦闷。
秦念习以为常,娇小的身体钻入人群,像大海中灵巧的银鱼,见缝插针,不会儿就伙同小伙伴们嘻嘻哈哈挤进了校门。
一切都如同往常一样。
唯一的变故,是班里突然多了一位插班生。
顾辞转学来的第一天没穿校服。
白色的衬衫,搭配灰色的小马甲与同色的裤子,甚至还带了一个小领节。
他一身新亮,站在昏暗的教室里,一群松松垮垮套着过大蓝白色校服的人中间,像个漂亮的小王子。
意外遇见熟人,秦念很惊喜,还想问他,他当时受伤严不严重。
可惜两人位置坐得远,顾辞刚转来,在班里的人气很高,一整天下来,身边总有人围着,秦念过去晃了几圈,始终找不着机会说话。
她是典型的学霸乖乖女,性格慢热内向,起初的惊喜散去,慢半拍地腼腆起来。一次两次插不上话,便搁置了。
仔细想想,他们并不是很熟,指不定人家早把她忘了。
事实确实如她所想,顾辞后来几次碰见她,没表现出任何的熟悉感来,像是和她第一次见面。也没提过一句小区邻居的事,不知道是真忘了还是有意为之。
秦念微妙的自尊心升腾起来,慢慢自觉地与他保持了距离。
镇子不大,步行回家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顾辞一般自己走路上下学,和寻常人家的孩子没有区别。
因为住对街,秦念和自己的小伙伴一起回家时,偶尔可以看到他和男生们一起走,说说笑笑。
有时候他也恰好回头看到了她,远远冲她眯眼一笑。
但两人没再有过任何言语上的交流,隔着一条街道,和朋友散了后,各回各家。
……
这天,天上飘了些小雨。
秦念和三个同学在楼道里踢毽子玩。
恰逢虎哥从楼上下来,脸色不好,一把抓住了在空中蹦跶的毽子,抛给其中一个女孩。然后对秦念:“你过来一下,我找你有事。”
他最近两年总和刘成一伙人玩,剃着寸头,还打了个几个耳洞,眼神看上去很凶,女孩们登时缩到一边,不敢吱声了。
秦念倒没有太慌,跟过去,懵懵懂懂问:“有什么事吗?”
虎哥说:“上次的事,你看到了吧?你去告状作证了吗?”
秦念迷茫:“啊?”
虎哥久久看着她,看到她脸色货真价实的茫然之后,松了一口气。
手在她脑袋上推了一下:“得了,回去吧。”顿了顿,补充,“小孩子在外面别乱说话,知道了么?”
秦念可算反应过来是说顾辞的事,问:“怎么了?”
虎哥冷哼:“我哥们不是踹了对街小子一脚么?被他送到监狱里蹲了几天,他爸借钱把他弄出来的,差点把他的腿打断,在家关到今天才放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放心秦念、怕她多嘴还是如何,虎哥刻意把原委告诉了她,“刘成要找那小子麻烦,我听说你是他同学?机灵一点,别管闲事。”
秦念不敢相信:“你们还要打小学生?”
虎哥脸皮僵了一下,透着不自在:“谁要打他了?”
你们之前不就打了?秦念以眼神谴责。
虎哥绷着脸:“脑子又没缺根弦,还打?被那小子再告一次?”
“那……”
“不关你的事,你要是没乱告状,就没你事,去玩吧。”
虎哥说完,冷漠地挥挥手,直接走了。
混子不是高年级才有,几乎每个年级每个班都有那么一个两个,成绩差的班还要多些,他们自己又有一个圈子。
一般来说,高中的混子顶多带几个初中的小弟,手绝不会伸到小学来。主要是小学生混子还没到能成派系的火候,打架也没战斗力,还不太好管。
可谁知道刘成要对顾辞做什么呢?
这叫什么事,打了人家还不许人家找警察?未免也太过霸道了。
秦念止不住担忧,怕顾辞无辜被欺负,又怕当了内奸被打成共犯,再惹上麻烦。
琢磨纠结了一整天,决定在上体育课之前,教室人都走光了的时候,悄悄往顾辞的文具袋里塞了一张纸条。
上头尽量措辞严重地写着:“你要当心点,有人要找你麻烦,可能还会打你!”
秦念亲眼看到顾辞打开了那张纸条。
两人座位的距离隔着两个桌子和一个过道,秦念只能看到他小半边的侧脸,不知道他收到纸条是怎样的心境。
设身处地地想想,要是她突然得知一个高年级的混子要找她的麻烦,估计能被吓哭。
可看他没啥起伏的表情,又或者觉得纸条是别人的恶作剧,没放在心上?
秦念十分焦心。
顾辞很平静。
捋直了纸条的皱痕,托着下巴,仔细认真地看了好一会。
而后回头,对同桌的语文课代表笑吟吟道:“课代表,我能看一下收上来的作业吗?”
顾辞在得到对方茫然地首肯之后,伸手翻开了摞在桌边的全班的语文作业本,一一和手上的纸条比对起来。
秦念汗毛都立起来了。
这是个什么魔鬼?居然想到来这一套,对字迹!
你重点错了啊少年!
你这样会害死无辜的情报人员的!
要死了要死了。
她心跳如擂鼓,生怕顾辞认出来字后,过来质问她。
到时候她被逼得说实话,就真成内奸了,会被刘成惦记上的。指不定会有一堆混子在路上堵她,套上麻袋,按在墙角一通好打。
秦念不敢再想了,鸵鸟式地自闭,也不再看他,埋头颤巍巍写作业。
忐忑到最后,秦念也不知顾辞有没有找到字迹的主人。
放了学,他就像个没事人一般,照常和要好的朋友们说说笑笑,一路回家,并没有再来找过她。
秦念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忽然有种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的悲伤。
……
然而接下来的两月,顾辞怎样,秦念已经完全顾不上了。
因为她期中考试意外考砸了,从全校第一退步到了五十多名。
妈妈拿到成绩单,沉默又认真地看了足有三分钟,再开口,就是让她跪下。
膝盖触地,疼倒不疼,屈辱感却很刺心。
也再次让她知道,在妈妈这里,成绩是高于一切的指标,可以决定一个人的成败。
妈妈在责备中反复问她,是不是有别的想法了,没把心思放在读书上。
秦念不答,也想不到为什么。
妈妈思来想去,便扣了她整日不离手的48色水彩笔,咬牙切齿的模样,就像是那盒水彩笔毁了她的前程:“没事不要整日里瞎涂涂画画,有空就多写点习题,心都野了!还读个鬼书?”
妈妈去做饭了,留秦念跪着面壁思过。
她思不出“过”出在何处,大概是考数学的时候,一时粗心算错了一道计算大题。但这些惩罚足够给她深刻的教训,不敢再犯了。
于是趴在地上,把所有卷子上的错题再抄了十遍。
晚上,爸爸拿着红花油给秦念揉膝盖上的淤青。
书房的台灯是暖色的,爸爸买来的时候,说这种颜色的灯光护眼。
秦念手里捧着书,生怕客厅的妈妈听见了,小小声问爸爸:“爸爸说寒假给我报画画的班,还算数吗?”
爸爸没有正面回答:“你期末好好考,不能再退步了。”
秦念静了一会儿,乖巧点点头:“好。”
当你开始尤其着重一件事,世界就会变得只有眼前这件事的大小。
秦念没再关注过其他人,就像妈妈说的那样,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学习上。
不怪老辈思想迂腐,她的父母都是农村出身,且都是自己拼命读书考上的大学,才从大乡里走出来。他们留在了这个在当时还发展得不错H市来,谁知道两人的公司前后破了产,H市的发展也每况愈下。
那是一段艰难的时光,家里背了债,东拼西凑地过日子。
爸妈为了赚钱,什么苦活累活都干过,后来做起了生意,时常去外地进货,忙得昏天黑地。
那时H市到外地只有三四趟火车,最早的一趟是凌晨四点。
他们便在凌晨两三点左右,背起了大大的袋子,在漆黑的夜色中出门。
回来时,披星戴月,满身风尘。
艰难,但一直这样支撑着。
秦念的聪慧是黑暗中开出的小花,渐渐背负起他们所有的期望。
只要考上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