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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很忙。
钟浅扔了台历,闭上眼。
母女没有隔夜仇。
第二日一早,钟浅就跑到妈妈房里,把正在睡美容觉的方莹吵醒,“爸爸昨晚有没有打电话来?”
来质问她对他女朋友的恶行……
方莹不耐地扯开眼罩,“没有没有没有,大清早就提那个人,晦气死了。”
“如果爸爸打电话,你就让他跟我说……”
还没说完就被一只枕头砸中,钟太太有起床气,没起床就被人打扰是会杀人的。钟浅捡起枕头放回床上,转身离开主卧,关上门时看了眼埋在柔软被子里的人,心想,这就是被优渥生活惯出来的女人啊。这个时间,钟点工阿姨已经把楼下客厅吸完一遍了。
责问的电话压根没来。
不知道是那个女人大度,还是她爸大度。
钟浅也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失落。
好在几天后,又有了新的事要操心。“下个月初爸爸生日,妈妈你给爸爸打个电话,让他回家吃饭吧。”
晚餐桌上,钟浅热心提议,毫无例外地遭到拒绝,“要打你打。”
“我打就我打。”她立即放下筷子,跑去客厅拨电话。
熟悉的数字一串按完,被接通,悦耳的女声说,“钟先生在开会。”
“麻烦你告诉他往家里回个电话。”
“好的。”
这样的对答不止一次,却从来都是再没下文。
钟浅怏怏地回到餐厅,不去理会方莹嘴角升起的一抹嘲讽。
如果那么容易就放弃,她就不是钟浅了。
出身于富裕家庭的十六岁少女,头脑还算聪明,从不为分数头疼,身体发育略迟缓,情窦未开,也没有感情上的烦恼,唯一的问题就是家庭的不圆满。
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在她心中盘结了十年已久的问题,其他的才算不上问题。这几日,一放学钟浅就把自己关在厨房里,扎着围裙把自己弄得满手满脸面粉,鼻尖上沾着奶油。
若干失败品的代价后,一件终于能让她满意的作品诞生了。
“完美。”她小声赞叹。
尺寸不大的抹茶慕斯蛋糕,颜色清新,造型简洁,光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钟浅舔舔嘴唇,吞咽下口水,拿起裱花袋用巧克力认真写下两个数字,33。
没错。
她的老爸老妈,只比她大了十七岁。
她是他们学生时代偷食禁果的后果。
这个不太光彩的事实,在她身边好友同学发出“你爸妈好年轻”的赞叹以及“怎么会这样”的疑问后总会被她含糊的一两句带过。
钟浅把蛋糕用一个看起来很低调又不会失掉档次的纸袋装好,又换了一条新的连衣裙,打车去钟季琛公司。
前台认识她,自然不用预约,说是老板在开会。
又是开会。
她去办公室等,等了许久不见人,干脆掏出手机玩游戏。一路过关斩将,又打通一关正挥舞拳头为自己叫好时,抬头一看,门开了,身材高大西装笔挺的男人站在那,逆着光,看不清脸上表情。
钟浅立即丢了手机站起身,笑容满满地开口:“爸爸,生日快乐。”
不知情的人决想不出这是一对父女。
事实上,连钟季琛自己见到亭亭玉立的女孩时,也有一瞬间的错愕。
又长高了些,好像还有哪里也不一样了。
又是大半年没见了。
心中掠过一丝慨叹,他点点头,“过来了也没打声招呼。”
语气里没有激动,似乎还有些怪罪。
钟浅早已习惯,笑呵呵地走过来,“给你个惊喜呀,”然后指着桌上东西说:“我亲手烤的蛋糕,全天下有这荣幸的只有老爸你哦。”她歪头俏皮地眨下眼睛,“连我老妈都没有。”
钟季琛随意瞥了眼,几不可见地点下头。然后脱了西装外套,顺手搭在沙发上,按了桌上内线,让秘书送进一杯咖啡。
一杯。
只有他自己的份。
钟浅心里嘀咕了一句,又见钟季琛抬手捏了捏后颈,转了转脑袋,看来几个小时的会议不轻松,她这点小怨念随即消散,凑过去自告奋勇说:“爸爸,要不要我帮您按两下?”
钟季琛放下的手一顿,忙摆了摆,“不用。”
紧接着桌上电话响,他接起,那边不知说了什么,他皱眉,语气不善:“你们怎么回事?这点小问题都解决不了,要不要我手把手教啊?”
不等那边回应,啪地挂断。
一旁的钟浅被吓了一跳,钟季琛身上怒气未散,身后脚步声响起,是秘书端着咖啡进来,见了屋内情形似乎了然,放下咖啡后,经过钟浅时小声问:“浅浅要喝点什么吗?”
钟浅心头一热,视线却先飘向那边,那人却没看她,而是已经坐到桌后翻起文件,然后,又是一阵铃声急躁响起,是他的手机。
钟浅见状只好说:“那您先忙,我回去了。”然后又指了指桌角的蛋糕袋子,“那个要尽快吃,赶在凌晨之前。”
钟季琛没回答,只冲秘书说:“让人送她回去。”
秘书忙应下。
钟浅没让司机送,秘书也没坚持,只送她到电梯口,也许这不过是他们的客套而已。
她叹口气。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没关系,她可以继续努力。
电梯门刚关上,钟浅一摸口袋,才想起手机落在沙发上了。
站在钟季琛办公室门前,敲了敲门没回应,索性推开进去。
钟季琛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背对着她,她找到手机,看向办公桌,桌上除了电脑和摊开的文件,没有别的。
她心一抖。
走过去,左右环顾。
最后,在桌下看到熟悉的一角,被垃圾桶夹住。
泪水瞬间涌了出来。
钟季琛正讲着电话,一抬眼从玻璃上看到身后不知何时多出的影子,不禁回头。只见去而复返的钟浅蹲在地上,从垃圾桶里拎出纸袋,捧在手里。
有种突然被什么击中胸口的感觉,一闪而逝,无从领会,脚步却不由自主地移过去,“钟浅……”
她缓缓站起身,转身就走。
钟季琛似乎伸手拉了一下她,但是几乎没施一点力道,又或者是触到时忽然卸了力气,只是擦了一下她的手臂。
门再次关上,隔绝了急促的脚步声。
一室寂静,这才听到手机里的声音,钟季琛将电话放到耳边,视线却仍落在紧闭的门背后,“没事,你再说一遍。”
电梯下行。
钟浅靠着墙壁,泪水流满脸。
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不见(*^__^*)
《特雾迷情》要等过阵子有大块时间再填,这个如无意外,会是中短篇,调解心情之作,
所以,更新应该不会太勤快,当然这种题材估计也没几个人看→ →
☆、一秒的天堂
凌晨一点,方莹从朋友的派对回到家,微醺,摇摇晃晃上了楼,刚换了衣服就接到电话,号码让她以为自己眼花了,响到第五声才按接听键,那边声音没一点情绪:“钟浅在家吗?”
粉色系的卧室空荡荡,方莹站在门口说,“不在,不是去给你贺寿了吗?”
那边没理会她的揶揄,只说:“她来过。”
方莹拢着睡袍靠在门边,姿态慵懒,人却已清醒,语气微讽道:“你是不是说什么打击她了?还是你干脆就不见她?”
“我不想跟你吵架,等她回来你给我打个电话。”
“我凭什么告诉你……”
那边直接挂断。
方莹看着手机,骂了句脏话。
钟季琛坐在车里,车子停在公寓地下车库里。
刚从一个饭局回来,停车时接到沈琪电话,委婉表示给他准备了生日礼物,提到个“奶油”,他有点累,提不起精神,一听什么花样更觉厌烦。只是,挂了电话,不知怎么的想起奶油,然后想起那块被他挥落的蛋糕……
又打了一遍钟浅手机,仍然关机。
下一秒手机响,他立即接起,却是方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时间过得真快,一晃我们都三十多了,浅浅也十六岁了……”
钟季琛没心思听她大半夜的玩感慨,正要打断,又听她自语般说:“你过三十三岁生日,她差不多烤了三十个蛋糕,笨死了……”她似乎笑了一下,“这么傻,根本不像我……”
没说完,再次被挂断。
钟季琛握紧手机,在心里补了一句,也不像我。
钟浅朋友不多,一一打过去,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车窗打开,夜风微凉。
经过市中心时,不知道是不是心灵感应,竟然闻到蛋糕香气,钟季琛不由一愣。往窗外一看,原来是路过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蛋糕房。
鬼使神差地靠边停了车,走了进去。
正打瞌睡的店员一见他这样的人物上门,两眼放光,热情招呼,他看向柜台里烤好的蛋糕,一排排琳琅满目,竟想不起她做的是什么样子,后悔当时该多看一眼再丢进垃圾桶。
钟浅就读的高中是一所不折不扣的贵族学校,学生来自高官富商明星等高收入家庭,学费不菲,资源配备自是一流,值班的安保人员精神头十足,指着一排监控器再三保证,这个时间不可能有人。
可钟季琛不以为然,据他对钟浅了解,她还真没什么地方可去。
其实,她是个挺乖巧省心的孩子。
其实,他对她也不是完全漠视。
这么想着时,人已经从图书馆走向舞蹈教室,两名保安拎着钥匙手电恭敬跟在身后,所到之处,灯光骤然亮起,当然,也都是空无一物。
走进舞蹈教室时,灯光一亮,他立即扬手做了个噤声动作。
此时的更衣室格外空旷,三人视线都锁定某一角。
钟季琛低声吩咐,“你们回去吧。”
那两人理亏心虚,虽见他没流露出责备意思,仍是心下忐忑地离开。
钟季琛走过去。
一步一步,仿佛走过了时光。
白天看着那么高,此刻蜷缩成一团,看着好小。
可还是比小时候大了很多。
他想起很多年前,那时她还不到一岁,装在一只大竹篮里,盖着小花毯子,被他拎去河边。想起当日情景,不禁好笑。
再回到眼前,又让人唏嘘。
可是见到她完好地缩在这里,钟季琛还是松了一口气,不知是绷了多久,竟然两腿发软,顺势坐在椅边的地板上。
睡梦中的钟浅听到动静,警觉地动了下,睁开眼,看到眼前的人时明显惊讶,揉了揉眼睛,嘟囔出声:“爸爸?我没做梦吧?”
钟季琛不答,只是静静看着她。
两人一坐一躺,四目相对,沉默中似乎都想到了不久前发生的事。
钟浅坐起身,刚及膝的裙摆因睡姿往上窜了许多,少女的腿型已不再是两根麻杆状,呈现出浑圆和柔韧的曲线美,这样的姿态更是带了点慵懒肆意的意味,她用力往下扯了扯裙摆,双腿合拢,回归淑女范儿。
钟季琛似是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他在她起身时才看到她枕着的书包旁,立着一只咖啡色的纸袋,已经变得皱巴巴,瘪了很多,看起来很是委屈。
“还能吃么?”他没经过意识就溜出口。
钟浅被刺痛的感觉复苏,回头看一眼,有些负气道:“当然能,我已经吃了,好吃的不得了。”
听到她孩子气的话,钟季琛抬眼,看到她嘴角沾着几点奶油,已经干了,显得更加孩子气,就像——小时候每每喝完奶粉沾满嘴的模样。
他不由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