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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代白富美-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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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跟照相馆的员工沟通了一下; 决定拍下了两版相片。一版全身照、一版半身照片。
  这个年代的相机虽然落后,取景也有限,但摄影师的技术以及敬业的精神却是毋庸置疑的。
  拍全身照的时候把他们带去了院子里的滕树下; 赵兰香坐在椅子上,贺松柏站在她身后,手放在她的肩上。
  摄影师反复斟酌了这个造型良久,让他们摆了半天的姿势,才肯咔嚓地摁下快门。
  赵兰香闻见了树上将近凋谢的木槿花的香气,她从地上拾起了一朵嗅了嗅。女人凝视的目光含着一种静止的温柔,似缅怀似追忆,仿佛穿越了时光,摄影师灵光一闪把这一幕抓拍了下来。
  拍完照片后,穿着中山装的贺松柏解开了钮扣,松了口气。他的额头冒出了豆大的汗,照相对于他这种粗人来说实在是一种酷刑。
  赵兰香笑眯眯地道:“明天我们就要离开这里了,可以把胶卷直接给我们吗?”
  员工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把胶卷密封起来,千叮咛万嘱咐:“别让它曝光,见了光就白拍了。”
  赵兰香笑了笑,把筒子装的胶卷收入了包里。
  这件“正事”做完后,贺松柏松了口气,想要带赵兰香去玩。
  赵兰香摇摇头,没答应。
  她仿佛、大约知道了他缺钱要去做件大事,自己是不舍得花他的钱的。
  赵兰香开心地道:“时间很少,然而我却想逛完S市,柏哥我们来做公车吧。”
  一趟公交车才五分钱,坐一整天都做不完五毛钱。
  赵兰香快活的模样,说服了贺松柏。
  贺松柏在街上偷偷给她买了一块胸针,硬硬的捏在手里,跟着她去坐公交车了。
  赵兰香把脑袋枕在手臂上,含笑的问他:“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催到债的。”
  找到祝侯生的第一天,男人一无所获地回来,她便知道了祝侯生是想赖掉这笔钱。
  贺松柏吞吞吐吐,在她灼灼的目光下,坦白了一半又留了一半。
  “有点身份地位的人,一般要面子。我去人工厂里闹几天,他就老实了。”
  另外的一半呢,却是他收买了几个穷凶极恶的混混,冒充债主每天围堵在祝侯生工作的厂子里、祝侯生的家门口。后来祝侯生狗急跳墙想报警,混混兜了麻袋胖揍了他一顿,他就老实下来了。
  不过这种略阴暗的事还是不告诉她了。
  贺松柏又说:“他是欺负我是个外地人……找几个本地人撑撑腰,他就老实得不能再老实了。”
  何止老实而已,此刻扶着老腰躺在床上呻。吟不止的祝侯生,痛骂着李老太太随便把欠条出卖给别人。都是那么多年前的陈年旧账了,还特意翻出来,真是吝啬!
  那些个无赖可当真是无赖!
  祝侯生后怕地扶着老腰,问儿子:“你出去瞅瞅,外边那些人还闹不闹?”
  祝侯生的儿子在政府工作,这几天脸都给老子丢尽了,他无奈地对祝侯生说:“难道你还没还清债?”
  可怜祝侯生一家从头到尾都没见到真正的“债主”贺松柏,还满心满意地以为李老太太把欠条押给了别人换钱,真正的债主变成了那些个穷凶极恶的地痞流。氓。
  贺松柏轻咳了一声,道:“讨回钱,这件事就算结了,别想啦!”
  赵兰香满意地点点头,他们坐了一路的汽车,从繁华的街市一直坐到人烟罕至的郊外,密密麻麻的筒子楼、红砖瓦房,渐渐变成乡下的小土屋、草棚泥墙,空了的汽车上最后只剩他们两个乘客了。
  贺松柏闷不吭声地把胸针塞到了赵兰香的手里。
  “给你。”
  赵兰香展开手掌,瞧见了那枚银色的栀子花状的胸针,眯起眼,眼神变得幽深。
  “送给我的?”
  贺松柏耳朵泛红地点点头。
  赵兰香喜欢栀子花不是没有原因的,她身上的香水还是这个味的,这是因为老男人极爱这种味道,她也爱屋及乌地喜欢了。
  赵兰香开心地亲了他一口,趁着司机不注意的时候,趁着郊外人烟稀少的时候。
  汽车停了下来,半天没有等到人上,司机歇息了一会又原路折了回去,郊外清新又凉的风从车窗吹了进来。
  拂动了女人柔软曼长的发丝。
  她轻轻地低声吟诵道:
  “当你老了,头发花白,睡意沉沉。”
  “ 倦坐在炉边,取下这本书来。”
  ……
  “爱你哀戚的脸上岁月的留痕。”
  “在炉罩边低眉弯腰,忧戚沉思,喃喃而语。”
  贺松柏的脸烫得跟火烧了似的。
  爱情是怎样逝去,又怎样步上群山,怎样在繁星之间藏住了脸。
  很多年前,李阿婆艰难地抱着年幼的孙儿,挥着蒲葵扇子,一边扇一边念。
  念阿公给她写过的书信。
  贺松柏默默地转过了脸去,从耳根一路红到了脖子。
  午后,蛋黄的一轮夕阳渐渐沉入山。气温骤降,变得微凉。
  兜完了几条公交车线路的两人,一个笑意盈盈,嘴角跟抹了油光似的,另外一个沉默不语默默跟在身后。
  回到招待所后两人开始整理起了第二天赶火车的行李。
  贺松柏将衣服一件件叠好,打开箱子,八只崭新的“浪琴”牌手表反射着冷冷的银光,表盘精致朴素,静默的空气中滴滴的声音细微可闻。
  他默默地取出了这八只腕表,揣入了兜里,离开了招待所。
  ……
  作者有话要说:  *
  《当你老了》
  ——威廉·巴特勒·叶芝 ,1893
  当你老了,头发花白,睡意沉沉,
  倦坐在炉边,取下这本书来,
  慢慢读着,追梦当年的眼神
  你那柔美的神采与深幽的晕影。
  多少人爱过你昙花一现的身影,
  爱过你的美貌,以虚伪或真情,
  惟独一人曾爱你那朝圣者的心,
  爱你哀戚的脸上岁月的留痕。
  在炉罩边低眉弯腰,
  忧戚沉思,喃喃而语,
  爱情是怎样逝去,又怎样步上群山,
  怎样在繁星之间藏住了脸。
  *
  小剧场:
  平生君:
  柏哥,你居然藏了八只浪琴!八只!
  原来大佬都是深藏不露的:)
  柏哥:默默摸后脑勺,不说话


第076章 
  他沉着脸来到了一条深深的小巷里,伸出手; 一张张身份证明落入了他的手里。
  他捏着这沓纸; 略清点了一番; 掏出钱结账。
  一个柴瘦的青年说:“柏哥以后多关照咱的生意。”
  “柏先生这就回去了吗; 不考虑留S市发展发展吗?”
  “呀,我就不多说了; 以后有缘江湖再见。柏先生指点的生意经咱会好好守着的; 以后发了财再感谢感谢你。”
  几个社会青年七嘴八舌地一人一句。
  贺松柏给每个人递了一条烟; 很快就分完了一盒。他划了划火柴盒,噌的亮起的火光宛如粲然的流星,一闪而灭。
  他冷峻的眉角含着极淡的笑意; “这些东西等会再还给你们。”
  贺松柏扬了扬手里的身份证明。
  他把催债催到的全部身家换成了八只浪琴,怀里揣着的这些精致的小家伙,是他全部的希望。贺松柏趁着邮局没关门前; 委托了几个人去了不同的邮局; 依次把表寄回了乡下。
  八个包裹被打包好妥帖地放在货架上,等待明天一早快递员来取件。
  ……
  赵兰香收拾完行李; 想问问贺松柏晚上想吃点什么; 再一块去黑市买个菜什么的; 没想到去了他的屋子; 她却发现除了床上收拾得整齐的行李; 房间空荡荡的不见人影。
  “真是,出了门也不吭一声。”赵兰香嘀咕了一声。
  赵兰香揣着钱包和票据,自个儿去了黑市一趟。她一口气买了十斤的螃蟹; 又添了一斤的白酒,各类调料。
  赵兰香按着事先写好的名单一一地把调料买了下来……好螃蟹得好料配,S市的螃蟹又肥又大,兼之鲜美甘甜,肉质紧密弹牙,这在N市是很难吃得着的。她打算趁着最后一晚多做点,带回乡下吃。
  赵兰香把螃蟹上笼蒸了蒸,拆了蟹脚、分了蟹肉,被掰开蟹壳儿的肉,映着灯光雪白流汁得晶莹剔透,还没来得加任何调料,撕一块来吃鲜甜可口,膏似凝脂。
  她买了只陶罐,倒了半斤的白酒下去,等蟹肉冷却了灌入酒水里泡着。她将调料按照秘方的比例切碎,下锅炒香,一一地埋入蟹肉底下,严实地密封起陶罐,冷天腌上三五天再来吃,鲜甜浓烈,幽香扑鼻。
  这叫做酒槽蟹,也叫蟹脚酿。一道极具吸引力的风味小吃,下饭拌酒都是很合适的。
  赵兰香掂了掂沉沉的陶罐,心满意足地抓起剩下的四只螃蟹,做起了今晚的晚餐。
  贺松柏从外边回来的时候,还没走上楼就从一楼的厨房里嗅见了香浓的滋味。
  招待所的前台姑娘埋怨又羡慕地说:“早就知道就不借厨房给这女同志了!”
  “天天做好吃的,比咱提供的伙食还香,客人都要投诉了。”
  天见地抱怨招待所有好东西,却藏着掖着也不肯拿出来招待客人,冤枉死人了!
  前台的姑娘还想说点什么,男人却已经不见了身影。
  贺松柏面无表情地走上了楼梯,轻快的脚步却泄露了他愉悦的心情。
  赵兰香给他盛了碗饭,笑眯眯地道:“吃饱了明天好去赶火车。”
  贺松柏从怀里掏出了两张卧铺,手里汗涔涔地捏着,递给赵兰香:“这个你拿着。”
  赵兰香笑眯眯地把它们收入了兜里,也没问他什么时候去买的。现在柏哥儿有钱了,也有本事了,卧铺的票想买就能买。很多事情她不必去考虑,他已经默默地做完了。
  贺松柏开始大口大口地吃起饭,毫不掩饰他对蟹肉的喜爱。
  赵兰香托着腮一字一句地嘀咕着:“蟹酿橙、蟹肉狮子头、蟹油水晶球、雪花蟹斗、炒蟹粉。”
  她叹了口气说:“可惜都没给你吃个遍。”
  贺松柏苦大仇深地拧紧眉头,看着对象。
  “别说了……”
  这么美好的事情,怎么可以肖想呢。
  贺松柏觉得自己碗里的蒜炒蟹已经好吃得不真实了,他嘴里都是肉含糊地道:“这个很好吃。”
  赵兰香弯起嘴角笑了。
  ……
  几天后,他们回到了河子屯。
  贺松柏把陶罐拎回家里的时候,路过牛棚,被顾工喝住了。
  顾怀瑾问:“回来啦?”
  贺松柏莫名其妙地点点头。
  顾怀瑾的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贺松柏扛着的大陶罐。
  面对这种打量目光,贺松柏已经见怪不怪了,毕竟这几天在火车上他已经遭到了无数次这样的打量。
  每次吃午饭的时候对象掀开盖子夹一点出来尝尝味儿,那个车厢的旅客就寻着味道找来了。
  实在是太香了!
  浓郁甘冽的酒香味拌着蟹肉的鲜味溢了出来,勾得那些拿出干粮啃的旅客面如菜色,连吃得起火车餐的人吃着盘里热腾腾的饭菜也吃得不香了。
  贺松柏只好拿了一只干净的碗,夹了一点蟹肉出来。
  顾工靠着拴着牛的栏杆边,老神在在地道:“你干完没有?”
  他淡定的语气透露出一丝不耐烦,“弄得满棚子都是灰,啊呀,你没脑子的吗!”
  吴庸灰扑扑地拎着一把大扫把出来,温和地说:“好了好了!老师您可以安心睡了。”
  顾怀瑾没有搭理他,全部的注意力被碗里肉吸引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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