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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萌又问:“你回家了吗?”
“嗯。”
盛于璟声音有点淡。
江萌知道他今天回盛家,有点担心, “你今天也要乖乖的,不要和家里人吵架……”
盛于璟笑:“我又不是小朋友。”
“什么呀,”江萌不满地开口:“我现在没和我妈妈吵架了, 我在家可听话了,还一直在帮你说好话呢。”
江萌认真地说:“我知道, 我要是为了你和他们争吵,反而会更败坏你在他们面前的形象, 所以我要表现得出色,让他们觉得, 我是因为你,改掉了任性的脾气, 变得懂事。我一定会让他们接纳你。”
盛于璟笑,“小朋友真努力,不过……”
他顿了一下,“这些事,不需要你来完成, 你只要开心地做个小朋友就好。”
江萌还想说什么,外面传来江老师的呼唤。
她恋恋不舍地说了一句:“我爸叫我了,我先挂电话了。”
“去吧。”
盛于璟等着她挂断电话,把手机放回口袋。
他抬眼看到那扇大门,眼里的笑意渐渐消散,仅有的一点暖意也被冻结。
这时,身后传来了一个男声,带着几分明显的讽刺。
“今年真是见鬼,你竟然也舍得回来。”
盛于璟转过身,看向来人。
语气无波无澜地回:“哦,见鬼。”
他看向盛燃,意有所指,“好大一只晦气鬼。”
“你——”
盛燃马上翻了脸,但念及这是在大门口,他沉着脸色,压低声音警告,“盛于璟,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回来是为了什么,我告诉你,这公司的一分一毫,你都别想得到。”
盛于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突然觉得你和我朋友有点像。”
被他突然拿去和朋友相比较,盛燃有点惊愕,“什么?”
盛于璟扯了下嘴角,“像极了它拼命去护着骨头的模样。”
他又顿了一下,“不过它可比你讨喜多了,至少它看到主人来了还会摇尾巴。”
“你——”
盛燃脸色发黑,两人正看着要起冲突,祝溪从里屋走过来。
“阿璟,小燃?”
祝溪是被盛老爷子邀到盛家来过节的,刚刚给盛于璟发消息,知道他已经到了,怕他在外面和盛燃遇上,两兄弟又争吵,想出门来看一眼。
没想到还真让她给猜对了,这二人正好在门口碰上,一碰面就针锋相对,现在这会儿就像是要干架的气氛。
祝溪连忙走过来,她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朝盛于璟笑,“快进去吧,盛伯父已经在里面了。”
盛于璟懒懒地瞥了盛燃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盛燃对他这眼神熟悉极了。
就是明晃晃的挑衅,就是写满了“你这什么一点都不经打的几把玩意儿”的蔑视。
盛燃暴怒:“盛于璟,你有本事别走!你——哎哎哎祝溪你揪我耳朵干什么!”
男生放话放到一半,就被身旁的女生拧着耳朵,拧得他直叫唤。
祝溪拧着他耳朵,“叫我什么呢?”
“祝、祝溪姐,”盛燃被她揪得跟着弯下腰,忙说,“松手!松手!”
祝溪终于松开手,又不轻不重拍了他一下,“真是几年不见,你就翅膀硬了,姐姐也不肯叫了。”
盛燃不服气,“盛于璟不是也没叫吗?你怎么不去揪他耳朵?”
祝溪不以为然,“他啊,你见过他什么时候叫过我姐?”
盛燃被她噎了一下。
确实是,盛于璟这小子从小就傲慢得要死。
他冷哼了一声,“他也从来没叫过我哥。”
说完,又忽然顿住,像是被自己吓了一跳。
盛燃沉下脸色,丢下一句“我先进去了”,就头也不回地离开。
祝溪看着他的背影,目光复杂。
她是知道的,知道他骤变的脸色是因为什么。
方才那个场景,她实在太过熟悉。
熟悉到,她仿佛能真切看到,这扇大门前过去的光阴。
年少的盛燃从大门里跑出来,追着她喊:“祝溪!等等我!”
她停下来,等他跑到跟前,不轻不重地去拍他,第不知道多少次去纠正他,“小燃,我比你大,你要叫我姐姐。”
少年不满抱怨,“于璟也没叫过,你为什么不打他啊?”
祝溪不以为然,“你见过阿璟什么时候正常叫过人?”
盛燃嘁了一声,“也是,他从来都没喊过我哥,这个臭屁鬼,不就是学习成绩好点吗?天天摆着张老子天下第一的脸,拽上天了都!”
祝溪忽然看了他身后一眼,又疯狂朝盛燃使眼色。
盛燃这二货,哪是个会看眼色的主,他还沉浸在吐槽的世界里。
“我就没见过他这么臭屁的,好歹我也比他大两岁,叫我一声哥他会死吗?”
他说到动情处,表情也跟着愤愤。
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幽幽的声音。
“我叫你一声哥,你愿意去死吗?”
盛燃全身僵住,僵硬地转过头,就看见某人面无表情的一张脸。
清冷的少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手里握着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一根木棍,在另一只手的掌心轻拍了两下,仿佛是要试试手感。
他再次问:“愿意吗?”
“……”
盛燃沉默了两秒。
像是见鬼了一样疯狂跑走,一边大声骂:“于璟你是不是有病啊!走路跟鬼一样都没声音你要吓死我啊!”
男生丢下木棍,面露嫌弃:“啧。”
祝溪在旁边掩唇直笑。
微风拂过院外古树,树叶发出簌簌的声响。
时光流转,祝溪的思绪被风声从遥远的回忆中拉回。
她垂了垂眼,唇边溢出一声若有似无的轻叹。
那时的他们,多好啊……
***
无论是家中喜宴还是传统节日,在盛家都热闹不起来。
偌大的房子,唯有忙忙碌碌的管家和阿姨们脸上的表情因为节日而生动些许,其他人脸上挂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
盛家和祝家交情颇深,盛老爷子也是极其疼爱祝溪的,席间忽然兴致大发,要祝溪演奏一曲钢琴。
盛老爷子一开口,众人也只能随着老爷子的意,跟着来了大厅,看祝溪弹琴。
祝溪倒也不觉得拘谨,落落大方坐下,弹琴。
至于盛于璟,一进屋就被盛显扬拉到一边警告,叮嘱他不要再像上次那样不顾后果胡来。
盛显扬警告完,也还是觉得不放心,强行把他留在自己身边,恨不得拿根绳子拴住他。
而被担心挑事的当事人,今天格外安静。
盛于璟懒懒地耷着眼角,垂眼盯着手机屏幕,修长漂亮的手指时不时在屏幕上轻点,回复对面人的消息。
【吃了。】
【很乖。】
【没吵架。】
【祝溪在弹钢琴。】
耐心地回复小朋友发过来的一个又一个问题,正好打发这无聊的家庭聚会。
聊天框再一次弹出一条消息。
【小朋友:你会不会弹钢琴?】
修长的手指一顿,在屏幕上方停了几秒。
盛于璟抿了下唇,明明只有肯定或否定的问题,似乎成了一个令人纠结的难题。
没等他回复,江萌又发来了几条消息。是几张男明星坐在钢琴前弹钢琴的精修图片。
【小朋友:对弹钢琴的小哥哥毫无抵抗力qvq】
【小朋友:你现在学钢琴还来得及!加油!】
盛于璟:“……”
盛于璟专心和江萌互发消息,其他人观赏祝溪的弹奏,到现在,场面也算和谐。
但偏就有人对这个和谐的场面不满。
盛常义骤然开口:“一个人弹有点无聊了,我记得阿璟小时也学过几年钢琴,不如也上去献上一手?”
他这话一说,席间几个人都落在盛于璟身上。
连正在弹琴的祝溪,也遥遥望了他一眼。
盛显扬在心里暴躁大骂这盛常义,非要在这时候挑事。
大厅里的这架三角钢琴,是盛于璟过世的母亲,盛常婉的遗物。盛常婉还在世时,常来这弹上几首,盛于璟的琴技,也是跟着她学的。
他天资聪颖,学什么东西上手都很快,小时经常同祝溪一起参加钢琴比赛,拿得名次。
后来盛常婉生病去世,按照家中风俗,她的东西都要被收拾清理,唯独这架钢琴,是盛于璟和盛阳两兄弟齐齐拦着,才终于留下。
但自那之后,盛于璟便很少再弹钢琴了。
盛常义就是笃定了盛于璟会拒绝,所以才提出了这么一个要求。
而盛显扬也知道,照盛于璟这脾气,以及对盛常义的厌恶程度,他不仅会拒绝,还会冷嘲热讽一番。
上次在盛老爷子寿宴上,盛于璟说了那样一番话,老爷子就已经气极,如果今天再重蹈覆辙,盛老爷子再大度,也会翻脸。
盛显扬心下正着急,怕盛于璟因小失大,发了一时的脾气,中了盛常义的道。
然而他担心的事却意外地没有发生。
年轻男生不慌不忙站起身,朝钢琴走过去。
祝溪一曲弹奏完,起身给他让座,看向他的眼里有些担忧。
盛于璟坐在钢琴前,将手机放在一旁,垂眼抚摸黑白琴键。
轻慢的乐曲从琴键中流出。
盛常义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变成了惊愕,包括在座的其他长辈。
只有祝溪和盛燃在听到乐曲的第一时间,脸色稍变。
轻慢的乐曲逐渐加速,节奏渐渐急促起来,音调却也变得高亢。仿佛一众人在热烈的夏天中狂欢,在激情的欲望中放纵。
逐步高亢时,曲调骤然放缓,在人稍不注意时,喧嚣被安静取代,渐渐变成悄无声息的安静,曲调挣扎着试图重新高亢,仿佛一群人在挣扎着重回蒸蒸日上的夏天,却被残忍的命运戴上了锁链,将他们拖回严酷的冬天。
他们在夏天狂欢,在秋天坠落,永远被桎梏在冬日。他们曾在欲望巅峰狂欢,如今将在绝望中死寂。永远等不来春天。
一曲奏毕,盛显扬先站起来鼓掌,几乎热泪盈眶,倒不是因为听懂了这首曲子,而是欣慰盛于璟终于懂得隐忍,没有被盛常义激将法激得上套。
盛于璟认认真真弹了这么一曲,盛常义没能得逞,不得不也跟着站起来鼓掌,且脸上还要做出欣赏的表情,他笑赞:“阿璟虽然这么多年没弹了,但琴技一点都没生疏啊,这首曲子真是弹的振奋人心,不错,不错。”
盛于璟勾了下唇,眼中闪过讽刺,“这是专门献给舅舅的,你喜欢就好。”
盛常义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竟有些受宠若惊的意味。
而他身后的盛燃,脸色青白。
这首曲子,听似振奋,其实暗含讽刺意味,踩在欲望中狂欢,最终在绝望中沉沦。他在暗示,也在讽刺,讽刺意欲霸占盛氏的盛常义,被欲望驱使,终将被欲望毁灭。
更为讽刺的是,盛常义不懂音乐,听不懂这其中的含义。自以为节奏高亢就是振奋人心,自以为受到了鼓舞。
盛燃脸色青白地瞪着钢琴前的男生,适时对上对方看过来的视线。
男生一改往常漫不经心的神情,眼里没有了吊儿郎当的掩饰。
他站在那,唇边勾着讽刺的弧度,直勾勾朝这边看过来。
目光锐利,锋芒毕露。
没来由的,盛燃呼吸窒了窒。
作者有话要说: 注:男主弹的曲子设定是电影《梦之安魂曲》的主题曲。
我被朋友先安利的曲子,第一次听觉得老振奋人心了(……),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