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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木的罗汉床。
“你昨儿出府了?”
胤禛淡淡的一句话却透着股凉意。若涵知道他眼线多,所以也不隐瞒。
“是,回了福晋了。去会个朋友,好多年没见了,说好碰面的。”
“见着了?”
“没,不知道什么原因她没来。”不说点谎话怕是隐瞒不过去,难道要告诉他,她一整天都在找宝贝呢。他非把她当病人看待。
有一句没一句的答话,若涵觉得自己有点困了,刚想提出回屋去休息,就听胤禛开口说:“弘晖的病还要谢谢你,听下人回禀已经好多了。”
他放下手里的笔,抬眼,漆黑的眼眸就朝她看去。
为什么他的眼神总叫人感到压力倍增呢!好在她也是大风大浪里过来的,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若涵笑意盈盈的对上他的眸子,“四爷客气了,是天威浩大,世子爷福大命大罢了。”
胤禛冷冷一笑,“你倒是谦虚。”
她陪着笑,“是啊,我爹娘从小就告诉我,做人要谦虚,四爷说是这个理吧。”
他也不理会她,径自说道:“昨晚十三弟捉了个刺客。”
刺客!
听那拉氏说昨晚是祭坛的仪式,不少皇子都去了。除了禁军外还有许多的侍卫把守,是谁这么大胆敢刺杀皇帝?
若涵瞧了胤禛一眼,蹙眉。
他告诉她这些干什么,安的什么心?按理说这是朝廷的事,又是机密,他怎么会随便说给一个认识才没多久的普通女子听。
“你不担心十三弟是否受伤么?”
他淡然中含着试探的话让她一愣。十三阿哥受伤固然会让她觉得很难过,毕竟朋友一场,可是被他这么一问倒是有点暧昧。
天啊~若涵惊讶的朝他看去。他不会是以为她和胤祥有……
定了定伸,笑容可掬的说:“怎么会呢,十三爷身手了得,区区刺客不在话下。”皇子从很小就要学习各种本领,布库、骑射无所不能。历史上胤祥又是侠王,武功应该差不到哪儿去。
奇怪了,被他一直盯着,突然感觉这屋子怎么这么热啊。若涵详装若无其事的用手挥着。
“四爷,世子的病情也好转了,接下来我就无能为力了,还需太医开药调养,我想过会儿就回去了。”
胤禛料到她会说这个,起身走到她身边的椅子上坐下。立刻有候着的丫鬟端了两杯茶放在了茶几上随后火速退去。
他拿起杯子,用盖滤去茶沫,见她不动于是开口道:“这是雨前龙井,不尝尝?”
若涵笑笑:“谢谢,只是……我没有四爷的雅兴,也品不出茶的好坏来,给我是糟蹋了。”
他也不说下去,自顾自喝了几口后才放下。“你在这里住上几天我再派人送你回去,弘晖的病我也十分的担心,怕太医们误事。”
若涵底下的手暗自拧了拧衣角,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分明就是想软禁她,如果不是现在在京城没个依靠,她用得着受这份罪么。换做现代黑道白道都要给她红楼的沈若涵几分薄面,没想到到了三百年前她却要受个古人的气。
强压下怒火,她也不是个冲动的人。何况,胤禛不就是故意激她嘛,她偏不生气。事实上,他以为她身上疑点诸多,其实都是他疑心病重的缘故。
勾起红唇,“四爷,我不及府上丫鬟们周到,也没有太医精通医理,留在这实在是多余的。再者……这两天我还有急事去办……”
看见对方越来越阴沉的脸,她的话竟然就噎在了喉咙口。
这样一个男人的确有不怒自威的本事,只消一个眼神就能把人杀死。
胤禛见她面露不悦,叹了口气。“不用怕,我不是想吓你。只是……你和十三弟既然是朋友,那么也就是我的朋友,所以才想让你照顾弘晖几天,我怕他再有什么闪失。”
若涵暗地翻个白眼。软硬兼施,这就是传说中喜怒不定的雍正帝。历史果然没错,碰上这种男人她就该躲得远远的。以后就在暗香小筑挂上牌子:四贝勒与狗不得入内。不知道他会不会气得吐血。诶~堂堂未来的雍正皇帝被自己气得吐血一定蛮好玩。想到这里她不禁露出坏坏的笑。
抬眼却一怔,胤禛正看着自己,想是捕捉到她脸上的笑。不会惹怒他吧,她还有大好前景,还有厂子赚钱呢,可不想被人斩草除根。
瞧!人家的脸色更冷,眼眸更加阴沉了。
“在想什么?”他的口吻竟然含着一点温柔和笑意。
若涵摇头,浅浅的微笑,“没事,我只是觉得四爷爱子心切,教人佩服。”
胤禛眉毛一挑,“真的?”显然不相信她的话。
她只笑不语,他也觉得无趣便也不再追问。
胤禛见若涵不为所动,继续道:“还有一件事,今天十七弟的英吉利语受到了皇阿玛的赏识,皇阿玛要赏白晋,白晋回禀说英吉利语他也操之生疏,不敢居功。”
若涵的心咯噔一下,有个不好的念头闪现出来。白晋或许知道胤礼和自己学英文,他不会告诉康熙吧!
“四爷……那,白神甫怎么说的?”她讨好的笑问。
“还能怎么说,他据实回禀的。”
她听后差点没叫出声。完了!
胤禛不会无缘无故来找她喝茶闲聊,他必定是听见了什么风声。
若涵没有了惯有的淡然和冷静,急问:“四爷,白神甫他说些什么了?”
胤禛漆黑色的眼中闪现锐光,“什么时候这么关心白晋来了?你很担心他说出你?”
若涵被他一问反而清醒了,顿时觉得自己是个傻瓜。他分明是故意试探,然后把她着慌的样子当笑话看。
刚想愤怒的质问,但是转念一想,她为何要如他的意。
她冷静下来,随后神色自若的道:“不,只是好奇而已。”
胤禛分明看到了她眼里的担忧和失魂,但片刻后又恢复如常,想必她是个自持力相当好的女人。可是……一个不过十六七岁,落魄官宦人家的小姐怎么会有她这种魄力!
他派人去查过这位自称是前天津卫巡抚沈博海之女的女孩,大半部分都相差无几。只是,她的哥哥沈若竹说起这个妹子从没有离开过家,从小安静怯弱,只会在家绣绣花什么的,更别说去和神甫学英吉利语,她连字都不识几个。
他不清楚眼前这个女人究竟是谁,来自哪里,总觉得她的身上有他从未看到过的东西。不仅是她的头脑、还有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和遇事冷静的态度,从哪点看都不像寻常女子。
十七弟和胤祥总是夸赞她的好,她的随和、她的聪明才智让他觉得好奇。
听说京城里的翰林轩突然生意火爆,常有官家太太小姐的去抢购,连自己府里的侧福晋李玉婷也是常客。一瓶玫瑰滋颜霜一百两,老板不是太会做生意就是个大奸商。于是他手下的人去查了下,居然又有她的份,而且那提炼的秘方还是出自她手。除去成本她能赚五成,也不算是暴利。
他看不透她。她虽笑着,可是总是一幅游戏人间的淡然,想来没有什么能引起她过多的注意。
有时觉得她活得洒脱、随性,身上洋溢着普通女人没有的活力与朝气。有时又感到她高贵、典雅、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究竟哪个才是真实的她?还是她本来就对什么都无所谓,不入眼里?
没有女人让他觉得迷惑不解,所以他讨厌这种感觉,十分的讨厌。
“咳咳~”
传来几声咳嗽声,胤禛的心腹高无庸在门外毕恭毕敬的弯着腰。“主子,宫里来人了。”
胤禛走出去,若涵看着两人密谈了会儿就出去了。
高无庸不一会儿走了进来,“沈姑娘,主子有急事要赶去宫里,让小的带您回房。”
“知道了。高公公,什么事这么急呢?”
高无庸好歹是总管太监,又是胤禛的心腹,自然不会吐露实情,他笑着说:“姑娘太看得起我了,我一个小小总管只能听吩咐,可不敢多打听,也就是给主子传个话。”
好一个滴水不漏,又不会驳了她的面子。记得雍正登基后替代李德全的就是面前这个还年轻的小太监高无庸,果然口风紧。
若涵看问不出什么也不想多费口舌,打算等下干脆偷偷的溜出去。反正胤禛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的,守卫也松懈,混出去不难。
千古一帝康熙
若涵回到屋里换了身行头。套上昨天从街市上买来的一件婆子穿的深色布褂,脸上抹上少许的深色胭脂,将头发弄散些扎上布头巾。彻头彻尾的改造一番后已由一名娇滴滴的少女变成了年逾四十走路还有点跛的妇人。这是在现代经常用的把戏,乔装改扮还难不倒她。
通过这两天在贝勒府的观察,每天上午会有婆子从后门推着平板车捎来贝勒府一天所需要的各种时令鲜蔬。婆子有点残疾,所以干活不太利索,等她将车上所有的东西都搬运到厨房也需费时很久,何况她还要等候大厨来点收,以备记账。
看着院落里没人,若涵悄悄的走到了后院的厨房,平板车果真在那里,车上除了一些白菜还没有搬走外,其它都已经撤空。她抄起小车后火速朝后门推去,直到看见东后门了才减慢了速度。
门卫只有两个,还有两名侍卫把守,哥几个正在门房里窝着侃大山。要是在平时他们绝对不敢这么混混,也就是瞧见贝勒爷已经出门才敢造次。何况这东后门平日里就没啥人走动,也怪冷清的。
他们看见若涵推着车走近,一名门卫探出脑袋来。
“刘婶,怎么菜还没送完就走了啊。”
若涵刻意的嘶哑了声音,低声说:“这不怪我老婆子糊涂嘛,给送错了菜,刚才可给训斥了一顿。如果再不赶紧换去,厨子恐怕要拆了我的老骨头了。”
“嘁!狗仗人势的东西,还不是指着有位当格格的远房亲戚在府里,一个小小厨子也教训起人来了。”门房小哥啐了两口,爽快的出来给她开了门。
“您快去快回啊。”
“知道了。”
若涵顺利的出了贝勒府,将小车藏匿在僻静的小巷子里便直奔朝阳门方向。
好在贝勒府离开朝阳门也不远,小半个时辰后若涵已经到了家门口。走到前院只看见惠珍低着头正洗着衣服,忙得不亦乐乎,这小丫头还蛮勤快的。
“惠珍,今个天不好,洗这么多衣服也晒不干的。”
惠珍抬头,冷不丁的看见一个妇人直闯进来诧异的问:“大婶,你找谁?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若涵掀去头巾,披散下头发,又用头巾抹去了脸上那些画出来的褶子。
“小丫头,看看我是谁。”
惠珍吃惊的张大了嘴,片刻后笑出来,“小姐,你没事摆弄成这个干嘛,还有模有样的,贝勒爷让你回来了?”
一路跑来还真有点热,若涵走进卧房,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本书就扇起来。朝四下看看,笑道:“没呢,世子病还没好,你小姐我是从贝勒府跑出来的,那里太闷了,没劲。”
惠珍忙为她斟了杯茶,见她一口气喝下,想是跑了不少里地,于是又去绞了毛巾让她擦脸。
“贝勒爷也真是的,怎么就这么怠慢小姐呢。”她愤愤不平的抱怨。
“一言难尽,其实那里的福晋和下人们对我还不错,只是不能随意出府,有点无聊。快找身衣服让我换上。”
“嗳,小姐,你穿哪件?”
若涵放下手里的书,“就那件浅紫色,绣蝴蝶的旗服。”说着顺便在梳妆台前绾起发。
整理完自己的头发,随手拿了两枚精巧的小花卡戴上。
“敏儿和你姐呢?”
“她们去买菜了。”
“最近徐公子来过没有?”
“有,还一直念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