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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和她一起进来的女孩子没熬过实习期就辞职了，走之前一边在她边上清东西，一边若有所指地道：“浩风这庙太大，千万不要念了一辈子的经还是个小沙弥。”
乔林溪自然知道她是对自己说的，只是大学的时候比这更苦的兼职也做过了，便不觉得这有什么，好歹，还能看到未来。
水烧开了，她兑了一点凉白开，端着水壶进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大部分都是她没见过的主管们，一个个都板着张脸，似乎有什么事情没谈妥。
她尽量降低存在感默默添茶，倒到北辰时，耳边有很轻的声音：“谢谢。”
乔林溪笑着点点头，正准备给下一个人倒，一阵男声透过麦克风传到会议室的每个角落。
“北辰，助理的事你有什么想法吗？”
“不是要换助理吗？”
“是，公司这边的意思是……”
“就她吧。”
乔林溪倒完最后一杯水准备退出会议室，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
“可以吗？”北辰单手撑在脸，侧过身子对她笑，唇边浮起一对梨涡。
后来，乔林溪问他，为什么是自己。
北辰像当初那天那样笑着，梨涡浅浅，他拉过乔林溪的手，用指尖细细描摹着她手心的掌纹，说：“因为你可爱。”
明知道他在开玩笑，但她还是感觉什么东西在心里，慢慢盛开。
“可以。”会议室里，乔林溪听到自己的声音。
北辰站起身来，双手撑在桌子上，“那就这样决定了。”
其他人似乎还有什么想说的，但靠门的位置，一个男人把文件一合，嘴角噙着浅笑，道：“我赞成北辰。”
在座的人被他一噎，都不说话了。
乔林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办公桌上的，脚下轻飘飘的，好像刚刚会议室里的种种都还在眼前重演。
怎么中午还在想，要是能去北辰的工作室就好了，下午就实现了呢？
她把手贴到微烫的脸颊上，心底泛起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手上的工作还没做完，她强行集中精力继续做报表，过了半小时，会议室里的人陆陆续续出来了。
之前说赞成北辰的那个男人左右环顾一圈，在不远处看到正对着电脑的乔林溪，他把外套往手上一搭，抹了一把油光发亮的头发，径直走到她面前。
“你好，我是邵致远，北辰的经纪人。”男人伸出手，不知是不是因为职业的原因，脸上自带三分笑意。
“你好，我叫乔林溪。”她握上他的手，不到3秒就放开，“那个，刚刚说的事情……”
“你真的想去工作室吗，我们刚起步，只有我，你，北辰，还有一个宣发，你要想好。”邵致远粗粗一瞥乔林溪的办公桌，简洁，干净，桌面上的绿植也被照顾得很好，看不到一点枯黄的叶片。
隐约记得她今天在会议室倒茶的时候也很乖巧，一个不该有的眼神和动作都没有。
或许北辰只是赌气地随意一点，但这个女孩子看上去确实挺不错。
“邵先生，我想问您一件事情。”她语气中透着怯懦，但眼神却很坚定。
“问。”
“助理，是艺人助理还是……经纪人助理？”
“你想当经纪人助理？”邵致远眉头一挑。
“是的。”其实，是想当经纪人。
乔林溪重重点头，没敢说出后半句话。
邵致远把玩着一支签字笔，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如果我说都要当呢？”
“好。”
她答应得比邵致远想象得更快，他几乎都要怀疑这个小姑娘是给自己挖了个坑跳。
经纪人助理是他要带的，但是他手上暂时只有北辰一个人，几乎所有活动都是围绕他的，所以无论她想做什么，都要和他们俩在一起，冲突不大。
邵致远谨慎惯了，屡次权衡利弊，观察乔林溪脸上的表情，却看不出什么别的内容来。
他把手上的签字笔放下。
“你的上级是谁，我去跟他接洽。”
乔林溪报出一个名字，暗暗舒了一口气。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离想要的东西可以这么近。
在浩风从底层做到经纪人，她不知道要多少年，当然，最大的可能性是一辈子都做不到，经纪人需要的人脉和经验不是坐在办公室就能得到的，可是去工作室，或许会比现在更累，但没有比这更快的了。
乔林溪的目标一直很明确，从选择这个圈子，从进浩风第一天，仰头看到高耸的大楼开始，心里的想法就无比笃定。
自己一定会成为一个经纪人的，她坚信。
作者有话要说： 北辰：你利用我，我发现了
乔林溪：利用你什么？
北辰：别说了，你这个依靠潜规则上位的女人。
乔林溪：？？？
新年快乐！
第04章
工作室还是挂在浩风旗下，他们甚至连地儿都没换，在浩风19楼找了一间大办公室，北辰工作室就算是挂牌成立了。
乔林溪没想到自己作为助理做的第一件事情，会是陪北辰去医院。
医院走廊很空旷，偶尔有护士经过，惊讶地瞥一眼北辰，很快又低下头去。
北辰和邵致远走在前面，她一手提果篮一手抱百合花，速度自然慢了下来。
“笃笃笃。”
“请进。”
三人走进病房，乔林溪跟在最后。
她从邵致远身后探出半个头，病床上的男人还很年轻，看上去二十五六岁，小麦色皮肤，一看就是经常运动的人，几乎看不出病容。
“这是周敬，周哥，北辰之前的助理。”邵致远介绍道。
“周哥您好。”她打完招呼，放下果篮，将百合花束插到花瓶中。
“这是我们新招的助理。”邵致远和他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三人显然很熟，说起话来没什么顾忌。
她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边，不乱说话，也不乱看。
原来是因为周敬生病了，所以北辰才要找新助理。
他这一路心情都不怎么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周敬的病，到了病房里才强打起精神来，大概是不想让周敬担心。
“周哥，医药费的事情不用担心，公司会帮你承担的。”北辰随手帮他倒了杯温水，周敬连连道谢。
乔林溪眉毛轻不可见地皱了皱，很快又恢复原状。
三人在医院停留了一个小时，周敬的护工过来了，他们嘱咐几句，先行道别。
坐在车上，北辰依然闷闷不乐，她只当他和周敬关系好，看到他生病当然难受，并没有放在心上。
入职后，乔林溪很快进入了助理的角色，北辰最近这一周没有行程，她还和之前一样坐办公室处理一些琐事。
办公室还有一个叫李楠楠的小姑娘，是他们的宣发，两人一开始不熟，但办公室只有她们俩，一起点了几次外卖之后就熟稔了起来。
“乔乔，喝一点点吗？”李楠楠在外卖app上翻看奶茶的种类，选好后把手机递给乔林溪。
她正准备选奶茶，自己的手机响了。
“喂，乔乔。”
是程欢。
“怎么啦？”
“你现在在浩风吗，我在这边找工作，我们一起吃顿饭吧。”那头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疲惫。
程欢虽然自私了一点，但人不算坏，乔林溪答了“好”，等到中午休息时间，拎包出去了。
她们约在一家快餐店，刚刚坐定，程欢已经先她一步付了钱。
今天天气很热，程欢跑了一天的CBD，现在已经满头是汗，乔林溪心生不忍，拿了纸出来递给她。
“擦擦。”
程欢扯开一个笑，大概是吃饭前把口红擦净的原因，现在看上去嘴唇毫无血色。
“你在浩风还好吗？”她没有用她的纸，也没有吃饭，只急切地望着她。
“挺好的。”乔林溪多留了个心眼，绝口不提自己上周还忙得每天只能睡2小时，也不提现在进了工作室。
程欢咽了一口口水，她沉默半晌，舀了勺饭，缓慢地咀嚼着，好像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
“乔乔……”大概是因为没有喝水，她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艰涩，“你们公司还有没有空的职位啊，从最底层开始也没有关系……”
“我就是最底层的。”她苦笑着如实相告，却只对上程欢更加苍白的脸。
快餐店里放着去年春晚火起来的一首舞曲，食客都是她们这样的打工族，中午休息时间匆匆出来吃个饭，脸上表情模糊。
程欢抬头看了一眼乔林溪，总觉得她和之前有点不一样了，但又说不出是哪里不一样，她咽下饭，迅速低下头。
“你知道我家的，我爸妈说要是在S市找不到工作，就让我回去。”她只吃了一口就没有再吃了，程欢放下手里的一次性筷子，眼里一片迷茫。
平时虽然不说，但乔林溪知道，她也是有自己的骄傲的，这样来求她，已经是在努力放下姿态了。
她们俩家境差不多，程欢和她一样，大学除开念书就是兼职，以为毕业找到一份好工作就算熬出头了，哪知世事难料。
“你放低一点标准，现在咱们刚毕业，起点低……”乔林溪轻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变了调的声音打断。
“你在浩风和我说放低标准，乔林溪，你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不行。”
后面的话她都听不进去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认识太久，一旦有一天，心中积累的怨气达到某个临界值，所有的情绪都变了样，自己心里的程欢不再是那个喜欢嘀嘀咕咕的少女，而是一个让她觉得很累的，普通凡人。
“乔乔。”
“乔乔？”
“嗯？怎么了？”她回过神来，微微偏头看向她。
“董冬现在在干嘛啊……”语气中透露几分谄媚，好似是想从她那边想办法一样。
乔林溪仓促一笑，实话实说：“在做代购。”
程欢的脸色立马耷拉下来。
很快午休时间就过去了，两人互相道别，恍惚间，乔林溪感觉这或许是她们俩最后一次见面了。
电梯上，她把午饭的钱转给程欢，关掉手机。
她们或许真的当不了朋友了。
这一刻，这样的想法才如此强烈。
刚到办公室，发现北辰和邵致远都来了，她拘谨地打了个招呼，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
“下午2点出高考成绩。”邵致远右手握成拳放在左手上，时不时敲打一下，发出“哒”的一声轻响。
看得出真的很紧张了。
北辰反而不慌不忙地拿着手机坐在角落玩游戏。他双腿叉开，手肘搁在膝盖上，神情无比认真。
一段时间未见，北辰的刘海长长了点，搭在额前，挡掉了一点光线，使得他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晦涩不明起来。
李楠楠又要管理工作室微博，又要考虑分数出来后，合作的几家媒体要发什么内容，所以最近一直都很忙，尤其是今天。
乔林溪甚至觉得，最关心北辰高考成绩的就是邵致远和李楠楠了。
正主反倒美滋滋的，偶尔还能听见他手机里传出的游戏音乐声。
“别玩了，你查一下成绩。”钟上的时间指到了1点58分，邵致远坐到沙发另一端，推了推北辰。
“等一下！我先玩完这一把。”
乔林溪在心里暗笑，他不工作的时候怎么这么幼稚，跟自家小堂弟似的。
等到北辰关掉游戏，已经2点过几分了，这几分钟里，邵致远来来回回走了无数趟，看得李楠楠都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