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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羽修的走红,人们众说纷纭,若雪和卫离表现的比较平淡,明显是站在二国师那一派。
但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不知怎么的,关于卫离和若雪是羽修的救命恩人的说法逐渐甚嚣尘上。
卫家再一次的被推到风口浪尖——众所周知,天纯子一向和卫家走的近,现在又加上一个羽修,不管天纯子和羽修之间的争斗如何,反正最后的结果都是卫家受益。
圣上对卫家的圣眷之隆重,这是有目共睹的,皇后出自己他们家不说,连国师都跟他们关系匪浅。
再加上自卫大将军去世后,大将军虚位而悬,谁都知道最后仍会落到卫家的头上。不出意外,大将军之位迟早都是建威将军卫焰的囊中之物。
如此一来,祈国有大半的江山都在卫家的掌握之中,真是太可怕了!
因而朝中渐渐有了外戚过大一说,咳,以前卫家不算外戚,顶多有“功高盖主”之嫌,如今多了个卫静芙,正好与外戚沾上边了……而这一切,因羽修之故愈演愈烈,大有卫家的手在朝中越伸越长的意思。
“明明是丹楹救了他,怎么成了我们了?”冒领了功劳的若雪抚着尖尖的下巴,深觉良心有愧:“这种说法太牵强附会了,而那个羽修居然不解释,就这么默认了,真是太让人不可思议了!”
丹楹跺脚大呼冤枉:“我才没有救他,是老天爷救了他。”她是拥护天纯子一派,对羽修没有半点好感,要是早知如此,她就不会费力的去搬那几个大水缸了。
“可惜咱们是豆腐落到灰堆里,洗不干净了。”卫离倒是看的开,但他也是微敛着墨眉:“只是不知道这羽修的目的是什么?难道真如人们所说,他纯洁是觊觎天纯子的国师之位?”
下一刻,他话锋一转:“可我看着不像,国师之位绝不是他的最终目标,他一定另有目的。”
这可不是空穴来风,天纯子那一句“是他刻意为之”,卫离牢牢记在心里,换言之,天纯子是说羽修的能力在他之上。既然如此,羽修真要夺国师之位也不是多难,可能打败天纯子对他来说易如反掌。
然而羽修并未这样做,只是给人们造成一种他和天纯子是平手的假像,也未对天纯子步步紧逼。
羽修的一切表现,在卫离看来都有些匪夷所思。
思及此,他突然伸手去拉若雪腰上挂着的香囊:“玉牌装在里面吗?”
若雪怔了怔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在啊。”她拉开香囊,将天纯子的功德牌示意给卫离看,狐疑地问道:“你要我戴着这个干什么啊?积累功德还是驱魔避邪?”
“好生戴着,大哥还会害你不成。”卫离帮她把香囊束好,一脸郑重的让她时刻不离身,却也不说是什么意思。
若雪再问,他弯了弯性感的薄唇,笑而不语。
“你就是喜欢故弄玄虚,搞的这么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你想干什么。”若雪抱怨归抱怨,却还是听他的话将香囊挂好。
正在这时,红玉进来禀报:“少庄主,少夫人,有圣旨到,夫人已命人摆上香案,让少庄主和少夫人快点沐浴更衣,好去接圣旨。”
圣旨?若雪和卫离相互看了一眼,不年不节的,边境又无战事,怎么会有圣旨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钦此!”
莫公公手执明皇的圣旨,高声宣读完毕,对卫离道:“卫少庄主请快接旨。”
卫离先不慌不忙的扶了母亲和若雪起身,然后对莫公公拱了拱手:“辛苦莫总管了,不过莫总管能否告诉卫某,皇上为何让我去做迎亲特使?这不太妥当吧?”
不管是哪个国家要和亲,羿帝都未亲自前往,像旭国,羿帝只派了一个无足轻重的闲散郡王作为迎亲特使去迎接飞鸾公主,和亲仪式也举行的不怎么隆重。而北洛国还比不上旭国,羿帝却肯派卫离这样举足轻重的人物去接亲,不得不令人诧异!
难道说在羿帝的心目中,北洛国比旭国重要?或者说他喜欢北洛国的倾城公主,多于喜欢东方飞鸾?
再者,从祈国到北洛国,一来一回最少要三月有余,自成亲以来,他何时与若雪分开过这么长的时间!周羿这是搞什么鬼?
虽说圣意不可测,但莫公公作为皇上身边的红人,肯定会了解皇上的一些意图,所以卫离先探莫公公的口风。
“卫少庄主,皇上这么做,自有皇上的道理。”莫公公的鞋拔子脸上现出笑容,对卫离客气的躬了躬身,虚虚一礼。
“想必卫少庄主也知道,北洛国到吾朝之间的路途并不太平,兼之此次和亲,北洛国君为两位公主准备的嫁妆特别的丰厚,光白银就有二十万两,谷物和丝绸也不计其数,牛羊和马匹有一万头之多,其它的就更不用说了……”
莫公公将北洛国的嫁妆如数家珍的念了一遍,显然早把礼单背的滚瓜烂熟了。不过由此看得出北洛国是个非常富有的国家,几乎快与旭国的嫁妆单子平齐了。
若雪对北洛国君的目的了然于胸,这位国君是位“随便君”,但目的却不随便,这么厚重的嫁妆,你好意思随随便便的对他的女儿?
随后,莫公公一脸郑重地道:“皇上原本是打算派夜侍郎做迎亲特使的,等迎回公主,也算夜侍郎立了大功一件,届时皇上就有理由破格提擢夜侍郎做尚书。谁知夜侍郎的表现却令皇上大失所望!他不知因何故,一封辞职官书递交给上司,自此不知所踪,导致皇上要问他个理由都寻不到人。”
“唉!”莫公公摇头叹了一口气:“夜侍郎的辞官函,现今还放在皇上的龙案上……等他回来,皇上……唉……”
“要咱家说,夜侍郎此举着实不应该,知道的人,只以为他无心为官,可那不知道,还不知怎么说的难听呢!什么仗着皇上的圣恩恃宠生骄,狂妄无礼;什么以为是卫家人便自以为是,不将皇上放在眼里啦……唉,真是说什么的都有啊……”
莫公公摇头不语,叹息不止。但他的言外之意卫离和若雪却明白,所谓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夜澈因为曲妍儿的事愤而离家,并直接书写了一封辞官函,不等皇上批示便音讯皆无。
此举正好给了那些对卫家不满的人一个极好攻击藉口,谁叫他是卫离和卫焰的师兄呢!
打个比方,如果说羽修的事是个催化剂,那夜澈的事就相当于压垮骆驼的那最后一根稻草。
此时卫离若抗旨不去,那就不是“恃宠生骄”那么简单了,极有可能是妄自尊大、目空一切,外戚干政、功高盖主等等罪名……
横竖有人会罗列出卫家的许多罪状,然后以此要求皇上严惩卫家,即便皇上不加以理会,也会让卫家的忠良形像大打折扣,影响极坏。
“卫少庄主,皇上的意思是想尽快将倾城公主和梦姬公主迎回吾朝,别的人他也不放心,只能将重任托付给卫少庄主,这也是皇上信任卫少庄主的表现。所以皇上希望卫少庄主尽快出发,亦好早去早回。”
这件事牵涉到夜澈,看来卫离是非去不可了。既然避无可避,卫离爽快的接下圣旨,且他待会还要去皇宫谢主隆恩。
莫公公传完了圣谕,照例接下风三娘递上的一包丰厚的赏银,毫无愧色的准备告辞离去。
离开之前,他又笑呵呵地向卫离道恭贺:“说到这里,咱家还未恭喜卫少庄主即将迎的美人归,听说那梦姬公主才貌双全,琴棋书画无所不能,比之有沉鱼落雁之貌的倾城公主毫不逊色。且她以公主之尊却自愿为妾,这可是别人梦寐以求的好事啊,卫少庄主真是赚到了!羡煞旁人,羡煞旁人啦!”
先前莫公公说到梦姬公主时,语速过快,若雪听的不太清楚,此刻她终于能肯定是“梦姬”二字了。
她用食指顶着自己的下颌,不露声色的思索:这名字好熟悉啊?是在哪里听过?
这还是若雪第一次听到北洛国两位公主的芳名,东方飞鸾与其中的梦姬公主打小就认识,但她一直说熟悉对方,却只说了对方的封号,并未提及芳名。若雪也没有放在心上,自然不曾过问。
这会儿听到“梦姬”,她忽然想起回到魔龘族的楚宛琴,她似乎说过她的真名叫“梦姬”,只是不知道此“梦姬”是不是彼“梦姬”?
那莫公公说走又不走,兀自在那笑微微地絮絮叨叨:“其实叫咱家说啊,皇上此举真是英明,卫少庄主此次前去北洛国,可谓一举数得啊,横竖那位梦姬公主是要嫁给卫少庄主你的,朝中再没有人比少庄主做迎亲特使合适了。”
他又刻意地重复了两次“卫少庄主艳福不浅,羡煞旁人”。其间,他湛然有神的目光还若有若无的从若雪脸上滑过。
只可惜若雪一副鸭子听雷,雾煞煞的模样,让莫公公大失所望。
卫离则一眨不眨地望着莫公公,神态依然是那么的优雅从容,只是他的眉间泛起几丝清傲,线条完美的嘴角微微勾起,清冷的眼神仿若蕴藏着摄人心魄的力量:“想必莫公公也是羡慕卫某的,卫某素来喜欢成人之美,不如禀明皇上,把这个机会让给莫公公如何?”
“……”噗!若雪伸手捂眼,不敢看莫公公赤橙黄绿蓝靛紫的脸色。卫离这个缺德鬼,专捡人家的短处揭,要人家一个公公迎娶公主,亏他说的出口。
不过也不能怪卫离,莫公公的话同样戳到他的痛脚,他心里正恼着呢,莫公公却撞到枪口,挨损也只能说是活该。
万幸莫公公聪明的没有恭喜她即将有个好姐妹了,不然只怕打死莫公公,他以后都不敢来卫家宣旨了。
“……”莫公公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那张脸果然如若雪所料,七彩缤纷,五颜六色的变幻不停。
风三娘风莫公公尴尬不已,赶紧打圆场,忍着笑骂卫离:“都成亲的人了,净胡扯,莫公公岂是能随意开玩笑的人?唐突了莫公公,还不给公公陪个不是?”
“咳咳……”
莫公公变脸的功夫非比寻常,只一会儿就神色如常了,他抬头望了望天,清了清嗓子,双手抱拳:“圣旨已下,那咱家就不叨扰各位了,还得回宫复旨呢。”
莫公公尽兴而来,灰头土脸而归,他走后,卫离的脸彻底的冷了下来,眼神似结了一层薄冰。
※※※※※※
晚来风疾,已是掌灯时分,周羿静静地坐在养心殿的御案后,脸上的表情十年如一日的寡淡,眸色沉的若深不见底的黑海。
从得知卫离毫无反抗地接下圣旨的那一刻起,他便坐在养心殿里安心等待——卫离总会来皇宫谢恩的。
不过他一等再等,从中午一直等到日暮,直到刚刚,才有太监来报卫少庄主来了。
卫离犹似闲庭信步,面无表情的进了养心殿。
龙栖之地香气燎绕,宫人林立,神情肃穆。
红木龙椅上的周羿玉面若冰,眸色深深地紧盯着卫离。
养心殿内明珠高悬,华光四射,整个殿内被照的亮如白昼,那光辉落在卫离身上,好似为他镀上了一层温润的玉色。
只见他面若冠玉,发如墨染,一双桃花明眸既澄澈似清泉,更光华若寒星,清俊到令人不可逼视!只是他的神态颇为淡然,加上眉目之间内敛的霸气与疏离,毫无平时温润俊雅之态。
“臣参见皇上。”卫离施施然的踱近几步,既不跪亦不拜,只略略对周羿弯了弯身,算是施了一礼,哪里有半分为人臣子的样子。
以莫公公为首的宫人连忙眼观鼻,鼻观心的垂首,连大气都不敢出——卫离往日都是以温文尔雅的面目示人,他们何时见过他狂妄无礼的样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