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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风三娘严肃地点点头,疾言厉色地道:“的确如此,女孩家家把亲事挂嘴边委实不雅,仿佛嫁不出去似的,成什么样子?不过念在你初犯,娘便从轻处罚,但有下次,定不轻饶!”
“是是是!”若雪瞟着一旁笑出两个洒涡的卫焰,两人又相视一笑。
卫离斜睨着他们,不管是眼神还是心思,都复杂的不可言状。
周瑶出师不利,脸色阴沉的像厚厚的雾霾,恶狠狠地看了若雪一眼,又转头望着由始至终一言不发的卫离,眼中又盛满了委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仿佛在说,你看,你妹子在欺负我,你也不帮我出头。
……
周羿回府的时候,他的八哥侍卫屁颠尼颠的跑来告诉他,那个人尽可夫人秦小姐被庄家送过来了。
此侍卫憋了满肚子的话,就等主子回来倾诉,一禀报起来没完没了,叭啦叭啦的,巨细靡遗,无一遗漏。末了还学记者,问主子对此事有何看法。
“滚,爷怎么想的还要向你报备?”周羿毫无疑问的赏了多嘴的侍卫一脚,转头便去找端王妃了。
“咦,奇怪,最近怎么天天见到你?”周羿素来行踪不定,神出鬼没,往往一消失便是十天半个月不见人影,端王妃表示最近天天看到他,颇有些不能适应。
因为她已经习惯了儿子出门就像丢了,回来就是捡到了的相处模式。
“鹦鹆说您收下秦蓉蓉了。”周羿好似没骨头的歪在罗汉榻上,随手将手中的香茗放在条形案几上。
鹦鹆是八哥鸟的外号。
“嗯,人家送来了,退回去岂不是打了庄家的脸。”端王妃不以为意。金夫人给她送来了一批花色亮丽的新料子,她正漫不经心的在挑布匹。
“您还怕庄家?儿子以为您天不怕地不怕呢。”周羿的声音淡淡的:“秦蓉蓉一来,这事情便坐实了,娘是怕那些说书人没有新段子可说,想给他们提供素材吧。”
他难得一次性说这么多话,端王妃倒有些诧异,施舍了他两眼方道:“还是你比较了解母妃。”
周羿沉默。
端王妃看了他的黄金面具一眼:“干嘛老爱戴着这个,岂不是暴殓天物?”儿子长了一张惑人心神的脸,比女人都还漂亮,若非他高大伟岸的身材,穿了裙子便可以冒充女人了。
“疼。”周羿慢吞吞的道,却不说是哪里疼。
端王妃美丽的脸孔倏地冷凝了下来,纤指抓紧手底下的绫罗下意识的捏紧,仿佛想将绫罗捏成齑粉,白皙的手背上显出淡青色的青筋。
“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们后悔!为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后悔!”端王妃优雅的声音中透出彻骨的冷意和恨意。
应嬷嬷撩开青色的水晶珠帘走了进来:“王妃,世子爷,陈夫人母女求见王妃和世子爷。”
“不见。”端王妃放开绫罗,抬起不逊于少女的青葱玉手放到眼前打量,脸上的冷意犹在。
“见见吧,许是最后一次见面了,以后想见怕是只有去大牢里了。”周羿不太感情的声音适时的阻止了应嬷嬷向外的脚步。
“嗯?”端王妃抬眸看他,眸露询问。
“被报复了。”
“啪!”端王妃细眉一挑,用力一拍桌子,艳色的华丽的衣袖在空中展开,凌人的气势尽显:“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对本王妃的人进行打击报复?是谁?”
“还能有谁?”周羿挥手让应嬷嬷去请陈家母女。
端王妃立刻像泄了气的皮球般:“卫家?”她对着微红的手掌吹气,刚才拍桌子很爽,但力道没有控制好,疼。
周羿如美人般支手撑着额头,不语。
“能保住吗?”端王妃不抱希望的问。
周羿发出了一声嗤笑,低的让人听不清:“又非本世子的人,凭什么要保?吃力不讨好。而且,您以为得罪卫离的人,是那么好保的吗?”
端王妃沉思了一会儿,权衡再三,也同意儿子的说法:“别保着不相干的人却把咱们搭进去了。再说你妹妹现在对卫离热乎着了,看她那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态势,搞不好以后会成亲家,算了。”
周羿不置可否,高大的身材却离开罗汉榻,迈步向屋外走去。
“是去见她们吗?”端王妃还以为他要跟自己去见陈夫人母女。
周羿头也不回,声音淡的像在低喃:“挑拨离间这种事,怎可能只做一次。”
端王妃正要开口,冷不防听到屋外传来周瑶的怒气冲冲的声音:“一个个都像木头杵着作啥,母妃呢?”
“哥,你在正好,我有事找你。”正好和出去的周羿打了个照面,周瑶立刻拦住兄长。
端王妃缓缓步出,见到周瑶一脸毫不掩饰的怒容,心下明了,看来女儿趁兴而去,却败兴而归,所以才这么生气。
“怎么了,被人拒之门外还是扫地出门了?”
周瑶许是被端王虐惯了,这么伤人的话她都没有立刻反击,而是对着周羿道:“哥,找你要个人,我要那个秦蓉蓉。”
“你不是不待见她么,一个劲的恨不得撵她走。”端王妃问出周羿心里疑问。
周瑶眼里的阴霾越来越重,咬着牙道:“母妃,此一时,彼一时,我现在有话要问她。”
端王妃叹了一口气,颇有些无可奈何:“你这孩子怎么老说不听呢,吃一堑,长一智,上次你用卫家那个丫鬟做伐子,不也是收效甚微么。这个秦蓉蓉能帮你什么?你可不要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周瑶不爱听泄气话,只问兄长给是不给人。
她今天去了一趟卫家庄,起初还高高兴兴的,后来却被打击的体无完肤,要强的她觉得自尊心受了伤,怎么也要扳回一城。于是想到了秦蓉蓉说的那些话,心就有些动了。
周羿问她为什么需要秦蓉蓉,她半吞半吐的把今日在卫家庄的事情说了一些。
端王妃一听完,不禁嗔道:“人家的亲事关你什么事?如果你真想嫁卫离,她便会成为你的小姑子!你没事老处处针对她的手伤干什么?你揭人疮疤,还指着人家全家当你是菩萨一样供着啊。”
周瑶跺脚,眼里闪过妒忌之色,撅着红唇道:“我不喜欢卫离对她那么好!又非亲妹妹,凭什么要对她那么好啊?她一个外来人,却理所当然的占着卫家的一切。您也见过她她,她那一身穿戴,只差赶上公主了……”
她提高声音,柳眉微竖,原本漂亮的脸蛋显出几分刻薄:“我看她不顺眼!我要将她从卫家赶出去!如果她识相,就该按我说的办,随便找户人家早早嫁了,省得在我眼前碍眼。”
以前多是道听途说卫离对他妹子很好,她本来就不信,在广丰楼向若雪旁敲侧击了一番,觉得卫离似乎对若雪挺一般。
但后来秦蓉蓉坠楼后,她在一楼见到卫离低声询问若雪有没有怎么样,那柔声细语,嘘寒问暖的模样,让她以为自己眼盲了。
这怎么可能呢?
卫离在她面前一直是不苟言笑的,似乎多和她说一句话就会死。
两相鲜明的对比,也是绝妙的讽刺,心高气傲的周瑶绝对不会认为卫离会对若雪好,一定是因为他们天天在一起,若雪比别人接触卫离的机会多的多,又耍了什么手段和心眼,所以卫离才会对她和颜悦色。
有了这层认知,再看若雪,她只觉得如芒刺在背。
她不能容忍自己以外的女人占据卫离的时间和空间。
何况今天去卫家庄,她一直在暗中观察卫离,她其实远没有外表表现的那么粗枝大叶,当然,她也不会笨的相信风三娘犯臆症的说法。
观察的结果是,她发现卫离的眼神绕着凌若雪居多,甚至不曾稍移,让她看的又妒又恨,怒火蹭蹭蹭往脑门冲,险些抓狂。
她觉得自己不能再自欺欺人下去了,一个兄长有必要一天到晚盯着自己的妹妹看吗?那绝对不正常!
她也有哥哥,可周羿平常少有情绪,不说眼神,能正眼瞧她几眼便是她烧了高香了。
最主要是凌若雪不丑,不但不丑,还漂亮的出奇,这才是周瑶最担心的地方。
她是个对情敌相当敏感的家伙,连秦蓉蓉只说了几句话都要怀疑,怎能不怀疑若雪。但她也非笨蛋,若雪是卫离名义上的妹妹,他们之间暂时尚有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只要他们之间不捅破,她是决对不做那个捅破窗户纸的人。
这样,无论卫离对凌若雪怎么好,即便他将她捧上天,那也只是兄妹之情,扯不到男女之情上。
而她还有时间,只要能找个非常正当的理由,说服风三娘帮凌若雪订下亲事,那凌若雪也就成不了她的阻碍,她便可以高枕无忧了。
端王妃又不知女儿的心里在想什么,一心以为她连一个小姑子都容不下,忍不住要教她几句:“你和卫离的事八字还没一撇呢,就敢对人家的家事指手画脚,结果只会适得其反。”
“我跟您说不上话,反正您见不得我好,我承认我是后娘养的。”周瑶今日在卫家受气受大发了,居然对着端王妃吼了回去,吼得端王妃一愣一愣的,然后去拉周羿的袖子:“哥哥帮我。”
“放心吧,卫离是你的,谁也夺不走。”周羿这次异常的好说话,慢条斯理的从周瑶手中扯回自己的袖子,一副成竹成胸的模样。
……
因为卫焰快要走了,若雪心里不好受,这些天自然也没有去练武场,每天顺理成章的陪着他。不但帮他收拾行李,还在俞妈妈和丫鬓们的帮忙下,亲自动手为他缝了两件比较特别的背心。
这件背心样式和现代的防弹背心差不多,当然达不到现代防弹衣的功用。其实不管是防弹衣,还是防弹背心都和古代的甲胄相似,只不过是材质上有所区别。
若雪记得曾在哪里看过,说是古代人用丝绸做盔甲,而且是一层丝绸一层锁子甲,一层皮甲一层棉花,然后再一层皮甲一层丝绸,据说不但重量轻,且能防止弓箭攻击。
古语也说,‘强弩之末,难穿鲁缟’,也就是说丝绸在防御弓箭方面有特效,据说是因为丝绸和箭头一起射进到肉里,如果射在不致命地方,在拔箭头的时候不会撕裂皮肤。
所以她做背心也选用柔韧的丝绸和结实的棉布居多。但她多了几个心眼,让人铸了几枚金币缝在背心里,为了减轻重量,显其轻便,金币多缝在人体的重要部位。
她又不常常动手缝衣,所以缝的非常慢,好在勤能补拙。
熬了几夜,将一双眼睛熬成了兔子眼,终于在卫焰离开前弄妥了。若雪嘱咐他,这背心小巧轻便,可以直接穿在甲胄里面。卫焰自然高兴万分,满口答应下来,并说要日日夜夜穿在身上,怎么说也是若雪的一番心意。
弄完背心,若雪倒头就睡。
次日睡到日上三竿,不是尿意憋醒她,她还想睡。
但要起床的时候,她就感觉不好了,么回事?一双脚怎么放怎么不舒服,感觉像穿着鞋子在睡。
她不信邪的坐起身,来不及揉自己的眼睛便打量双脚,顿时石化了……
她一双光裸的脚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双精致华丽的东珠鞋。不是鞋子上只缀一颗两颗东珠的那种鞋,而是整双鞋实打实全是用东珠串成的。
乍一看,真漂亮!有点类似于现代的凉鞋。颗颗东珠差不多龙眼大小,圆滚滚的,泛着粉红色的光晕,阳光从窗子偷偷溜进来,显得那些东珠的色泽更加潋滟耀眼,一看就不是凡品。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清了清嗓子。
一心注意着内室动静的俞妈妈马上就出现了:“小姐醒了,饿了吧?”
后面跟着丹楹。
若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