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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雪心里很愧疚,忙扶住她:“我没事,就是紫露被人打了,伤的不轻。”
被人打到家里来了,这还了得!风三娘一听,蹦起老高,当场就要发作,金夫人恰好在丫鬟的掺扶下赶过来,一迭声地问:“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好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卫离站到风三娘和若雪身边,神色淡然的望着周羿:“请世子移驾,卫离要替舍妹向世子讨一个公道。”
周羿看了自己满脸是血,呆呆木木的妹妹一眼,又看了看冷凝着一张脸的若雪,心里别提多郁闷了,到底谁替谁讨公道啊?卫离未免太偏听偏信了点,他那个妹妹是个好相与的吗?
说的好像谁都能欺负她一样,依周羿看,她不欺负别人就该谢天谢地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重回大厅。
“呜呜……呜呜……”周瑶从头到脚重新梳洗过了,也许是身上没有了那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也许是看到了兄长和金夫人,感觉有了精神依靠。她的神情总算不再呆滞了,但也没有强到那里去,一个劲的扑在金夫人怀里哭泣。
“郡主,你先别哭啊,你这脸怎么回事?怎么肿成这样子了?还有那个男扮女装的丫鬟又是怎么回事?还有……”金夫人劝了她快半个时辰了,心里有满肚子的话要问。
今日来卫家庄,说起来事出突然。因为陈知府的事,世子打算来卫家庄一趟,谁知郡主也吵着要来。郡主自己要来也就罢了,又撺掇着她也来,说是要姨母做陪。
金夫人想着左右没什么事,给郡主做个伴也没什么不好,便欣然应允了。没料到,在半路上,郡主央求她给若雪做媒。
郡主的心思她是知道的,喜欢卫离,想嫁卫离,她以为郡主是想拿若雪的亲事去讨好风三娘。这事虽然不容易达成,可郡主既然求到她头上来了,少不得要应下。
她勉为其难的答应去试试,谁知郡主又请她帮忙拖住风三娘和若雪,理由是她自己想和卫离单独相处一会儿,有些话要问卫离,不想被人打扰。
金夫人觉得这也非什么难事,便一口应承了。只是她很纳闷,郡主不是说去找卫离吗?怎么跑到若雪的桃花坞去了?
最让金夫人头疼的是,你去也就罢了,为什么带个男扮女装的丫鬟去人家小姐的院子?且这个家伙还是个采花大盗。
郡主,你存的什么心?是要坏你自己的名节,还是坏若雪的名节?叫人不想歪都难啦……
而且,金夫人望着跪在下面的十来个丫鬟婆子,这些人全是郡主带来的人,却个个都是一副鼻青脸肿的模样,就连郑嬷嬷都一直扶着腰,满脸痛苦之色。
但是,她们被打成这样却是活该,跑到人家院子里,见了值钱的东西就往怀里揣,还敢大言不惭地嘲笑人家小姐不是卫家的亲生姑娘,只是个收养的……这样还不被揍,金夫人真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能不被揍了……
“呜呜……”周瑶对金夫人的话恍若未闻,哭了一会儿突然尖叫:“我耳朵里还有血……我不要……我脖子里还有血……我要香汤沐浴!我要泡花瓣澡……都是血,好脏!”
她反复嚷着要洗澡,郡主的威风早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双手在身上拼命的搓,仿佛这样,就可以将身上的血污搓去。
“够了周瑶,冷静点。”周羿端坐在太师椅中,面具已经取下,露出一张倾国倾城,令天下众女子蒙羞的花容月貌。他的声音很平淡,可他将手中的茶盏轻轻往雕花檀木茶几上一顿,浑身自然而然就散发出一股不怒自威的王者气势。
周瑶怔了一怔,不敢嚷嚷了,可她的纤指却下意识的去挖耳朵,仿佛耳朵内真有血似的。
“郡主,你已经洗的很干净了,头发里的血渣洗去了,耳朵里的血垢也全都清洗出来了,不用再挖了。”若雪站在风三娘旁边,好心的规劝周瑶:“郡主不用觉得自个脏,因为那个胆敢侵犯郡主的采花贼,已经被郡主亲手杀死了。”
周瑶听到若雪的声音,整个人都骇得僵住了,葱白的玉手紧紧的抓住金夫人的手,几乎将金夫人的手指拧断。金夫人吃痛的皱起眉,伸出另一只手安抚似的拍了拍她。
良久,周瑶抬起头来,脸上的红肿未消,眼睛依旧显得很小,嘴唇抖了抖:“……凌若雪,你少诬蔑我,那不是采花贼,这都是你……人不是我杀的,是……”
“哦,是我的错。”若雪不太有诚意的道着歉:“可能不是采花贼吧,因为他不但偷了我的东西,还偷了郡主的青玉鸾佩,听说这块玉佩是皇后娘娘赐给郡主的,何其珍贵,郡主错手杀了他也是有的。”
周瑶真要疯了,语无论次地喊:“我没杀,没杀……你歪曲事实,是你杀的……”
“周郡主,我们虽然同情你的遭遇,但请你不要血口喷人!”风三娘不高兴的打断她的话,义正言辞地道:“你固然是身份尊贵的郡主,可自己做下的事情就要承认,怎么能随意推到别人身上?那人明明是你杀的,你用赤金花钗刺破了他的喉咙,还不止刺了一下两下……”
她拉过若雪:“我们家的孩子胆子小的可怜,鸡都没杀过,莫说杀人了。妾身还要问郡主,您将一个男子扮成丫鬟,带到我女儿的院子是何意?高门大户的深宅内院,岂是陌生男子能随意进入的?还是说,端王府里一向是这样男女不分?随便哪个男子都可以登堂入室?”
冷着脸,生气的加重语气:“倘若是这样,改日我定要向端王妃请教一二。”
空气有些凝重,事关女子闺誉,谁也不敢轻慢。
周羿面无表情,垂眸轻啜一口茶水。
金夫人有心要帮着周瑶辩解两句,可又感觉自己的话语好苍白无力,因为她也不能解释郡主为什么要这样做。
“……”面对风三娘理直气壮的质问,周瑶就只有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的份儿了——她带这个小厮来卫家,本来就没安好心,无非是想看能不能见机行事,趁若雪落单的时候,让这个小厮坏了她的名声。
谁知事得其反,这个小厮不但没起什么作用,反而连累到自己的闺誉。
她想破了脑袋,也无法找个理由为自己开脱,但想到那个小厮已死,干脆就耍起赖来:“本郡主根本不知道丫鬟中有男子,我没有带他来,也不知道是谁想陷害我!”
卫离淡淡地道:“如今人也被郡主杀死了,死无对证,还不是郡主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不是我杀的!”见卫离也这样说,周瑶忍不住了,伸手指若雪尖叫:“是她刺的,是她刺的……”
“郡主请慎言。”卫离毫不客气的打断周瑶。
他就坐在风三娘的旁边,若雪离他很近,他不着痕迹地拉住若雪的手,顺势揉了揉,温柔地对若雪道:“你别把郡主的话放在心上,一般喝醉了酒的人,都会说自己没醉,郡主只是想推卸责任,所以才胡乱攀扯。”
周羿闲闲地撑着下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但他的眼神却若有若无的扫过卫离和若雪。
周瑶见卫离不但不帮自己,还柔情万千对待若雪,强烈的妒忌充斥着她的内心,都快压抑不住了。她恶狠狠地盯着若雪,有些失去理智地道:“凌若雪,你别得意,我要去告……”
“郡主,说话之前请三思,覆水难收。”若雪神色冷清迎着周瑶凶恶的目光,轻描淡写地道:“我被郡主冤枉了倒是无所谓,但是,郡主承受得起这个后果吗?”
说着话儿,她不知从哪摸出一片绿色的叶子,对着周瑶轻轻扬了扬:“郡主,如果你还要向我泼污水,我便不客气了!”
正文 、 075 彩色的蚕宝宝
“呕——”
周瑶一看到若雪手中的那片绿叶子,脸色遽变,并马上伸手捏住自己的喉咙,发出阵阵恶心的干呕声。
若雪早已收起了绿叶,刚才那一幕仿佛昙花一现。
“郡主?”不明所以的金夫人连忙帮着拍周瑶的后背,并递上茶水:“郡主可是哪里不适?”
周瑶接过茶水一阵猛灌,然后又干呕了数声才平息下来,她喘着粗气,眼神阴戾地盯着若雪,百般的不甘心。
若雪脸上一片冷漠,与她对视的双眸更冷,像结了一层薄薄的浮冰。
周瑶猛地撇开脸,闭着眼睛恨恨地道:“人是我杀的,他要污我清白,我当然要杀了他!至于他怎么混在我的丫鬟里面,我并不知情!”
整个大厅静谥无声,连抿茶水的声音都没有。
……
打发走了面如死灰、冷汗浸体的陈知府,端王妃纤手托腮,不甚在意的问应嬷嬷:“郡主那里如何了?还在闹么?”
应嬷嬷斟酌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回:“看着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生气。”
“除了会发脾气,她还会干什么?”端王妃不温不火,转而又问一旁仰面躺在罗汉榻上的周羿:“你怎么没让人看着她点,还让她四处捅篓子?这下可好了,脸从京城丢掉广陵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帮她捡起来。”
周羿惯性的沉默了一会儿,平静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渴睡的慵懒:“她的脸可不就是用来丢的么。”
端王妃嘴角抽了抽,又听周羿道:“儿子以为姨母会看着她。”
“那你还真是高看你姨母了。”端王妃如是说。
被高看了的金夫人此时正焦头烂额。
话说他们一行人从卫家庄灰溜溜的回来以后,郡主连端王妃也没去见,就直奔自己的临时香闺。金夫人见郡主脸色不好,担心她想不开寻了短见,忙让人去禀了端王妃,自己则匆匆去劝郡主了。
周瑶此次也不同于以往,砸个碗啊,摔个梳子什么的出出气就算了。她一回来,阴沉着一张脸,手一伸便将碍事的水晶珠帘一把扯下,闪亮的珠子纷纷掉落在光滑的地面,发出叮叮当当悦耳的声音。
她根本不解气,再一伸手就将屋中垂挂的轻纱狠狠攥下几根,然后才厉声道:“来人,去把秦蓉蓉给本郡主叫来!”
“郡主,你叫秦姑娘干什么?我们还是去找你母妃拿个主意吧。”金夫人觉得首先应该是让端王妃了解事情的始末。
周瑶伸手抚着自己白皙的颈子,敷了一层雪玉膏的脸上浮现恶心的神情,张嘴欲呕,勉强压了下去,皱着眉头对金夫人说:“姨母请回吧,我的事我自有主张。”
金夫人气息一窒,本来有许多话要问,也咽了回去。
金夫人前脚离开,后脚秦蓉蓉就被带来了。
经过一段日子的休养,她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脸色逐渐恢复了红润,上身是浅绿半臂,下着雪白襦裙,纤纤如柳的腰际间坠着一串精致的碧色吊穗。她本就生得姿色过人,气质柔美,此时又薄施朱粉,浅画双眉,更添几分妍丽之态。
甫一进门,发现有侍婢正蹲在地上收拾四处乱滚的珠子,地上堆积着逶迤的粉色轻纱,而屋中的气氛更是沉闷,有一种暴风雨将至的压迫感。
望着站在雕刻精美的梳妆台前背对着她的周瑶,秦蓉蓉含笑的嘴角渐渐拉直,双眉微跳,心头有不好的预感划过。
凝了凝神,她行了个礼,细声细气地道:“郡主,不知郡……啊——”话还未说远,一个茶盅狠狠地向她砸,她尖叫一声,连忙伸臂挡在面门。
“啪!”的一声脆响,茶盅砸在秦蓉蓉的手臂上,里面的热茶淋湿了她的衣袖,随后茶盅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郡主……”秦蓉蓉感觉手臂上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幸得这水泡茶有一会儿了,不怎么滚了,不然这衣衫单薄的时节,不被烫的起泡才怪呢。
“秦蓉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