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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不做皇后-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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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公公僵了片刻,挤出一个笑容道:“原来王爷是在戏耍老奴!”

若是换做旁人,只怕他便忍不住要变了脸,但对这位王爷,他还真是不敢。他原是个机灵人,因善于揣摩今上的心思,因此能于短短的时日内,升迁至此。这位王爷虽几年不曾入宫,但这次递折求见,折子才刚递上,便使皇上欣喜的昨儿一夜都不曾睡好,今日更是早早结束早朝,在昭德殿内等他觐见,这份恩宠,放之当今朝廷,怕是朝野再无第二人了。

林培之哈哈一笑,却也懒得理他,只摆手道:“不必送了,本王自己进去便是了!”言毕大步往里走去。他虽几年不曾入京,但对这位魏公公却是久仰大名,今儿见了,忍不住便要戏耍他一回。魏公公咬牙恨恨,半晌却只能抬袖拭了拭额上已在不经意间滚落的汗珠。

林培之一路径直入殿,殿内服侍人等,却都认识他,见他过来,无不恭敬行礼。他一一点头,直走过去,伸手在一扇闭阖的门上轻叩了三下。里头回应他的是“砰”的一声脆响,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旋即由远及近,随着一声轻响过后,大门已然打开。

门内,立着的是头戴翼善冠,一身明黄圆领窄袖常服龙袍的承平帝。他苍白的面容少有的现出些许红晕,使他整个人显得容光焕发,神采飞扬。欣然的上前一步,他一把抓住林培之的手,欣然道:“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呀!”语气之中净是无法形容的欢欣。

见林培之微微退了半步,似欲行礼的模样,他便急急的挥了挥手:“免礼免礼,朕早说了多少回了,你我私下见面时,那些繁文缛节尽可统统免了!来,快进来!”

林培之神色安然的任他牵着进殿,面上全无一丝受宠若惊的意思,只是唇角挂着一抹淡然的笑。大殿内,宝座旁,一只粉彩茶盏打的粉粹,尚未及收拾。

承平帝才一站定,便一迭连声的叫着:“赐座!”旁边自有伶俐之人迅速取了座椅来,另有一名小内监则忙忙的将御座边上的碎瓷收拾干净,又颇有眼色的送了茶来。

承平帝在御座之上坐定,这才恢复了一贯的帝皇风度,摆手示意殿中众人尽数退下,这才拿起茶盏喝了一口,故意沉了脸道:“你倒还知道回京?”

林培之哈哈一笑,起身散漫一礼:“臣弟年纪渐长,此次回京却是想请皇兄赐婚的!”

承平帝一怔,脸上神色便有些古怪,半日才道:“却是谁家的小姐有这福气?”

林培之微笑:“皇兄又何必明知故问?”想起荼蘼,他面上的笑容不觉温和了许多。

承平帝默然,半晌方才起身走下御座:“那你也该知道……”接到他的折子后,他便隐约猜到他的来意,却没想到他竟这般的开门见山,连叙旧也给免了。

林培之见他起身,忙也跟着立起,却是神色如常的截断承平帝的话:“古人曾道:男女授受不亲,礼也;嫂溺,援之以手,权也。可见这男女之防,礼法之道,原就该随机应变,不可一概论之,皇兄以为然否?”

承平帝先是愕然,旋即皱眉摇头道:“培之,你总是有道理的!不过事关皇家颜面,这事偏又闹得京城人尽皆知,朕的意思是还是等冷一段时间再说罢!”

林培之却无退让之意,只步步紧逼道:“既如此,还请皇兄给臣弟个时限才好!”

承平帝拧眉沉思片刻,毕竟道:“朕听说,季氏女儿明年才是及笄之年,朕的意思,这门婚事,便定在她十六岁那年好了!”这话一出,林培之却先皱了眉,他并不满意这个答复,也不想再等两年。承平帝亦不等他开口,便抢道:“朕这几年屡屡召你回京,你却总是辞以路远而不愿回来,刚好趁着此事,便在京中多留一段时日!”

林培之怔了片刻,苦笑道:“臣弟早已成人,又就藩多年,按祖制……”

大乾祖制,凡就藩的王爷无有召唤,是不允无事留在京中的。

承平帝摆了摆手,缓缓道:“祖制本是成例,时候久了,难免有不近人情之处。正如适才培之所言,嫂溺犹可援之以手,凡事总不能墨守成规,须当随机应变才是!”

林培之一时无语,被人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滋味,可实在并不好受。

承平帝见他无语,不觉微笑起来,眸中带着温柔得近乎宠溺的光芒,他走过来,轻轻拍了一拍林培之的手,温声道:“培之,朕老啦!怕是活不了多少时日了,你便在朕身边再陪陪朕罢!旁人不知,但你该明白,太子之位,之所以悬空至今,是因朕想虚位以待呀!”

林培之僵了一下,无声的退了半步,平静道:“皇兄又说笑了!”

承平帝静静看他,许久才道:“先皇在时,原就是希望能由你继位的!”

林培之安然道:“当年父皇若将皇位传予臣弟,臣弟自不会推辞,但皇兄的传位之举,臣弟却是万万不能答应的!”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刻意的加重了臣弟二字。

承平帝苦笑,许久,他才转过身去,慢慢道:“前些日子,朕梦见你的母妃了……”

林培之面上神气更形古怪,半日才平淡道:“皇上不必多想,凡日有所思,则夜必有所梦!此乃人之常情,其中未必便有……”

承平帝足下骤然一顿,猛然回身,一口打断他的话:“住口!”他生相虽极文秀,但毕竟做了这么些年的帝王,一旦怒意上来,岂无几分震慑天下的龙威。

林培之安立不动,神色更是纹丝不乱,只平和欠身道:“皇兄息怒,臣弟言行若有不当之处,便请皇兄责罚!臣弟无有不尊!”

承平帝额上青筋乱跳,素日看来文秀儒雅的面孔竟带上了三分狰狞,过了半晌,他才慢慢开口道:“肃王、堰王二人,不知培之较为看重哪个?”林培之这些年来,始终避而不见,他心中岂能不知,只是毕竟心有不甘,还欲再做试探。

林培之俯首轻描淡写道:“此为大事,哪里由得臣弟作主,惟愿圣裁!”

承平帝薄薄的双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脸上全无一丝笑意:“退下罢!”

林培之动作优雅,却又完美无缺的行了一礼,这才缓声道:“臣弟这便出宫,临去之时,只求皇兄能恩准臣弟先前所请,莫使臣弟遗憾终身!”

他语调平和温雅,遗憾终身四字却咬的格外清晰,一字一字,似直刺人心。

承平帝骤然转身,快步行到御案跟前,浑身颤抖的抄起案上的粉彩茶盏,恨恨的对着林培之便掷了过去,林培之动也不动的立着,粉彩茶盏擦过他的鬓角,落在地上,“砰”的一声,砸个粉粹,溅起的茶水打湿了他的衣襟下摆。

他轻轻扬了下唇角,悠然躬身道:“谢皇上恩准!”一个回头,他缓步出殿,神态犹且悠然自如。承平帝狠狠瞪着他离去的背影,直气得浑身发抖,脸色愈发赤红如火。略显单薄的胸膛急剧的一起一伏,昭德殿内寂无声响,只听得他呼呼的喘气声。

好半晌,他才跌坐在宝座内,一动不动的只是坐着。

过了许久许久,殿门才被人小心翼翼的推开,战战兢兢的进来的,是大太监吴源,亦是他平日最是宠信的内监。吴源才一入内,便即双膝跪下,颤声叫道:“奴才求皇上务要保重龙体呀!”承平帝沉默了片刻,才淡淡道:“放心,朕还死不了!”

他立起身来,淡淡吩咐道:“传旨下去,季氏长女德荣俱昭,着即入宫,赐女史位,掌御书房!”

正文 05 最荒谬的事

圣旨传到清平侯府之时。季府全家尽皆愕然,甚至忘记了谢恩。

吴源僵立了片刻,不得不低唤了一声:“季大人?”

季煊怔愣良久,这才叩首谢恩,接了圣旨。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他对吴源拱拱手:“多谢公公!公公难得来上一回,季某已在偏厅备了茶,请公公务必赏面!”

季煊其人无论在朝在野,口碑均是极佳,靠的自然不光光是品行二字。而吴源在承平帝身边多年,深得宠幸,暗里自也得了他不少好处,此刻听了季煊的话,他略微踌躇了片刻,毕竟开口道:“天已不早了,咱家还需回宫复旨,这茶便免了罢!皇上此刻心情不佳,咱家也不敢多加耽误!”顿了一顿,他才又叹道:“说起来,昨儿皇上得了宝亲王的求见折子,心情原是极好的。孰料见了宝亲王后,便忽然变了颜色,却将我等做奴才的唬得心胆俱裂!”

季煊微微一震,忙深施一礼,笑道:“既如此,季某自不好再留公公!且等公公改日得了闲儿,再来舍下坐坐罢!”一面说着,一面上前,与吴源把臂而行,一只锦囊早无声无息的送入了吴源的袖内。吴源却也并不推辞,含笑受了,并道:“说起来,此乃是喜事,咱家还该恭喜季大人才是!”

季煊暗暗苦笑,面上却也只得唯唯称是。送走吴源,他快步回厅,厅中众人却还不曾散去,各自坐在那里,见他入厅,便忙起身行礼。季煊深深的看了荼蘼一眼,回头却叫来管家季安,吩咐道:“你且去一趟宝亲王府,务必将宝亲王请来!”

说完了这句,他才回头看了众人一眼,道:“都各自回去罢!等为父的见过宝亲王再说!”

荼蘼抿了下唇,默默起身,行礼之后。便走到段夫人跟前,扶了段夫人,往内院走去。季竣邺也不答话,只起身领了妻儿回院。惟有季竣灏依旧立在厅内,神色之间颇见忧虑。等众人尽皆离去后,他才急急开口道:“爹……”

季煊摆了摆手,平和道:“不必担心,公卿世家之女入宫为女史者,前朝先例颇多,大率不过是为太子选妃而预先教习宫中礼仪。这些年皇上龙体早已江河日下,及早立嗣亦在情理之中!”大乾立朝之始,多有于公卿世家之女中选取有德容者,入宫为女史,并经再三挑择,与其中择其一位,嫁与太子为正妃,是为未来的皇后。虽非成规,却也是约定俗成。

季竣灏闻言,不觉急道:“这条规矩孩儿自然亦是知道的!不过那女史,该是凤仪宫女史,岂有御书房女史的说法!”他虽不好读书。却曾在虎贲军中混过一段时日,虎贲原就是驻守宫廷的禁卫,因此他对宫中规程倒比旁人更要精熟。

大乾虽有召取女史的前例,但那都是在储位已定的基础上,且那些太子亦为皇后所出。所选女史尽皆集于皇后所居之凤仪宫,由皇后亲自挑选中意之人。而如今后宫之中,皇后久已失宠,幽居凤仪宫内,后宫事务又多掌握在严婕妤与玉贵妃二人之手,所剩不过一名分而已。所出之子又皆无宠,依目下情势看来,断无继承皇位的可能。

且从来选女史入宫,多则十人,少则四人,从未有过只选一个的先例。

季煊拧眉,瞪了幼子一眼,季竣灏所言之事,他何尝不知。但目下君心难测,他亦只有如是想来,方能稍稍宽心。季竣灏心急妹妹,也顾不得父亲难看的面色,只是执拗的望着父亲。季煊无奈叹道:“罢了罢了,这事一时半刻却叫为父怎么答你,只等宝亲王来后,为父细细问他,他若肯坦诚相告,个中缘由便自水落石出!”

季竣灏冲口道:“皇上甚是好色……”

季煊一听这话,却是不由的变了脸色,厉声叱喝道:“闭嘴!为父教导你多次。令你谨言慎行,你怎么却还这般唐突!”

季竣灏愤然道:“此事天下皆知,并非由我杜撰,怎么就说不得?”

季煊瞪视良久,却见季竣灏倔强依旧,不禁软了下来,苦笑的摆了摆手道:“罢了,寡人有疾,历朝皆然。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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