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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灯一亮,出租车开动,旁边一辆车以超速闯红灯,从侧面快速撞了上来!
陈苏只觉整个人被一股冲击力给推倒了车窗边,又弹回何旭的怀中。
下身一股热流,陈苏痛的说不出话来,“佳城你一定要撑住……”她早就给宝宝取好了名,不管是男是女,都叫佳城。
陈苏醒来时是躺在病床上,她摸着自己平坦的肚子。
明明佳城就在她的隔壁房间,明明她一晚上起夜看他好几次,她就是不停的做这个梦,她醒来时脸上有泪痕,惊慌的摸着肚子尖叫,“我的佳城呢?”
陈苏痛苦的一头是汗,眼皮猛然一打开,她的眼神不复之前的涣散散漫,双瞳聚拢,合二为一,眼里的狠色像嗜血的恶魔。
陈苏只见眼前的女人抡椅子要砸上来,她摸着自己平坦的肚子,一把抓起茶几上的水果刀。
陈苏一把抓住女人手上的椅子,一刀捅了上去,凄厉的嘶喊:“还我的佳城!”
**
詹平正在回来的路上,车上放着他在饭馆定好的饭菜,他揉着钝痛的额头,这七年他每每疼的睡不着,昨晚却是一夜好梦。
詹平苦涩的说起一个男人骗一个女孩回家的故事。
“后来呢?那个黑黑瘦瘦的女孩跟你走了吗?”司机好奇道。
詹平又点了一支烟,手肘搁在窗上,眯着暗淡的眼睛抽烟。
车子平缓的向前看,司机知道詹平一贯冷淡,也没再多问。
难得,詹平的谈性正好,“告诉你也没什么,全镇都知道我们的故事。”
差一点全国人都知道了他们的故事。
“那年我二十八岁,才在镇上盘下两间门面,开了‘詹平石雕艺术馆’,谁都认识我爷爷詹先道,人都快进棺材了才出名,却已经连工具都拿不动了,徒有虚名却一身是病。我不顾父母之命,非要闯出一条路,爸妈恨不得跟我断绝了关系。一穷二白做着美梦的大龄男人,是活该打光棍的!有些人你一旦遇到,就会明白,不一定非要等功成名就。我跟她说那块石头能赚一千块,都是她的功劳,如果她想要钱,就跟我回家。我提着工具,她背着石头,在大热天又是坐公交车又是走了好几里路。”
那个时候他穷,门面是简装,到处是石头,还有被工具锉下的灰。
连个落脚的地都没有。
“詹平,快把石头变成一千块吧。”
陈苏抱着石头,手指在石头上点了点,双眼亮灿灿的看着他。
这样毫无防备的信任,他从没在任何一个人眼中看到过。
他只是好笑,“你真当我能点石成金啊。”
她的手机响了,“哎哎,我有事就先走了,你们自己回校吧。”
她支吾过后还偷瞄了他一眼,小鹿一样的眼神闪烁个不停,“行啦,回来跟你们说,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扯了扯嘴角,“化废为宝,也是需要时间的。你急着就先回校吧。”
她赶紧举手保证,“这才周六,不急不急。”
“两天也未必够。”
“没事,我们专业管的松,课也少,我让室友帮我答到就行了。”
“这几天你住哪?”
她有些慌张,“我就跟石头一起睡。”
“里间有我的洗漱用品,我自己就住这儿,你明不明白?”
“我才不怕呢,你要是敢欺负我,我就让人过来拆了你的门面,让你饱受舆论的折磨!实在不行,就一哭二闹三上吊!你门面又跑不掉,全镇的人都在做见证人,你想赖都赖不掉了。”
司机更好奇了,“一千块赚到了吗?”
詹平连吸三口,“我一忙起来就不眠不休,她还真的陪了我五天,连一日三餐都是她掏钱在镇上买的,早上是包子,中午是蛋炒饭,晚上是粉丝汤。她说投资了这么多,肯定要赚回本。当时我有个老客户,本来是铁板钉钉能赚回来的,结果那个客户出差了……在镇上谁会花钱买石雕?我又电话联系了好几个人,甚至想托狐朋狗友来买。全部无疾而终,何止是丢尽了颜面!”
司机追问:“然后呢?”
詹平冷淡道,“然后她就回去上学了。”
“就这样?”
“一个月后,她又回来了。她皮肤很白,只是经不住晒,养养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我才发现她很漂亮。她说,l县跟w县有很多通婚的,就没什么能瞒得住的,都知道她跟我在一起五天了,她说她被我毁了名声只能找我了。”
如今想来还是历历在目,“我不知道是命运眷顾了我,还是有她过后就开始幸运,我的石雕有两个作品获得了省奖,生意也开始渐有起色。在旁人眼里我该好好赚钱,可是我有了更高的追求,门面也关了,跑了敦煌,跑了平遥、丽江,四处采风。我对她说,等我像我爷爷詹先道一样,就是万人瞩目,到时候我们的爱情就全国尽知了。她偎在我的怀里说,她要做艺术家的妻子。”
詹平不知道她怎么有了结婚的念头。
而且还一发不可收拾。
她甚至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的父母,明确表示她什么都不要,倒贴嫁给他都行。
他父母当然乐见其成,那时候他父母把赡养的希望都寄托给了他的二弟,连办酒的钱都拿不出来。
她表示女方家愿意出钱。
这就是七年半前,她才二十一岁,刚到法定结婚年纪。
他说,“我现在还什么都没有,你还这么小,有什么可急的。”
她莫名其妙的说,“詹平,我经常看见大肚子的学姐,大家还开玩笑说,一毕业就是婚姻家庭什么都有了,女人三十岁前该做的事都完了,多好啊!”
他只觉得他不该这样娶她,那天他的话很重也很伤人,“事业呢?你读这么多年书就是为了嫁人的?”
她垂了脑袋,像是无助像是给自己辩解,“我也是随便读读,毕业就找个工作,大家不都是这样过来的么?”
他猛劲吸烟,“如果我这辈子都不能出人头地,你就得一辈子住这样的房子,过农村的生活,你就甘心?”
她摇着他的手臂,带着乞求,“詹平,我们不是挺好的么?”
“那就办酒吧。”
司机停了车,提醒他,“詹平,到家了。”
詹平揉着额头,手指在将额头一分为二的疤痕上来回抚摸。
詹平抬起脸,双眼不见痛苦,只有得道高僧的冷清,“我差一点就娶她回家,差一点就要代表a省参加全国石雕大赛,差一点就成了石雕大师……什么福德、官禄、智慧、命运、婚姻,一夕之间上天尽数收回。”
司机道,“詹平,别再想了。”
詹平闭上了眼睛,“她又回来了,她还是跟以前一样好。我有她才睡得着,怎么办?我恨她,我也不恨她,当年我也是有罪的,我推她入了地狱,她才会那么做吧。”
**
陈苏一把抓住张丽红手上的椅子,一刀捅了上去,凄厉的嘶喊:“还我的佳城!”
门外一个声音传来:“苏苏!你在干什么?”
☆、第12章 事端(一)
詹平甫一进门,就看到陈苏一手格挡住张丽红就要砸过来的红木椅,膀大腰圆的张丽红被陈苏逼的一路退到墙面。
陈苏的左腕露出,绷紧的青筋和手心渗出的血,彰显这个背水一战的女人多么拼命。
陈苏的眼中有色,猩红如煞,黑狱暗涌;有声有画,电闪雷鸣,地坼天崩。
詹平自然明白这种力量,母爱能突破人的潜能,让弱女秒转女战士。
孽种!
从知道陈苏肚里怀了宝开始,詹平心里便种下了恶,这种恶快速长成一棵孽树,枝繁叶茂。
詹平怔忪了,这晃神瞬间,陈苏的右手从下面一刀捅进张丽红的腹部!
“嘶……”
水果刀划破羽绒服,詹文峰只看到刀光一闪,就在刀口没入之际,一手抓住。
陈苏还要往下捅,张丽红已经傻了,詹文峰一手把红木椅往前一推,砸了个陈苏脑门一声响。
陈苏也来劲了,一手与詹文峰较劲红木椅,一手从詹文峰的手心拔刀而出,就要捅上詹文峰的胸口。
詹文峰手臂一横,单薄的衣裳倏的一声被割裂,血流如注。
陈苏见血才瞬间清醒,这空挡被詹文峰推的头晕目眩,地板又滑,整个人一失重,松开了刀子,往后倒去!
“摔了孽种!”詹平的心里有个声音在说。
詹平已经等不及要把心里的孽树连根拔起,却不想一拔就摇山动地,心肝脾肺筋肉血骨都在拉扯撕裂。
詹平得跟这棵孽树和平共处,才能维持五脏六腑的平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詹平心底不为人知的意志主宰了他的*。
陈苏倒在了詹平的怀里。
她那么轻盈,到臂弯里都没有多少分量。又那么厚重,重的他喘不过气来。
詹平嘶哑的喉咙里磨出一句五味杂陈的话:“孩子,孩子还好吗?”
这句话就是个火引,炸开他的防炮垒,他的温柔他的焦虑他的疼惜……他的想念一发不可收拾。
他揽她入怀,手从皮草下伸进去,掀过保暖内衣,直贴她的肚皮,她又颤又缩又抽的肚皮让他失了主张。
她的脸还有巴掌扇出的红肿,一张脸拉出薄情的冷硬线条。
她无言看向窗外,在无声无息的忍痛。
詹平的心弦嘣的一声断裂,他的手指在皮草的遮掩下,从保暖裤里面就要摸下去。
眼看就要摸到她已经被血濡湿的……
张丽红哭叫:“他爸你有没有事?啊这么多血!这个贱女人是要杀人呢,我要报警让她蹲号子!”
詹文峰吼道:“还不打电话叫医生来?蠢娘们就知道哭,我还没死呢!我今个就要好好收拾这贱女人!”
张丽红哭天抢地的坐在了地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养了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看他他还护着这女人……”
詹文峰怒斥:“给我闭嘴!詹平不知道前因后果,我跟詹平说……”
陈苏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很快消化好眼下的处境。
眼前的老头老太婆她认识,是詹平的父母。
农村平常人家是必有中堂方桌挂画的,而这个客厅只有茶几液晶电视和吧台,开的是偏门不是正门。茶几下面有42码针织拖鞋,詹平脚瘦不假,却是什么鞋都能糟蹋的又扁又肥。这是詹平的房子。
吧台上的红酒均价三百左右,从窗外屋檐的阴影看,房子只有一层。詹平的物质条件可见一斑。
她现在在詹平的家里,在一个鸟不生蛋的农村。
她怀着四个半月的身孕,身份是小三或者妓。女,被詹平带回家两天,詹平要娶他,老两口苦口婆心跟她说道理,只要她打了这个孩子就许她进门,结果她反而持刀伤人。
詹文峰张丽红要揍她,而且还拿詹平欠了一屁股债来说话。
伦理上詹平不能忤逆父母,情感上詹平容不得她的孽种,物质上詹平受制于父母。
三对一,她眼下没有一点胜算。
陈苏做惯了决策者。
身为总裁,她的高效源于两个必杀技:遇到问题,随机应变;只看结果,不看过程。
旭日企业就像奔腾向前的洪水,她负责开闸,把洪水推向前。而员工只要随波逐流就行,她的方向就是真理。
一个总是回头看过去的人,是走不长远的。
她不许别人回头看,自己更是以身作则。
就像现在,她眉眼清明思维活泛,她的脑子里只有“下一步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