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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火燃起来也说得过去。却在路上遇上了离家多年,回来过年的唐三。
擦肩而过时,唐三并没有在意这个慌慌张张,头上还有几根鸡毛的外乡人,直到目睹了未被烧尽的惨案现场,见到了亲人被砍下的断肢这才猛地追出来,而苟不易见到他,当即跪下把所见一一倾吐。唐三听他说了之前一个月镇南侯曾命令村民搬迁被拒绝一事,知道这个案在南边是报不了了。于是从苟不易身上搜出所有钱财用作路资,又把他这个目击证人抓小鸡一样的抓着一同上路。一路到了京城,却遇上各大衙门关衙。只有少数留守的人,但无奈这些人一听到事情和镇南侯有关,根本不敢过问,就都以过年不理政事为由推拒此事。也幸好他们没细问,不然虽然路途遥远,镇南侯怕也是不容他们二人活下来的。
苟不易说他提醒过唐三了,这么报案没用,除非有大人物出手管这事。唐三碰壁之后,就决意要按苟不易说的要把事情闹大,果然就引来了一向以好赌闻名的兰王世子。
而今天,苟不易其实是想趁着唐三对他看管松了溜掉,不料拿着行头出去不久就遇到了我。在他眼里,我也是个带煞的家伙,而且他现在跟惊弓之鸟一样,所以看我身遭有不少人就拔腿要溜。可惜他一看到我就跑的举动引起了六哥注意,给侍卫逮了回来。
现在总算兰王世子如他们所预料的出手愿意相助。苟不易却临场想溜。
“你可是唯一的目击证人,你跑了唐家坳那二十多条人命怎么沉冤得雪?”我当时没好气的跟他说。
“可我的也是命啊,唯一的目击证人,很容易被灭口的。我们这个时候还没事,是因为镇南侯根本不知道这事有活口。事情闹出来,我还有活路么?”
雷电过后的大火,又没有下雨,烧得什么都没留下,原本不会被察觉的。如果唐三不是正好回家,看到了那些人身上的刀伤剑伤,这件事就真的船过水无痕了。
苟不易是绝不会出这个头的,大火过后那些素无来往的村民会不会替他们收残肢还不好说,即便收也只是草草掩埋,很快腐烂掉,回头坟头长上草,这事就不会有人过问了。
因为听了这么件事,我心里有些沉重,灯会也不想再逛了,可又不想就此回宫去。难得出来一趟,这么回去着实不甘。
“回家?”
不了,老爷睡得早,这个时辰说不定已经歇下了,何苦回去折腾他起来。
“那,咱去看看大侄子和大侄媳妇。”
我开始没反应过来,后来想明白是说去萧府,噗嗤一笑,“我就没听他叫过你一声‘叔’,这会儿去谁家都挺打扰人家的,咱们在别人也不可能真的放开。去我的小胡同吧,我煮元宵给你吃好了。”其实,我是有点怕魏先生。在他跟前,我自在不起来。
虽然绣鸾进宫了,但那里也安排了人打扫,应该也能动火。
我挽了袖子,系上围裙包元宵,翠侬在顾着火和水。
六哥呢,遵循君子远庖厨的训诫,在小客厅等着吃现成。不过因为屋子太小,小客厅和厨房是连着的,他有一搭没一搭和我说着话。
“还记得那会儿子珏跟咱们一起吃饭么,那时候我心头就想,这才是一家人该过的日子。不过现在看着你在厨房忙活,我觉得更像是居家过日子了。”
“是,大爷,您说的没错,请用吧。”我把食案上的元宵放一碗到他面前。翠侬还在里头忙活,给跟来的秦涌和侍卫们下元宵。这么冷的天,一人一碗正好暖身子。
“七颗啊,去年那大娘说的,吃七颗可以求个圆满。”六哥话很多,一直絮絮的说着。
去年那个元宵摊子还在,我就是看到了,所以才起心想自己做的。
吃完了就在庭院里的躺椅上并肩躺着看十五的圆月。
月满则亏,水满则溢。我侧首看一下六哥,我们也会如此么?
他的眸子很亮,见我看他,“看什么呢?”
我自然不敢把此刻的感受告诉他。他说觉得大婚后没什么进展,我则是一直隐隐的担忧着以后的日子,要面对那么多的风风雨雨,我们的感情能经得起一次又一次的考验么?
伸手摸摸他的脸,我要守住,一定要守住。
他似乎看了出来,轻声说:“我跟你在一起。”
“嗯。”满天星光下,我郑重的点头。无论谁要来破坏,我都不会放弃。
可惜好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虽然今天没有宵禁,但宫门却是要如常下钥的。六哥站起来拉我起身,我撅着嘴不肯动。他只好蹲在躺椅旁诱哄:“想一想宫里那些好吃的。”
我脑子里自动出现那长长的膳桌,精美可口的菜肴,口里就分泌了一点唾液。进宫一个多月,我明显胖了一点。六哥说摸着手感越来越好,而且养壮一些,以后生孩子也轻松点。我却在苦恼衣服就快要改腰身了,他失笑,问我不知道皇后每月都要按季节做八身新衣么。而且,就算要多做也无妨啊。
“以后有机会,我再带你出来就是了。起来吧!”他又伸手拉我,我这才磨磨蹭蹭的起身。
“你要记得刚说过的话。”
“跟老婆说的话,不敢忘。”
上马车的时候,有侍卫过来,说是李大人已连夜派人便服往唐家坳取证去了。
六哥点头,拉我上车。
所谓的取证,苟不易是人证,那些被他和唐三从火场救出埋掉的尸身就是物证,上头的刀剑痕迹可以替他们申冤。
“我明儿召萧栩和世子妃进宫来唠嗑。”
“好,有什么进展我会记得告诉你。”
第二天,兰王世子妃带着萧栩进宫觐见,行完大礼我叫她起身,让宫人搬了凳子。
“世子妃,本宫想念这小家伙了,故此请你带进宫来瞧瞧。”我指着萧栩说。他正立在继母身后,甜甜的冲着我笑。
外族血统的世子妃这才释然,谁莫名其妙被皇后召见心里也得打个鼓。尤其又听说我这个皇后不太能容人,大婚过后从不让任何妃嫔近皇帝的身。这话暗地里早传开了,因为这一个多月皇帝就一直在坤泰殿起居着。连乾元殿的寝房都成了摆设。
她当初是被当做送给皇帝的礼物带到京城的,又有宫宴共舞那一出。虽然最后皇帝随手把她塞给了丧妻的兰王世子,但万一我这皇后想起这事要找她算账,她也是要担心一下的。
我可没这念头,现在宫内还有十四个名正言顺的立在那里呢,除开那两个要去清宁殿伺候太后起居的,还有我打算送走的姬瑶也还有十一个呢。我犯得着把飞醋吃到你身上去?
当然,我叫她进宫也有随便看看这个大胆的异族美女的意思在。还真是风情万种的尤物啊!
看世子妃松了口气的样子,我随意的问,“世子妃在华禹还习惯吧?”一边招手叫萧栩走过来,他开开心心的过来挨在我身边吃点心。
世子妃忙起身回答:“臣妾很习惯,谢娘娘垂询。”
然后我叫她坐,但只要我要说什么,她就会站起来听着,等我说完了再小心谨慎的回答,不见传说中的大胆。这是打量礼多人不怪呢?
所以,我略问了问,就叫她回去了。不然,她难受,我也难受。不过,把萧栩给我留下陪我几日。她自然不敢推拒,叮嘱了几句就告退了。
我干脆问萧栩好了,“你爹昨天回来有没有什么异常啊?”
萧栩正捧着点心在吃,闻言停下来,“没有啊,就是又被爷爷罚跪了。”看他小脸上很平静,好像这事挺正常的。
“你爹管教你是不是也叫你罚跪?”
萧栩摇头,“我跟着爷爷过,爷爷说上梁是正的,下梁都会歪,何况上梁本就歪了,他不能叫我被我爹带坏了。”
我想想板正的兰王,再想想昨晚挽了袖子大干的兰王世子,要不是两人长得像极了,估计兰王都要怀疑一下的。
整个上午,萧栩在我的坤泰殿跑来跑去,一路洒下笑声无数。
“对了,你怎么不叫萧子栩,而叫萧栩啊?”我饶有兴致的换了轻便衣服陪他玩儿。
他停下来,“萧栩是父王起的,爷爷起的叫萧子斐。”
我纳闷了,“你爹还单给你起个名啊?”
“爹偷偷带我出去玩,就跟人说这是我儿子萧栩。”
哦,敢情是在外头用的化名啊。
“那还是叫你萧栩好了,这样可以和别家的孩子区分开。”
萧栩大力点头,“好!要跟别家的孩子不一样。”
我在这里带着别人家的孩子,本来也该带自家孩子玩的。可二皇子还小,旻儿更是得轻拿轻放的,子珏又刻意疏离我,倒都不如这萧栩好玩儿。
而且,他是大婚庆典给我坐床的小孩儿,这个意义是不同的。寓意着我与六哥也能早生贵子,我又喜他活泼,自然高看几分。中午的时候还特特带去了清宁殿给太后请安,太后也喜欢萧栩,赏了不少的小物件,摸着他的头问东问西的,他都口齿清晰的作答。
“唉,要是皇长子不是……,过个两年也该是这样了。”太后感慨的说。
“太后不急,再过几年,肯定孙子孙女绕膝的。”
她看看萧栩,“是啊,当初特意挑了兰王家的小小子,就是因为他家男丁兴旺。嗯,皇后时常召他进宫玩儿也是好的。最好今年就能生出个嫡皇子来。”
萧栩牵着我的手,歪头看着我们说话。
我捏捏他的脸,但愿你真是个好彩头。
太后提到嫡皇子,是说她支持我现在这个专房专宠?应该是这个意思吧。估计也有不少人来这里撞木钟的。最可能的说辞估计就是说我那几日也把皇帝给霸着吧。
说笑了一阵,我牵着萧栩出来,一边走一边想着太后对我示好,是不是想让我投桃报李,叫皇帝去睡她侄女范婕妤啊,就那几天。
嗯,有可能。
084 吃醋
我闲适的走着,萧栩在旁边绕着我一会儿跑到前头去,一会儿又跑到旁边去,我就慢慢的走着等他。
“皇后娘娘,你和我母妃一样啊。”萧栩跑够了,回来牵着我的手继续走。
“为什么?”萧栩口中母妃应该是他的生母,这小子认同我挺快的,看他跟世子妃好像不是太融洽的样子。
“你身上有我母妃一样的味道。那天你抱着我我就闻到了。我吃了东西把果壳藏在你的被子上你也不生气。”萧栩大声的说。
那天,谁都不可能同你生气吧。至于同你母妃一样的味道,也许我们用同一家的香粉。这么说倒是挺讨巧了。
“是贤妃娘娘和大公主”他突然说。
我凝目,可不是,正是贤妃往清宁殿而来,也没有坐轿子。她看到了,走几步过来行礼,子珏也跟着。
“平身!”我抬手叫她们母女起来。这些日子,贤妃也如常的带着女儿到清宁殿走动、请安。我进宫以后,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合乎礼仪的,待宫里上下人等也是一如既往。她从来就是沉得住气的,除了偶尔的那么一两次。
“参见贤妃娘娘,见过大公主!”萧栩又俨然一副小大人样了。看来他是拿在自己母亲面前真实的一面来面对我。
“原来是子斐啊,好久不见。”贤妃弯身和气地和萧栩打着招呼,又跟子珏说:“这是婓哥哥,不记得了么?”
子珏点头,“记得,见过,婓哥哥好!”
“大公主,给你看我的球球。”两个小孩儿拖着手去旁边讲话,我和贤妃算是头回这么单独面对面的撞上。以往初一十五的,她都是不早不晚的来坤泰殿请安,我们没什么单独碰面的机会。
就这么面面相觑也不好,可我们俩又没有话说。
“娘娘,臣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