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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哥从怀里掏出块玉佩来,递到我手上,郑重的说:“这是母后的遗物,是父皇赠予的定情信物。今日就权做个文定之礼。”
我瞟眼老爷,他微微颔首,我站起双手恭谨接过。
四哥就没这么多事了,直接请了魏先生做媒人,交换庚帖,订下本月十八的婚期。满打满算还有七日。魏先生来的时候把准备好的聘礼聘金一并都带来了。老爷则交代林福把嫁妆给备齐。
我们四人便各自回了旧日居所歇下。我估摸林福挺头痛的,当初给我准备的东西规格不同,不能直接拿给十姐姐用,婚期又实在是赶。虽然十姐姐说不用大操大办,但老爷开出的单子也够让他头痛的了。
不出我所料,我刚沐浴更衣,他就找上门来了。
“十一小姐,家里没有女主人,这又是十小姐出嫁的大事,老奴就只有来找你讨主意了。你看这些东西,这六百亩良田倒好办,现成的。还有绣品,家里的绣娘丫鬟赶一赶也就出来了。可这些个成年的老东西,一时间叫我上哪弄去。这又战火连天的。咱不能真的寒寒酸酸的就把十小姐嫁了吧。”
我好整以暇的喝着茶,“这个啊,我替你盘算过了。要你把这么些东西变出来着实难为你了,现在有钱都没处置办去。你放心,我等下去给老爷说,让他给你库房的钥匙,让你从太太和众位姨娘的陪嫁里把东西先凑齐。”
“哎,好的。那可都是些好东西啊,不管是瓷器还是玉器都是好东西。咱们躲到道观去时还特地严严实实藏到地窖里去的。”
这个老家伙,肯定早就在打这个主意了,到这里来就是讨我这句话而已。
“我这就去,你先忙活别的去吧。到时还有四哥军中的朋友都要来喝酒的,酒席那些千万别马虎。”
“好,老奴这就去操办。不过,府里人手略有些不足,跟您借翠侬姑娘几日。”
我点头,“翠侬,你跟福叔去。”
云兮陪着我去见老爷,他正背着手在多宝格前沉思。
我进去墩身请安,他回过头来指指椅子,“坐吧。”
我把来意说了,他点头,“嗯,叫他去拿吧,事急从权。”
“老爷,我好像记得,你原本帮四哥准备了一份聘礼的。”
“嗯。”他刮刮茶末,“你想干什么?”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您干脆全以嫁妆的名义给十姐姐好了。”
“小十的嫁妆是按清蕙当时的清单置办的,再多给就不必了。”
哦,我明白了。清蕙是嫡女,老爷已经是怜十姐姐受苦,多给了。家里女孩子多了,水得端平,不能让哪一个在婆家失了脸面。
“不知道清蕙现在怎么样了?还有大嫂跟清裕。”
“等战事结束,我要进京一趟。一则你跟皇帝大婚,我这个国丈得到场;二来,你大哥不在了,接你大嫂跟侄儿回家吧。至于清蕙就按原定的年底嫁出去,免得要等二十七个月。”
老爷喝了口茶,“十一,你大哥不在了,日后你们姐妹在朝中又少一个臂助,要能互相扶持才好。一个篱笆三个桩,后宫险恶,老父实在担心你们。”
我觉得目前最容易针尖对上麦芒的就是我跟贤妃了,望着老父眼中满满的担忧,我知道他在担忧着两个女儿在后宫争斗中被别人拉下马,更是担心我们互斗。
“您放心!我知道林府亏欠她,皇上也亏欠她。我知道该怎么做。”
老爷悠悠一声长叹,“但愿你们都好。”
怎么可能,姐姐不会甘于侧室之位,天天向我叩首请安的。我只要做我该做的,也就是了。六哥跟后位,我都不可能拱手让她。
七日后,婚礼如期举行。我在十姐姐的屋里坐着,看她穿的正红喜服。这是只有做正妻才能穿的颜色。
花轿是从十姐姐的院子出来,绕林府一圈,然后抬进四哥的院子。因为是娶林家女儿,所以我们是娘家人。老爷点了几户陪房,到时替十姐姐打理名下的产业。不过,十姐姐婚后是要跟着四哥的,没什么呆在家里的时候。即便京城的萧府,想必也不会长住。
不一会儿,镜前的十姐姐被打理好了。我看着‘扑哧’声笑出来。但见脸雪白白的,弯弯的眉,殷红的樱桃小嘴,完全变了个样子,像尊阿福娃娃,很是喜庆。
“十一你莫笑,很快就轮到你了。”仆妇把盖头给十姐姐盖上,遮住她恼我的眼。
“十一小姐同这可不一样,那是帝后大婚。”另一个仆妇笑着说。
“新娘妆还不都是这样。”十姐姐恨恨的声音从大红喜布下传来。
我打开旁边的小匣子,取出只参片递给她,“来,含着。”
“我不饿。”
不饿才怪,一早起来梳妆水米未进,说不饿那是紧张的忘了。
“含着吧,你这样不方便如厕。”
“嗯。”十姐姐的声音有一点紧绷,我又不厚道的笑了。估计她想回句嘴的,可是嘴被参片堵住了。
“吉时到了,姑爷来了。”
仆妇们把坐在榻上的十姐姐搀起来,我听到外头几个林家的叔伯堂兄弟在管四哥要红包。然后四哥进来同十姐姐一起给老爷磕头去。
我不能出去吃酒筵,看他们一离开,我就快步回了自己的屋子改装,然后出去吃酒席去。
来的多是四哥军中一些能来的朋友,筵席只摆了几桌,我找个地方坐下,就有人和我攀谈起来,“石大少,你怎么才来?”
“赶得上吃酒就行,来,吃吃。”觥筹交错中看到一群人簇拥着新郎官敬酒来了,六哥碍于身份同魏先生在席面上坐着,眼睛可是落到我身上来了。魏先生开始时很讶异,辨认了我一番后摇了摇头。
眼见敬酒的四哥也是一脸哭笑不得的看着我,我赶紧端起酒杯,“萧大夫,祝您与夫人白头到老,早生贵子!”
“承你吉言!大家坐,多谢百忙中赶来喝萧某的喜酒。”
四哥叫灌了不少大家才放他去了邻桌,到后来身边挡酒的人不得不出来挡着。
我坐下,对天举了下酒杯,老太太、太太、五姨娘、娘、大哥,十姐姐出嫁了,我也快了,你们看到了么?
晚上的重头戏是闹洞房,我自然也想跟去凑凑热闹,跟着起哄的人群往四哥院里走,半路就被人揪了出来。
“你够了吧你,闹洞房也去?”花丛后头,六哥捏着我的耳朵低喝。
“放手啦,你看这花前月下的,你拧着人家的耳朵算怎么回事啊?”我不满的嘟囔,口里的酒香喷了出来。
“花前月下?呸,谁想跟石大少花前月下。”说归说,手松开了。
“为什么我不可以去闹洞房嘛?”我揉揉自己的耳朵,蹲着有些费力,左腿麻了,换一下重心。
“闹洞房荤素不忌的,你去做什么。”六哥没好气的说。
“明明是你自己去不了,所以才不要人家去的。”
“去,把你的脸给我洗干净去。”
“大晚上的,干什么?”
六哥拽着我起身,“花前月下去。”他把我押回屋去洗脸。一路大概是有人在清道,没遇上什么人。
“好了,洗干净了。”我弄干净走过来,刚要坐下,又被他拽起来,看看钟漏,“算了,不用换衣服了。这样子看着挺好。”
那是,我林十一天生丽质,换了男装那也是玉树临风的好小伙。
六哥抖开我床上的被子,塞个枕头进去,伪装成有人在睡觉的样子,一边还拿鼻子嗅嗅,“真香!便宜老四了,这么容易就进了洞房。”说完,过来打横抱起我,“走了!”话音落时,已带着我从窗户蹿了出去,脚在后院围墙上再一点已出了林家后院。
我搂着他的脖子,“真好玩,在月光下飞翔。”说着松开手做个飞的动作。
“消停些,乖乖呆着。”
我看看身旁后退的景致,耳中是呼呼的风声,“我们这是去别苑?”
“嗯。”
“你见人干嘛带我去啊?”因为风声有点大,我凑在他耳边说。
“见人不带你,你在屋里等着我。”
那带我干嘛,我撅嘴,这都快入更了。
他看看我,忽然落脚在旁边大树上,低头就亲下来,嘴里含含糊糊的说:“每天都能看得到,可碍着老爷,什么都不能做。馋死我了!老四命太好了,直接就能进洞房。”
他背倚着大树,将我放在面前的树杈上坐着,借着枝叶的遮挡,肆无忌惮的亲吻着。
“有、有人。”他身遭自然是跟着暗卫的。
“他们不敢看。”
好几日都是以礼相待,我也有些情动,可还是顾忌着,“你不是还约了人。”
“叫他等着。”
也是,谁敢不等着皇帝,“你到底约了谁啊,这么神神秘秘的。”
六哥结束了长长的亲吻,头抵在我发间,这才说:“柔然王弟。”
“哦。”
“柔然在边关牵制了我六万大军,我也给它的后院放把火。”他整理了下我的衣襟,“走吧。”把我送到别苑门口,他问:“你怕不怕?”
我一愣,这才想起三年前我曾经很神勇的在自己屋里杀过人。
“不然就去我那边。”
我摇头,“我要去跟吴妈说说话。”
“好吧,让云兮陪着你。回头换一个房间住。”
吴妈坟前打扫得很好,一直有香烛供奉着,我坐在小马扎上跟她说着闲话,说着说着就瞌睡起来。眼看六哥还没有要回来的迹象,墙外远远的倒是听着打更人在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更鼓敲过两响了。
“夫人,咱们回去吧,这更深露重的。皇上也说了叫您自个儿先睡不必等他的。”
“嗯。”
我回到房间睡下,这房里摆设同三年前没什么变化,只是看得出来刚收拾过的样子。看来六哥不是一时起兴把我带出来,而是有预谋的。想起他说的在老爷眼皮子底下只能规规矩矩的,我哑然失笑。
收拾停当上床睡下,我抱着被角睡得正好的时候,有人掀被进来,把我翻过身搂在怀里还硬是把我的手放在他身上搂着他的腰。
“你回来了?”我带着惺忪睡意的问。
“嗯,睡吧。”他伸手到我背后拍拍我的背,轻柔的说。
早上醒来,他还在安睡着。我觉得自己脸上有点黏答答的,好像是被小狗舔过,口水风干了那个样子。肯定他昨晚上偷亲我了。
我想让他多睡一会儿,便乖乖窝在他怀里没动,努力忽视他又剑拔弩张的下身。还真是龙精虎猛啊。
过了好一会儿,他的眼睫毛这才动了动,然后睁开眼,忽而笑了一笑,“早!”
“早!你快让我起来。”他笑得很好看,可我现在顾不上细看。
“嗯?”
“我要如厕。”我早起都要去的,忍了半天了都。
他噗嗤声笑出来,躺平身子让我起身,“把大衣裳披上,早上还有些凉意,可别着了凉。”
我披着衣服去净房酣畅淋漓的解决了问题,出来他已经坐起穿衣了。早饭后带我去看他时常住的地方,我从窗口望出去,真的是一目了然的就看到庭院中央还有我的小楼去。这家伙那三年时常在这里窥伺我。我真的是一无所知。
六哥在我身后动手动脚,摸摸肩头,又捏捏腰,“从前胖嘟嘟圆滚滚的,谁知道长大了这么纤长。”
又说我胖,“你不过是欺负我没见过你小时候的样子,说不定比我还胖呢。”
他一本正经的摇头,“还是你比较胖,脱出来都没有腰的,那手上五个肉窝窝一个都不少,手脚胖得来一节一节的。”
“脱出来,你怎么可能看到过我脱了衣服的样子?”就算是小时候,也不可能啊。我总不能豪放到裸奔吧。
他又扑哧扑哧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