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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我说起宫宴,这两人眼里都是一亮,这可是名正言顺见皇帝的机会。乾元殿处理政事是不让进的,如无意外皇帝肯定还会在坤泰殿逗留,她们就算想趁请安的时候见到,那也要看我答不答应。这宫宴嘛,却是人人有份参与的。
太后笑董昭仪的钱是长了脚,自己就会跑到她袋子里去,又把话题转到不约而同生病的老对手身上,“一下子病倒两个,要好好看看。”太后眼底有深意,她显然不愿意有后妃不和的传言传出去。
“儿臣知道,贤妃那里已经督促换好一些的太医了。贵妃是才病的,先吃着药看看。母后,儿臣有一个想法。”
“你说。”
“贵妃和贤妃都病着,大公主和安乐王恐不宜再跟在身边。如果她们还不能好起来,儿臣想把两个孩子接过来照顾。”
太后眼里一闪,含糊的说:“你是嫡母,是要多操心。”
我看到董昭仪放牌的动作顿了一下,她是在想如果她病了,我是不是也要抢她的儿子?
其实我才不想操这心呢,干嘛替她们养儿子,又养不家,还要背上个拆散人家骨肉的恶名。我只是拿这个刺激下我那聪明的贤妃姐姐。有这功夫我不如自己生一个。
在太后处吃过午饭,我就让大家解散,各回各窝,还说我那里也是初一十五,我可不想天天和她们相见两相厌的。今儿从明面上看,清宁殿热热闹闹,大家边打马吊还边讲笑话的。可那些暗流谁知道,谁又没有个小九九。
我回去不久,六哥就从乾元殿过来了,“听说你把人都弄到清宁殿大联欢去了。我本来还说回来同你吃午饭的。”
“那你干嘛不过来?”大联欢,我是懒得动嘴皮子敷衍那么多人,听着恭维也是挺费精神的。坐着打马吊我可以名正言顺不出声,就听她们讲笑话逗太后太妃,我适时笑笑就是了。多省事!
“我要是过去了,我今晚还想上床啊?”
那是,你敢过来看后妃一堂和气,我今晚就叫你睡塌去。再是满堂和谐,这个香饽饽一过去,所有人肯定都眼巴巴、含情脉脉的、或明或暗的向他送秋波。
我本来是歪在榻上听翠侬念书,他一进来,翠侬就合上书本退下。
“嗯,你小心戏唱过了。”看来清宁殿有某人的耳报神啊,我刚说了多久的话他就知道了。
“心病得心药医,我们在这里你侬我侬的,秋夕殿缠绵病榻我心头总是难安。为了女儿她也会振作起来的。”
他挤上塌来,“我说的是旻儿,姬瑶都不管他,回头你真要接来?”
“她就这一个儿子啊,都不管,那个时候旻儿病了她不是发疯一样的来找我么?”
“她那个时候就想找个渠道发泄一下,所以被人一挑拨就去了。旻儿平日都只有嬷嬷宫女照管,在她面前她也当看不见的。好在他身旁的人都是我精心安排的,会尽心尽力的照顾,也不会有什么不好的话传出去。”
“可是,他现在一岁多抱在怀里很正常,再过个一两年到时人家的嘴是堵不住的。”这个孩子,祸兮福兮吧。他被封王,已经明确告知天下不会是将来那把椅子的竞争者。而不管是谁坐到那位子上,为了表示仁厚,都不会让他过得差了,只是如果天下人都在暗地里嘲笑,那他还能安乐么。
六哥的眉皱成个川字,“我回来看到也发愁,放到地上一松开就倒地。连声都不出,别说说话了。我怀疑他是哑巴,或者听力有问题。可太医说没有问题。”他看向我,“如果,让旻儿跟着你,想必可以得到更好的照料。”
我傻眼,我本是为了刺激贤妃才说那个话的。
“我一直对姬瑶,对旻儿心怀愧疚。姬瑶越是那样,我越是难受。”
“那,如果贤妃好了,姬瑶还病着就让他到我这里来吧。那孩子不吵人,怯生生的。看着我也有些心酸,归根结底你当初酒醉也是因为我而起。”
这次宫宴,是我大婚后第一次公开亮相,所以格外重视状态好不好。等我舒舒服服一个午觉睡了起来,六哥早就起身在坤泰殿特意收拾出来的一间书房里看折子了。
我看看时辰还早,便披散着头发坐在榻上吃零食。这宫里的小点心好吃,一会儿宫宴上肯定是吃不饱的,我先垫垫肚子。
六哥忙完手头的事过来的时候,我就扬着手问:“你要不要先吃点?”
“太后没给你吃饱么?这才什么时辰。”
“我一向是少吃多餐的,何况宫宴我只是观礼的时候都吃不饱,何况现在。”
六哥的手伸过来,拿掉我脸上的碎屑,“这脸都睡得红扑扑的了,再贴上点芝麻啥的真是让人有食欲。可惜不是时候。算了,你就这样吧,改了我还不习惯,得怀疑是不是谁扮的了,好在近身的都是心腹。”
“我知道呀,要我整天端着好辛苦。”秦嬷嬷跟云兮翠侬都早习惯了我私底下的做派,只当没看见。
六哥随手拈了一个丢进嘴里,我拿手肘撞撞他,“上回跟你跳舞那个蛮女,你指给谁了?”
“咳咳”六哥被点心噎住,我贴心的把我的八宝茶递给他,“吃东西的时候要专心。”
“给兰王的小子当继室呢。”他喝了一大口茶咽下去,然后嫌弃的放下,他不喝这种甜甜的茶。
哦,萧栩的后娘,这么说,那个漂亮娃娃的亲娘殁了。唉,可怜。
“六哥,我方才想到,萧子珏、萧子旻还有萧子瑜……”
“啊,怎么了?”六哥放下茶盏。
“怎么跟四哥的名字那么像啊?”四哥叫萧子承。
他好笑的看我一眼,“你才发现啊,按萧家的族谱,老四本来就是我侄儿。只不过不是血亲而已。”
我吃惊地用手反指着自己,“那我岂不还是他的婶婶。”
“对啊,不过他又是你的姐夫。”
我挥挥手,“真乱,算了不理这些了。”
接下来,叫人进来给我梳妆,他就静静靠在大迎枕上看着,看了一会儿就阖目养神。他回头把常服换作礼服就好,不比我这么麻烦。又要梳头,又要上妆的。
等到我们都打理好,时辰也差不多了。太后一早说了她不去,所以我们不必跟她碰头,乘龙撵凤撵出发,下撵,在天子御乐中携手走到正中的位置去。下头山呼万岁,又呼‘娘娘千岁!’
六哥坐下一抬手,秦涌扬声‘平身、赐座’。下头分两列跪着的人纷纷回到方才的位子上坐好。
六哥说了一番冠冕堂皇的诸如‘远道而来’这类话,然后自有负责赞礼的宣布开筵。我只要负责坐在凤椅上得体的微笑就是了。这么远的距离看下去,别说我眼不好使,就是好使,我也不太看得清台阶下那些使臣。我看得清的就是旁边比上午更加娇媚的众妃。当皇后的福利是什么,那就是能光明正大、名正言顺的坐在皇帝身边。
许是这次凤椅上有人的缘故,没人敢舞过来拉皇帝下去跳舞。那群妃子也知道从今往后我才是该最出挑的,虽然不时偷望六哥几眼,但还不敢过分。
不时有人站起敬酒,恭祝帝后百年好合、早生贵子。我只要端起杯子意思一下就是了。而且好些话需要传译,只有一个不用,那就是高昌话。当时我一听那口高昌话,乐了,莫丹,想不到他会亲自到华禹来。这厮肯定别有打算。
果然敬完了酒,他就说想多盘亘十日再回高昌,要留在京城好好体会下礼仪之邦的礼教、文化,以便回国推广。六哥慨然准了。这家伙的位置坐得已经那么稳当了么?
可惜来的不是小柳。我不无遗憾的想着。其他的使臣我就不认得了,更别说费心去记。这些人不是我必须打交道的,就算他们到我跟前,也会有人通传,我就不用去听声辨人了。
回去后六哥笑着问我,一直认认真真的看着歌舞,不知到底看出了什么名堂。
我总不能随便找个地方盯着吧,那万一是不该我看的呢。如果传出宫宴上皇后一直盯着某使臣的流言,我多冤,我压根就看不清。至于歌舞,看不清舞者的面容有什么打紧,我可以看清人影就行了啊,还可以听她们的舞步。这次之后就传出了我端庄的名声。哼,只要你是上位者,就算是木讷也会被捧成端庄。何况我自觉自己对于皇后这个皇帝身后的女人,表现得还是比较得体的。本就不需要我妙语连珠,反而还得端着,有些疏离感。
“莫丹怎么会亲自来了?”
“他想求娶宗室女。”
“哇,还没死心啊。”
“还有就是他自己说的想亲眼看到华禹的先进文化,我估计他想拐一些能工巧匠跟他回高昌,这个人倒是眼界比其他人宽。要金银不如要人才。”说完又酸不溜丢的说:“你放心,小柳在那里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过得好得很。红绡已经怀孕了,阿莲娜还没有动静。”
还特意告诉我红绡怀孕了。
洗漱完上床,六哥又凑过身子来,我推开他,“你喝酒了。”这三晚,我们是夜夜被翻红浪,没有节制。好像从养生的层面来说,不该如此的。六哥说新婚夫妻都是如此。我说他又不是头一次成亲了,他还振振有词的说成亲他就是头一回。
“啊!”六哥状似痛苦的低叫一声,然后倒头睡下,“离我远点。”
这还不好办,这张床大得很。我抱了另一床被子,睡到边上去,两个人中间留了一个人的位置。
可刚闭上眼一会儿,他就悉悉索索的钻到我的被子里来了,“好容易娶回来的,我干嘛要离那么远。”
“嘻嘻!”我低笑两声,伸手抱住他,蹭了蹭,找个舒服的位置睡下。
只是,这刚刚才食髓知味,干柴烈火的搂着睡在一起,实在是有点难熬。过了一会儿,我偷偷的睁眼,发现六哥的眼也睁着正看我,“真是受活罪,我们不做到最后,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不知道。”
“以后如果必须要喝酒,我就再喝一碗药。”
“那现在是要我明日喝?”
“我舍不得,万一已经有了呢,那多造孽。回头我忍着。”六哥嘴里说着,手已经在开始解我的衣襟了。
这个,能忍住么?好像从前六哥的忍功不错。我来不及细想,已被他拉入欲望的深渊。
总算,在最后关头,他抽身而出,全洒在了我腿间。
好险,到最后我已经完全忘记了,幸好他经得起考验。已经有一个前车之鉴了,我们不能做这么不负责任的爹娘。
我听到六哥恢复过来,又低低诅咒了一句,“这真不是个事儿,一半在极乐,一半在无间。”说完抱我到后头清理。
旁边的浴池完全被我们忽视了,六哥顶喜欢浴汤中那宽大的恰好露出水面的汉白玉大床。不过今晚,不敢再冒险了。在他替我清理时,我放心沉入黑甜乡。
我这一剂心药,事实证明很有效。两日后,贤妃便由紫樱扶着到坤泰殿来了。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面对消瘦许多,态度异常恭谨的贤妃,此刻我心头的感受只能用百味杂陈来形容。想当初劫后余生,我们两人见面时多么欢欣鼓舞。如今,却是如此会面。
“娘娘”翠侬推推我,我反应过来,还没叫起呢。
“平身,请坐!”我心头有一点慌乱,赐座也说成了请坐。
紫樱扶了姐姐起身落座。
“翠侬、紫樱,你们都出去吧。”
“是。”她们两人并其它侍从宫人都退了出去,我从主位上下去,随意找了张椅子坐下。两姐妹一时相对无言。
过了一会儿,我问:“你身体没事了?”
“是,所以臣妾特来请求皇后娘娘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