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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与执着，雯雯是见到了，她是个女人，她明白。
若是阿燃咄咄逼人就好了，雯雯一定怼回去定不叫自己吃亏，谁能让她雯雯吃亏，但这一刻她看到的是同她一般爱着一个男人的女人，比她更执着的内心，她心里颤抖害怕的所在。
突然心下又响起那个暗哑声音“你不要去管她。”
真的不是向着阿燃说的，明明是真的为自己好在劝自己，怎么偏偏就是没忍住来跟阿燃说了句不咸不淡蓄谋已久的话，反倒让自己糟心。
再看阿燃冷漠双眼，毫无探寻，毫无攻击性，她也在一条逐爱的途中，究其根本一场爱情中的患得患失永远不来至于多出来的那个女性敌手有多么强大，还是要看自己爱得那个男人是否有动摇的可能。
雯雯原来在怕这个，阿燃的执着，怕孙宇动摇。
于此同时被人念叨着会不会动摇的那个人躺在上铺被酒醉烧得翻来覆去。
有个影子总是挥之不去，他以为是梦魅，是梦魅造化出的那个形似的人，总是站在树下等他，他心里却总是想她穿得够不够多。
头发比以前长了，身材瘦削，回忆里氤氲异常朦胧的那个夜晚，他抱着她在床上，手感不比当年好，他不喜欢她瘦。
冯仑好像曾问他，你知道她在监狱里吃过什么苦——
他却只在第一次重逢之时对她说了怎么不死在狱中。
数着日子，五天了，她是不是从她那个有钱董事长身边出来了，住在哪？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北京。
一瞬间有些兴奋。
耳朵后面有根弦一拉扯，疼得咧嘴。
他从枕头缝里翻出手机打开未接来电，找到那个陌生号码，点了保存。
***
周林应该去选择懂阿燃，既然卑躬屈膝给自己选一条退路暂时留住了她，就不该再去管她每晚出门都是去找什么人。
抬头看了看墙上时钟，她比每日回来的晚。
还是打电话给了郑杨，得到的消息让人诧异。
周林点了一根烟，抽到一半，莫名冷哼笑了出来。
倒是让赵曼说对了。
一个小男生，年龄相差七岁，更何况郑杨反馈的信息是那个男生并不理会阿燃，阿燃倒是执着。
正想着，门口传来声音，阿燃进屋脱鞋，瞧他一眼往屋里走。
“喏，给你买的。”周林起身从茶几边上拿起一个大盒子递给她“这一季的新款。”
阿燃没接，周林就拎着袋子陪她走到房门口。
“阿燃。”他突然拉住要被推开的门。
阿燃抬头看着他。
“你要是图一时新鲜刺激，我建议你最好再想想，年轻虽好但往往并不成熟，你也跟他耗不起。”
阿燃推开门，周林把袋子放下，阿燃关门前幽幽看他一眼“我的生活里早就没有以年龄论爱情这一准则了，我也是从认知这一刻起才知道我是个成年人。”
门关上，周林透过眼镜片看着那道冰冷的房门仿佛在节节生霜。
阿燃靠着门用脚尖踢了踢地上那个袋子，打开，是一个礼盒，再拆开，是一个皮包。
看看价签，不是人民币，前面写得是EUR。
她望着屋里清冷月光，转身又拉开门。
周林没走，立在玄廊。
“你不要去管他。”
缓了几秒，周林挑眉，眼眶却红了，嘴角也挑衅得扬起。
“谁？”
阿燃盯着他“你知道。”
“阿燃，我觉得咱们有必要好好坐下来谈谈，我原本把你当个什么似的现在觉得你也不过如此，喜欢什么样的人能代表自己的品味，原本是我太高看你。”
“一直以来都是我配不上他的，我仰望他，跟他在一起从来不觉得深陷泥潭，我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才是糟糕透顶。”
“一直以来？”周林听闻哈哈大笑，却又撞进那一双淡漠双眸里，周林止了笑，这事情比他想象的要复杂要漫长。
见他恢复理智，阿燃道“今天太晚，我准备休息了，我也想跟你坐下来谈谈，明天晚上一起吃饭。”
不等他答复便关了门，还差一个缝隙，阿燃止住。
“还有，不要再为我花一分钱，从今时今日算起，你在我身上花的钱全都是自愿，我将不再还给你，不管是以同等金钱方式，还是以情谊，我都不会还你。”
门关上到贴合上锁可能只需要两秒钟时间，周林却觉得那门诡异得关了整整好几分钟，黑黑一条缝，最终闭合。
玄廊是感应灯，他好久不发声，灯就灭了。
突然父亲在屋里难耐得咳嗽一声。
灯又亮了，下面站着眼睛红如兔子一般的周林。
他血液倒流面目狰狞，突然又听父亲屋里一声咳嗽声。
他大步流星走过去拉开门，然后重重关上。
似有挣扎声，一分钟后恢复平静，死一般的寂静。
***
雯雯回到宿舍的时候室友正在跟男朋友煲电话粥，浓情蜜意甜言蜜语，说得电话都发烫了，见了雯雯进来，挤眉弄眼使眼色，最后操起桌子上的一张彩页递给她，又挤了挤眼睛。
亦庄开发区新建一个楼盘，基本都是回迁户，入住率现在差不多能达到20％，周边小学和菜市场齐全，又是权威开发商，目前一期售楼开盘，一万一平米。
雯雯看了半天，又抬头看室友，室友嘴上甜滋滋得还老公老公叫着，约看电影约吃麻辣锅，心不在焉得跟雯雯点头。
雯雯又看了看上面说的情况，提供班车接送。
她有些心动了，把那张纸折叠好放在包里。
一抬头，室内仿佛都变了，变成她未来的新家，石膏雕刻的吊顶，T脚线白色漆木镶嵌，她要有一个水晶灯挂在客厅，卧房要一个能调节亮度的LED灯，好看就行，一低头，周边景物也变了，鹅绒填充的沙发、液晶电视、高大的绿植、手工玻璃的浴室门……。
雯雯仰着头微微闭上眼睛，甚至闻到了孙宇坐在他身边的烟草味儿。
☆、chapter 039
老爷子病了； 说话也糊里糊涂的。
阿燃早晨熬了粥喂他喝下，打扫完卫生又给齐鑫打电话。
齐鑫刚巧干完一个钟点工的工作，阿燃瞧瞧周老爷子的模样今日是走不开人了，叫齐鑫到楼下等。
坐在小区花园里； 阿燃说了她的想法。
齐鑫诧异“你要出来住？这么好的活不干了？”
阿燃闷闷的； 半天才说“先等老爷子病好了的我就走。”
“你们就是冤家！我现在倒真是看不懂你了； 你守着这么一个好工作不干你想干嘛； 再说，周林——”
“我跟周林不是一路人，你也别再提他。”
齐鑫耻笑“是啊，你一个有犯罪前科的，又遇着个肯为了你花钱向着你好的金主； 你得意了； 越来越把自己当回事了！”
听出她言语之间的讽刺，阿燃不做声； 她沉默； 齐鑫觉得刚刚说话醋意太深，同一个家政公司就阿燃找到了长期工作提供食宿，工资也满意，齐鑫这套号的人人都羡慕她，怎奈阿燃不把这当回事，还羡慕她们身份，要做回钟点工。
“你找房子了吗？”齐鑫问，见阿燃点头，也不瞧她，问她在哪找了房。
“我批了一点东西，在潘家园租了个地下室，过两天就搬过去，没事的时候摆摆地摊。”
齐鑫冷笑“是啊，欠了那么多高利贷，是得想想辙。”
阿燃把地上的袋子递给她“你得帮我一个忙。”
齐鑫把袋子打开，是个皮包，看着价格不菲，又瞧阿燃“你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给你个地址，你把东西送到那去，然后就这么说——”阿燃给齐鑫学了遍舌，齐鑫听完愣愣看她。
“你是不是觉得你生命里没别的事了？”
阿燃不说话，齐鑫倒是孜孜不倦得问“那个男孩就那么好，好到你生活翻了个个儿也要重新开始？”
阿燃看她，淡淡得说“我这辈子就要强过这一回。”
***
李大妈中午给小孙子送饭，孙子上幼儿园小班了，可着住得近，中午幼儿园供得饭菜李大妈总是怕不合孙子胃口，一般都是午饭时候再做个肉菜带两瓶鲜奶过去，顺着栅栏门递给幼儿园的老师帮忙带进去。
今儿送完饭回来朝家走，就见一个女人手里拿着个便签条站在她家门口张望。
李大妈皱着眉头过去“你找谁？”
姑娘拿着纸条递给她看“大妈，您帮我瞧瞧是不是这个地址。”
李大妈一看心下诧异，又抬头瞧瞧那人“我不认识你啊——你是找——找我儿媳妇吗？”
齐鑫眉开眼笑，摇摇头“不了不了，我就是找您的！”
说着拎起地上的袋子抱歉得看她“找了好半天，还以为没人我要走了，赶巧儿，咱们还是有这个缘分。”
大妈瞧瞧她又瞧瞧她手中的袋子，最后迎她进屋说话。
齐鑫喝着热茶，半天才缓过暖合劲儿来，搓着通红的手说明来意。
“我有个弟弟……你应该知道，就住巷子十字路口把西头的那一户，叫孙宇。”
李大妈打了个醒“孙宇？我知道的啊！”
齐鑫不好意思得把袋子推给李大妈“说来惭愧，我跟我这个弟弟关系不好，大多是他顽劣的年纪不听家里劝跑出来，我找了这些年才知道住在这儿，他是我弟弟，我怎能不上心，但是他又不愿意与家里和解，但我惦记着他，怕他在外饥一顿饱一顿的顾不上吃，照顾不好自己——”
李大妈纳闷，又见推过来的袋子“他之前有个姐姐，胡混的，当时不认识你，倒觉着亏欠你应该跟你数落数落这孩子，也罢，那女的就是个不检点的，近几年也不见她了，可是你——”
齐鑫赶忙拆开“街坊四邻的，我也知道大家都是好心眼的人，时时都照顾着我弟弟，这地址是托人问的，说着这巷子里就您家最好心眼，要是有事一定要求李大妈……。”说着把拆开的东西递给她“不知道你喜欢啥，瓜果点心的怕不合您胃口，买了个鳄鱼皮的包，价签也没摘，您要是喜欢就自己留着，不喜欢卖了也成。”
李大妈推拒，眼神还是瞄了眼价钱，好家伙！
手下不动了，齐鑫瞧她放光眼神，赶紧推倒她怀里“大妈！您惦记我这当姐姐的苦，我给他啥好的他都不领情，我也就这个办法了！您时时照顾他一点，有个头疼脑热的能跟我说说，我这个当姐姐的之前也是任性，现在父母年迈身边就这一个亲人，我不念着他我念着谁！您要是再能时不时得去看看，饥一顿饱一顿的能惦记给他点糊口的东西，他一个大小伙子正长身体呢，我真是怕他——”
齐鑫说得就差掉两滴猫尿混淆她假惺惺的脸，李大妈瞧见那价签的一瞬间人都木了，脑袋也跟不上使唤，又见她楚楚可怜真心一副苦求无门的模样，自己应承下来也算是一件积德的事。
拉着齐鑫的手，李大妈一副语重心长模样“哎呦闺女你放心吧，我们邻里这些年我一直都是惦记这小伙子的，也算看着他长大，家里有口吃的我都是送过去给他一份，少不了他这口的！但是东西——”李大妈忙推过去，却绳带绕着手腕。
齐鑫知道这事成了，一把把东西又塞回去，客套得拉扯半天，李大妈悻悻得装让不过她，默默收了那个包。
齐鑫起来，抹抹并没有的眼泪。
“大妈您留个我的电话，要是这孩子头疼脑热的，您甭费电话费，震我一下我给您回电话。”
“这哪里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