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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晚上去哪了？”
“队里面有事，大家一起聚餐去了。”
“哦。”闷闷得一声回答，再往下没有声音。
“应该提前告诉你的，手机放在别人那了，现在才想起拿过来。”
“没关系。”
“明天一起吃饭吧，大圣的生日，约在夜店。”
“我可能去不了，明天有班。”
听不出雯雯语气里落寞与悻悻，孙宇也从不揣测她的话语，再没什么说的就挂了电话。
阿燃觉得闷闷的，这一日太累，脱了衣服不愿再换睡衣，这么裸着进被窝，睡到第二日一早醒来嗓子眼干得发紧。
起床去喝水，头昏脑涨，脚底下还不利索，一瘸一拐得走到茶几边上，门正好被敲响。
张民在外面叫她“阿燃，今天怎么没叫我起床，差点就晚了。”
阿燃赶紧换上衣服去开门，张民吓了一跳“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白？”
阿燃瘸着一支脚“我今天不去摆摊了。”
张民看看她“那我帮你摆吧，不舒服就别出去了。”说完又看看她，跑回屋找拿了个体温计给她“你测测是不是发烧了？”
阿燃谢过，说一会儿再说吧，张民拧不过她只得带着她的包裹自己出去。
阿燃坐回到沙发里，连插体温计的胳膊都抬不起来，但还是最终夹在了腋下。
一会儿拿出来一看，低烧。
没有钱看病，阿燃就坐在茶几边上一杯杯喝水，喝了一升又躺回到床上，瑟瑟发抖。
卷了棉被，把厚衣服都压在身上，还是冷，这屋子真潮，被褥也潮，到下午的时候又被冷醒，这回是连起身下地喝水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一刻阿燃才觉得无助。
☆、chapter 042
于泽打电话叫孙宇回家吃饭； 孙宇说晚上要给大圣过生日就不去吃饭了，于泽不依，好久没见儿子，小葵也一直嚷嚷着想哥哥了。
终是没有办法； 下午抽空过去了一趟； 正赶上周末； 小葵下了英语班回来； 长高了不少，仔细算算，也是个初中生了。
头发枯黄扎着马尾辫，窝在沙发里，见孙宇进来了过去牵他的手。
“给我削个苹果吃。”小葵调笑； 撒着娇； 孙宇洗了手回来给她削苹果，小葵倚在沙发里瞧他“你看看你的手指甲； 留那么长； 多脏啊。”
切好了放在果盘里插上牙签递给她，小葵又皱眉，孙宇无奈擦擦手拉开茶几抽屉找指甲刀。
发现一物，拿出来。
“这怎么会在这儿？”
于泽正在厨房给他做酸奶，新买的机器，于泽今年开春之后身体好了不少，现在气色不错，也能应付一些日常活动。
小葵被孙宇这么一问，吓得有点傻眼，又瞧瞧厨房方向，一时语结说不出话。
瞧着小葵的脸色，孙宇皱眉“她来过了？”
小葵一下子夺过奖牌又塞回抽屉里，不再去理他。
也能说明一切。
于泽出来端着酸奶碗，上面撒着果碎，笑嘻嘻得看他“你们聊什么呢？”
孙宇接过来一勺勺吃着，气氛有些沉闷，于泽看看小葵“你惹他生气了？”
小葵摇摇头，又鬼祟得看了孙宇一眼。
喝完这碗酸奶，孙宇看看表起身“我得走了，还没给大圣买礼物，下次回来吃饭。”
“还没跟妈妈坐下来聊会儿你就急着走……。诶……把桃酥带上，我下午刚买的。”
孙宇起身套上外衣头也不回得走了。
于泽抱怨神态看小葵“你跟他说什么了惹他生气。”
小葵怯生生得“他看到抽屉里的东西了——”
于泽大惊“放这儿了！”说着拉开，果不其然那个东西躺在里面。
于泽心下着急，把奖牌拿出来回屋里收好，又觉得这有什么好怕的，好似心虚一般掖着藏着，早就该大大方方跟儿子说，只是担心他脑子一根筋的与阿燃又恢复了联系，多了一道戒心而已。
孙宇出来的时候第一次把这几年的经过仔细想了想，发现他一直执着等待却是被瞒得最深的一个，谈不上受害者，懊恼自己那几年都在做困兽之斗而忽略了实际性的问题，那就是等待永远是被动的，他在防守的时候放弃了他的攻击性，也放弃了很多他想不到的事情。
到后来事情全在一天解开，他意气用事只看到结果发了癔症似的要与那过往、与自己鱼死网破，连带着对阿燃也死磕一般的要划清界限，他在盲从的时候又忘了一件事，那就是好好去追究事情的过程，一枚奖牌被人藏在抽屉里，一个故事若是今日自己不发现，就永远埋葬。
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大圣在VICS请了一众好友，生日场面搞得有点大，还不是因为新交了个女朋友想带出来给大家见见，姑娘岁数小，大一的学生，跟大圣在豆瓣小组认识的。
想着吃个火锅聊到半夜庆生，却觉着小女友应该更喜欢热闹，姑娘长得也是可人，身材好，今儿也倍儿给面带了一众闺蜜，穿得花枝招展，天气还冷着就穿了小短裙或者热裤来，一翻里子还贴着暖宝宝贴呢。
孙宇到的晚一些，路上工体这边堵车严重，再加上他给大圣买了个zippo，这还是大圣发微信让他买的，兄弟之间过个生日送东西矫情，但大圣带着女友好面子，给这帮朋友发微信说每人要准备东西来，孙宇头疼，想着大圣也不抽烟，那也买个打火机养养他这份兴趣。
进屋服务生正在开了五瓶芝华士、五瓶黑方、五瓶百龄坛往醒酒桶里面倒，绿茶红茶来了好几升的大桶装，也是往里面兑着。
孙宇皱眉，这是来了多少人啊。
扫视了一圈，三百来平米的一个大包间，沙发上，卡位上，下面的小方桌边上，全是人。
感觉一个班的同学都来了。
音乐声响着振聋发聩，已经有人开始玩酒令，大圣女友带着的几个闺蜜也贴心的分散陪着这帮人里的几个单身狗，孙宇自个儿进来的，有个姑娘一眼瞧见了也凑过来。
“过生日的？”
孙宇点点头，那姑娘拉着他的手坐下“玩过桌游吧。”
孙宇刚点点头往边上一看，大富翁和飞行棋。
“多大的人啊玩这个！”
姑娘笑“你也不大呀，怎么看着老气横秋的。”
人过得太糙，昨天回宿舍倒头就睡，今日胡子也没刮头发也没洗，就这么里面穿个毛衣外面套个夹克就出来了。
手在牛仔裤上蹭蹭，有些不自在“你们玩把。”
说着走到大圣边上，大圣正跟人聊着，边上也没有空位，但看孙宇过来还是招呼“这里这里！哥们这里！”
“看见了！我又不瞎！”边说着边把打火机扔给他。
“真够面儿！还给我包个包装打个蝴蝶结！”
说完大圣就过来拉她那个女友“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孙宇，这位呢，这位是央央。”
央央笑得甜，人活泛，直接拿过一杯就递给孙宇“哥哥坐我这边。”
孙宇过去坐下，瞄了眼她的大腿，皱眉“你不冷啊。”
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朋友的女友也就是自己人了，央央听了倒是止了给人递杯子的手，侧头朝他笑笑“不冷。”
见孙宇是一个人，央央招呼几个有点拘束的闺蜜过来，孙宇觉得这怎么就跟勾栏处似的呢，一招呼一扒拉，全是布料稀少的少女。
人过来一个，喝了有几杯了，脸色红扑扑的，从一众姑娘里面出来一下子坐到孙宇边上。
迷离一双眼，直勾勾看着孙宇，微微向前倾着胸脯指了指自己鼻梁子“还认识我吗？”
孙宇也在猜，这脸有点熟悉。
她挑眉，淡淡启唇小声说“周涛——”
孙宇惊醒，她看着孙宇表情哈哈大笑“我是小冯啊。”边说边碰了他的杯沿儿，叮得一声脆响。
小冯明显是来买醉的，一个小时后，她黏着孙宇胸部顶着他的胳膊，喃喃的说“你可别饶了那个王八蛋。”
不曾与她再搭话，但小冯却是一直往周涛话题上带，孙宇听了半天也大致明白怎么回事，无外乎——失恋、骂人、骂臭男人。
仿佛一瞬间结了同盟，他们跟周涛都有仇，就该拧成一股绳，孙宇是不愿意理她，但小冯仍旧孜孜不倦得说。
“你也恨他吧，你怎么能不恨他呢，他顶了你的名额啊——”
当年之事一笑带过，酒杯碰着酒杯，客套接着她一句句抱怨，小冯瞧他不理会，心里更加烦怨，“要不咱俩好吧，气气周涛那孙子。”
孙宇挑眉看她，一脸轻蔑，小冯心里不痛快，跟他吹了半天的耳边风，他都无动于衷，又加上央央时不时看他们这边，见着雯雯有些要失态，急着过来夺她酒杯。
这一夺酒杯不要紧，小冯直接把酒杯给摔了，音乐嘈杂，没人听到那酒杯掉落摔碎的声音，央央吓了一跳，不敢再去劝。
“甭跟我来这个清高劲儿，你能受得了他顶替你名额，你也能受得了他捅了你妈一刀！乖儿子，我替你妈叫你一声乖儿子，你特么还能再怂一点吗！”
孙宇忽而瞪着圆眼看她，小冯吓了一跳，随即眉开眼笑哈哈乐得弯了腰。
“没成想你不知道！没成想！”
孙宇一把捏着她的肩膀，小冯却腾得抬头怒视他“装啊，再装啊？”
孙宇一下子掐着她的脖子。
央央见情形不妙赶紧过来拉，大圣喝得晃晃悠悠得也望见这边，吓得赶紧起身。
“孙宇！孙宇！你是不是喝多了！”
又转头瞧见那张脸“小冯你怎么在这儿！”
一句话央央吃味儿了，觉着好像在数落她怎么带这么个人来，眼圈先红，大圣一看骂了句娘，之后顾着女朋友面子拉孙宇起来。
孙宇却死死捏着小冯的脖子，小冯干咳，死命掰着他的手。
“松开！松——开！”终是把孙宇的手掰开，大圣也有些恼怒，往外拽他，小声在他耳边耳语“你干嘛呢！疯了啊！”
小冯解了束缚，嘲笑的眼神看着被拉起来往外推的孙宇。
“你那个女朋友要切了他耳朵，他夺了刀子扭斗的过程捅了你妈妈的腰，那刀上只有一个人的指纹，你猜是谁的？你猜啊？你牛逼，你心胸坦荡不计前嫌，你真他妈的牛逼！”
人被往外推，央央赶紧捂小冯的嘴“别说了！”
大圣推他到走廊，孙宇靠着墙烦的抽出一根烟，手颤抖，烟掉到地上，孙宇又抽出一根，侍从刚好路过“先生，这里不能吸烟。”
“滚！”
“这里真不能——”
孙宇一脚踹到他小腹上“滚！”
大圣被这几秒钟事情吓得醒酒，再抬头却见他通红双眼。
“孙宇……。”
孙宇点烟的手仍在抖，大圣默默看了几秒，不得不伸手按住，帮他点了火花塞。
侍从踉跄着起来跑去告诉经理，半根烟的功夫几个壮汉过来把孙宇请了出去。
夜风让人清醒，也吹得人眼眶泛热。
走一步就停泄，世界都在喧闹，孙宇却一个人真空。
☆、chapter 043
阿燃觉得嘴干裂的疼； 努力了几次起身，双腿当啷在床沿边上找不到拖鞋。
屋里一片黑暗。
一步步走，觉得走了很久，其实才几步之远； 膝盖撞到茶几阿燃就势斜倚在沙发上； 她又喝了一杯水； 再尝试着走到门边试了几次都打不开门。
虚弱得伏在门把手边上半天； 一天喝那么多水很想上厕所。
“有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