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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蔻旗想起自己也曾参加过编程比赛,也在电脑前没日没夜地敲过代码,眼神不禁黯了下。但转而又笑道:
“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特烦人,但碍于面子,不好说出口呀?”
顾凉佑微微挑眉,向她看去:“不是。”
顿了顿,补充道,“挺好的,不烦人。”
而这时贝蔻旗坐起身,挺了挺脊背,跟要宣布什么似的,还稍稍正式了一把。
她看向顾凉佑:“班长,其实吧,我今天是来给你道别的。我明天就飞美国了。”
闻言,顾凉佑指尖一僵。
贝蔻旗自然没发现。她继续说道:
“中国人嘛,都讲究一个团聚。我去那边和我爸妈还有我哥过个除夕,寒假结束前我就回来了。所以,我们下次再见面,就真的是明年啦!”
说到这里,顾凉佑的肩膀才放松下来。他垂了垂眼,视线转到一旁去。
“时间过得真快啊!”贝蔻旗很是感慨地叹了口气,“回想一下,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
顾凉佑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他。
片刻后,他问道:“一定是你过去吗。你爸妈,不方便回国?”
贝蔻旗摊摊手:“他们太忙,可能事情太多、放不下手吧。反正这两年,都是我去他们那边过年的。”
见对方似是皱了眉,贝蔻旗看向他:“怎么了?”
顾凉佑忙敛起神色:“没什么。”
又试探地问道,“可我记得,你家公司事务,大部分已经交由你哥打理了……抱歉,问这个,可能有些冒犯。”
贝蔻旗一听,愣了下,随即又摇摇头。她家这种企业,很多事务都是在社会范围公开化的,倒也谈不上什么冒犯。
但她向来不关心这些,她现在连自己的日子都过得稀里糊涂。此时对方问起,她才发现,她竟也不知道,自己那长期不见面的爸妈到底在忙什么。
不禁有些茫然。
这时,她的手机叮咚一声,提示收到消息。随手抓起一看。
而正是这条消息,却让贝蔻旗久久地陷入沉默了。
顾凉佑看她呆呆坐在那儿,眼睛虽看着手机,可却让人明显感觉,她的思绪早已经飘远了,半天一动不动。
突然而来的异常,问题定是出在那条消息上面。
她坐着不动的时间实在是有点久,顾凉佑忍不住,轻声提醒了下。
贝蔻旗才恍惚着反应过来。她睁着眼睛,看了看顾凉佑,又转过头,瞥见一旁杯子便忙伸胳膊取了过来,像没事人一样放到嘴边慢慢喝着。
顾凉佑问:“怎么了?”
贝蔻旗放下杯子,由侧坐式换成抱膝式,侧对着顾凉佑弯了弯嘴角:“没什么,收到一张照片。”
可这模样在顾凉佑眼里,却无半分笑意。
又顿了会儿,她像是反应慢了半拍一样,才拿手机到顾凉佑面前,放到地板上,“是我爸妈的照片,刚发来的。”
那上面是一对夫妻,坐在一起笑对镜头十分亲密。而贝蔻旗长相与他们眉眼间都有相似,很完美地结合了父母的优点。
贝蔻旗努力让语调变得轻松,指给顾凉佑看,“他俩还会用美颜,就是P图过度了点。你看他俩头上长的猫耳朵,是不是挺逗,跟小孩子似的……”
而看到这张照片,顾凉佑目光凝着,仔细看了看。眼中微微一动。
但对方正给他介绍,顾凉佑还是很配合地点头。
可显然,让她情绪忽然低落的原因绝不是这个。顾凉佑定了定神,正要说什么。
就听见贝蔻旗突然出声:
“我今年不去美国了。”
她此时已经坐了回去,长长的睫毛垂下,定定看着脚下地板。
于是顾凉佑便立刻明白了。
只是不知道她父母那边出了什么状况,让她这次连过年和家人团聚都无法做到。
而他还没来得及说话,贝蔻旗那边就动作迅速地爬起来继续拼图了。她抿着嘴,一言不发,手下却变得更快,没一会儿就拼完。
但拼完无事可做之后反倒显得局促。
贝蔻旗坐在地上微微低着脑袋,如海藻般的长发泻下,遮住她大半个侧脸。
她看着地上拼图,慢慢说道:
“班长,我是不是赢了你呀……”
顾凉佑转头,看见她赫然已经红了的眼眶,心里一跳。
起身过去向她靠近了些,语气不禁放软:
“对,你赢了。”
顾凉佑刚在她身边坐下,就见贝蔻旗眼皮簌簌眨了两下:“刚才,我爸妈说他们突然有事情要忙,顾不上我,让我今年别去了。”
她垂着眼睑,伸手扒拉了两下头发,“其实也没什么,不去就不去了。应该有我哥陪我过除夕,还好还好。”
顾凉佑看着她一直努力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明明心里难过得不行,却强行表现什么都不在乎。
他发现,贝蔻旗好像一直都是这样。她似乎每天都是快乐的,如果不是在公墓听了她的讲述,从外表根本看不出来,这个小姑娘竟然经历过这么沉重的事情。
她不愿给别人带来负能量,所以她每天都在笑着。
她似乎,不管内心正承受着多么大的苦痛,脸上却永远能笑靥如花。
想到这个何,顾凉佑心里突然很不好受。他抿了抿唇。
然后,就听对方笑着对他说:
“班长,寒假时我来找你蹭饭,你可别嫌我烦啊。”
顾凉佑盯着她侧脸的嘴角,默了默,轻轻抚上了她的背:
“不会。”
他很想说,他一点都不嫌弃,随便蹭,天天蹭都行。但最后,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只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她头顶的发丝,轻声道:
“你如果想哭,就哭出来吧。”
第38章 深度网络
实际上贝蔻旗长这么大,极少哭过。从小跟她哥一起被当作男孩子养,在她自己的认知体系里,哭泣这种东西,只会让人更加情绪化,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便是当年室友孙娉跳楼死在她的面前,对方父母追着她要人,整个学校的人都在背后议论纷纷……她满腔委屈无处可发,眼眶忍得通红,也未曾掉过一滴眼泪。
她一直告诉自己,越是到困难危急的情况,便越是要冷静下来。
况且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去不了美国就不去了呗,不就是与父母见面的时间又少了点,真算不上什么要紧的事情。
但是,想是这样想,心里,还是会抑制不住地难过……
而这时,顾凉佑这话,却打破了她多年来的认知。
她从小都不给别人带去麻烦,她希望自己可以做一个对人民有用、对社会有贡献的人。她希望自己是强大的,可以给别人做依靠,给别人提供力量,所以,她希望自己要永远坚强。
而顾凉佑却告诉她,如果你想哭,是可以哭出来的,你已经压抑了这么久了,你不应该承担这么多……
轻轻浅浅的一句,像是催化剂,小小一滴不经意进去,却在她心房间轰然炸开了。
炸得她险些丢了多年的坚守。
可她知道自己不能这样。
于是贝蔻旗迅速爬起来,飞快地揉了下眼睛,含糊着道:“什么啊,我才不会哭,又不是小孩儿。”
顾凉佑手被迫从对方发丝间离开,轻轻虚握了下。
而贝蔻旗站起来,却不知道要做什么,拼图都已经拼完。想了想,转头去看顾凉佑:“你刚才不是在编程序嘛,要不你继续编吧。”
顾凉佑抬眼看她:“那你……”
贝蔻旗立刻接上:“我在旁边看你编。”
闻言,顾凉佑微微挑眉。
贝蔻旗见他神情有些惊,不乐意了:“怎么,我以前也是学过的好吧。你以为我看不懂?”
顾凉佑也站起身:“不是。”
他只是有些诧异,对方竟愿意主动学习了。
不过既然贝蔻旗都这么说,顾凉佑便带她去书房。又拖了把椅子过来,二人一起坐在电脑面前。
刚才电脑没有关闭,屏幕此时还停留在顾凉佑之前的工作上。
贝蔻旗盯着屏幕上的代码大致看了看,边看边嘟囔道:“班长,你这一堆矩阵乘来乘去的,我们现在学的高中知识,只怕不够用吧。”
顾凉佑点头:“对,我自学了线性代数和概率统计那些。”
这都是大学才会修的课程了。贝蔻旗心道,好巧,我也是。
但她没说出口,只默默看着。
看了会儿,伸手一指:“这行什么意思?”
顾凉佑:“将输出值映射到0到1之间,其实是一个求概率的过程,看哪个概率最大,就得到哪个……”
低低磁磁的声音响起。
贝蔻旗发现,顾凉佑并没有因为她不懂这些知识,就随便扯点儿糊弄她,相反,他讲得很是仔细。
似乎是只靠文字不能表述清楚,顾凉佑还摊开纸笔,给她画了个函数图,可谓是图文并茂,逻辑清晰。
讲完毕后,贝蔻旗一手撑下巴,盯着对方笔下甚有风骨的字,眨了下眼。
见状,顾凉佑又补充道:“这是前人封装好的函数,直接会拿来用就可以,不难的。”
贝蔻旗见他一脸生怕自己撂挑子不学了、努力强调这个很简单的样子,有点被逗乐了。
她坐直上身,目光终于挪开,侧头问顾凉佑:“那你现在在研究什么呀?”
顾凉佑:“计算机视觉。”顿了顿,“你可以理解为,如何让机器看明白像素图片。”
说着,他在电脑上把编辑器最小化,换了个页面,而页面一出,却是打开了电脑前置摄像头。
猝然在屏幕中看见自己,贝蔻旗一愣:“你干嘛?”
而顾凉佑却侧身避过,只让她一个人在镜头里,说道:“你看镜头就好。”
好嘛,这人竟然还会卖关子!
贝蔻旗鼓了鼓腮帮子,回头瞧着镜头,让对方给她拍了一张。
顾凉佑又调回刚才编辑器,把这张照片输入了进去。没一会儿,就运行出了结果。
贝蔻旗忙凑过去,打开文件一看,就见自己刚才那张照片脸部被框了一个小框框,旁边标注有一个英文单词。
——“Unhappy”。
贝蔻旗一愣。
顾凉佑:“刚才我丢照片进去的代码,是人脸表情识别的。”
他顿了下,转头看她,“……它说你不开心。”
贝蔻旗一边眉高高地挑起:“有吗?它胡说的吧。我刚才没准备好,再来。”
于是又自拍了一张。这次,贝蔻旗摆出了个特别标准的笑容,牙都露够了八颗。
再输进去,结果出来一看。果然,这次就是“Happy”了。
她不免有些得意:“看吧。”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得意什么。
仿佛是为了证实,看吧,我根本没有不开心,我好得很,我真的好得很。
所以,我也不需要哭。
而她不知道的是,她这个样子看在顾凉佑眼里,就像是在拼命捂紧自己的保护层。
越是强调,就越是心虚。
看吧,她的盔甲够硬够厚,谁都别想探到里面最柔弱脆弱的内心。
……便是厉害如他顾凉佑,也不行。
而这个认知,不免让顾凉佑有些莫名失落。
他垂了垂眼,在电脑上再次换了个界面。他一边调试代码,一边说:
“刚才那个网络只用了几万张图片进行训练,太简单,不够精确。这次我们换一个。”
他把刚才贝蔻旗笑得灿烂的那张照片重新往新网络里输入,“这个用了近六十万张图片进行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