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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心站起来，回头背对着地上的这对男女，半晌，深呼了好几次，才发出冷冽的一声：
“都滚。”
倪玥的脸已经红肿，狼狈又难堪，听到这两个字如逢大赦，赶忙从地上起来，也顾不上一旁的蒋昊，就准备往会议室门口跑。
“去哪？”
顾夜清的打火机在桌上规律的来回晃着，金属与木头发出脆耳的碰撞声，在压抑的会议室里微妙的沉闷。
倪玥僵住，回头。
顾夜清没说话，手上不停重复着动作，好像在考虑着什么，须臾，眼睛转向林镇身边的一个粗犷男人，招招手。
“郭五。”
男人立刻从人堆里走到他面前，低头 ，“顾总。”
顾夜清指着倪玥，“这个妞，今晚带回去做女朋友。”
郭五：“好嘞！”
倪玥的脸色猛地就变了，颤着身子看了眼郭五，年纪估摸着能做她爸爸，一身壮膘，五大三粗，
显然就是顾夜清玩她。
她快要哭出来，急切的把眼神求救的看向孟川。
孟川见状，轻轻咳了声，“顾总，你这样不太好吧，咱们做的都是正当生意，法制社会，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在场几个小年轻没憋住的笑声给打断。
祁远好笑的看过去，调侃道，“孟总，要不给您一张刘局的名片？”
又是一阵暗笑。
顾夜清皱眉回头，用眼神止住了那群丝毫不给面子的员工，安静下来后，他理了理衣襟，从座位上站起身，缓慢朝孟川走过去，直到在人面前站定。
这是他整晚上第一次正视孟川。
“孟总。”他眼眸含着笑，又带着冷傲的强势，声音轻若微风拂过，却打得孟川脸颊嗖嗖疼。
“没人告诉你，在S市的夜场，我的话就是法律么。”
他眼睛扫着孟川身上精致的西装革履，挑眉讥讽道：“你倒挺会学他那一套的，门面功夫不错。”
孟川蹙眉，显然没听懂。
顾夜清轻轻一笑，在他肩头掸了下。
“回去告诉他，要来S市的夜场混，先学好我顾夜清的规则。”
孟川竭力隐藏着情绪的起伏，但脸色还是微微起了变化，他平静的笑说：“顾总可能误会什么了？Rex是我的个人生意，初来乍到，的确是需要多跟你学习。”
27。Chapter 27
顾夜清身体靠到她旁侧； 一副不正经的样子，“是不是决定要做顾太太了？”
冷心推他，“别闹，我说认真的。”
男人这才直了直背，“恩； 说。”
“我……”
再三纠结后，冷心艰难的从嘴里说出完整的句子。
“我后天； 可能要去一趟北京……半年。”
“美国Red House舞蹈室来国内交流教学，我师姐跟他们推荐了我； 他们看了我的演出视频也很喜欢； 邀请我过去； 他们在现代舞这一领域很出名的，我去了能学到更多国际化的舞蹈技巧。”
顾夜清沉默了好一会； 才淡淡的开口：“不准。”
冷心好像早就预料到了他会是这样的反应； 试着安抚：“别这样，只是半年而已。”
“半年很短么？你一个人去北京； 认识谁？有地方住吗？一切又重头开始？”
“还是现在我养不起你了？”
这个消息让顾夜清莫名有种要失去的心慌，全身窜满了无处释放的烦躁； 针扎般戳他。
不等冷心再说下去； 他起床打算去客厅阳台抽根烟； 关门之前又看了眼冷心； 她也正好看过来，两人对视，一个眼神却好像突然将彼此拉开了很远； 顾夜清眉宇蹙着，语气疏离。
“反正你要问我的话，我不同意。”
关上门，风带起卧室的窗帘轻扬。
冷心颓丧的躺着，打开手机，反复浏览着邮箱里Red house发来的邀请，一周前她就收到了这封信，只是一直在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接受。
如果没有遇到顾夜清，她会毫不犹豫的去，但现在两人才刚刚在一起，感情还没有完全稳定下来，忽然自己又抽身而退，异地半年，会发生什么，她也不知道。
更何况就像顾夜清说的，去北京，她人生地不熟，以前来S市还有周诺诺陪着，现在去就完全是孤军作战了。
想着头疼，冷心靠在枕头上，不知不觉睡了过去，顾夜清从外面进来，替她盖好了被子，坐在床边看了会熟睡的女人，无奈的叹口气，随后关了室内的小灯，拿起衣架上的外套离开。
隔天醒来，冷心发现顾夜清不在身边，再一看衣架，知道他应该是昨夜就离开了，看着空荡的小房子，连往日活泼的基基都有些萎靡不振的躺在窝里，她忽然有些动摇，明明两人过着很平静美好的生活，自己偏要打乱，对顾夜清来说，的确有些难以接受。
可隐隐的，冷心总觉得有个声音在促使着自己离开，去改变。
周诺诺电话打进来，“起了吗？”
“恩。”冷心心不在焉的应了声。
“明天就是最后日期了，你要去吗？”
“……我今天还有课，待会下了课再说吧。”
冷心想把电话挂了，一个人静静，周诺诺见她情绪不高，也自觉没有问下去，她换了个话题，“你下了课就来大剧院吧，我微博转发中了两张票，晚上陪我去看演出好吗，放松下。”
“好。”
其实周诺诺说的话她根本没过脑子，她一直在想着顾夜清，想到郁闷了又开始厌烦，从前的自己做任何事都不会拖泥带水，从来都是说一不二，可现在有了喜欢的人，所有的决定都变得那么犹豫不决。
她起床，给自己做了早饭，却食之无味。
今天兼职的舞蹈室有一天的课，冷心决定正好也利用这段时间让两个人再冷静下，晚上找机会再谈，虽然是这么想，可上课期间，她还是时不时就看看手机，希望能收到顾夜清的电话或短信，可整个上午过去，手机愣是鸦雀无声。
于是下午的时间就更难熬了般，好不容易两节课下去，冷心等学生都走了，才从包里掏出手机，屏幕亮起的时候，她看到有一条未读微信，心里猛地就欢喜了，赶紧点开，却失望的发现是周诺诺发来的定位。
“六点到这里，我等你。”
那个男人竟然一天都没有找过自己。
冷心收拾完杂物，看着微信，在顾夜清的对话栏上纠结很久，打出一行字，很快又删了再打，来回几次后，忽然就没来由的生起了气，关掉手机。
半小时后，她来到了周诺诺发来的定位地点，S市大剧院。
周诺诺已经到了，看冷心从车上下来，冲她挥着手，“心，这里！”
冷心兴致缺缺的走过来，“什么演出这么兴奋？”
“女神回国首次公演！我微博转发竟然中奖了，你说运气好不好？”
周诺诺舞着手里的票，还在BALA的说，冷心光听到女神两个字就愣了下，好像明白了什么，随后夺过票一看，果然——【苏安妮个人古典芭蕾演出专场】
她手里捏着票，半晌站着没动。
“走啊，愣着干什么？”
周诺诺推着她往场馆走，直到在演出厅坐下，冷心都恍若梦境，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来的。
苏安妮是在获得金芭蕾奖后首次在国内公演，场内观众爆满，冷心坐在角落的位置，看她在台上穿着白色舞裙，翩然起舞，下巴微抬，修长的双腿在舞台中央旋转，踮起脚尖一个轻跃，刚好转到冷心坐着的方向，曼丽光影下的苏安妮朱唇轻启，明明是一个普通对观众的微笑，在冷心看来，那一刻却忽然直击心房。
如潮的掌声环绕在她耳旁，周诺诺也兴奋的在旁偷偷拍着照。
【国内最会跳舞的女人】
冷心脑子里闪过这几个字，就这么一瞬间，她好像明白了自己这些日子在心里挥之不去的某种奇怪念头是什么。
台上那个她，耀眼璀璨，台下的自己，却如细微尘埃，站在顾夜清身边，总忍不住要去对比——为什么，她不能成为更好的女人，与他并肩，让他骄傲。
而不是一个只在夜店里卖弄性感的三流演员。
为什么，那个最会跳舞的女人不能是自己。
心里的那份小倔强和骄傲一旦冒出来，便怎么都压不下去了，冷心越想越坚定了这个念头，转身想马上拉周诺诺走，却发现她正发着短信，时不时嘴角还泛着傻笑。
演出厅内不好大声喧哗，她忍了忍，还是决定等演出结束。
祁远载着顾夜清到了大剧院，在门口停下，丢了根烟给副驾上黑了一天脸的男人，半开玩笑的说，“大哥，你都跟了我一天了，总之我待会接到人你自觉点闪，ok？”
顾夜清眼皮都没抬一下。
祁远发现他跟尊石像似的一动不动，无奈的叹口气，低头给周诺诺发消息，“我到了。”
周诺诺刚出剧院门口，看到消息后四处看了看，很快就发现了祁远的车。
冷心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拖到了车旁，祁远老远就看到了走过来的俩女人，愣了会，马上推推顾夜清。
“喂，怎么你女人也在。”
跟死鱼似的顾夜清这才抬了下身体，目光望出去，恰好与冷心撞了个正着。
周诺诺不明所以，打开车门就热闹的寒暄，“顾总你也在啊？真巧，我今天拉心心一起来看演出，远哥，你不说请我吃饭吗？干脆就咱们四个人一起吃吧？”
噼里啪啦一顿话，她压根没看周围人的脸色。
祁远虽然不知道顾夜清跟冷心发生了什么，但心里大概也有数，估摸着是有些小矛盾，否则这男人不会无所事事的跟了自己一天。
冷心不由分说被周诺诺推进后排，正好坐在顾夜清后面，车门关上，周诺诺负责指路，神情兴奋，祁远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她搭着话，车开出去半天，她好像才发现了不对劲，转过来冲前面拍拍顾夜清的肩膀。
“顾总，你怎么不跟心心说话？”
……
祁远赶紧从后视镜里跟她使了个眼色，周诺诺看到后怔了下，再侧身看了看一声不吭刷微博的冷心，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赶紧从后视镜里冲祁远递过去一个怎么办的眼神，祁远只是摇摇头，示意她噤声。
车内的气氛忽然就变得诡异起来。
到了吃饭的餐厅包厢，祁远为了避免尴尬，自己先落座，周诺诺也有了眼力见，忙知趣的靠着他身边的位置坐下。
冷心和顾夜清没得选，只好在他们对面的两个位置依次坐下。
服务员上菜单，祁远和周诺诺都轮流点了想吃的菜，到了冷心手里的时候，她推过去，“我随便。”
顾夜清接过菜单，随手翻了两页，跟服务员指指：“这两个。”
服务员大声的念出来，“先生您是要点糖醋藕丁和酸溜白菜是吗？”
祁远笑着用纸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