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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我命苦哦,走哪儿都讨人嫌,还是晚辈哟,整天对我摆脸色看你欺负我就算了,对四岁的小孩也下得去手,你还是阿姨辈儿呢,有你这么当阿姨的吗?这么大个人的,还读了大学,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被嚷嚷声惊醒的苏爸爸苏妈妈跑出卧室,一边安慰二姨一边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儿,结果二姨又开始哭天抢地从几十年前的事儿说起,末了还不忘数落她每次来都被莫名其妙甩脸,说苏妍一点也不尊敬她,这个家一点也不欢迎她,她要抱着方明出去睡大街也不在这儿受气了。
苏爸爸苏妈妈忙一个哄方明,一个安抚二姨。苏妍听着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烦不胜烦,砰地关上卧室的门换衣服。
两分钟后旁若无人地穿过人仰马翻的客厅去卫生间洗漱,经过二姨时见她蓬头垢面干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十几年了,每次都是这招数,套路一层不变,演技也一层不变,方明大概是学了她,干嚎声音倒是挺大的,脸上除了死劲挤在一起的眉眼,看不到一丁点伤心。
被苏爸爸拿零食哄得忘了哭的方明说出了事情始末,大抵是自己翻东西被说破,二姨终于止住了哭诉,有些讷讷地嘀咕,说这点小事儿也值得苏妍这么小题大做摆脸色。
苏妍在卫生间听得一肚子火气,反复告诫自己不要说话不要说话,不然二姨更是没完没了。
“我就是觉得空调温度太低了,想找床被子出来盖,又不是故意翻她柜子的,再说了,我是无意中发现里面有个男孩子的照片,就想着看苏妍干嘛要在抽屉里藏着才翻出来的,我这是关心她,对我这就是关心她!作为长辈关心下晚辈有错么?我说丽芸,你也该管管你们家苏妍了,偷偷藏张男孩子的照片做什么,该不会是以前早恋吧”
二姨像绞尽脑汁终于给自己找到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立马底气十足地开始嚷嚷苏妍不懂事。
苏妍越听越气,随便翻人东西还有理了,火冒三丈地冲出去回嘴。
“那是我的日记本!是我的隐私!再说谁敢指望你关心啊,上次你关心我家冰箱,拿走了我爸那两条好烟,上上次你关心我家酒柜,里面那瓶茅台被顺走了,上上上次你翻我衣柜觉得那件大衣好看,转头就拿去给你媳妇照你这么关心,我家得被你搬空吧谁知道你昨晚上又想翻什么,我拜托你,下次想要什么明说,别这么偷偷关心,受不起!”
她抱着手臂冷冷地盯着地上撒泼的二姨,脸上挂着嘲讽的笑。
像是被她的话刺痛了,二姨脸色越发难看了,唰地站起身扯过她的手臂要她说清楚。
苏妍一边努力费劲地想把自己的右手解救出来,一边搜肠刮肚地嘴上不饶人道,“你说说你们一家这些年在我家拿了多少好处,我爸妈不和你计较是他们脾气好,你也别给脸不要脸,到人家家里做客就要有点自知之明,别整天觉得世界都欠你的。”
“苏妍!你少说两句!”见她越说越不像话,苏爸爸张口制止道。
“我哪句话说错了?”苏妍终于扯出了自己的手,梗着脖子问苏爸爸,随即转头冲二姨嗤笑道,“你可能觉得自己这些年在家横着走,特别得意,其实你在家里面就是个笑话,一大把年纪了还整天无理取闹,把没素质当杀手锏,也不怕教坏自己孙子。”
啪,苏妍的话被一个干脆利落的耳光打断。她先是被脸上一痛打懵了,下一秒不可置信地顺着面前那只手抬头,看到了一张同样被震惊的脸,苏妈妈大概也没料到自己会冲动地打了女儿,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嘴唇微微颤动,却没能吐出一个字。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连年幼的方明也察觉气氛不对,手里捏着零食没敢往嘴里放,像是怕吃薯片的声音太大也会挨一巴掌似的。
最先反应过来的竟然是二姨,她有些讷讷地止住哭嚎声,神情古怪地瞥了苏妍一眼,然后拉着苏妈妈安慰道,“哎呀,孩子大了是这样,你也别气坏了身子,你说你也是的,干嘛打孩子啊,她不懂事慢慢教嘛。”
苏妍闭上眼深呼吸了一口,默默拿起自己的包往外走,隔了会儿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苏爸爸赶过来说开车送她。
上车后,苏妍半天没说话,苏爸爸见她面色冷冷地坐那儿望着前方发呆,开口安慰道,“你妈也是急了,毕竟二姨她是长辈,你那话说得确实欠妥当,当然你妈打你也不对,咱们等二姨走了就开家庭会议批评她,必须严肃批评。”
苏妍依旧没应声,直到下车时脸色才好了些,让苏爸爸也安慰下老妈,估计打了自己她心里也不好受。
来得太早了公司大门还没开,苏妍无奈找了个早餐铺子,买了一杯豆浆一个豆沙包,小口小口地往嘴里塞,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她也不知道早上怎么就突然爆发了,二姨一直无理取闹,可明明这么多年也都忍过来了,大抵是只要和陈城有关的事情,她总是很难保持理智,或者说是关于曾经那段时光,关于自己的青春岁月,她放在神坛上顶礼膜拜的青春岁月,容不得其他人去触碰,容不得任何亵渎。
作者君:上午太忙没来得及开电脑,发完晚了几个小时,不好意思。以后会尽量保证在10点左右更新。
第三十七章你想做什么坏事
好不容易等到公司楼下大门开了,苏妍哈欠连天地走进办公室,打卡签到后赶紧趴桌上补会儿眠。
快九点时,同事们陆陆续续来了,Ada见她趴在那儿,叫醒她,好心地问道,“苏妍,你是不是不舒服啊?哎呀,你黑眼圈怎么这么重,昨晚没休息好?那你也不能在桌子上趴着睡啊,你看你脸上都起红印子了。”
苏妍睡眼迷蒙地揉揉眼睛,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不好看,至于脸上的红印子估计是刚才那一巴掌,虽然老妈也没怎么用力,但自己皮肤白,平时不注意按一下也会起红印子。她叹了口气,谢过Ada的好意后往卫生间走。
洗了把脸后,她抬头看了看镜子,果然一副惨不忍睹的样子。
“你没事吧?”Lucy靠在门框上,语气依旧冷冷的,但话语中依稀能听到关切,“我说你的脸,和谁吵架了?”
“Lucy姐你看出来了?”苏妍有点不好意思。
“大家都看出来了,要睡得这么明显的手指印也得需要技术,和父母吵架了?”
苏妍被说中了心事,越发不好意思,尴尬地笑了笑。
“行了,别笑了,比哭还难看,赶紧拍点粉画个妆盖一盖吧,这几天总部会有人过来抽查,你这样子被撞见了,别说年底绩效考核了,我怕会立马让你滚蛋,咱们这一行,说到底还是服务行业,脸上挂着笑,浑身展现正能量是基本要求。”
苏妍点头乖乖应了,Lucy转身要离开时,她突然灵机一动想起了培训时住的宿舍,“Lucy姐,我们公司是不是有员工宿舍啊?”
“是有,怎么了?”
“我我想问一下,能不能申请”
Lucy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那早会后我帮你问问David。”
早会后,Lucy果然拿了把钥匙给苏妍,在她眉开眼笑前手往回一缩,“我先说啊,公司的员工宿舍本来是培训时用的,平时都空着,那儿条件也不好,地段也偏,你考虑清楚,和爸妈吵架不丢脸,回去道个歉就完了,至于放着家里安乐窝不躺去那儿受罪吗?”
苏妍忙解释道,“也不是吵架,最近家里来了亲戚,整天闹哄哄的,我这睡沙发也算不上什么安乐窝,再说那宿舍我之前也不是没住过,培训时不也住得好好的嘛,哎呀我知道Lucy姐你关心我,放心我就住这两个月,等亲戚走了我就回去。”
Lucy摇摇头,把钥匙放下后回到自己位置上开始办公,苏妍盯着钥匙想了想给陈城发了条信息,让他下班后帮自己搬下东西。
然后再给苏爸爸发了条信息说自己申请了员工宿舍,晚上回家收拾东西搬过去住。
过了一会儿苏爸爸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妍妍,怎么突然就要搬出去住,我已经说了你妈了,她早上”
“爸,和妈妈早上打我没关,我本来老早就想搬出来了,每天早上我上班光花在轻轨上都要一个多小时,你又不是不知道女儿有多懒,我就是想早上多睡会儿,再说家里这几天也闹哄哄的。”
“我待会就请假去找工人把客房的空调修好,你二姨不会再去你屋子乱翻你东西了”
“爸,我不能总在你们庇护下生活啊,出来住也好,再说我大学时不也一个人在外面过得好好的吗?”苏妍叹了口气,和苏爸爸列举了一堆一个人出来住的好处,好不容易才哄得老爸答应帮自己劝苏妈妈。
下班后,回到家打包好换洗的衣物,二姨和方明全程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二姨试了几次想开口都被苏妍装没看见地避开了,苏妈妈待在卧室一直没出来,苏妍收拾好行李敲了下门,里面依旧没声音。
“妈,我就走了,你和爸在家好好照顾自己,我周末回来看你们。”
待苏妍关上门离开后,卧室里苏妈妈眼泪瞬间涌出来。
“我这是养的女儿还是祖宗啊,这还给我赌气了,她骂的是我姐姐啊,要是她二姨拿出去说了,她以后还怎么说人家啊,再说我不就是打了她一巴掌吗,我这都打算晚上给她做点好吃的道歉了,她倒好,一句话不说就要搬出去住,我我都要被她气死了!”
苏妈妈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地靠在老公怀里诉苦,苏爸爸一边拍着她的背安抚,一边开解道,“妍妍早上和我说了,不关你的事儿,她就是觉得家里隔公司太远了,住员工宿舍上班方便一些她不也说了周末还回家嘛,你要是心疼她在外面吃不好,周末多做点妍妍爱吃的好了,别伤心了,一把年纪还这么爱哭,妍妍还真随你,眼泪跟不要钱一样。”
苏妈妈不好意思地擦擦眼,嘴上却依旧不依不饶地回话“你以前追我的时候不是说我哭起来楚楚动人么,现在就看不惯了,你说是不是看上外面哪个小妖精了。”
苏爸爸赶紧赌咒发誓证明自己的忠贞不二。
那厢陈城帮苏妍把行李搬到宿舍后,开窗四处打量了下,创才的员工宿舍确实条件不太好,位于城区以南,背后是老旧的小巷,整栋楼设施老旧,上楼时还能看见楼道上外露的各种电线,苏妍的宿舍在三楼,窗户外有一个古老的黄桷树,枝繁叶茂,遮住了炽热的阳光,让屋子里凉快了不少。
苏妍忙里忙外地把东西腾出来,见陈城站在窗户边没动,不由嘟着嘴嗔怪道,“喂,我是叫你过来帮忙,你就这么光站着啊。”
陈城沉默了片刻,蹲下身子和苏妍保持平视,拍拍她的头,一本正经地说道,“龟慢慢,咱们不住这儿行吗?”
苏妍不解地蹙眉,“我这好不容易战胜了爸妈,勇敢地搬出来呢。”
“这儿危险系数太高,先不说建筑老旧,设施不安全,你看窗户正对外面是一棵大树,如果有坏人的话,这就是最大的隐患。”
“我之前培训的时候也住得好好的啊,哪有那么夸张。”苏妍听完他的话,不在意地挥挥手,继续清理着自己的行李箱。
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