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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应她的是静默。
“苏队长?”阮凝又叫了遍。
“……丫头。”良久,他才回她。
闻声,阮凝心颤了下,他的语气和态度,“怎么了?”
隔着话筒,阮凝听到风声,还有他抽烟,又吐出的声音。
“……魏哥牺牲了。”
阮凝愣了几秒,眼前是婚礼那天的画面,他们在台上交换戒指,他扬起灿烂的笑,对新娘子说‘我愿意’。
“……谁?你说谁?”
苏峥又一阵沉默,“魏家明,晓雯嫂子也被他们扔在湖里了。”
咯噔——
阮凝瞳仁膛大,这些消息太沉重,她需要时间消化下。
“媳妇,”苏峥说完,抽泣下,阮凝隔着话筒都能感受到苏峥的悲怆,“苏队长,你等我,我去东城。”
苏峥狠抽口烟,吐出时,寒风将烟扬在脸上,他熏得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圈红了。
“别过来,没追悼会。”苏峥声音低沉,压抑。
“为什么?”阮凝不懂,“他是因公牺牲,为什么不开追悼会,凭什么!”说到最后,阮凝声音都变了,带着哭腔。
“怕报复,”他说,“怕毒贩报复家属。”
眼泪刷一下滑出,阮凝闭了闭眼,明明站在窗边,面前就是阳光,可为什么感觉这么冷。
让阮凝落泪的不止是魏家明和郭晓雯的离开,还有苏峥此刻无法宣泄的痛苦。
他们与其他人没有什么不同,有血有肉,会笑会痛,只是职位特殊,身为缉毒警,他们必须完成国家赋予他们的使命,捍卫人权、打击贩毒恶势力,将毒品彻底从我们国家的土地上根除。
虽然彻底做到不现实,但每一位工作在禁毒战线的警官,依然抱有这份信念,坚定不移。
“丫头,”
“嗳。”
“我想你了。”
阮凝捂住眼睛,咽了咽嗓子,“我也想你。”
苏峥将烟扔了,抬头望天,不知道是对自己说的,还是对离开的魏家明,“活着开心点,这样牺牲了才不会后悔。”
阮凝坚定而慌乱,“你等我!”
这是阮凝临挂断前说的,苏峥站在楼顶,看脚下的城市,那股郁结的气,压得他透不过气了。
魏家明比他先入警队两年,是他的前辈,这人机警、刚正,面对毒贩他被威胁过,也被利诱过,可从来没动摇过。
曾经有毒贩在黑市开价,二十万要魏家明的命,可他非但没退缩,反而在禁毒一线上更加奋进,这两年,被他查货的毒品有几万吨,抓捕的毒贩上千人,这些数字下,保护了多少家庭,阻止了多少人误入歧途。
可这些数字也侵害了毒贩的利益。
苏峥悲伤,但不怯懦,肩上的使命更沉重了,他更坚定了打击毒品犯罪的决心。
记住,你吸食的每一克毒品,都染着缉毒警的血与命。
……
阮凝临走前,嘱咐阮庆元千万别再碰了,手机号码也被阮凝换掉了,就是怕他跟他们联系,或是对方联系他。
阮庆元已度过第一步戒除身体对毒品的依赖,现在进入第二阶段,戒除心瘾,消除毒品对精神的影响。
“苏峥那边有点事,我去下,几天就回来,”阮凝边收拾边说,“我找了一个钟点工,每天的饭会按时来给你做,顺便会收拾房间,帮你洗洗衣服。”
阮庆元坐在沙发上,“其实也不用,我下去随便吃点就行。”
阮凝从房间探出头,“不行,你最近身体那么虚,我不放心。”说完,人又缩回去,里面翻箱倒柜的声音。
简单收拾下,阮凝拎着一个行李包出来,“爸,我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她在茶几上放下几千块,“这些钱你收着,钟点工买菜卖水果什么的,你给她。”
“好。”阮庆元帮她拎着东西去门口。
阮凝换好鞋,将笔记本电脑一背,接过阮庆元递来的行李包,“爸,我走了,你在家好好地。”
“放心吧。”阮庆元明白她的意思,“爸说了不会,就是不会。”
“好。”
阮凝抱抱他,转身出了家门。
门关上的一瞬,阮庆元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
……
一路上,阮凝没给苏峥再打电话,苏峥也没有。
到达东城的时间是十点半,周末,苏峥应该在家里。
车停在楼下小区车位上,阮凝拎着包朝楼门快步走。
人心真是怪,越是接近,反而更急切了。
一直等她站在苏峥家门口,她微微喘着,手摸兜里的钥匙,还没插进去,房门开了。
苏峥伸手刚要接她手里的包,阮凝直接扑到他身上,紧紧的抱着他。
身后的门敞开着,阮凝咽了咽嗓子,说:“苏队长,我来了。”
似曾相似的一句话,苏峥记得他去看她时,就是这个开场白。
苏峥双臂收紧,将纤瘦的人拥在怀里,头沉在她颈间,一句话都没说。
此刻,包裹着两人的是寂静和沉默,阮凝任他抱着,闭起眼,鼻息间是他身上清冽的味道,还有一股烟草香,浓烈却不难闻,那是忧伤的味道。
在门口抱了好一会儿,苏峥才放开人,搂着她肩膀,长臂一伸,将身后的门关上。
大掌顺着她手臂滑下,接过阮凝手里的包,转身握住她手腕朝房间里走。
正文 第239章 他骗不了她
行李放在桌上,苏峥问:“开车累不累?”
阮凝边解大衣的扣子边说;“不累,来见你,感觉不到累。”
苏峥低下头,想笑,却发现嘴角扬不起弧度,笑原来也是件艰难的事。
阮凝脱下外套,搭在沙发扶手上,转头看向苏峥,“你吃早饭了吗?”
她一进来就发现他眼圈红了,心针扎般的疼,想想苏峥受伤,半个眼泪瓣儿都没掉,可面对同事的离世,他的痛苦要比身体的疼痛更难以忍受。
苏峥人很沉默,点头。
“吃过了?”阮凝问他,他还是点头,“你吃什么了?”
苏峥:……
他的无言,阮凝内心叹息声,起身朝厨房走,“你等下,我去给你做饭。”
苏峥一把抓住她手腕,“陪我坐会儿就行。”
阮凝倾身,抱住他,手在他背上轻轻拍着,就像大人安抚小孩儿时一般。
午后阳光,温柔而暖和,洒在地板上光反在人脸上。
她扫了眼烟灰缸,那里插满烟头,烟灰在桌边和地板铺了薄薄一层。
“你去睡会儿吧。”他胡茬都出来了,昨晚肯定一夜未睡,“起来,去睡会儿。”
阮凝放开苏峥,拉着他的手朝卧室拖,后者不太情愿,剑眉间拧起一个川字。
“苏队长,你要听话。”阮凝倒退着,终于将人拉到房间里,她帮他脱了毛衫和裤子,揭开被子,按下他肩膀。
人躺下后,苏峥好像个孩子似得,蜷起腿,阮凝坐在床边,为他盖好被子。
“你睡会儿。”阮凝要起来,“我去做饭。”
手再次被握住,大掌微凉,指腹粗粝,攥住手时,有摩擦的质感。
“别走,陪我呆会儿。”
阮凝:……
“好。”她轻声回他。
苏峥闭上眼,眉心紧锁,那里装着不甘与愤怒,即便他睡了,浑身上下依然游走着戾气。
魏家明的死对苏峥的打击有多大,阮凝不能感同身受,但她知道一点,苏峥不会善罢甘休。
等他睡着了,阮凝去拨苏峥的手,她要去给他做午饭。
可人刚一动,手腕的力量骤然一紧,像钳子似得,疼的阮凝差点叫出声。
她本想忍着的,可苏峥的手越攥越紧,手呈现充血状,又疼又麻。
又过了半小时,疼痛感不见,手好像没知觉了,阮凝只能咬牙忍着。
“唔……”苏峥猛地睁开眼,目光冰冷凶悍,那不是苏峥的眼神,吓得阮凝心里一磕,后颈的发寒。
“做梦了?”阮凝问他。
看清人后,苏峥脸上的表情松懈下来,摇摇头,“没……”
他骗不了她,阮凝也没再问。
苏峥搓了搓脸,阮凝立刻将手背到身后,手在颤,手腕上一圈青紫印记。
“我睡了多久?”苏峥问。
阮凝说:“才半小时。”
“不睡了。”苏峥撑着床要坐起来,阮凝压住他肩膀,“不行,再睡会儿。”
“睡不着。”
“必须睡!”阮凝不容置喙。
被子一压,严厉的眼神,俯瞰苏峥,“闭上眼,睡觉!”
阮凝从房间出来,关了门。
她不知道苏峥最近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但看得出,他的精神和身体都在超负荷。
去厨房打开冰箱,准备给苏峥做点吃的,里面除了几罐啤酒,还有一把挂面。
叹息一声,阮凝关上冰箱门,转身出了厨房,拎包去超市买菜。
她开车去了附近的超市,买了三天的量,拎着一大袋东西走出超市,东西多,她朝停车场走时,购物袋刮到护栏上,东西洒了一地。
阮凝蹲下捡,抱着满怀的菜刚要越过过道去对面的停车场。
远处驶来一辆黑色轿车,到阮凝面前,停下了。
阮凝向后退了步,车玻璃贴着防爆膜,看不见里面是什么人,她左右看下,这里又不是乘降站。
车窗降下,“阮小姐。”
好熟悉的声音,阮凝倾身,朝车里看,“……程小姐?”
程婉婉微笑,“好巧,居然在东城遇到你。”
是好巧啊,身子低,怀里的菜差点掉了,她忙抱紧,身子微微站直些。
“你也去超市?”
“不是,”程婉婉视线看向阮凝的身后,“我在楼上的教育中心教孩子们画画。”
阮凝回头,看向一座大厦。
“你去哪?我送你。”程婉婉邀请。
阮凝收回眼,“不用,我开车来的。”
“这样啊……”
“是的,”阮凝刚开口,“不耽误你上课了,我走了。”
“你能给我个电话吗?”程婉婉说,“我没什么朋友,你要是在东城的话,我们有空出来吃顿饭。”
不给不大度,给了其实不愿意。
她还是报了自己的号码,程婉婉记下,阮凝的手占满了东西,腾不出手再存号码。
“我走了。”阮凝说,程婉婉也道了句:“再见。”
轿车驶离,阮凝抱着东西走向自己的车,东西多,她没办法只能把怀里的东西又放在地上。
从包里翻出车钥匙,拉开车门,食材放进去。
她坐上驾驶室,起车离开。
到苏峥家,阮凝开始摘菜淘米,她准备了两道菜,等苏峥醒了再炒。
她蹑手蹑脚的走到卧室门口,轻轻拉开门,朝里面看了眼。
苏峥还在睡,她关了门,从包里拿出手机给父亲阮庆元打去电话。
手机响了几声,对方才接听,“……爸,干嘛呢?”
阮庆元正靠在沙发上,“看电视,”顿了下,想起,“对了,你找的钟点工来了。”
“你喜欢吃什么菜,就告诉她,让她给你做。”
“知道了。”
“你在他家了?”
阮凝站在窗口,看楼下的车来车往。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