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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有些不好意思,“那是我误会你了。”
误会解除,姊妹和好如初,林沉畹放下一半的心。
第二天,林沉畹在教学楼门口看见杜云峰,杜云峰停住脚步,等她过来,“林沉畹,我听说你跟白妤薇和陈蓉打赌,输的跪地磕头。”
林沉畹摸摸鼻子,听上去有点幼稚,“是这么约定的。”
“林沉畹,这是不平等条约,她们两个人对付你一个,你也找个帮手,二对二,这样比才公平。”
学校风云人物,能力压白妤薇一头的只有杜大学子,林沉畹嘻嘻笑,“我拉谁入伙?”
杜云峰指着自己鼻子,“我。”
“别逗我了,你都没参加。”竟送空人情。
两人走进教学楼,在二楼楼梯口分手时,林沉畹刚转身,杜云峰在她背后喊了一句,“林沉畹,为何不找我帮你。”
林沉畹以为他闹着玩,没放在心上。
下午最后一堂是国文课,国文沈老师经常压堂,照例放学晚了,沈老师走下讲台,夹着书扬长而去,教室门开着,林沉畹看见五姐林秀琼一探头,等在教室门口。
她一下高兴起来,五姐对昨天的事已经不生气了,她赶紧收拾好书包,走出教室,歉意地笑笑,“五姐,你等我半天了,我早晨忘了告诉你,我有点事晚回家。”
“你有什么事?”五小姐林秀琼问。
五姐之前对她有猜忌,她不能隐瞒,以免又造成误会,影响姊妹感情,再说也是正经事,没什么不能说的,她挎着五小姐林秀琼的胳膊,“我去一趟杂志社,我求高主编给我改演讲稿,已经改好了,他让我今天取。”
说完这番话,林沉畹突然觉得两人虽说已解开心结,但关系还是有点变了,之前她根本不用刻意解释,五姐也不疑心她,现在姊妹俩说话不像从前毫无顾忌,而是小心翼翼。
“那你早点回家。”
五小姐林秀琼嘱咐了一句。
林沉畹到杂志社时,杂志社的人已经走了,就高树增一个人在屋里。
走廊里很静,尽管林沉畹脚步声很轻,高树增还是听到了,抬起头,“林小姐来了。”
高树增收拾桌上的东西,“林小姐你先坐。”
他对面那个女编辑已经走了,林沉畹坐在他桌子对面女编辑的位置上。
高树增拿出林沉畹之前写的讲演稿,递给她,“你看看,我改的都用红笔标注,你看不明白的地方问我。”
林沉畹接过稿子,看里面内容改了很多处,用红笔详细标注,字迹工整,极认真。
林沉畹看完,抬起头,一副仰慕钦佩的神情,“我这篇写得挺平常的稿子,经高主编一修改,就变成一篇精彩的演讲稿。”
“不,功劳是你自己的,你知道开始下笔很不容易,修改稿子就容易,省事多了。”他用欣赏地眼光看着她,“你才中学一年,文字功底已经相当厉害,你师从何人?”
“我的国文老师沈彦,沈老师。”林沉畹带着尊敬的口气说。
“我听说过,沈彦挺有名。”
“高主编有这方面的经验,能给我指点一二吗?”
高树增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踱步,“除了稿子,我给你几点建议,服装要跟演讲内容搭配,你最好穿旗袍,而且,为了应景,穿旧式的旗袍,还有发型,我认为旧式挽髻,很美且很有书香韵味,为了突出你演讲主题,在语速、声音、手势、眼神等整体气质都要协调……”
林沉畹听得很认真,高树增看她拿笔记下来,笑说;“我随便说的,仅供你参考,不用太正式记录。”
林沉畹咬着笔尖,扑闪着大眼睛,“高主编,你说的很好,对我很有益。”
高树增开玩笑地说:“我就说这些,你回去背下后,我扮作你的考官,检查你的准备情况。”
林沉畹早注意到杂志社有部电话机,“我可以用一下电话吗?”
“没关系,随便用。”
高树增听她是给家里打电话,叫林府的汽车来接,等她挂了电话,说;“我有车,可以送你回去。”
“高主编挺忙的,总麻烦高主编,我过意不去。”
其实,她心里真实的想法,督军府附近严禁外来车辆出入,高主编是熟人,但她这方面也要注意。
二十分钟后,督军府的汽车到了,林沉畹收拾起稿子,“我走了。”
高树增送她出门,站在楼下,林沉畹从汽车里朝他挥手,“再见,高主编。”
直到汽车走远,看不见了,他还站在那里,耳边还回响着清脆悦耳的声音。
下课时,秦谷芬走到她课桌旁,“我听到一个消息,咱们选上的五个人里二年级的同学生病不能参加了,学校正研究,找替补的人。”
林沉畹一下子想到陈蓉,她排第五名,陈蓉第六名,空个名额,陈蓉自然替补上去,这回又变成她一对二了。
秦谷芬说;“学校还没定,出了一点意外,杜云峰要报名替补,杜云峰以前没报名,不知道为何这次坚决要求参加,还找了余校长,余校长挺为难的,这好像不合惯例,按顺序排应该陈蓉上去,但校领导爱惜人才,为了学校方面考虑,杜云峰如果参加,州竞赛取得名次的层面大。”
杜同学突然要求参加演讲竞赛,稀罕事。
上课铃声响了,地理老师夹着书本走进教室,秦谷芬赶紧回到座位。
最后一堂下课后,林沉畹在座位上看书,消化课堂学的内容,预习和复习,她每天必须做的。
同班一个男同学跑进来,“大家快去看,高年级同学吵翻了天。”
秦谷芬说;“谁跟谁吵架呀?”
“杜云峰跟陈蓉她们。”
唐昀玉拉起她,“走,我们过去看热闹。”
三年级集中在大教室讲科学课,教室里吵成一团,陈蓉站在两排课桌之间的过道上,正跟杜云峰对峙,“杜云峰,你是故意跟我作对,这种活动你本来不屑参加,突然跑来跟我抢,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杜云峰坐在座位上,好男不跟女斗,一副懒得搭理她的样子,“我想参加了,不行吗?”
白妤薇站在陈蓉旁边,跟杜云峰讲理,“杜云峰,你一个男同学,陈蓉是女同学,大家都是一个剧社的,顾念同学情谊,你跟女同学争,胜之不武。”
杜云峰本来对陈蓉爱理不睬,听白妤薇这么一说,神情认真起来,“我男同学跟女同学争,胜之不武,你们两个高年纪女生对付林沉畹一个低年级女生,你们不觉得胜之不武?”
杜云峰演话剧时,在小剧社待过,他们不是一个班的,但跟白妤薇和陈蓉熟悉。
白妤薇聪明,一下明白过来,“杜云峰,你替林沉畹打抱不平?”
“算是吧!”
陈蓉怒斥,“杜云峰,你什么意思,你要跟她一伙?”
“对了,我加入林沉畹一伙,二对二,这样才叫公平,你叫大家评评理。”
门口围着一群学生,林沉畹和唐昀玉刚挤进来,听门口的同学议论,学校已经决定,增一个补位的同学,大家可以随便报名,小范围选拔,这显然是给杜云峰开绿灯,取缔了陈蓉自然晋级,这显然对陈蓉不太公平,但学校出于校方的考虑,州竞赛为学校赢得荣誉,这样做也没什么不妥。
大家都看着林沉畹,陈蓉看着她,冷笑,“真有本事,把崇文哥甩了,转投杜云峰了。”
方崇文从后面走过来,“陈蓉,杜同学仗义,打抱不平,你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同学之间,大家都了解,杜同学不是那样的人,你们本来就是欺负人,打赌的事,我看杜同学说得很有道理,杜同学跟林同学一伙,你们如果真胜了,脸上光彩。”
陈蓉恨铁不成钢,“方崇文,林沉畹她到处招惹,你还向着她说,你可真是个烂好人。”
杜云峰细长的丹凤眼,眼角上挑,挑衅地望着白妤薇,“怎么样白同学,怕了,怕赢不了我,不敢跟我比?”
白妤薇一向骄傲,嘴上更不服输,“谁怕了,比就比,学习成绩好就了不起。”
陈蓉在旁边直扯白妤薇,小声提醒她,“别上他的当,已经说好的打赌。”
这时,一个清柔的声音传来,“杜学长,她们怕你,我就一个人对付她们俩个好了,输赢我都不丢脸。”
陈蓉朝林沉畹翻了个白眼,“哼!”
白妤薇咬唇站着,把下唇都咬白了,最后小脸一扬,“好,就按你说的比。”
杜云峰朝林沉畹挤挤眼,意思是放心,有我。
林沉畹咧嘴笑了,杜同学有时挺仗义的。
礼拜日,背了一上午稿子,林沉畹头昏脑涨,想起高树增说的最好穿旧式的旗袍,她一般都穿校服和洋装,有几件旗袍,也是很朴素的颜色,都是普通阴丹士林布料。
她放下稿子,书桌上摆着摊开的书本,嘱咐小楠,“桌上的东西别收拾。”遂去找四小姐林秀暖,林秀暖对时装很有研究,林沉畹知道四姐多半在客厅。
果然,四小姐林秀暖在客厅里,跟云缨、杨丽娜、几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影杂志,冷大奶奶的妹子也在,冷大奶奶的妹子冷桂香看见林沉畹热情地说;“六小姐,我拿了水果来,六小姐吃一点,我的一点心意,上次大家都去花都给我捧场。”
冷大奶奶的妹子活泼,会处事。
“谢谢冷小姐。”林沉畹象征性地拿起碟子里洗干净的桃子咬了一口,“真甜。”
“冷小姐现在已经是红歌星了。”
冷大奶奶的妹子被花都一夜捧红,如今是花都夜总会的台柱子。
“哪里,我在花都才发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原来是井底之蛙,短见识,花都今天能捧红我,明天就能捧红别人。”
冷小姐从前穿戴有点寒酸,现在一身时髦打扮,一件改良暗红金丝绒旗袍,滚着黑色水钻辫,领口挖着鸡心领,窄七分袖,电烫头发,波浪大卷发,细高跟鞋,黑色镂空玻璃袜,涂着红色唇膏,美艳动人。
冷小姐倒是个心思通透之人,且知道审时度势,有自知之明,没因为红了,忘乎所以。
四小姐林秀暖抬头,“六妹,听小楠说你背书都背魔怔了,怎么有空出来跟我们玩。”
林沉畹没忘了正事,“四姐,我参加州演讲比赛,想做一件旗袍,但是要旧式没改良的旗袍,你们帮我参谋一下,用什么料子,那个裁缝手艺好。”
云缨对衣裳料子颇有研究,她又喜欢穿旗袍,说;“你要做旧式没改良的旗袍,上台的话,四周雪亮灯光照着,阴丹士林布料不出彩,古香缎、金玉缎色泽鲜艳华丽,乔其绒气质高贵,都不适合你学生穿,香云纱倒是极好的,不过颜色偏暗,杭罗做单旗袍,我看还是素丝缎,点缀手工苏绣,绚丽悦目。”
四小姐林秀暖说;“旗袍料子好说,如今商场很少有卖旧式旗袍,现在找一个手艺好做旧式旗袍的裁缝,我却不知道了。”
冷小姐说:“不如你问问我姐,我姐不穿改良新式旗袍,她一直找裁缝做。”
“好,我去问问大嫂。”
冷小姐泱泱地说;“你去找我姐,我就不同你去了,我姐现在还在跟我生气,知道我来了,也不见我。”
“那我自己去问大嫂。”
林沉畹走去大嫂房中,站在廊檐下听了听,屋里没有大哥的动静,叫了声,“大嫂,在屋里吗?”
冷大奶奶在屋里听见,“是六妹吗?”
“是我,大嫂。”
一个侍女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