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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最开始的时候一样,她的眼神清澈,脸上没有任何妆容,是一种纯粹又干净的漂亮。有时候谭湛真的都没法相信事实,他总是觉得自己识人无数,不应该看错,他总还是觉得林筝不可能做出那些事。
林筝在谭湛的目光下有些迟疑和闪躲,她垂下了眼睛,看向地面:“你不是不管我了么。”
谭湛深吸了一口气,并没有正面回答林筝的问题:“林筝,我带你去医院。”
林筝抬头露出个惊愕的眼神:“为什么要去医院?我没有什么问题,刚才也没有呛到水。”
“我遇到宋智了。”
林筝的呼吸滞了滞,她喃喃道:“宋智……”
谭湛抿了抿唇:“你没有必要再隐瞒我,在荷兰吃奇幻蘑菇、爱好逛红灯区、把当花滑运动员当成梦想、喜欢甜食喜欢吃烘山芋、逃避问题时喜欢躲在水里憋气的都是林溪,不是你。你是林筝,你不是林溪。”
林筝在谭湛说到宋智的时候脸色便有些仓惶,在谭湛提及奇幻蘑菇、红灯区的时候,林筝的表情则完全被恐慌代替了,反而是谭湛说完,林筝的脸才一点点恢复了血色,但她仍旧惊魂未定般地看着谭湛,仿佛谭湛正在一步步蚕食她的伪装,洞悉她内心最深处的秘密。
“林筝,你需要治疗,你的创伤后应激障碍非常严重。”谭湛看到林筝的样子,不自觉就放软了语气,带了点哄骗似的循循善诱,“你不能再这样下去,我认识一位朋友,很可靠,人也很好,我带你去见他好吗?”
林筝心中的惊慌回过味来,便是难以抑制的心潮涌动,像一汪死水,又重新漾起了淡淡的波澜,心里的动容和喜悦重新被唤起,她盯着谭湛仔仔细细看了很久,她以为他会毫不犹豫地舍弃她的,像是所有其余人一样,然而谭湛回来了。
“你会陪着我吗?”林筝第一次鼓起勇气,她曾是那样骄傲,她曾经从没有这样低声下气祈求过一件事,她也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她愿意去尝试着正视那些血腥残酷的过去。
“我陪着你,我们一起去正视这件事。”谭湛认真地看着林筝,“林筝,我们一起去面对你的过去,我陪你去警局,去坦白之前那些事好吗?也陪你去见你的父母,他们欠你一个道歉,我们一起去告别你过去的人生。在这之前,我会带你去我熟悉的心理医生那里,也会对你的心理精神状况做一个鉴定,所有的事情,我都陪你一起去面对,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你需要和你的过去说再见了。”
林筝紧紧看着谭湛,沉默了片刻,才破釜沉舟般道:“就算我做过那种事,你都不会抛下我吗?就算我是一无是处的林筝,而不是林溪,就算我今后再也没法拿起大提琴,就算我就是这样一个平凡的人,没有学历没有任何光鲜的头衔,你也会陪我走下去吗?”
谭湛点了点头:“我会的,我会在你身边。”他深吸了一口气,“但前提是,你必须去正视过去的错误,去坦白一切。”
他爱她,因而在这种境地里,仍旧心疼她怜惜她,愿意最后给她一次机会,这也是给自己一次机会,给他们的感情一次机会。
谭湛说的仍旧非常婉转,但林筝听懂了他的意思,他有他坚定不移的道德标准,他爱她,但也没有办法因为爱情就放弃自己做人的准则,他没法接受她曾经暗中做出过那样的事还继续无愧疚心地生活,他唯一能够接受的,就是林筝去自首,去为自己过去的错误受到相应的惩罚,不论是否会有法律制裁,只要去正视去自首去坦白了,人生才可以再也没有负重的前行,而谭湛也才能继续接受这样没有瑕疵的爱情。
林筝安安静静地看着谭湛,用眼光勾勒着他的轮廓,她的心情杂乱又不安定,然而在这种混乱的间歇里,她还有空仔细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她的男人,永远有着坚定的信仰,即便爱情也不能让他让步,这就是她爱的男人。林筝的心里为此既有些痛苦,又充满了矛盾的甜蜜和骄傲。
她看向谭湛:“你是说让我去自首吗?”她的神情带了点飘忽,“那假设因为那些事情要坐牢呢?”
“我等你。”谭湛的声音低沉却又坚定。在刚才误以为林筝出事自杀时,内心那种永远失去了她的痛苦感受,谭湛不想再经历第二遍,在那个刹那,他便下了这个决定,他没有办法失去林筝,她那么弱小,沉睡了六年,又遭受了那么多伤害,如果他还不陪在她的身边,他无法想象她未来的人生……既然如此,那么如果她做错过,他就陪她一起去承担去面对,去翻过这一页。
林筝静静地看着谭湛,她逃避真相逃避那一天的事故逃避了那么久,这是第一次她想鼓起勇气来对抗那些噩梦般的回忆。
她只是在和谭湛谈恋爱,并没有结婚,两个人远远不能算得上构成了一个利益共同体,谭湛和她分开也完全不需要付出离婚一般沉重的代价,面对她的过去,谭湛本可以一走了之的,但他选择了回来。感情足够凉薄的人,就算已经结婚,在另一半遭遇巨变、病痛时,尚且不能风雨同舟,而谭湛明明并没有和她捆绑在一起,却在她陷入这般泥沼的时候,不忌讳她可能的拖累,而主动向她伸出了手。
“如果我要坐十年牢呢,你等我十年吗?”
“不会的,林筝,你没有必要想的这么严重,这件事我咨询过律师,你就算去坦白一切,也并不一定会被追究责任,因为可能已经过了认定的追诉期了。更何况你当时的精神状态可能也并不好。综合考虑到所有的因素和结果,公诉机关根本不会对你提起公诉。”谭湛深深地看了林筝一眼,“但是如果你真的需要一个答案的话,是的,如果你有任何事需要我等你十年,我会的。”
林筝看着眼前谭湛的这双眼睛,她可以完全信任他吗?她可以完全依赖他吗?她可能对他说出一切吗?
“你……你让我想想……”林筝的声音艰难而干涩,她的内心也无比痛恨着自己的迟疑和怯懦,然而让她迈出那一步,确实并非旁观所想的简单。
谭湛并没有对此露出失望和不耐,她需要时间,他愿意给也必须给,此刻谭湛只是安静地望着林筝:“好的,还有,这里是我相熟的那位心理医生的联系方式和诊所地址,如果你愿意,任何时候都可以去和他聊聊,他非常讲职业操守,你所有讲的一切都受到医患关系的隐私保护,他绝对不会向第三个人透露一分一毫,就算是对我也不会。你有任何不开心的,或者疑惑的,都可以去找他。”
“心理医生咨询很贵,我没有那么多钱……”
“钱的问题你不需要担心,我会让你没有后顾之忧。”他朝林筝笑了笑,“不用急,你可以好好考虑。”
谭湛知道林筝需要时间和空间,此刻他最应该做的就是尽可能远离她的生活,做一个隐形的人,只在她需要的时候才出现,他不应该过多去介入她的生活,现下的一切的已经足够混乱到让林筝无所适从了,然而临走的时候,他还是没忍住。
“测试忠诚度的工作,暂时还是不要做了,你需要好好休息和安静的环境。”他从钱包里掏出了一张卡,“密码是你的生日。”
说完这些,谭湛这才放下卡,离开了林筝的屋子。
☆、第二十九章
这几日谭湛越是表现的冷静,他的内心实则就越是不冷静。距离与林筝见面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然而林筝并没有再联系他,谭湛留下的那张□□,也没有任何动静,谭湛并未收到任何消费的短信提醒,而这反而让谭湛不安起来。他为此一反常态频繁地骚扰了好几次自己那位心理医生朋友,然而很可惜的,对方的回答一如既往。
“没有啊,你的林筝没有给我打电话咨询过,也没有过来现场咨询过。”
每一次,谭湛都不死心地追问一句:“你真的确定没有吗?她或许会用别的假名咨询你也不一定。”
“拜托,我当然不傻,也会想到你这种情况,可最近除了我的老顾客之外,其余新的潜在客户,不论打电话问我的,还是上门咨询的,都是男的啊!”每每回答谭湛的,都是对方的摇头和一脸的了然同情,“谭湛啊谭湛,你真的是栽了。你完了。”
然而谭湛哪有心情回应老友的调侃,他的心里充盈了淡淡的焦虑和不确定。已经一个星期了,林筝没联系他,也没有联系心理医生,她到底考虑的怎么样了?她现在在干什么?她会愿意主动正视自己的过去,接受过去错误带来的后果吗?还是她会选择逃避?
明明自己在这件事上才是毫无瑕疵,理应当握有主动权的人,可偏偏谭湛却觉得,自己才是占据劣势和被动的那个人。
他努力摒除自己内心的杂念,打败心不在焉,将注意力重新从林筝身上转移回自己的工作上,林溪的专题不做了,他面临着十分巨大的压力。
老徐也对谭湛的状态有所觉察,他坐在郑台长的办公室里,透过百叶窗帘,望着屋外正在工作的谭湛,叹了口气:“郑台,我有点不能理解,之前安排小谭做《艺术回廊》,确实是想试探试探他的能力,也挫挫他的锐气,但他一直表现的很好,尤其是对《艺术回廊》第一期的专题,做策划案的时候提出了很多不一样的切入点,让我也很刮目相看,如果林溪的这期节目做出来,应当是反响不错的,虽然《艺术回廊》不比一些民生法治类节目来得犀利,但能做出彩,也很体现一个人的能力。但是就在之前,很突然的,小谭突然跑过来,和我说要换选题,不再跟进制作林溪的选题了,他会换一个名人进行采访。”
郑台长喝了一口茶,也有些意外:“怎么回事?是做林溪的节目里遇到了什么素材取材的困难?”
老徐摇了摇头:“他不肯说,只是很坚持,说没法再做林溪的专题,态度很固执,为此我还和他闹得有点不愉快,但他是铁了心不做林溪这个专题了。这几天加班加点就差睡在单位了,宁可重新制作选题,要换成做退役的游泳运动员林浪的专题。”
“新专题怎么样?”
“新专题能怎么样?中规中矩,退役的游泳运动员,这种专题不算新鲜了,能探索的切入点也早就被挖掘光了,何况这么短的时间里,要重新做出一个完整的新选题方案,总是有些时间紧迫的。”老徐叹了口气,“我本来还觉得小谭确实还不错,想委以重任呢,结果到底还是公子哥脾气,虽然能力看起来还不错,但太任性太自我,想怎么来就怎么来,自己不想做林溪这个专题了,就一定要换。”
郑台长眯了眯眼睛:“再看看。”
而在谭湛忙于重新制作新专题的时候,林筝却在家里盯着“舒曼”发呆。
这个星期,她哪里也没有去,她也没有用谭湛的钱,她只是抱着她的小土狗,窝在家里。几小时前,她终于把她丢进橱柜不想面对的那把大提琴拿了出来。在漫长的静默里,她把小土狗放在了一边,从椅子上站起来,拉开了琴盒,整个过程中,林筝的手几乎都带了微微的颤抖,她的手指轻轻抚过线条优雅流畅的木质琴身,以及那闪现着冷冽光芒的金属丝质琴弦,仅仅这样简单的动作,林筝的耳畔仿佛便能回忆起这把知名的大提琴全盛时期在林溪的演奏下那种令人惊愕而丰富的声音,然而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