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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不明蓝玉烟品性的人,一定会受到这些话的误导,觉得她是一个嫌贫爱富的势利小人。
果不期然,陆家其他人面色都不好起来。
陆鸣远微不可查的蹙了蹙眉,这好不容易做通奶奶的思想工作,怎么母亲又捣起乱来,着实为难。
“妈,您大概不知道,陈叔叔和玉烟还有香玉婶那是患难与共走来的。当年的永安乡是贫困乡,人民生活非常的艰难,常常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能打的头破血流,说到底,还是太穷,所以才会在乎那些看似不起眼,却会给他们的生活带来巨大影响的东西。陈叔叔这个乡长也当得不容易,直到香玉婶带着大家办起了制衣厂,大家的日子才好过起来。可以说,香玉婶和陈叔叔,那就是珠联璧合,没有他们的通力合作,这永安乡估计还摘不了贫困乡的帽子。”
田兰也跟着点头,“这事我可以作证,当年若不是国富作保,我也不敢认准了和香玉一起办厂子。当时,香玉负责生产,我负责销售,国富就负责联络政府的支持。可以说,我们能有今天的成就,我们三个绝对是缺一不可的。”
“是啊,一个好汉三个帮,同舟共济才能开大船。所以,我妈最终能和陈叔叔走到一起,我是真的替他们高兴。虽说每个人只会有一对亲生父母,但是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们一家人,也算是日久生情了。”
蓝玉烟说着,露出幸福的笑容。
“日久生情,这话说的好。香玉,谢谢你能接受我。若是不然,余生我可就得孤苦伶仃的过了。”陈国富端起自己的酒替刘香玉倒了一点,又把自己的杯子满上。
“陆老,白老军长,还有各位,承蒙你们的款待,我陈国富三生有幸,能过这样热闹的大年。香玉,玉烟,来,我们一家人,敬你们一杯。愿我们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新年快乐!”
“好,新年快乐!”陆凌修作为一家之长,率先站起来,端起酒杯。
他都表态了,陆家其他人自然也不在话下,纷纷举杯。
人家当事人都不计较了,王俊艳再揪着不放就显失礼了,只好附和着大众。
接下来,田兰一家,还有琴嫂一家,又轮着敬了陆家人。
陈国富和李向阳都是人精一样的,最是擅长应酬交际,在二人的带动下,其他人也熟络热情起来。
王俊艳刚刚的质疑很快便在这热闹的推杯换盏中没有人再提。
但是没人再提,不代表这话的影响就不存在了。
然而对于蓝玉烟来说,这些都不重要,今天能一起过年,对她来说就是最幸福的事。
也算了了她前世未了的遗憾,她很感激。
团圆饭吃完,众人又坐在一起看春晚,玩游戏,共同迎接新年的到达。
不管众人是否心思各异,陆家总是看着热闹喜庆的。
林家却是冷冷清清。
林玉宁看着城市的灯火一点点的亮起,大宅里所有的灯也被点燃,花园里似落了整个星河,流光益彩,璀璨多姿。
宅子里,佣人们穿梭如织,看起来忙的热火朝天,实际上他们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就好像一群提线木偶一样,机械的工作着。
让人完全感不到新年的喜悦。
林玉宁坐在餐桌前,看着满满一大桌菜,心中五味杂陈。
自小年之后,林昆再也没有回来过。
原本看到佣人做了这么多菜,她以为林昆会回来,却没有想到,所有的菜上桌,就连太阳都落山了,他还是没有出现。
林玉宁的心里开始慌了。
她突然那么渴望林昆出现,却一直到新年的钟声响起,林昆都没有回来。
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杳无音信。
第457章 反常
这是六年来,他第一次这样无影无踪,也是第一次没有和林玉宁过年。
兴许是每逢佳节倍思亲,又或者是这空阔华丽的宅子,太过冷清。
林玉宁突然怀念起林昆的怀抱来,若是他在,一定会抱着自己坐在柔软的大沙发上观看春晚吧。
她又想起幼时,在永安乡的家中第一次看电视机的情景。
那也是一个新年夜。
永安乡的新年,吃完年夜饭之后一直到正月初二,除了必要的开火做饭,是不可以干活的,要不然会被视为得罪灶仙公,是不吉利的。
所以洗完年夜饭的碗筷之后,她也终于有了休息的机会,可以坐在门边,看着春晚守岁。
也是在那个晚上,她听到朱大娘闹到蓝玉烟家里。
她侧耳倾听了,听到了蓝玉烟和朱大娘他们的对话,知道蓝建国并不是真正的杀人犯,但是她知道这个事情不能让蓝大柱知道。
所以,她有意的关上房门,不让蓝大柱听到蓝玉烟母女的谈话。
甚至在之后的日子里,有意的隐瞒,并帮着她们母女。
那时,他们确实是像真正的家人一样相亲相爱,彼此关心的。
若不是陆鸣远,她一定也会像肖婷一样,被刘香玉当作亲生女儿一样看待的吧。
林玉宁回想起自己短暂的生命里,似乎也就只有刘香玉是真的无微不致的照顾过自己。
想到这些,她的心里沉甸甸的疼,也愈发的憎恶蓝玉烟。
正在此时,门外突地传来汽车声,林玉宁猛地自沙发弹起来,抬眼望去,隔着阔大的落地窗,便见林昆自车上下来。
他穿了一身大毛领的貂皮大衣,头上还戴了顶毛绒绒的黑帽子,看不到光头,风度翩翩,就像电影里的杨子荣一样潇洒帅气。
他往屋内看过来,对上林玉宁的视线,微微的愣了下,又面无表情的转开了。
就好像没有看到林玉宁一般。
林玉宁心中莫名失落,又有些忐忑,忙地跑出屋子,林昆也上得台阶来,两人便这样面面相对。
“昆哥!”林玉宁一出声,才发觉喉头紧涩的厉害,难听的就像要哭一般。
林昆停下来看她一眼,却又很快的转开,错身往门里走去。
依旧是无视林玉宁的存在。
“昆哥!”林玉宁诧异极了,一把拉住了林昆的袖子。
林昆终于回转身,正眼看向她。
“昆哥,您吃饭了吗?那个,佣人做了好多菜,我一个人都没怎么动,你要是不嫌弃,我去热热给你吧。”林玉宁极力的挤出一个笑容,温声细语的说道。
林昆看了她一会,终于惜字如金的吐出两个字,“不用!”
说完便抽回手,转身径自去了楼上。
这一夜,林昆都呆在书房里。
林玉宁则开着电视在客厅里坐了一夜。
因为过年,电视里整夜都有热闹的内容播放,林玉宁却一个画面也没有看进去,她不安极了。
她不明白,几日不见,林昆为什么就变得冷漠了。
此时此刻,她宁可林昆来找她吵一架,甚至像以前一样无礼的羞辱她,也好过这样就好像这个屋子里不存在这个人似的。
这种感觉让她内心无比的失落煎熬,就好像有钝刀子一直在心上割一样,压抑的她快喘不过气来。
这个除夕夜,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没有,迷迷糊糊的,感觉到佣人们又都忙碌起来,远处不时传来鞭炮声,还有烟花不时在空中绽放。
林玉宁举目望向书房,那里依旧门窗紧闭。
看着佣人已经做好的早餐,她犹豫了一下,端起一份走向了书房。
门没有反锁,轻轻一扭就打开了。
林昆竟然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的帽子和大衣都脱掉了,光光的脑袋在棕色的牛皮沙发上特别扎眼,胸口随意的搭了条薄毯子,一只脚穿着鞋,另一只鞋子则踢到了茶几底下。
头靠在沙发扶手上,不知道是不是睡姿太不舒服,他的眉毛紧紧的蹙着,神情似乎有些困苦。
林玉宁轻手轻脚的将早餐放在茶几上,本想就此离开,突地碰到他垂在沙发边沿的手,感觉非常冰凉。
林玉宁愣了下,鬼使神差的,捏了他的手,便要放进薄毯。
林昆却猛地惊醒,触电一般的弹坐起身,下一秒大手已如铁钳一样制住林玉宁的咽喉。
“啊!”林玉宁始料未及,惊呼出声。
林昆也回过神,发现是林玉宁,紧紧的蹙起眉头,然后松开了她。
“昆哥,我看你昨天回来,一直没有吃东西,所以来给你送早餐了。”林昆扫一眼茶几上热腾腾的饺子。
深沉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端起碗便吃了起来。
林玉宁退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了,神情略有些局促看着林昆。
林昆似乎真的饿了,三下五除二的就将一碗饺子吃完,放下碗倒头便又要睡下。
“你,睡的话,还是去床上吧,沙发上枕着头不舒服。”林玉宁笑了笑,尽量用平常的语气说道。
他个子高大,睡下之后,不是头要搭到扶手上,就得脚伸出去,又只盖了个薄毯子,虽说屋内有暖气,却也不是真正的热天,仍是容易着凉的。
林昆将将要躺下,听到她的话,蓦地僵了下,而后抬眼审视着她。
林玉宁突地又有些后悔起来,怎么就多事的往他跟前凑,难道忘了他曾经是怎么狠狠的羞辱自己吗?
“你,是在关心我?”林昆突地出声,眸光终于有了温度,灼灼的望着她。
林玉宁笑了笑,却是答非所问,“我把碗拿出去。”
她拿起碗就要走,林昆却蓦地出手紧紧的攥住她的手腕。
林玉宁吓了一跳,手里的碗险些甩出去。
林昆却也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只是那双大手跟铁钳一样,牢牢的箍住她的手腕,力气大的让她的手掌都失血发白了。
“昆,哥。”林玉宁弱弱的喊一声,以示自己的手很痛。
林昆猛地松手,腾地起身大步的出了书房,一头钻进卧室,反手便又将门关上了。
林玉宁紧绷着的心蓦地松了,却又再次绷起,整个心房就像坐过山车一般,忽上忽下,不安的几乎要跳出胸膛。
林昆,这是怎么了?
第458章 拜年
恁地反常了。
反常到她都不认识他了。
自从认识他以来,他一直是高高在上,成竹在胸的模样。而这两天,却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难道他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是陆鸣远的案子终于有了对他不利的证据?
他,终于有倒台了吗?
这个问题一出现脑海里,林玉宁的心情更加的不安起来。
她突然有些害怕,害怕林昆真的倒台了,虽然这是她一直在盼望也在筹谋的事。
然而,他若真的倒了,那么她所有的生活也会跟着乱套。
她突然害怕了,害怕那还没有到来的惊天巨变。
林玉宁滑坐到地上,手里的碗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地上也没有察觉。
她满心里都是对未来的恐慌与担忧。
六年了,虽然这六年没有一天是她真心实意想过的日子,可若是真的不存在了,她又觉得是那样的失落。
就好像谁过的,即使在厕所里呆久了也能习惯屎的味道。
难道自己真的已经习惯了林昆的禁锢了吗?
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林玉宁失魂落魄的站起来。
林昆在大宅里一连呆了三天,不是在卧室就是在书房,除了吃饭这些必要的沟通之外,他几乎不与其他人多说一句话。
然后便在初三下午这边,招呼都没有打一声,又走了。
整个大宅又平静下来,平静的就像风暴将要来临的天空,虽然云彩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