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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姐,玉烟是好人,不管怎么样,我不许你说她坏话,也不许你把她往坏处想。”
迎娣点点头,“知道了,蓝玉烟帮了你大忙,要不然你可能就死在山上了,我记下她这个恩情总行了吧。”
蓝玉宁这才领着蓝迎娣去找玉烟。
蓝玉烟是十分不喜欢迎娣的,从前世的经历来看,迎娣就是那种不乱吠但是咬起人来不松口的狗。
前世母女俩被赶出蓝家村,本就一无所有,她竟然还抢走玉烟的新衣服。虽然那些衣服她抢去也根本穿不了,但是她就是见人倒霉狠狠踩几脚的德性。
当然这一世的迎娣还没有机会对自己怎么样?所以,之前才会小帮一下。但是肯定不会像帮玉宁那样帮她。
听明两人的来意,玉烟稍微想了下说:“反正离出门还有一段时间表,不如你就跟着玉宁多认些字吧。另外把语文书带上,空的时候学学认字,就不会认不得回家的路了。”
“认字?招娣早教过我了。”迎娣说话的同时还瞟了一眼蓝玉宁,好像在说看吧,她一个小屁孩哪有什么办法。
蓝玉宁则有些着急,“玉烟,我,也才念到二年级,能教的不多,你看,你能不能教教我二姐。这出门总要能写会算,才不会被人骗啊。”
蓝玉烟想了下,从书包里拿出两本书,“这个是数学书,里面有乘法表那些,你拿回去背熟,再把书里的习题都做熟了,平时买个东西应该能应付。还有这个是字典,不认识的字就查字典。”
蓝迎娣一看字典上密密麻麻的字就头晕,“这,我一天正经学都没有上过,看不懂啊!”
“学会拼音,学会用字典,会认字就能自学。要不然这几天功夫也教不出什么样,倒不如你自己学更长久。”蓝玉烟耐着性子,很诚恳的说道。
蓝迎娣却不爽了,眉毛一扬,“蓝玉烟,什么叫教不出什么样,你教都没有教。”
蓝玉宁急忙捂住迎娣的嘴,“二姐,你别急,玉烟,我二姐也是太担心了,你不要介意。要不你再想想别的方法。”
蓝玉烟沉下脸,严肃的说:“玉宁,学习这种事情,从不会到会,本来就是一步步来,哪有什么速成的法子。要是有,我自己又何必没日没夜的苦读书,就是你自己也一样,也是靠不停的做题不停的背书,不是吗?”
“是,我知道了。二姐,我和玉烟确实都是这样读书的。全靠勤学苦练,你先把这几本书带着,好好学,你这么聪明,肯定能学会的。”
迎娣已经十五岁,心智发育成熟,理论上是比八九岁的小孩子学得更快,但是也更容易受杂念影响。所以能不能学好,还得靠自己。
蓝玉烟本来就不喜欢迎娣,见她态度又不算好,“我还要去校长那里补课,迎娣,你若真想出人头地,到了外面就好好干活,没事就多学学。我走了。”
说着蓝玉烟再不停留,大踏步的走远了。
迎娣看着玉烟离去的背影,眼中浮起复杂之色,“九叔死了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这个玉烟就像换了个人一样,以前娇气的动不动就哭鼻子,现在竟然这么牛屁哄哄的。我们姐妹几个加起来,竟然都不如她。”
剩下一句话她没有说出口,那就是要是死得自己的爸就好了。那样自己也可以进学校,肯定学的不比蓝玉烟差。
“好了,二姐,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你就拿着这些书好好学吧,外面天大地大一定有比校长还有文化的人,到时你就可以跟玉烟一样开小灶,学得更好啦。”
“嗯,我当然会好好干,干出名堂来!”永远不再回永安乡!迎娣在心中暗暗发誓言。
四天后,来自永兴市的客车就停在了乡政府门口,车上已经坐了好多别县的外出的人,轮到迎娣他们上车的时候,车上已经没有几个空位,有些人只能坐在发动机盖上,大热天简直能把屁股烫起泡。
好在有人带了小板凳,勉强坐下。
蓝玉烟原本不想来凑这个热闹,但是经不住蓝玉宁的软磨硬泡,说别人家都有爹妈兄弟姐妹送行,只有迎娣就她一个妹妹送行,显得太寒酸了。
只好同意了。
几人刚走到车边,就看到周桂琴抱着蓝福贵扑上来,抱住迎娣就开始哭。
“我的儿啊,迎娣啊,你这么小就可去外面啊,妈心疼啊。”周桂琴这一嗓子嚎的,直把迎娣的眼泪嚎出来了。
这个年代通讯不发达,很多人不识字不可能写信,这一走必是杳无音信。先前都是忍着,被周桂琴这一喊出都掉起了眼泪。
蓝玉烟想着,总规是亲生母女,再淡薄也还是有感情的。只是这个想法才在脑子里过了一圈,周桂琴就用实际行动狠狠打破她的想法。
只听她一抹鼻涕泡甩在地上,抽抽嗒嗒的说:“迎娣啊,过年领了工钱就赶紧回家啊,千万不要乱花啊,你爸现在没了工资,以后家里日子就难过了,你在外面要省着点花,想着点福贵啊。”
原来是担心迎娣赚了钱自己花啊,这个周桂琴,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脑子坏了还是只知道顾儿子。
迎娣的眼泪一下就止住了,她怔怔的抽回手,看一眼老大了还趴在周桂琴背上吃糖的蓝福贵,眼神暗了下去,更加坚定了混好了就不回来的想法。
“好了,妈,我知道了,我不会乱花钱的。走了!”她拿过蓝玉宁手里的饭盒兜子,扭头就上了车。
人齐了,车子缓缓开动,渐渐消失在山路的尽头。
第112章 蓝玉宁私藏鸣远的信
望着空空的山道,蓝玉烟突地心生惆怅,仿似看到前世的自己。
前世的打工潮要来得更晚一些,也不是陈乡长出面联络的正规工厂,而是自己找上门招工的私营工厂。
招工单写的包食宿,工资每月两百月结,实际上,到了年底也没有发齐,而所谓的包食宿,全是烂菜老萝卜,所谓的辣椒炒肉,翻遍整口锅也找不齐三片。住的也男女混住的大通铺,厕所还不如永安乡的茅坑。
拖欠工资吃的差也就算了,还要他们没日没夜的干活,常常加班到夜里十二点,凌晨三点又被叫起来赶工。
他们不是没想过回老家,可是身份证被扣住,并且都是大字不识几个的文盲。玉烟虽读了书,但是年纪小,并不懂得“有事找警察”这种后世三岁小孩都懂得的常识。
他们没日没夜的干活,最终刘香玉劳累过度,三十来岁却干瘪的像老太太。而玉烟也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得了严重的肾病。
母亲为了给她治病,不得不卖血换药,却染上艾滋。还被传成是乱搞男女关系得了脏病。
以至于母女俩终于脱离黑工厂,回到永安乡,却被戳着脊梁骨骂娼妇,说他们家“男人嫖、女人卖,生个女儿千人骑。”
被骂还是小事,有些混账东西听到这些话,还真的找上门,要嫖他们母女。
刘香玉不堪受辱,本就虚弱的身子一病不起。
直到某日,她叫过玉烟,从枕头里掏出一个裹的严严实实的纸包,从中拿出一张绉巴巴的五十块钱,对玉烟说:“玉烟,离开永安乡,去外面,有手有脚总能养活自己!”
那时的玉烟十三岁,在那个童工泛滥的年代出门打工并不稀奇。玉烟理所当然的以为母亲是想让自己放弃读书去打工,还为此和母亲生了气。
可是母亲却无比坚定,还骂她说,要是不离开就再不认她这个女儿。
蓝玉烟只好答应。可就在她离开永安乡的那天,母亲几乎是爬到兴安水库,滚进了深不可测的水中。
兴安水库那么大,当她的尸体被人发现时,已经是一个月后,已经腐烂到看不出原样。
乡里这才接回外出打工的玉烟。
当看到母亲的尸体,玉烟痛不欲生,她对永安乡彻底绝望。埋葬了母亲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她陷在前世丧母的悲痛中不能自拔,悲痛的泪如雨下。
“玉烟,你怎么哭了?”蓝玉宁的声音突然响起。
蓝玉烟恍然回神,看着尚且稚嫩的蓝玉宁,看着同样娇小的自己。突地拔腿飞奔,一气跑回养殖场,紧紧的抱住母亲。
母亲不用再出去打工,被黑心工厂压榨。她也不用再卖血,不会得病,也不会被人羞辱。
都过去了,她的母亲还这么年轻,还这么健康!
“妈妈!”蓝玉烟抱着母亲泣不成声,却又淌着泪绽出大大的笑容。“妈妈,我爱你!”
乡下人几时见过这样炙烈的感情表达,刘香玉羞赧的红了脸,扭过身,抹去女儿满脸的泪水,佯怒的说:“多大人了,还哭。”
“我有妈妈,我想哭就哭,妈,我就要哭!”这一世,蓝玉烟几乎没有这样任性撒娇的时候,可对刘香玉来说,那也只是半年前的事情。短短半年,蓝建国离世,爱哭爱撒娇的女儿也好像在一夜之间长大了,这让她感到欣慰却又心酸。
明明该是撒娇的年纪,却要像大人一样辛苦。
“玉烟,妈妈也爱你!”刘香玉心中动容,也紧紧的抱住女儿。
母女俩拥抱在一起,又哭又笑,画面滑稽却又那样的幸福。
蓝玉宁站在门后,看到这样一幕,心里突地像被针扎了下。
为什么玉烟可以这样幸福,明有她爸爸犯了那样大的罪,还被枪毙了,为什么她还可以这样幸福。而自己的爸爸只是犯一点小事,却闹得不可开交。
稚嫩的脸上露出不甘的表情。
蓝玉宁失落的离开养殖场,往学校走去。在经过邮电所的时候,看到邮递员正在整理刚到的信件。略一思忖便走了进去。
“玉兰婶,我帮你整理吧。”
“那太谢谢你了,你帮我按村分类就可以了,我去厨房看一下炖的米糊好了没有。”
“好的!”蓝玉宁做事麻利,加上这学期又学了不少文化,分信这种事信手拈来。
她快速的分信,突然看到龙飞凤舞‘蓝玉烟’三个字。
鸣远哥哥又来信了!
她心头狂喜,拿起信反反复复的看着,激动了的心跳急剧加速,呯呯的快要跳出来。
“有人给玉宁写信吗?瞧你高兴的小脸都红了。”李玉兰从屋内走出来看到蓝玉宁,小脸红扑扑的样子,调侃的说道。
“嗯,我的信!”蓝玉宁高兴的揣进口袋里。
“瞧把你高兴的,快回去看信吧。”
“我帮您分好了再回吧。”
蓝玉宁甜甜一笑,蹲在地上继续分信。她手脚快,十几分钟后就分好了,一分好就迫不及待的跑回学校。
她关上门,拉下窗帘,打开灯,然后端端的坐在桌前,将信掏出来仔细的摆在桌上。
玉烟,原谅我,你已经很幸福了,就分我一点点吧,就一点点,除了鸣远哥哥,其他的都让你给!
蓝玉宁深吸一口气,拆开了信。
信封一拆开,从中拿出两枚叠成松柏形状的信纸。一枚上写着蓝玉烟收,另一枚上则写着蓝玉宁收。
鸣远哥哥,原来他并没有忘记我,我是惦记我的,他给我写信了。她捧着“小松柏”泣不成声。
只是很快又变了脸色,蓝玉烟那枚厚鼓鼓叠,而蓝玉宁这枚却只有薄薄一张。
眼中闪过嫉恨之色,她拿起笔用力的涂掉烟字,换成了宁。
这样,两封都是写给我的,鸣远哥哥只关心我一个。
蓝玉宁露出灿烂的笑容。
然后打开信,滋滋有味的读了起来。
写给玉烟的那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