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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意潇先是被杜流芳过激的反应吓得心一抖,但是很快他又回过神来。都气成这模样了,阿芳还敢说不在乎他么?柳意潇知晓自己的笑容多少有些不合时宜,但是仍旧压制不住那股来自心头的喜悦,于是忍俊不禁起来。
杜流芳见他这副将笑未笑的模样,更是气得心头一阵发堵。“想笑就笑,憋死你!”
闻言,柳意潇终于“哧”一声笑出声来,这表妹实在是太可爱了。那腮边涨得气鼓鼓的,横眉怒目,却又带着说不出的可爱与诱惑,原来阿芳生气的时候是这个模样。
第283章 晴天霹雳
轮红日暮暮夕垂,海棠苑里的垂丝海棠在黄昏下微微招摇,一缕缕海棠的冷香随风潜入,在鼻尖萦绕不散。
杜流芳深深吸了一口气,甩了甩衣袖,低头瞧了瞧被自己拽在手里的画卷,心头的某块终究被牵引出莫名的情愫。抬眼一瞧,已是红霞满天,再过一会儿,天色就会慢慢黯淡下来。杜流芳这才将心思一敛,匆匆走下了青石台阶,往院子外去了。
她本来用过了午膳就可以往自己院子赶的,偏生柳意潇这家伙却道这院子外海棠开得尚好,他让杜流芳找来颜料笔纸之类,便安静地坐在靠近窗边的书桌旁,将宣纸铺平。杜流芳原本想趁着这时候溜走,但那明明双目炯炯望着院子外含苞待放的海棠花的柳意潇却突然动了嘴皮子,“阿芳,你替我磨墨吧。”
杜流芳的心头咯噔一声,上牙跟下牙打架伤及了中间无辜的舌头,杜流芳懊恼的松开牙,倒吸了一口凉气。是以就这样,杜流芳只好应承了柳意潇的话,陪在柳意潇身边给他有一搭没一搭地磨墨。虽然柳意潇号称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是杜流芳却是很少瞧见柳意潇卖弄过他这方面的本领。所以日子一久,她几乎就给忘记了那安静坐在书桌前眉目如画的男子是如何多才多艺了。
磨墨的活计太过无趣,在前半刻钟里,杜流芳都快对着那赤橙黄绿青蓝紫的颜料开始打盹儿了。可是待书桌上那原本只是白纸一张的宣纸上面在柳意潇手里那支笔的不断挥动之下,终于有了海棠树盘虬卧龙之感,杜流芳一下子来了精神,无神的双眸陡然放大,继而变得目不转睛了。
只见柳意潇手里的那只笔就跟传说中的神笔马良一般,在那黑秃秃的海棠树上生出了嫩绿嫩绿的打着卷儿的叶子,看起来鲜淋淋的,就跟院子瞧那挂在树梢上的叶子别无二致。紧接着杜流芳又瞧见柳意潇手里那只神来之笔在那黑绿中间点缀上了深浅不一的粉色。那便是海棠花了。这些跃然纸上的海棠花之中,有羞涩地打着朵儿的、有热情洋溢花瓣全开的……杜流芳只见柳意潇手里的那支笔飞快地在宣纸上游走,笔落之处,便是一朵海棠花开得灿烂。原处的海棠花则是用笔润了一笔带过,整个沉浸在一片浅浅的粉红之中。
杜流芳只觉得自己的眼一下亮过一下,这整幅画卷只是柳意潇随性而为,可是瞧上去却又处处透着精致,整幅画卷好似经过丹青者的精心布局和细心雕琢。然而事实上,柳意潇似乎是不费吹灰之力。那近处的一树海棠已经完全成型,柳意潇又在其后勾勒出几株海棠树来,树枝盘绕,绿叶点点,大片的淡粉像是泼上去一般。但偏偏又分出了层次来。随后,他又用寥寥数笔在海棠树下勾勒出一个小小的人影儿,长发及腰,鹅黄色的长裙裙裾飞扬,那女子正抬起一张莹莹如玉的脸仔细端详着树上的海棠花儿,目光清冽如一泓泉水,她微微张开怀抱摊开手,手心里正躺着一朵开到极致的海棠花。待那幅画完工,柳意潇在其右下角盖了章落了款,杜流芳才咂咂嘴缓过神来。
这时柳意潇忽然转过头来,自然没有错过杜流芳脸上的惊叹神情。他好看的皮囊露出一抹狐狸般的笑容来,“看来阿芳对这幅画很是喜欢啊,你从小就那么喜欢海棠花。既然如此,那表哥只好忍痛割爱,将这幅画送给你了。”
以上,也是这幅画怎么到她手里的全过程。
杜流芳将那幅海棠图拿了回去,也没有交给下人裱起来,而是将画儿卷了,压在枕头底下。事实上,自从前世那件事之后,她看着那满院子盛开的海棠花脑子里就嗡嗡作响。如今,她早已不再喜欢海棠了。可是她却收下了柳意潇的这幅画,这幅画在不知不觉中勾起了她对当年的回忆。
那一年,同样是在海棠花连片盛开的季节里,她就那样撞见了安采辰。在遇上他的那一刹那,她只觉得自己脑子里的东西一下子被抽干了,变得一片空白。所以当她上前将安采辰撞上的时候,她才会那么不经过大脑地说“没关系”。不知是那一年里院子里的海棠花太过撩人,还是她原本就春心浮动,她就那么无可救药地爱上了那个闯进自己生命里的男子。甚至低三下四地去做他妾室也在所不惜。
杜流芳洗漱完毕,独自一人坐在床榻上,思绪由着那一副海棠图慢慢飘远。
他们顺利地成了亲,安采辰偶尔的关怀让她只觉自己的生活充满了幸福。后来,安采辰更是在她的院子里种上了大片的海棠花,那时候,杜流芳真觉得他是喜欢自己的。她觉得正是这海棠花见证了自己的幸福,所以她尤其宝贝这些花儿,每日浇水细心呵护,就像是在呵护自己的幸福一样。可是谁知这一切不过是一个谎言罢了,自己就是个傻女人,当初千方百计费尽心机嫁给他,到头来他和自己的姐姐依旧走在了一起。满院子的海棠花也成了**裸的讽刺。依旧是海棠盛开的季节,她的幸福却如昙花一现迅速坍塌,如那璀璨的烟花迅疾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那琳琅满目的红,晃花了她的眼,像是一个令人逃不掉的噩梦,死死掐住了她的脖子。
打那时候,她再次瞧见海棠的时候,心里的疙瘩总是会冒出来。让她谈不上悲痛,却多少像是牢牢绑在心里的一个结,令她多少有些不自在。
这一夜,杜流芳貌似失眠了。脑子总是安分不下来,闭上眼就会东想西想,迷迷糊糊睡下,梦里又会出现光怪陆离的场景。更有甚者,在梦里面,她又回到了那年海棠花烂漫的时节,只是朝她迎面走过来的不再是一张冷脸的安采辰,而是笑容如狐狸,长着一双桃花眼的柳意潇。
第二日清晨,对着梳妆的菱花镜,隐隐约约看着自己眼皮下两只黑眼圈,杜流芳确凿自己是失眠了。今日早早的,父亲就派人过来通知她用了早膳便去书房一趟。
不能让父亲瞧见自己这副模样,所以杜流芳就在自己白皙如雪的脸上抹了一层粉。将那黑乎乎的一团遮住之后,杜流芳才有了一丝力气,将脑子里各种念头纷纷摇走,用过了早膳,杜流芳也不敢耽搁,便直杀向书房了。
杜流芳到达书房门口之时,却正好瞧见伤势还未痊愈的柳意潇从书房里退出来。见他神采熠熠、容光满面,笑得跟狐狸似的,一看就是遇上了什么好事儿。
杜流芳疑惑地凑了上去,泼冷水的声音冷不丁从柳意潇背后响起:“表哥,你这是捡了金子还是怎的,这么高兴?”
柳意潇哪里晓得这背后还有一个人钻出来,高挑的身子明显一抖,那脸上的笑容也有了一丝凝固。转过头来,正好瞧见杜流芳正端着眼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打量着他,柳意潇缩回的笑容似乎绽放的越发蛊惑诱人了。“自然是比捡到金子更高兴的事儿。阿芳,我这伤也好的差不多了,那就不再府上多叨扰了。我不在的这些天,你一定不要外出,街上不安全。”
哦,杜流芳点了点头表示明晓,原来是他要回府了,那么高兴的人应该是她吧!自从柳意潇将话说开了之后,每每见他,她的心头多少有些愧疚,对于柳意潇,是自己迈不过去心头的那道坎,自己无法说服自己。这下他终于要打道回府了,在接下来的短时间内自己也不用跟他抬头不见低头见,至少这样她也多了时间来仔细考虑柳意潇的那番话了。心里虽这样想,杜流芳面上流露出依依不舍的表情。“表哥身子真的大好了么,日后要常来杜府走动走动才是啊!”
柳意潇见杜流芳口不对心,狭促地笑开:“这个自然,到时候阿芳不要不欢迎就是了。”他原本还琢磨着怎么才能将阿芳这看似好相处实则冰山一座给融化掉,没想到姑父却早一步做打算,这样的结局还真让他省力不少。
杜流芳笑呵呵道:“当然不会,表妹可不是那种小肚鸡肠之人。”如今朝堂风云变幻,朝堂上的百官们也不敢四下走动,这样的僵局恐怕还要持续一段时日,所以等到柳意潇再来杜府,也不知猴年马月了,杜流芳当然对柳意潇表示欢迎。
柳意潇走后,杜流芳笑得那叫春风得意马蹄疾,那久未绽放的笑颜终于回到了她的脸上,可是进了书房,父亲那一席意味深长的话,却如一道平地惊雷带着所向披靡的闪电,在一瞬间击中了她。杜流芳脑袋懵懵地连带着身子猛地晃了两下,半响才嚅着嘴问道:“您刚刚说甚?”不对,一定是自己听错了!不然就是自己的耳朵出现幻听了!
第284章 心意已决
坐在书桌前的杜伟身穿墨色玄文袍服,慢条斯理将手里握住的茶盏移至唇边,唇角微动,已然啜了两口热茶。深眸一转瞥向一旁惊诧之极的杜流芳,转而又慢慢将茶盏从唇边移开,却也没就此搁下。语重心长道:“那日你和意潇消失了一夜,这孤男寡女共处同一处,未免别人诟病,如今也只有让意潇娶你了。幸得意潇那孩子不是甚纨绔子弟,做事稳重踏实,是个值得托付终身之人。父亲今日已经问过他的想法了,他说等这阵子风波平息之后,便请媒婆上门提亲。”
杜流芳只觉自己脑袋里好似有好几种声音在叫嚣,有欣喜有感动但是却有掺杂着令人不能忽视的痛处和难,一时之间,杜流芳只觉得百感交集,不知该如何是好。
见自己女儿依旧惊诧地说不出话,一张白皙的脸庞上糅杂了多种情愫。他重重叹息,“平日里父亲忙于公务,疏于对你和阿逸的管教。如今也竟不知你究竟是何想法。只是如今出了这等事儿,你也只能嫁给意潇了。意潇那孩子对你有情,自然不会亏待于你的。”
杜流芳这几天忙这忙那,倒是将这件事给抛诸脑后了。闺阁女子女儿家的声誉是最重要的,倘若当着众人的面被个男子抱了,那这女子便只能嫁给那名男子了。倘若那男子不肯娶,这女子的命运便只能沦为别人的续弦和妾室了。而她跟男子一夜未归,那就更加严重了。倘若柳意潇不肯要她,恐怕去给别人当妾室都会遭人嫌弃。她脑袋发着懵瞥了一眼眸光深邃的父亲,此时才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嫁给柳意潇会是最好的选择。许家和杜家两家知根知底,柳意潇对自己也有情,所以自然不会亏待。可是这世间最飘渺无依的便是这情之一字。或许柳意潇的确对她动过情,至今也欢喜可是谁能保证这种情会持续一辈子?她不想等到自己再一次完完全全陷进去之后,那人却无比潇洒地转身离开。那样的痛侧心扉,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父亲,阿芳这辈子不想嫁人,这辈子能够陪在你们身边就好。”左右权衡,她深深吸了一口冷气,与其到头来痛苦,那不如从一开始她就断掉这样的想法。这样说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抽痛了一下子,但是她却竭力将这股疼痛之感压制下去。长痛不如短痛。
“胡闹,哪儿女儿一辈子陪在父亲身边不嫁人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