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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水煮甜椒-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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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卦传播的速度委实可怕,当二人并肩走进教室,全专业数百位男女生齐齐将目光挪到他们的身上。一进门,宴旸就瞟见坐在倒数第三排的室友,她笑的狡黠,拽着程未在尤喜身后坐下。

    “我相信你。。。”程未顿了顿,把蓝色的椅子伸开,“个鬼。”

    果然男人都是会变的,宴旸翻个白眼,继而掏出一本纸质柔软的书,轻轻放在桌上翻读。晨曦是冬天特有的温水白,她侧着脸眼睫低垂,一刀切的鼻子尤为直挺。眼见宴旸无心搭理自己,程未看了一会儿小丫头,忍不住夺过这个让她心无旁骛的东西。

    “泰戈尔精选文集。”程未皱着眉,略略翻个几页,“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听不到我说,我爱你。”

    “很显然。”程未用手背撑着下颚线,“他需要一个助听器。”

    把脑袋重新凑近书本,他断断续续地念:“跟我去玩玩,心肝!虽然不给你我的心,但会给你朱唇的媚笑,会给你疲乏的快感,会给你涂蜜的苦恼,会给你融合着幽愤的两行苦泪。”

    程未合上扉页,随手一丢:“又玩又亲又上床,把渣都能写的振振有词,真他娘的人才。宴旸,你千万别看这本书了,我担心你会对男性产生不好的误解。”

    “可这书是别人送给我的。”宴旸睨着尤喜的半丸子,刻意抬高音量,“别人的心意,总不能随随便便舍下了吧。”

    “那是你。换做是我,通篇一个字读不懂,大老爷们谁要这玩意啊。”程未上挑的眉宇被墨还要漆亮,“送什么送,智障。”

第31章 31

    上课铃枯燥地敲打几声; 高数老师踩着细高跟,了无生气地讲解拉格朗日中值定理。

    冬天到了; 宴旸把围巾垫在冰冷的桌面; 开始长达四十五分钟的冬眠。没过多久; 保温杯咣地摔在地上,接着便是姜齐齐不知所措地问‘尤喜,你怎么哭了。’

    寂静的教室里,翻纸巾、拭眼泪的声音被无限放大,宴旸皱着眉,不耐烦地捂住耳朵。

    这人是不是有毛病,要哭死一边哭去,叽叽歪歪卖什么凄惨可怜。

    按捺不住将要爆发的怒火,宴旸正准备用暴力解决这场事情,温热的指尖划过她的鬓角; 被塞进耳廓的耳机正在低吟Ref:rain。

    随着入耳处细腻的女声,宴旸转过脸颊; 看见程未用百乐笔戳了戳尤喜微颤的肩膀。

    后者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对上他绷紧的唇; 不由自主地偃旗息鼓:“你。。。有什么事?”

    “麻烦你小点声; 我还要听课。”程未扫她一眼; 始终没有什么表情。

    被他不冷不热的态度气到,尤喜拧着眉; 指着他空空如也的课桌:“你在听无字天书?”

    “这是我的学习方式; 你管得着么。”他把视线挪向别处; 低强压的声音像被抽去了氧气; “我希望你没有忘记我原来说过的话。”

    讲台上的高数老师刚巧打开点名系统,大家幸灾乐祸的起哄声,盖过这一片的雷电阴雨。尤喜被他咄咄的气势吓得发懵,等她反应过来,后颈像被贴了块铁皮连点头都是艰难。

    尤喜行事瞻前顾后、无胆无识,再一再二,她不会傻到再三。

    耳机松松荡荡挂在湛蓝色的毛衣,程未将它拈进自己的耳朵,任由歌声清透的盘旋。

    ‘I wanna sleep in your feel。I wanna see you in the deep。’

    她在绵长的耳机线尽头,碎发轻垂,抵不住困意的眼睛似合非合。程未轻抚宴旸的脸:“放心去睡吧,任何事情都有我替你去完成。”

    男生仿佛天生就有使不完的热量,他掌心的温度,恰好适合宴旸捂不暖的脸颊。浅浅阳光落在桌上,程未的笑意就像超市货架上的软糖,都装着毫不吝啬的分量、令人心动的味道。

    她望而出神,一点一点被程未迷惑。

    “宴旸。”毫无预兆,高数老师突然喊住她的名字。

    屁股离开椅子反弹出咚的声音,宴旸望着投影幕布上丑不拉几的照片,愣了几秒,傻傻地说‘到。’

    老师不明所以地看她:“这位同学,下次点名就不要站起来了。”

    脸颊染成淡淡的桃粉,她匆忙应着好,却不小心咬到了腮帮肉。从口腔窜出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宴旸用纸巾蘸了蘸递在程未眼前,眨来眨去的眼睛满是‘求安慰求抱抱’的委屈。

    程未挂着圆框眼镜,煞有其事地看了几眼,一脸认真地说:“你的血,无论是颜色还是稠浓长得都很像稀释后的番茄酱。”

    “说,说以呢?”她捂着左腮,支吾不清地吐字。

    “所以。。。”他放下纸巾,比个标准的大拇哥,“我宝贝真牛逼。”

    虽然高数老师还在分析那几道无趣的题目,宴旸骤然抬高音量:“程未,你的求生欲怕是不够强。”

    迎着四面八方探寻过来的目光,她把脑袋埋在桌上,笃定地下达通牒:“既然我们的课很多都不一样,你校队要训练我部门也有活动,那我们就不要见面了。”

    许久没有说话,他注视着她冷冷抛下一句:“不许。”

    这些话本是宴旸故意为之,目的很幼稚,只是想让程未说几句好听的软话。可事情发展到现在,她却真的有些微怒:“凭什么我任何时间都要属于你,程未,你是不是太自私了。”

    “宴旸,你就这么不想和我在一起?”程未唇角微嗤,从口袋摸出硬质烟盒,“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已经在一起三年还不是三天,这恋爱谈的有什么意思。”

    宴旸张张口型,想要解释却不想失去被他捧上天的高傲:“既然没有意思,那我们还可以结束。”

    要是说出口的话都能在两分钟内撤回,那该有多好。

    捻着烟尾的指尖轻轻颤了颤,程未盯着胡乱涂鸦的桌面,沉默的一瞬比一世还要冗长。

    “我出门抽根烟。”

    他率先冷静下来,想要主动把两团互灼的火苗隔离,随后宴旸见他绕出走廊,后门被关地咣铛响。

    出门抽根烟是分手还是不分手。

    宴旸把脑袋用手臂圈起来,不过半节课,想要嚎啕大哭的人便从尤喜变成了她。碍于坐在前排的411,她咬住嘴唇从后门撤退,灯光下的眼底满是水亮的痕迹。

    没过多久,从男厕回来的程未满身卷着烟气,他盯着空荡荡的桌洞和座位,打火机从掌心悄悄滑落。

    高数课后,两人达成难得的默契谁也没有主动联系谁。

    宴旸的手机偏执症又开始发作,无论走在哪、做什么,都会下意识地掏出手机,刷新几次微信和QQ。

    她没有刷出程未的道歉短信,也没有发现漏接的电话,取而代之是记者部堆积如山的采访稿和版面内容。

    当晚,宴旸失眠到一点,索性打开电脑码字。室友发出熟睡的低声,深蓝色的床帘若有如无地卷着弯,她正逐字逐句地查找错别字,胳膊肘碰到鼠标,不小心摁到了历史文件。

    四天前的稿子,身穿白球服的少年眼神温意,他站在领奖台高高举起明灿灿的奖杯。

    这是她亲手编辑的、最满意的微信稿。

    因为主人公是他,她不遗余力、尽善尽美,总想着怎么做才能把程未最真实的美好用文字刻画出来。

    标题上的‘校冠军程未’看的人眼酸,宴旸合上电脑,掀起遮住阳台的窗帘。又下雪了,她呆望着不知从何处飘来的白点,没有勇气从空调房间过渡到阳台,感受这股侵入骨髓的凉意。

    她赶快钻进被窝,今年的第二场雪比初雪冷的多。

    …

    第二天,宴旸收到一条成功订购高铁票的短信,她理所应当的认为这是程未给她的赔礼。

    她当机立断把截图发给他:你干嘛贿赂我。

    心脏比飞机遇上气流还要忐忑不定,宴旸颠了颠脚,眉心皱出一条淡淡的痕迹。

    等待比想象中短,程未利落地回复:这不是我买的。

    放屁,宴旸一边念叨这个极不文雅的词汇一边在键盘上打字。这时信号突然中断,电话来自她最最亲的亲人——杨桃女士。

    挂掉电话后,她看着对话框已经发送的‘放屁’,不知道怎么处理才好。

    也许程未也存在同样的问题,他没有回复,把最后的对话变成一场疑似是她没事找事的乌龙。

    隔天是周五,等宴旸下课回到寝室,杨桃已经晒好被子,正在阳台为她搭衣服。

    上学期假期很少,国庆之后,距离元旦还隔着遥遥无期的几十天。杨桃实在放心不下五谷不分的宴旸,特地休假三天帮她收拾猪窝宿舍。

    当然,杨桃准备和女儿去南方小转一圈,顺便带她参加自己的大学同学聚会。

    被兴奋冲昏了头,宴旸冲上去抱住母亲,泪水在眼珠转啊转。

    虽然一天要和杨桃打四五通电话,但单亲家庭在心灵上的依赖,不止是日益增加的通话账单所能满足的。

    幸好程未近在咫尺,能为她消除大半的无措和棘手的困境。也让宴旸把对杨桃无尽的依赖,分成两瓣使用。

    而那份甚少得来的父爱,她从程未那里得到了很多、很多的补偿。

    宴旸不知道自己对这份爱的贪恋,有没有戒掉的那天。

    当她拎着行李箱和杨桃坐上开往南方的动车,江城的雪片飞的密密杂杂,忽如其来地砸向玻璃窗。这一刻她突然想跳下车,顺着半白半黑的铁轨,跑回他的面前。

    可宴旸是个惜命的人,她只能戴上蒸汽眼罩,用回眠的时间忘掉做痒难忍的思念。

    不,她才不会思念他。

    到达目的地时,天刚刚擦黑了边角,鸟雀还在亭台屋檐打着圈。

    下榻的酒店在一片梧桐成林的溪水旁,哥特式的建筑、五彩琉璃窗,曾是民国某政最要引以为傲的公馆。时过境迁,百年不过尔尔。公馆被后人变卖,经新老板稍加改造,摇身成为最具特色的五星旅社。

    从未见过这样的阵仗,宴旸惊讶的张大嘴巴,连连问杨桃是不是炒股挣到钱了。

    后者睨了女儿一眼,乍看上去淡然如菊,内心的吃惊不在少数:“我在大学读书,因为班上没有几个北方人,总是受到优待和照顾。这么多年不见,也许是为了尽地主之谊,他们又特地给我安排个好住处。”

    退出大众点评,宴旸扫着喷泉池旁不同牌照的豪车,竭力压低自己兴奋的声音:“你知道在这住一晚多少钱吗?”

    她比了一个三又比了四个零。

第32章  32。

    房间内的陈设自然没话说; 北欧风的简约桌台,做旧的伸拉台灯,柔软的床垫像陷进去的棉花糖。

    小型冰箱贴着‘免费饮用’的绸缎红卡片,凝着冷光的储存格; 被香桃汁和图坦卡蒙啤酒塞得满满当当。宴旸随手捞出一瓶粉扑扑的果汁,坐在高脚椅看落地窗外的夜色。

    六楼的高度刚好能看见庭院内用的荷兰玫瑰,以及远方拥堵不堪的城市、繁华如织的灯光。宴旸用手机把它们一一拍下来,不太理想的像素让她拨打万能的前台; 试图借一个单反。

    前台好脾气的告诉她; 本店提供充电器、路由器、冰箱、烤箱、微波炉、卷发棒,可惜就是没有单反。她讪讪地挂掉电话,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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