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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秀秀看了她几眼:“我知道。但是和邱先生搞好关系,好处太大了。我看到你在朋友圈发的图了,你做的小玩意真的好可爱,想做原创的话,更得抱住他老人家的大腿。他一句好话,可以让你立刻受到原创圈的另眼相看,追捧你的客户也会越来越多。”她边说边笑,“而且你和邱先生关系好了,也可以顺便提携提携我呀。”
宋棠道:“邱先生这样的人物,讨好的人太多了,想拉近关系,主要是看他自己愿不愿意。我主动没用,何况我也不大会应酬……”一阵倦意袭来,她捂着嘴打了个呵欠,漆器上的描金纹样就像动了起来似的,在眼前搅成一团。
唐秀秀道:“你没午睡吗?进度这么赶啊?”
宋棠摇头:“其实睡过了,但是好奇怪,总觉得睡不醒一样,时不时觉得胸闷。也许是气候原因吧,不适应。”
“水土不服还没好啊?这边是很潮,吃点祛湿的药膳吧,还有几种中成药,效果蛮好的。我刚来F市的时候就靠吃药调理。我和你说一下名字……”
宋棠摆摆手:“不用不用。邱家对我特别照顾,各种滋补汤羹就没断过,血燕,雪蛤,什么好东西都有,药我也吃了,是他家相熟的老中医专门替我开的方子。这样都没好,只能说我实在不适合在这里生活。等任务完成了,我回H市,应该就能不药而愈。”
唐秀秀道:“既然你精神不好,那我就先走了,免得你还分心来和我说话。我过两天再来找你。”
宋棠点点头,把她送出院子,又折回来,继续在漆器上添补生漆。把那个崩坏的角落涂完,本打算粘合某处裂开的胎体,但眼皮实在沉重,不停的往下坠。精细活,不能在恍惚的状态下做,她轻轻叹了口气,把文物收好,调了闹钟,回到床上,准备补个觉再说。
她的头一沾上枕头,眼皮就忽然不重了,但身子却倦得很,大脑也有些木,就像熬夜熬了个通宵,精神已经亢奋,但身体却透支了的状态。辗转了一会儿,她爬起来,继续忙工作,折腾完破损的胎体,放一边晾干。又看看大盒里面套的小盒,拿起来看了看,决定继续补漆。谁知刚把生漆倒在玻璃板上,困意又卷土重来,勉强调了会儿色,她放下刮刀揉眼睛。
担心又像刚刚那样,一躺床上就清醒,她便没有去卧室,从旁边拿了个靠垫垫在颈后,倚在椅背上,合上眼睛。本打算只略略养个神,谁知这次她真的睡了过去。
电话铃响起,她从睡梦里猛然惊醒,只觉得心脏突突乱跳,如同失控的马一样在胸腔里左冲右撞。她按着左胸,另一只手摸到手机,屏幕上大大的两个字,徐茂。
她接了起来,刚想问他在干什么,忽然想起他在大洋彼岸,此时应该正值凌晨,不由得吃惊:“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你没睡?”
徐茂声音暗哑,显然十分疲倦:“棠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宋棠怔了怔,视线掠过眼前书桌上林林总总的工具。她从昏睡中惊醒,脑子有点发木,一时竟不知该怎么措辞。
“你遇上这么大的麻烦也不告诉我……”他顿了顿,道,“这么不愿意让我参与你的生活?”
一阵风吹进窗户,带来微微湿润的泥土气息,这是要下雨的前兆。这股气息让她清醒了一些,她低声答道:“你很忙,自己的公司事情都处理不完,还要忙活李氏的公务,李家亲戚又各怀心事,爷爷还没有醒,你身体没修养好,再拿我的事烦你,我怕你又要病倒。再说妈妈搞出的事,我自己就能办好,大姐二姐帮忙找了信得过的新看护,邱先生也没有为难我,只让我把漆器修复好。所以我觉得……暂时没必要和你说。”
徐茂的声音不再绷得那么紧,他轻轻叹息,道:“我回国了,进了城,本来说去你那里看看你,江宇看瞒不住了,才告诉我实情。”
“你回来了?美国那边的事都处理好了?”
徐茂道:“没有,李氏的事情很复杂,爷爷这个主心骨一倒,很多积弊就浮到水面上来了,叔叔姑姑们这么多年经营,势力盘根错节,理清楚都不容易。李氏是爷爷这辈子心血铸成的,我为了他,也不能让公司就这样垮下去,所以我后天上午又要飞回去。这次回来是想处理verdure的公事。虽然一直通过视频会议遥控公司运作,但有些事我必须当面确定一下。”
宋棠心中莫名的空落落的,低低的“嗯”了一声。
“棠棠,对不起,我很想来F市看看你,但积压的事情不少,明晚又是公司年会,我必须出席……”
“没什么,你坐了长途飞机,时差还没倒过来,又要忙前忙后的,注意身体。”
徐茂静了一会儿,道:“棠棠,只要你回家,我的心就定下来了,什么病都能好,比现在忙一倍我都撑得下去。”
宋棠沉默了。
“棠棠,忙完手上的事,你就回家,好不好?”
大颗大颗的雨水从天而降,砸在地面,青石板上很快布满了铜钱大小的水渍,又很快全部湿透,不过眨了几次眼,雨就密集得和纺织机上的线一样,连对面的院门都模糊起来。
宋棠耳边全是雨声,思绪被哗哗声响搅得乱纷纷的。
徐茂继续道:“我保证,我不会再犯以前那种错误,有事都和你好好商量,绝对不会再越俎代庖帮你决定。在外人面前我也会约束自己的言行,别人有误会,或者难听话,我第一时间帮你解释清楚,不会再让你活在莫名其妙的指责和压力里。”
潮气涌入房间,湿寒透过衣物纤维,就像直接裹在了皮肤上,宋棠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鼻子发痒,刚想开口说话,就打了一串喷嚏。
“怎么了?感冒了?”徐茂停住话,有些慌张的问。
宋棠抽纸巾擦鼻子,含含糊糊的说:“没事,我马上加衣服。”
“F市天气很温暖,你怎么感冒了?你体质还不至于这么弱……难道是工作太紧张,休息不足,抵抗力下降?邱炳昌是个大忙人,你又不喜欢向人开口,但是该有的照顾还是得有。我给他——”
宋棠打断他:“别担心了,你千万别给邱先生说这些。他对我很不错,我现在住在独门独院的小院落里,吃和用都是最好的,每天都有补品送来。他虽然不常回来,但隔两三天就给我打电话。他是长辈,地位又高,能做到这种地步,已经无可指摘了。再提要求,那就有点不要脸了。”
徐茂沉默片刻,道:“既然你没有被亏待,那体质怎么会下降呢?工期就这么紧张?不能再宽限了?”
“不能。不过虽然时间安排得紧凑,但是说实在的,工作强度没那么大。按照古法进行修缮,调颜色,做粘合剂,等待晾干,经常会空出时间来。我不缺休息,恐怕睡得还有点多了。”宋棠苦笑,“不知道为什么,来这里之后,总有种睡不够的感觉,每天起床都是折磨,没怎么做事就又困了。也许我不适合在湿气过重的地方生活吧。”
“做完了,回H市就好了。实在不行,你去医院做个检查吧。”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徐总”,听声音像是江宇,语气有些紧张,估计是有急事。宋棠连忙道:“我知道。你先去忙你的吧。”
徐茂说了声好,匆匆挂了电话。
宋棠继续修复漆器,补胎底,刷漆,再补,再加工,终于把胎体所有裂痕和崩落的地方给修补回来。做好防氧化处理之后,又要补漆面,镶嵌,描金,彩绘,样样都是劳神的。有一处海棠图案,色泽近千年而依旧艳丽,所用颜料里面加了某些稀有的矿石,才有如此效果。
现在已经有了更好的化学颜料做替代品,用古法颜料的漆器师少了大半,但文物修复,必须完全按照古法一步一步做,而邱炳昌给她准备的材料里,又缺少这种矿石。
她告知邱炳昌,对方立刻说让手下去采购,问了问进度,得知不会因此耽误捐献,便放下心中大石,笑呵呵的让她不要着急,又说她来F市这么久,自己还没好好尽地主之谊,实在抱歉,立刻安排了F市周边景区的观光,让她在颜料采购完毕之前好好放松放松。
F市周边是绵延不绝的丘陵,水网又密,湖泊星罗棋布,风景虽然称不上奇绝,但清秀雅致,让人心旷神怡。宋棠在山间度假酒店住了两日,吃的特色农家菜虽然没有邱家厨师做的那么细致,食材也不名贵,但胜在新鲜可口,富有野趣。她觉得精神比前几日好了一些,不再呵欠连天,但回到邱家后,很快她又泛起困来。
在她等待漆器自然风干的时候,她便离开那所幽深清静的大宅,四处走动。邱家非常周到的派车接送她,帮她订餐,还安排家里资历深,懂得本城历史的女仆陪同,给她讲解那些老建筑或者景点背后的故事。
齐菲在某个周末飞来F市看她,一见面就吃了一惊,上前捧起她的脸仔仔细细端详:“棠棠,你怎么了这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是几天没睡了,还是嗑了什么违…禁…药品啊?”
宋棠道:“别担心,就是水土不服,总想睡觉。睡多了脸色也不会好,还会发肿。”
齐菲拇指按了按她眼下:“是挺肿的。不过你水土不服也太久了吧,都一个多月了,按理说早适应了啊。”
邱炳昌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唉,这事我也觉得奇怪。请医生看过,开了方子吃了药,但徐夫人身体还是不见好。也就出门游玩的时候精神好一些。”
齐菲回头一看,瞧见一位气度非凡的男人,虽然脸上有皱纹,头发也花白了,但面色红润,眼睛湛然有神,身姿又挺拔,让人不自觉就忽略了他的年龄。她连忙问好:“您就是邱先生吧。久仰大名。”
宋棠赶紧介绍:“邱先生,这是我朋友齐菲。”
邱炳昌笑呵呵的和齐菲握手,寒暄几句,便进来查看漆器修复的进度,看一会儿,赞叹一会儿,又问了问宋棠接下来的工作安排,说道:“能在捐献日期之前完成就好,徐夫人不用太赶。空出些时间多外出走走。听说你游览的时候,精神气比较足一些。”
宋棠脸有些发热:“邱先生,我不是那种一工作就犯困的人……我没那么贪玩。”
邱炳昌连忙道:“徐夫人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那种懒人,再有天赋,也练不出你现在这么精湛的手艺。你应该是体质比较特殊,就像一些金属部件,在机器运转的时候,一直亮晶晶,新崭崭,但机器停下来,一下子就锈了。你出去走走,就像机器运转起来,修复漆器的时候,一坐坐几个小时,当然就像生锈一样,没了活力。”
齐菲也道:“棠棠,你习惯也确实要改改了。再专注,坐两个小时也该起来活动活动。虽然你平时没空出去,但在这周围散散步,活动活动筋骨也是好的。”
邱炳昌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但是宋棠精神还是时好时坏的,也找不出原因。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