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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七零末-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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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家以及后花园的围墙非常高,普通的梯子根本爬不上去,再加上外面有铁篱寨,更难翻越。至于何家及后花园的门,除了固定出入的两个,别的长年紧锁,根本不会开。而开的两个门,平时出入都是即开即闭的,不会让人混进去。

    沈家强认识何家人,平时能够跟着何玄连或者何奶奶进入何家,所以偷偷带走一盆兰草并非难事。

    这么分析了一遍,何亭亭抬眸看向沈六伯母,扬声问,“沈六伯母,你这是做什么?”

    沈六伯母听到何亭亭的声音,本就难看的脸色更加难看,仿佛下一刻就要断气似的,她紧了紧手中的刀,露出一个凄然的笑,“亭亭,我这就给你一个交代,砍掉这个白眼狼的手。”

    她说着,踉跄着走上前去,跪坐在沈家强跟前,沉声道,“把你的手伸出来。”

    何亭亭即使已经猜到沈家强偷了自己家的兰草,此时听到沈六伯母说要砍掉沈家强的手,还是吓了一跳,忙迈开脚步上前。

    可是她还没走出一步,就被刘君酌紧紧地拉住了,根本挣扎不得。

    何亭亭大急,看向刘君酌,“君酌哥,你快放开我。”

    “你别上去,先看看。”刘君酌紧紧地握着何亭亭的手,不肯让她上前。

    何亭亭心中焦急,一边挣扎一边看向沈六伯母。

    这时沈六伯母已经用膝盖压住了沈家强的左手了,她右手拿着刀对着那只左手不住地晃,显然是想砍下去,可是又有些不忍心,满脸煎熬。

    “他六婶,你别这样,有话好好说……”旁边的妇女连忙想上前帮忙拉住沈六伯母拿刀的手。

    可是沈六伯母看到人来了,不住地挥动手中的刀,厉声道,“别过来——”

    看着那把挥动的菜刀,所有人变了脸色,不住地后退。

    虽然说不愿意看到沈家强一个少年断了手,可是和自己的手比起来,那份恻隐之心就淡了许多。

    沈六伯母挥退了人,紧紧地盯着沈家强,目中含泪,轻声问,“二弟,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沈家强脸上带上羞愧,眼眶发红,口中弱弱地回答,“没有。”

    “那好,那好。”沈六伯母不住地点头,泪水滴落下来,温柔地说道,“做错了事,就要承受后果。妈会很快的,只痛一下,痛过了,你就记住了,以后不会再犯。你别怪妈妈,妈妈教不好你,只好这样了。”

    她说着,脸上闪过决绝,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刀。

    何亭亭看得大惊,不住地挣扎,想要上前去。

    她虽然气沈家强是个白眼狼,恩将仇报来自己家里偷兰草,但是却也知道沈家强不是个坏人,没有必要砍掉一只手做惩罚。

    说一句难听的,何亭亭觉得,让沈家强坐牢,也比砍掉一只手好。

    可是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挣扎不脱,被刘君酌紧紧地拉住。

    “沈——”她刚想开口大叫,可是声音马上被沈家强的大吼大叫声盖过了,“我知道我不对,但是我不想看你死,我不想变成无父无母的野孩子。我想让你有钱治病,好好活着,长命百岁!我想让我哥继续读书,我想让我们家过得好一点……”

    何亭亭听了这话,眼眶不由得湿润了,停止了挣扎,看向沈六伯母。

    只见沈六伯母浑身发抖,似乎下一刻就要晕死过去,泪水如同雨水一样不住地往下落,她抖着嘴唇,结结巴巴地说道,“妈、妈死了,你还有你爸,还有你爸,你、你们不是无父无母的野孩子,你爸他、他会回来的……”

    她虽然说丈夫去了香江不要孩子了,但是那只是气话,内心深处,却还是自欺欺人地认为他总有一天要回来的。毕竟她生了两个儿子,能够给沈六传宗接代。

    “不——”沈家强红着眼睛大喊,眼睛里满是怨恨,声音也变得无比怨恨,“他不是我爸,我永远不会认他,永远不会!抛妻弃子的人渣,扑街,我永远不会认他!他当年怎么不死在海上,怎么活着过去了?”

    这个村子里有许多人偷渡去了香江,安顿之后都会回来,将辛苦打工赚到的钱带回来给家里人使用。可是只有他的父亲,另外找了个女人组成家庭,对他几兄妹及母亲不闻不问。

    也不是不期待的,小时总是忍不住拉着从香江回来的叔伯打听,问他们自己爸爸的情况,问什么时候会回来,有没有想他们。

    可是无一例外,所有的人都说,他爸爸另外找了女人,已经成家了,这辈子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也曾欺骗自己,认为是村里人故意骗他的,可是随着年岁渐大,思想成熟,再也不做梦不自欺欺人了,他就明白,他的爸爸,真的抛妻弃子,不会回来了。

    他的爸爸有了新的老婆,有了孩子,有了家庭,根本就不记得他受苦受难的母亲以及几个孩子了。

    在看到母亲逐日辛苦,腰被压弯了,头发被染白了,只是为了让他和哥哥妹妹们过得好,他对那个父亲,慢慢就产生了怨恨。

    何亭亭听着沈家强的呐喊,心里觉得凄凉极了,便轻轻地叹了口气。

    沈六伯母却忽然放声哭了起来,“是我对不起你们,是我的错……”她何尝不知道那个男人不会回来了,可是她不愿意相信啊!

    四周的人听了,都红了眼眶,拿手抹眼泪,却说不出半句劝慰的话来。

    沈六的确抛妻弃子,听说现在有儿有女了,怎么还会回来?沈六伯母这个人像一头牛一样辛苦干活,咬牙撑起一个家,村里人看在眼内,心里也是佩服的。

    可是佩服是佩服,沈六狼心狗肺不回来也不给钱,他们也帮不上忙说不上话啊!

    沈六伯母哭着哭着,忽然又厉声道,“妈对不起你,这只手断了,以后妈努力活下去,做你的手——”这么说着,她咬着牙,闭上眼睛,举起菜刀,对着沈家强的手狠狠地砍下去。

    “啊……别砍——”何亭亭看着那菜刀砍下来,吓得尖声惊叫起来。

    她也做过坏事,甚至在知道沈燕芳被打靶了,也不觉得害怕,可是此时此刻看到自己的玩伴之一就要被他的母亲亲手砍断一只手,心理上就怎么也受不了了。

    惊叫中,忽然感觉眼前一黑,继而眼睛上一热,竟是被人用手捂住了眼睛。

    “别砍啊……”村里人也纷纷尖叫起来,可是没有人敢上前去抢那把菜刀。

    何亭亭心中害怕,又觉得歉疚和绝望,吓得紧紧地靠向刘君酌身上。

    刘君酌似乎知道她害怕,一手将她抱住,稳定的心跳、温暖的体温、属于少年特有的气息,让她如坠冰窟的心不至于太过寒冷。

    “妈——”又一人高喊起来。

    何亭亭被捂住了眼睛,加上心神不定,竟没有听出这是谁的声音。

    “别哭,沈家强的手没有被砍断,沈家富来了……”她的耳畔忽然传来刘君酌温和有力的声音,紧接着压在眼睛上的手移开了,她的眼前重新出现了光明。

    透过泪光,何亭亭模糊不清地看见,沈家富握住了沈六伯母拿着手的那只手,红着眼睛叫道,“不是家强偷的,是我偷的,我去坐牢,你别砍家强的手。”

    何亭亭一颗心顿时落了地,长出一口气,笑着扭头看向刘君酌,“他没事,他没事……”她不用看到儿时玩伴断手的血腥画面了。

    刘君酌看着眼前又哭又笑的少女,安抚地笑了笑,伸手去帮她擦去眼泪,“嗯,他没事,别怕。”

    说完了,他看向沈六伯母几个,收起笑容,沉声道,“别闹了,我们好好说说,把事情解决掉。”

    他虽然年少,但是身高已经到一米七了,比起沈家村很多男性都高,加上出身和气度,竟让沈六伯母几个心中生了畏惧之心,半句不敢反驳。

    四周的村民听了,忙也开口劝。

    最终,因何家大人都不在家,何亭亭决定和刘君酌一起处理这件事——她和刘君酌去了沈六伯母家里。

    坐在沈六伯母家里,何亭亭看到了自己那盆兰草,也看到了沈家强哭红了眼睛的两个妹妹。

 256 你应该喊我打的

    沈家富走到何亭亭跟前,低着头开口道,“我猪狗不如,偷了你们家的兰草,你们可以去派出所叫人来抓我,我绝对不反抗。我只希望,你们放过家强,放我我妈和两个妹妹……”  何家曾借钱给他母亲治病,平时也多有照顾,就连他和沈家强的零工,也是刘君酌看在何家人的面上提供的,而他和沈家强却恩将仇报去何家偷兰草,这怎么说也是不对的,难听一点,这种行为算得上是狼心狗肺恩将仇报。  所以此时面对何亭亭,沈家富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又是羞愧又是绝望。  何亭亭没有说话,只是用明亮的大眼睛仔细打量沈家富,接着又去打量沈家强。  一株兰草很值钱,财帛动人心,她知道。  可是沈家富和沈家强都不是贪婪的人,而且他们以前很是仗义,曾经也帮她打跑过欺负她的小孩子,此外,沈六伯母的家教很严,在村子里都是有名的,在她的教育下,沈家富和沈家强两人都很好。  她不明白,这样的两个人,怎么就做出偷兰草的举动来?  沈六伯母的病情已经好转了,只需要慢慢养着,没准明年就好了。他们两个,实在没有必要做这样的坏事来冒险。  这时,一直沉默着的沈家强说话了,他抬头看着何亭亭,  “亭亭,是我的错,不关我哥的事。我哥他一直没去上课,偷偷去打工。他成绩很好,应该读书的,可是我家里穷,他是大哥,说要扛起这头家……我希望他读书,又知道你培育出的兰草很值钱,所以昨天去了你们家,我就用书包偷了一盆出来……”  他听很多人说过何家的兰草很值钱,一株能够卖15万,但是由于家教甚严,他去过何家多次,常常看到何家的兰草,却从来没有起过觊觎之心。  即使昨天,他一开始也没有任何心思的。  可是,当时四周没人,他看着那株兰草,神使鬼差地想起自己病了的母亲,想起自己不得不辍学打工的兄长,然后伸出了罪恶的双手,将那盆兰草装进了自己的书包里。

    他当时想,等自己有钱了,一定会好好报答何家的。

    “你、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沈六伯母痛悔地看向沈家强,手指不住地抖,气得差点喘不过气来,心中绝望到了极点。

    她是个传统的女人,丈夫狠心抛妻弃子,她总觉得是自己不好,留不住丈夫,所以一直憋着一口气,把自己武装成一个强悍能干的女人,努力地教养几个孩子。

    她的想法很简单,认为对几个儿女极尽严格,培养得十分优秀,就能把丈夫吸引回来。

    所以,她用了最大的努力最严格的标准来要求孩子,希望儿女成才。

    事实上,她是成功的,这几年村里人提起她几个孩子,都是竖起大拇指赞的。可以说,整个沈家村,除了何家,就数她的几个孩子最优秀了。

    在她累得倒下时,四个孩子接过了家务的担子,甚至还利用课余时间挣钱,更加让她心宽自豪。

    可就在她万分自豪且病情好转、觉得未来很有盼头之际,她发现二儿子屋里藏着一盆兰草——那绝对是何家的!也就是说,他的二儿子是个贼,偷了恩人的兰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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