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宓儿吓了一大跳,慌地要躲开,球球却忽然含混不清的喊了一声:“妈妈……”
保姆惊呆了,忙抬起手想要捂住球球的嘴,球球却推开保姆的手,指着窗外,又喊了一声:“妈妈。”
宓儿看到,球球的眼睛里有了氤氲的水光,她没有再躲,她就那样飘在窗子外,阴阳相隔,可血肉的牵连却割不断。
这世上的人都看不到她,可她的孩子却看到了她。
球球,球球,如果有下辈子,我们还做母子,我会努力学着做一个合格的母亲,我会努力的保护你,爱着你,再也不让你受到任何的伤害。
她不知道,是不是痴傻的球球看懂了母亲眼睛里藏着的要说的那些话,但最后,球球噙着眼泪望着她笑了。
……
陶菲穿花佛柳的穿过园子里蜿蜒的小路,走到尽头,就看到了不远处掩在绿树之后的那栋小楼。
她第一次随着宋宓儿来到这栋别墅的时候,她就很喜欢这里。
在她看来,这别墅一步一景,每一处都美轮美奂,而宋宓儿这样的草包女人,根本不配住这样好的宅子。
她心中更是笃定,这里一切,早晚都会是她的。
只是,宋宓儿已经死了快两年了。
这两年来,江沉寒与她保持着不远不近,不冷不热的关系。
外界都在猜测她什么时候会嫁给江沉寒,陶菲也不止一次想过这个问题。
毕竟,这两年来,她是江沉寒身边唯一的女人。
只是,这个唯一,听起来好听,实则却只有她知道,江沉寒从来都没有和她亲近过,甚至连少的可怜的只言片语,都是不冷不热的疏离。
陶菲自己也想明白了,她存在的意义,对于江沉寒来说,大约也就是在他家人逼婚催促的时候,她是一个现成的挡箭牌罢了。
因为她出身,家世,都不错,并且十分的识趣识大体,从来不会给他添任何的麻烦。
这个认知,让陶菲的心头,不免一阵涩苦交织。
所有的一切都在按照她设定的路线走,可到最后,这结果,却这般的不尽如人意。
陶菲看到了廊檐下,在躺椅上躺着的江沉寒。
她从未曾看到过他还有这样闲适的一面,毕竟她一直都认为,他这样的出身,地位,坐在这样的高位上,更该是正襟危坐,不怒自威。
但……这样的江沉寒,却亦是对她有着荡人心魄的诱惑。
陶菲放轻了步子,缓缓的走近廊檐下,她笑起来的样子十分柔美,她的声音也像是这拂过树梢的微风一样,让人心旷神怡。
“江先生……”
很多人叫他江总,江少,江公子,宋宓儿总是叫他江沉寒,可她喜欢唤他一声江先生。
好似总有一种悄然的不为外人所知的情愫在里面。
江沉寒缓缓坐直了身子,陶菲目不转睛的望着他,嘴角笑容浅浅:“怎么今天约我在这里见面……”
“你不是一直都喜欢这栋别墅吗?”
陶菲的心,忽然砰砰的跳动了起来,她眨了眨眼,笑容更柔了几分:“你还记得呀。”
江沉寒亦是笑了笑,他站起身来,举高临下看了一眼陶菲;“坐吧。”
陶菲缓步走上台阶,正要在另一把躺椅上坐下来,江沉寒忽然眉毛一皱,指了指另外的椅子:“你坐那边去。”
陶菲心里莫名咯噔了一声,却还是依言乖顺的走了过去,坐下。
心里惴惴的想着,自己偷偷打听来的那个消息,江家老爷子逼的很紧,江沉寒拗不过老爷子,有成婚的打算了。
而现在,他更是提起‘她一直都喜欢这套房子’,陶菲不由得心头一阵烦乱,忽喜忽悲,竟是再也便无法镇定自若。
“外面的传言你都听说了吧?”
来了,陶菲不由得眼睛一亮,倏然坐直了身子,脸颊微微有些烫红,却没有抬眼,柔声道:“听说了一些。”
江沉寒看着她矫揉做作的样子,心头不由得一阵厌恶。
“都听说了什么?”
第859章 他们一家三口,终是可以长长久久了
“都听说了什么?”
陶菲轻轻抿了抿嘴唇,头更低了一些:“听说,听说……江先生您有成婚的打算了……”
江沉寒不由得无声冷笑,事到如今,陶菲还在做着嫁给他的美梦,难道她以为,事情到白彤那里,就到此为止了?
还是她当真以为,自己真的手段高明到,将他江沉寒也蒙在鼓中……
她不过是钻了他和宓儿离心的空子罢了。
而当他醒悟过来之后,她的所有算计和手段,都根本算不得什么了!
“怎么我和你听说的不一样呢……”
江沉寒忽然上前一步,俯身,他伸出手,修长有力的手指蓦地紧紧捏住了陶菲的下颌,然后,用力抬起。
陶菲只觉得自己的下颌骨都似要被人捏碎了一样的剧痛,眼泪腾时夺眶,她抬眸,眸子里一片水光楚楚可怜望着江沉寒:“江先生,什么,什么不一样啊……”
江沉寒眼底一片沉漠,他望着陶菲,薄唇含霜,缓缓说道:“白彤让人给宓儿的烟里放了毒品,让她染上毒瘾,实则,是你撺掇的吧……”
陶菲蓦地睁大了眼,眼珠几乎都要脱眶,“江先生……”
“你让她染上毒瘾,不人不鬼,你趁着她毒瘾发作神志不清之时,让她形容癫狂做出了自己都不知晓的事,说出了自己都不知晓的话,你算计她,借着她信任你,收买了保姆,虐待球球,以至于球球摔伤痴傻,让我对她心中生恨,厌弃入骨,以至于最后,不闻不问……”
江沉寒手上渐渐用力,陶菲痛的一张脸都扭曲变形了,她用力的掰着江沉寒的手,想要把他的手指掰开,可却只是徒劳。
“陶菲,你以为这桩桩件件,都没人知道吗?深夜无人的时候,你就不怕宓儿的冤魂去找你?”
江沉寒倏然松开手,陶菲瘫在椅子上,死死的捂着剧痛红肿的下颌,她惊惶至极,半个字都说不出来,而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更是让陶菲连辩驳之力都没有。
“陶菲,宓儿因你而死,球球因你而变的痴傻,这一生都毁了,你说……你的所作所为,该受到什么报应?”
陶菲忽然跌跌撞撞的站起身就要向外跑,江沉寒望着她仓惶背影,不由低低冷笑了一声,他摆了摆手,下属很快上前,陶菲被人自后一脚踹倒在地,惨叫一声就被死死捂住了口鼻拖入了房子中去。
这栋别墅,曾是昔日宓儿所住,陶菲想要鸠占鹊巢取而代之,这么些年苦心谋划,却到底还是功败垂成。
但他却会成全她一次,她自后余生,就要困在这别墅里受尽折磨,宓儿在天有灵若是得知,也会有一二分的安慰吧。
陶菲被人绑缚了手脚,大剂量,一次就足以让人成瘾的毒品,注射入她的静脉血管,自此之后,日日夜夜,她都要受尽宓儿昔日受过的苦楚,再别想,有片刻安生。
江沉寒一步一步走出园子,陶菲嘶哑的惨叫在他身后渐渐的消散了。
他走到别墅的大门处,再一次抬头看着这天空,万里无云。
若她去后也变成了云,那么此时,她又在何处?
球球平安健康的长到了十六岁。
江沉寒一直都没有结婚。
江老爷子临终的时候,终于松口要见球球,这一松口,也就是江家要认下这个傻孩子了。
江沉寒却只是让球球来见了老爷子最后一面,却到底还是没有给他改回江姓。
球球如今心智和四五岁稚童差不多,很多事情都能自理,江沉寒倒是省了很多心,闲暇时候,父子两人就四处去旅行,倒也过的逍遥自在。
球球十六岁生日后不久,一次睡梦中忽然无病无痛的去了。
江沉寒早晨去叫他起床的时候,才发现球球已经咽气了。
他的手里抓着两样东西,一样是一张从报上剪下来的小像,是昔年宓儿最当红时媒体所拍的照片。
还有一样,是球球自己画的一幅画。
画上一家三口手拉着手在一起,一个个都笑的眼睛眯起来,嘴巴咧的很大。
江沉寒望着儿子的遗物,由最初的沉默无声的哭泣到最后渐渐嚎啕出声……
球球也走了,他们母子,都先后离开了他,余下他一个年近半百的老头子,活在这世上又有什么意思呢?
江沉寒更是后知后觉的到此时方才知晓,自己这个傻儿子,竟然心里一直都惦念这宓儿,虽然他平日里从不说,可他留着这张小像,就足以说明了一切。
江沉寒将球球葬在了宓儿的身边,他在那里,也给自己留了一块墓地,等到他死去的时候,会让人将他也葬在他们母子的身边。
他们一家三口,活着时没有一日团圆,死后,却终是可以长长久久了。
……
宓儿的魂魄在世间游荡了很多年,在球球死后十年,江沉寒也去了。
他身边的人,依照他的遗嘱,将他葬在了宓儿和球球的身边。
宓儿看尽了这世上的悲喜,这世上的离合,她以为她的心早已硬了。
可在江沉寒的骨灰下葬的时候,她看着那漫天的白色,她终究还是掉了眼泪。
她似是有些明白,她终于释然了,终于放下了,也终于,再无怨无恨了。
她的孩子离开了,她爱的男人也离开了,她……也该离开了。
当她死去的时候,她想,如果再重活一次,她再也不要遇上江沉寒了。
可当她的魂灵又一次消散的时候,她却在心里悄悄的想,如果人还能重活一次,她还是想要遇上他,再与他相爱一次……
她啊,想要和他,还有球球,一家三口在一起,圆圆满满的,把新的一生,好好儿的走完。
宓儿含笑望着江沉寒下葬,她觉得自己眼前的一切,都变的模糊了起来,她看不清楚了,那些哭泣的脸,墓碑上的字,她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这一生一世,在这一刻,是真的结束了。
……
帝都的冬日依旧冷的摄人,房子里有暖融融的暖气,可踏出门去就让人觉得冷风彻骨,恨不得整日都待在这屋子里不要出去的好。
第860章 她什么时候有老公和儿子啦
龙凤胎一日一日的大了起来,厉峥依旧是沉稳懂事的好哥哥,无双依旧是爱哭爱闹爱撒娇,人人都喜欢的不得了,却又免不了头疼。
滇南的消息每隔两日憾生都会送过来。
除夕将至时,憾生说,宓儿大约能看到新年的烟花了。
也就是说,新年的时候,她就会醒来。
如当年玄凌一样,忘忧的药引用的江沉寒的心头血,十年寿数将至时,这世上能给她续命的,也就唯有江沉寒一个。
静微从憾生那里得知了江沉寒的决定之后,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哭了很久。
她在为宓儿哭,也为玄凌哭。
她不敢去想,十年后宓儿知晓这一切,会怎样的伤心欲绝,她也不能去想,当玄凌心甘情愿的踏上这一条死路的时候,他又会不会有过难过遗憾。
十年啊,对于相爱的人来说,十年实在太短暂了。
甚至连一生,都觉得稍纵即逝,又何况十年?
但江沉寒却已经心满意足了。
比起要彻底永远的失去她,他宁愿拥有这十年,宁愿,给她十年的幸福和圆满。
但江沉寒现在却有一桩让他怕的夜不能寐吃睡不安的事。
老医生说,忘忧服下,会忘却从前种种。
江沉寒很怕,宓儿醒来,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