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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晓晨听着那有些熟悉的南方口音,心里一紧,眉头微蹙道:“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个私家侦探吗?”
说起来,苏眉还要感谢周晓晨,若不是她请了那个私家侦探,她和陆海洋也不会这么快重逢。只是她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谢谢,周晓晨就十分凝重地说道:“其实那个私家侦探是我朋友,他还跟我说了当年液氨泄漏的事,说这事没这么简单。”
听到和陆海洋有关,苏眉停止了搅拌咖啡,她疑惑地盯着周晓晨。
“你还记得你问过我的那个问题吗?那个关于陆海洋为什么要逃避这么多年的问题?”周晓晨呼出一大口气,突然说道,“他还有事瞒着你。”
苏眉心里一紧,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一翻,本能地问道:“什么事?”
“陆海洋一定跟你说他是因为不敢面对你才避开这五年的对吧?”
苏眉不清楚她为什么要这么说,于是有些迷惘地望着周晓晨。
周晓晨轻轻叹了口气,说:“其实当年的事情,没这么简单。”
苏眉的表情一片惨白。
周晓晨故意视而不见,怅然若失般地轻叹道:“冷库失事可能和陆海洋的父亲有关,不然凭你父亲对他们家的恩情,他站出来帮你爸说一句话也不至于让你爸落得这般凄惨的下场。”
苏眉不是笨蛋,恩港的闲言碎语那么多,她或多或少也怀疑过陆海洋一家,可是年少时对感情的偏执容不得她对陆海洋一家有猜忌,可现在,这件事又被好朋友拿到台面上赤祼祼地分析。她就算立场再坚定,也或多或少会有些疑虑。
这件事和陆海洋到底有没有关系?陆海洋说他父亲因为愧疚生了重病这件事又到底是不是真的?带着一肚子疑惑,苏眉走出了咖啡馆。可她没有立即回去,而是一直在街上游荡到半夜。
回到家时夜已深了,她感觉自己像是被浸在夜晚的海里。她推开门打开灯,见陆海洋坐在房子的一角正在发呆。
“回来了?”两个人都愣了几秒,陆海洋突然问道。
“嗯。”苏眉轻声应道,她其实害怕出声,这种静谧反而是此时她最需要的,她很怕自己突然发声会像剪子一样剪破这种静谧。
陆海洋也怔在那里,他看着她:“晓晨说你早就回来了,为什么打你的电话一直不通?”
“电话没电了。”
这是个糟糕的理由,可陆海洋并没有责备她,他甚至还讨好地笑道:“原来是手机没电了啊,怪不得。”
苏眉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抱着衣服躲进了小小的浴室中。
陆海洋看着紧闭的浴室,脸色越发苍白,把想说的话默默吞回了肚子里。
不管内心是怎样的风起云涌,但表面上看起来却是波澜不惊,两个人依旧买菜做饭,像普通夫妻一样过日子。
苏眉白天在一家咖啡馆找了份兼职,每天上半天班,陆海洋在经纪公司挂了份闲职,又在外找了份教钢琴的工作。
虽然两个人的薪资都不高,但维系生活还是有余的。
每天下午下班后,苏眉会在菜市场买点蔬果回去,那个时候陆海洋也刚好结束兼职回家,两个人就一起在老房子里做饭。每次她煮的菜,陆海洋都双眸微眯,俊美的脸庞上微蕴着暖暖的笑意:“有人洗手做羹汤的日子真幸福。”
仿佛那幸福是真的一样,即使脆弱得像玻璃,两个人依旧在努力维系着。
苏眉工作的咖啡馆原本同意她一直上下午班不用值晚班的,可那天上全班的女孩有点事要请假,经理就拉了苏眉去上全班。跟陆海洋打好招呼后,苏眉就去了咖啡馆。五点钟的时候,那女生又突然回来了,讨好地对苏眉说道:“苏眉姐不好意思,我的事提前办完了。”
上全班的女生是从农村出来的,家境也不是很好,苏眉知道她是想拿全勤奖,于是她脱掉工作服笑道:“正好我晚上要陪我男朋友,那我就不替你顶班了。”
交接好工作后,苏眉依旧买了点蔬果回家。在巷口,她远远地看到陆海洋站在树荫下正在与人交谈。起初她并没有在意,以为是陆海洋的朋友,于是她提着蔬果走了过去,远远地叫道:“陆海洋,来朋友了怎么也不请回家啊?”
听到她的声音,陆海洋一惊,那背影也一怔,随即就往前走去。
苏眉突然发现那背影很像失踪的陆青松,她丢下手里的东西,猛地冲上去,抓住那人的肩,那人一吃惊回过头来,果真是陆青松。
苏眉的手颤抖着,声音也颤抖着:“陆伯伯,真的是你?”
陆青松低垂着头,这时陆海洋也跑了过来。看到陆海洋,再联想到那天陆海洋给她的解释,她脸上的笑容顿敛,语气森冷严厉:“陆海洋,你不是说陆伯伯生重病住在医院吗?”
陆海洋只觉得嘴角颤抖,虽然想了很多理由,可这个时候面对苏眉的愤怒却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好半晌,他才愧疚地说:“对不起。”
“这时候你仍然只有一句对不起。你不是不知道我爸的罪名有多严重,因为他聘用不合格的操作工人,他这些年打下来的江山一瞬间就空了,而且还搭上了自己的名誉。”苏眉越说脸色越苍白,心里酸涩难忍,双眸也盈满了泪水。她看着陆海洋,几乎是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以为你们真的会愧疚,愧疚到一个躲了五年不敢见我,一个生了重病,可如今看来,都只不过是在骗我而已。”
他见她很生气,突然害怕起来,他想上来去抓她的手,可是她避开了。他这才觉得害怕,害怕以后再也握不到了。不知为何,他只觉得一口气直往上冲,脱口道:“苏眉,你是不是要我死才肯原谅我?”
陆青松一直都对陆海洋有愧,如果当年不是他拉着儿子离开,也不至于害得陆海洋郁郁寡欢,还差点出车祸搭上性命。他瞧着儿子脸上那凄苦的神色,心中不忍,拉着苏眉的手说道:“苏眉,你打我吧,打我吧,是我鬼迷心窍。”
苏眉轻蔑地抽出自己的手,几个巴掌就能赎罪?
见苏眉不打他,陆青松便自己使劲抽打着自己的脸:“对不起,对不起,我一时鬼迷心窍就跑了,可那件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我解释不清楚,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以为自己会坐牢。你知道的,海洋他妈妈有病,海洋又没有能力负担整个家,所以我才想到跑的。”
苏眉看着陆青松,他字字句句都对当年发生的事追悔莫及。可是她要怎么原谅他?父亲的锒铛入狱,母亲的精神失常,这一切又由谁来弥补,一句道歉就能还给她完整的家庭吗?她冷冷地看着陆青松,声音清冷如雪:“如果你站出来跟警方说明情况,也许赔偿经济损失后,我父亲不会被判那么多年的。”
“我爸那时真的以为是他的错,他怕他站出来这一辈子就完了。”陆海洋看着她发红的眼眶,焦急地说道,“他根本就分不清事情的轻重,一着急就跑了。”
苏眉用陌生的眼神看着陆海洋:“就算那件事是陆伯伯一意孤行,那你呢?回来后你为什么还要骗我?”
陆海洋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发抖,他哀哀地说道:“我也怕啊。”
“你怕?”苏眉冷笑道,“你怕什么?”
他颓然道:“你知道我怕什么的,我怕你会因为这件事而怪我一辈子,我怕我这五年来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自信心会因为这件事而崩盘,我只是怕失去你而已。”
他一字一句说得很缓慢,她也听得极仔细。她想起事故发生的时候,父亲那绝望的神情,母亲重病之后的种种,还有这五年来她找寻他时的那些际遇,想到此处顿时心如刀割。她紧紧攥着拳头,她的目光迷离,语气冰冷,她怔怔地望着陆海洋,过了良久,她突然像疯了一样嗤笑道:“陆海洋,可你想过没有,你这样骗我,我一样不会原谅你。”
“对不起。”陆青松由衷地说道。
“走,我不想再看到你。”苏眉冷眼一瞟,“你们两个都给我走。”
“对不起,是我该死,是我的错。我这就去认罪,就说是我做的,是我故意做的,都是我一个人的错。”陆青松心一横,扭头就走。
“苏眉,即使我父亲去认罪又有什么用?那件事不是他做的,他只是疏忽职守,这起事故已经把你爸搭进去了,你非得搭上我爸才甘心是吧?”见陆青松一副绝然的姿态,陆海洋扳着她的肩膀,用力地摇晃着,“他虽然没有进监狱,可这五年来,他圈地为牢,总是担惊受怕,我们全家人都吃不好,睡不好,自责、愧疚、悔恨,一直都缠绕着他,这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在坐牢了。心牢,他给自己建了一座心牢,他就那样把自己关在里面,不肯走出来。”
心牢?她在心中冷笑,她家里人所受的这些艰苦岂是可以用“心牢”这两个字来一笔勾销的?她看着陆海洋,心里的冷笑此时也变成了讥诮:“他那是报应,是活该,他以为他逃脱法律的制裁就能心安理得一辈子吗?”
“可是我爸没有做过,他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会发生意外。如果真的是他亲手做过这种事,我一定会让他接受法律的制裁的。”
“你爸真的没有做过吗?”苏眉再一次逼视陆海洋。
“我爸跟我说了,那天我妈患病跑到冷库去了,他把她安置了一下,只离开那么一小会儿就发生了泄漏事件。”
“你说不是你爸做的,那他为什么要跑?”此时的苏眉已经失去了理智,她怀疑地看着陆青松。
“他怕被牵连,怕我们母子俩会被人嘲笑、谩骂,怕我妈的病情会加重,所以他才改名换姓偷偷生活在别处。”
这种理由她会信吗?她几乎压制不住身体里气血的翻滚,她几乎用尽全部力气才咽下喉中的腥甜,她极力压抑自己的愤怒,冷冷地说道:“你快带着你爸走,我怕我会后悔。”
陆青松羞愧地望着苏眉:“我决定了,我去坦白,这些年我也很自责,因为我给那几个家庭造成了无可挽回的损失。”
“苏眉,我爸这些年真的一直在自责,而且那件事原本就是意外,你看他,他头发都花白了,他也过得很辛苦。他好多次自责地掉眼泪,而且我妈又有病,他怕刺激到她,这些年都是一个人强忍着的。”
听完陆海洋的这番话,苏眉又心软了,她轻轻地推开陆海洋,麻木地往前走去。
和陆海洋分开之后,苏眉没有立即回到租住的老房子,她决定先搬去梁衣家住一阵子,她觉得自己需要冷静,需要梳理,需要足够的时间去原谅。
她同时也清楚,即使再憎恨她也不会放弃陆海洋,她对他的恨意远没有深到能够埋藏爱意。
她对他的爱才是无法泯灭的一道伤。
那天梁衣的父母有事出门了,只留下她和梁衣两个人看店。不一会儿,梁衣接了个电话,然后她非常神秘地跟她说:“等会儿有人来找你,我先避开一下。”
虽然梁衣一脸神秘,可苏眉已经猜到了来人一定会是陆海洋。梁衣走开不过十来分钟,就有人推开了水果店的门。
果然是陆海洋,她原以为他是来道歉的,可他只是静默地看着她,那种神情的陆海洋仿佛又回到了他十九岁的时候。
仿佛过了许久,才听到陆海洋黯然的声音:“苏眉,我说过如果是我父亲做的,我一定不会包庇他,一定会让他承担法律责任,可你为什么要做得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