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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为那个医生就是在危言耸听,你觉得呢?”
“嗯哼。”赫连胤点头。
“你看得出来?”
“嗯,医院都是这样的,我早就知道了,可是对于我来说,钱不是最重要的。”他的笑容如月光般皎洁,“家人的健康才是我最希望的,你写的诗词那么美丽,要是手受伤不能写了,那才是真正的遗憾。”
赫连尹身子一怔。
不知道是因为那句家人,还是因为那句赞美。她心中涌出细细暖暖的小溪,小小的泉眼汩汩涌动着,渐渐淹没了心田,涨满了胸臆,让她想要欢呼,想要雀跃,想要分享,想要倾诉,把自己深藏在内心的秘密告诉他。
可最后她什么都没有说。
也许还不是时候,她这样压抑自己,可是从今天开始,她对他的看法不同了。
这一晚,伴随着他这句鼓励,她觉得一切都不一样了,以前那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宁静安乐,独往独来的女孩,开始向往外界的羁绊温暖,她想要融进这个家庭,想要这个哥哥,然后对他倾诉自己的迷茫和梦想,让他像宠溺亲妹妹一样摸摸自己的头,鼓励她凡事不要轻言放弃,只要付出,就会有收获。
那天晚上,两人慢慢走在静谧的街头上。
街头的柳树,已经长出鹅黄色的新芽,柔软的枝条随风上下,烟云满地。
街旁店铺的橱窗中,一辆天蓝色单车吸引了赫连尹的目光,她走过去,踌躇了好一会儿,才扭头问赫连胤,“哥哥,如果从我们家骑单车去上学,要多久的时间?”
坐车对她来说太难受了,如果不远,她就以单车代步,权当锻炼身体了。
赫连胤也眸光深深地看着那辆精致的单车,“大概要半小时吧,你想骑单车上学?”
她轻轻点头。
“你不和我一块上学吗?坐车会比较安全。”反正现在全校都知道她是他妹妹了,没什么好掩饰的。
“我不会坐车,所以我想骑单车去上学,而且我也喜欢风吹在脸上的感觉,暖洋洋的。”她毫不掩饰真实的自己,对他灿烂微笑,“哥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很逊,连车都不会坐?”
这句话像是在撒娇。
赫连胤听出她的话外之音,眼睛里有夜风般的沉默,低头而笑,“是有一点,哎,你身为我赫连胤的妹妹,也太弱了一点。”
两个孩子都打开心房了,接纳着原以为终生都不会相交的支点,可是他们相交了,没有血缘,却顺理成章成为了亲人,形同血骨。
“我会变强的。”她目光虔诚,做了一件她十二年来生命中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她对他郑重承诺道:“哥哥,我一定会变强的,等我的手腕好了,我就来买这辆单车,实现第一个想法,然后在每天努力地变强,绝对做一个对得起赫连家的孩子。”
月光洒在头顶上。
枝叶被风吹得凌乱响动。
有星星在闪烁。
他的眼神蓦然温柔,也做了件十三年来生命中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他摸了她的头,笑容楚楚生致,美得如同倾城倾国的妖姬。
这是他第一次抚摸女孩子的头发,柔柔软软的,令他心神一荡,“加油。”
那一晚,赫连尹翻开自己的小本子,仔细地写下: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她躺在床上,倦意渐渐来袭,她安然地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而在同一个夜晚,赫连胤就像是有源源不断的灵感,他挑灯夜游,将心中一道道跳跃的音符画下。
他沉浸在作曲的世界里,心灵莫名的清澈纯净起来,窗外的寂寥和酷热都遥远而不复真切。偶然间,他会想起她捧着书,坐在角落里安静专注的模样,就如那沿途而生的桃花,缤纷鲜美,让他渐行渐远,迷却归路。
窗外长空寂寂,他却毫无睡意。
清晨,他在她的朗诵声中醒来,不知道是多少个日夜了,她脆语如珠,吃力地背诵着英语单词,却从来没有言弃。
也许一开始他是烦的,扰人清梦的人都该千刀万剐,可是久而久之,他反而喜欢上这个声音了,有时还会凝神听她在背诵什么,若是背错了,他便会偷偷掩着唇笑。
她的精神感染了他,使他不敢松懈,功课不如她,可在音乐上,他是个不可不扣的才子。
生活的一切恢复常规,两人仍然是分开上学,但校园里又发生了一点点不一样的变化,全校都知道她是赫连胤的妹妹了,待遇一下子360度反转,全班同学都善意了起来,见到她,会友好打招呼。
她保持一贯的漠然,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书。
身后的易臣再不敢惹她了,正如赫连胤所说,易臣得罪不起赫连胤,自己扛下了所有罪责,被老师记了一次大过,撤去体委的职责。
为了度过安稳的校园生活,易臣和姜武还给赫连尹写了一封道歉信,站在讲台上大声朗诵,据说这是赫连胤的命令,要不就照办,要不然事情没完。
易臣和姜武站在讲台上,读着写得歪歪扭扭的道歉信,惹笑了赫连尹,她低下头,艳色唇畔生花。
她是赫连胤妹妹的事情在校园里轰动了两天,就被一件惊天新闻盖了过去,新闻当事人乃她的同桌任夏瑾本人是也。
任夏瑾的日记丢了!
任夏瑾的日记被唐芯捡到了!
接着,任夏瑾日记里的内容被流传了出来。
据说有几篇日记是这样的,任夏瑾在日记里重复写道——
日记1:你们有什么好吵呢?妈妈,请不要说是为了我!想离婚就离婚吧,我早就想离开这个家了!
日记2:求求你们说话要算话,离吧!别在折磨我了,就让我一个人清净清净吧。
日记3:爸,妈,你们为什么不离婚?为什么要生下我?假如你们没有相爱,这世界就不会有我了,那该有多好?
第20章 全校公敌
然而这几篇日记还不是最严重的!
最严重的——
是她早恋了。
按照国家教育的观点,只要是上学期间暗恋明恋苦恋单恋,只要被发现的,都叫早恋,不管你是四五岁,还是十四五岁。
任夏瑾喜欢上她初一的同班同学,那个男同学拥有一切女孩爱慕的优点,优秀高大,俊朗儒雅,言辞幽默,还能打篮球,简直就是所有女生心目中的男神。
这个男同学,正是赫连胤的好兄弟,韩洛宵。
任夏瑾在日记里写道,她上初一的时候,男生们因为挤兑她,常常从课桌里伸出脚来绊倒她,有时候她起身回答问题,男生们会偷偷挪开她的椅子,让她摔在地上。
久而久之,她对男生产生了一种恐惧意识,不敢接触男生,也不敢跟男生说话,每次经过过道时,若有男生堵着,她都是静静地等到男生察觉她为止,不敢出声让男生借过。
直到那个冬日,雾气拢起淡淡的朦胧,她被一个胖同学堵在过道上,那胖同学正在跟韩洛宵几人说话,口若悬河的,完全没有意识到任夏瑾的存在。
忽然,谈笑风生的韩洛宵踢了那胖子屁股一脚,“喂,人家要过呢,胖子你让开!”
那是第一次,有人向她伸出了援手,尽管只是那么微不足道的一句,但是任夏瑾感动了,她心中觉得温暖,亦觉得这个男生很靠谱,很有安全感。
胖子闪开后,任夏瑾低头经过,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好一会才敢抬起头,她默默地看着那人优雅的背影,挺拔地混在人群里。
“我忘了道谢了。”她心里想。
一个人在另一个人心里投下影像,也许只需要短短一秒时间。
往后的日子里,她总不由自主地留意他,关注他,目光在他身上小心翼翼的游离,像是每天中,干的最幸福的事情。
她偷偷看着他,聆听女同学谈论他,坐在赛场上默默为他加油呐喊,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无不在映她的眼里,刻在她的心里。
谁的青春不骚动?
任夏瑾虽然自卑,但也有青少年萌动的心思,一样会有涟漪晕漾,不过她知道自己就是一片不起眼的绿叶,不会沉迷于其中,像她这种低微的女孩是不配喜欢他的,所以她没表现出任何异样,学业也毫无影响。
可花样年纪的悸动由不得她掌控,她思念他,思念得压抑,她总在想,哪怕他只是对她笑一笑,枯燥乏味的学习生涯就可以从此点缀。
青春是动荡不安的,不问缘由,不问对错,只因不经意的滴水之恩,从此芳心暗许,风雨不改。
那人在她心中极具魅力,连眼角发梢都透着骄傲,让她移不开视线,她心中痛苦,唯有把一切寄托在日记本上。
她是迷茫的,很希望把这个美好的秘密分享出来,可是她没有朋友,老师更不可能,家人只会责骂。
这个时候的任夏瑾,敏感又脆弱,甜蜜又悲伤。她没想过要个结果,只想有个倾诉的地方,这样暗暗喜欢已是不错。
可任夏瑾没有想到,她的日记本丢了,或者说不是丢了,而是被唐芯偷了。
她的日记在校园里掀起了轩然大波,唐芯还将她的日记本交给了老师,她被请了家长,日记中诅咒自己父母快点离婚的内容被任夏瑾的妈妈看到了。
任妈妈站在教学处里,迎面就把任夏瑾狠狠扇了个巴掌!
任夏瑾像被巨雷劈中,脸色惨白得仿佛是个死人。
任妈妈把日记摔在任夏瑾的胸前,这破旧的日记本装载了太多的痛苦,哀叹一声落到地上。
“我这么辛苦把你拉扯长大,你居然诅咒我跟你爸爸离婚!你真是不要脸,不思进取!我供你上学,是为了让你好好念书,将来报答父母,不是让你仇恨父母,没事闲的看男人!你懂不懂得矜持两个字怎么写?你要不要脸?到底你知不知道?女孩子最重要的就是一张脸,你怎么可以这么下作……”
任妈妈的话有板有眼,像一柄柄冰冷的刀,重重地插在任夏瑾的心坎上,所有的老师和同学都看着,看着任夏瑾血淋淋的伤口被扒在阳光下,撒上海盐。
空气中都是压抑的黑云,夹杂着雨滴,噼里啪啦地落在窗台上,就像任夏瑾被吹打得千疮百孔的心,她心如死灰地从教导处里出来,脸上的巴掌印触目惊心。
任妈妈骂完女儿就回家了,而任夏瑾的日记事件并没有在校园里落幕,她同时背负了老师,同学,家长的失望,变成一个不折不扣的贱人!
在同学们眼中,诅咒父母离婚是大逆不道的,而任夏瑾不止做着大逆不道的事情,还敢暗恋学校的名人之一,韩洛宵。
像她这样低如尘埃的丑女,居然敢幻想着学校名人韩洛宵,简直就是找死!
她变成了全校公敌。
诅咒父母的人不值得被同情!
校园里无论男女都极度排斥她!
韩洛宵的粉丝纷纷找到她,也不分青红皂白,‘啪啪啪’几声,巴掌纷纷落在她脸上,任夏瑾没有反抗,低着头,头发被扇得一甩一甩的。
“就你这个贱人也配喜欢洛宵吗?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长得就跟博物馆里的恐龙似的,让人看了就反胃!”
“就是,还天天把洛宵写在你的日记本里?你要不要脸啊?人家要是知道你做了这样的事情,估计饭都吃不下了!”
“臭不要脸的!贱人!心理扭曲!丑八怪……”
语言可以救活一个人,亦可以杀死一个人。
在漫无尽头的辱骂中,任夏瑾的情绪近乎崩溃,十三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