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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了一天,只吃了个半饱。回到大棚,他和军子又偷偷拆了从北京带来的干粮。
一人一个上海牌梅林猪肉罐头,顾焕兴尝了几口,就扔给军子。罐头没几两肉,只余下满盒的油,他嫌油腻得慌。
军子倒是吃的得劲,嘴巴上说着,顾焕兴这挑嘴性子,以后少不了挨饿。
到了坝子河,河水清澈到能看见水底的石头。顾焕兴几时见过这般清澈的水,当即跟个梭子似的扎入河里,溅起一阵水花。
浪里白条地游了一阵后,顾焕兴抬头,看到一位熟人坐在草皮上,抽着烟。同宿舍的老三届牛哥。
抹了把头发,上岸,顾焕兴拾起衣服套上走人。没走几步,他又退回牛哥身边,想起他老爹托他办的事。
老爷子是见不惯他游手好闲,可随随便便安插到北京附近下乡即可,没必要到这么远的地儿。
之所以到这个地方来,纯粹是为了找个人,老爷子战友的儿子,同时也是他曾经认的哥。他带了四个箱子,两个箱子是这位哥哥的物件,剩余那两箱子才是他的。
那里面全是他缪斯女神妈妈给他装的衣服吃食,猪肉罐头,贵州麻辣土豆条,巧克力糖豆……还有他最想要的熊猫牌全波收音机,可以收到“敌台”和bbc,至于bbc每天讲的是嘛玩意儿,顾焕兴一点都不想知道。
他只想听“敌台”说故事。
顾焕兴一屁股坐在牛哥身边,嬉皮笑脸道:“哥,问你个事儿呗?”
顾焕兴嘴皮子利落,昨晚就跟宿舍的知青打得火热,称兄道弟不在话下。他不是个傻子,也是会看人的主儿,牛哥比起其他老三届,人要实诚点。
牛哥嘬了口烟,“啥事啊?”
“老三届里你认识一个叫陆烨的不?”
牛哥顿了顿,他虚眯起眼睛,呼出口浓烟,白烟飘扬,顾焕兴瞧不清他的神色。
牛哥厌恶问:“你找他干嘛?”
“我啊,跟这个人有点过节。这不是听说他在这里,打听打听。”
顾焕兴搓搓头发,烦躁地竖着眉毛,长腿一踢,石子冲入河内溅起一串水花。他装腔作势地嘟囔,“妈的。”
牛哥明了,这二人结了仇。从包内掏出个大前门抛给顾焕兴,“别跟他扯上关系,坏分子,就这些年还拉出来□□呢。”
顾焕兴侧头,多询问几句。牛哥却闭紧嘴巴,不想再说了,不耐烦地猛嘬几口烟。顾焕兴只好扯开话题,这才想起他和军子生死大事还没解决。
他耸耸牛哥的肩,问:“牛哥,你知道咱老乡哪户烧饭最好吃?”
牛哥咧嘴,看他一眼,以为他问的是那事。这村上哪户人家做饭最好吃,肯定莫属魏家姐妹,年年村里过年都请她们去做厨娘,两人是村里人公认最会做饭的婆娘。
新来的知青来打听她家的事,不为别的,就为一件事,她那村花妹子。男知青都想去她家搭伙吃食,哪怕跟这魏喜没有缘分,看看总是好的,毕竟妞儿确实美到能下饭。就是啃着玉米饼子,那也像是在吃白面馍馍。
“识货。”牛哥跟顾焕兴竖起大拇指,“不过她家只招女知青搭伙,你就别想了。”
“咦,为什么?”顾焕兴勾起好奇心,他拍拍腰包,“咱又不是不给钱。”
“款爷也不要。”牛哥瞪他,用手指了指某一处山尖上孤零零的房子,“啧,就那家,姓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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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三十多斤粮食安顿好,魏家人就赶去稻田上工。她们算是去晚了,好在存在感薄弱,没人发现他们。
魏欣和魏乐分到一块田,魏喜就隔他们比较远。两人提着三捆秧,到了田地,准备插秧。魏欣这才注意到他们似乎被包围了,还是被上次那群在她家闹事的小流氓包围。
分到工的小流氓也不做事,几个人就凑在田坎上抽烟。他们大的十五六岁,小的才八九岁,每天跟着周有志等一群村霸转悠,以欺负小孩和老人为乐。二流子们闹出的事经常弄得何队长头疼。
小流氓们已经注意到她们,抽着烟,挤出个恶劣笑容,故意吓唬魏乐。
魏乐咬牙,就是这群渣滓经常欺负他的喜儿姐。
魏欣推推魏乐,把他赶远一点,“你去那块田做事。”
魏乐忿忿不平地走了,他插了半块田,刚直起腰,擦擦额头上的密汗。蓦地,一摞秧苗摔在他田里,溅起泥水劈在脸上。
身下投出一片阴影,魏乐皱着眉仰头瞪视,挑衅的人是那天被他姐揍的流氓丁大顺。
“聋子,你给我把我那块插了。”丁大顺嚼了根茅草,命令道。
魏乐没听清他说甚么,他耳朵不好使。魏乐不理这人,弯下身子继续插秧。
“嘿,你个小聋子,听不懂老子话是不是!”丁大顺抽手就一巴掌拍在魏乐脑门上。魏乐火了,捏着手上的秧苗,摔在丁大顺脸上。
他才八岁,却是个有血性的孩子,主要是家里的姐姐常年受人欺负,他懂事后就发誓,一定不让他两位姐受任何人的委屈。
丁大顺被魏乐扑倒在地,两人很快在田坎上扭了起来。四周问询而来的小流氓嬉笑着拍掌观战,魏欣也注意到他们吵闹的情况,撒开步子就从水里淌了过来。
结果被一群小流氓抽手推倒在地上。
在一片雀跃的唏嘘声中,丁大顺把魏乐压制,正要一拳头揍在魏乐脸上时,手腕陡然被人攥住,一扭,丁大顺手腕以奇怪的弯度曲折。
来人冷飕飕问:“大爷眼下也敢欺负人?”
丁大顺哎哟两声,扭过头看是一不认识的男人,骂道:“妈的,你谁呀。”
“你爹。”
顾焕兴提着后颈领子,就把丁大顺从魏乐身上拖出去摔在田坎里。丁大顺捂住屁股痛叫一声,几个蜂拥扑上的二流子被顾焕兴一人赏了一脚,都踹进田坎里。
揉揉拳头,活动下肩,顾焕兴感觉还撒开手使劲,这群弱鸡就瘫倒了。
顾焕兴拉起地上趴着的魏乐,“小同志,你没事吧。”
魏欣赶紧爬起来,抱住魏乐前后查看一圈,又看看顾焕兴,连忙道谢:“这位大哥,谢谢你。”
顾焕兴搓着刺头,不好意思地笑笑,正要说没事,又瞪着眼睛问:“大哥?我看上去很老?我才十九啊。”
丁大顺被兄弟们扶起来,正要耍几句狠话,他好歹也是周有志的二把手,怎么能在兄弟面前就被人打趴下。
没想到顾焕兴跨步走来,丁大顺的同伙直接撒开手,往后一退,还没站稳的丁大顺又跌进田里。九岁大的小孩一看形势不对,老早就跑了,剩下那几个也尾随其后。
丁大顺是忍不住向这群龟孙子骂娘。
他没有顾焕兴高,顾焕兴撑着膝盖,勾唇恶劣一笑。眉眼眯成一条缝,笑吟吟地直视他。瞬间,丁大顺从他身上看到老村长狐狸似的微笑。
“兄弟,想跑啊。没门。”
丁大顺被拎着摔在魏家姐妹的田坎上,屁股被顾焕兴踹了脚,“快点,该干活了。一报还一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
魏乐和魏欣面面相觑,这样做,不太好吧。
事实证明,这样很好,丁大顺中午就替魏家姐弟干完五分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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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喜看着大姐身后的两男一女,皱着眉毛,不明所以。
这两个男同志她都认识,一个跟她颇具缘分,三番五次找她事,一个年龄小,嬉皮笑脸,每次相见热情招呼,叫军子。
还有个女同志,娇娇小小,柔顺的黑发被大红绳扎成两个羊角辫,披在脑袋后,脸上带有婴儿肥,是个可爱女孩。小姑娘跟原主一个样儿,软软糯糯,胆怯地藏在军子身后。
魏欣讪笑地解释道:“喜儿姐,他们今天得在咱家吃个派饭?”
“派饭?”是什么?魏喜只听过菠萝派饭。
魏欣连忙把话解释清楚,说是受丁大顺一伙人欺负,正好这位知青同志帮了他们,魏欣自动省略知青同志还叫丁大顺干完他们那块田的事。这种投机取巧占人便宜的事情得保密。
小个子女生被男人提溜出来,慌张又想缩回二人身后,被顾焕兴推了一把,愣是难以启齿地开口:“是、是这样的。两位姐姐,我们想在你们家搭伙吃个饭。没、没找到收留我们的人家,还有听说你做饭好吃……”
卢晓雨肚子配合着咕咕叫两声,她听到这声音,立马面露惊慌,羞愧地垂下头。“那、那啥,要是不行就算了。”
军子瞪卢晓雨,这怎么能算了,不然今天又得去黑面阎王副队长家蹭饭,聆听爱的教育。
魏喜还以为是什么事,点点头,“可以啊。”她提着竹篮,冲魏乐招招手,吼道:“乐子,快回家把柴捡上。”
魏乐听得很清楚,撒腿就跑出稻田上山。
魏欣拉拉魏喜的袖子,“只是说吃派饭,没说搭伙。喜姐,他们有男人的。”男人都得对喜姐起坏心。
魏喜瞄了一眼两知青的身形,拍拍大姐的肩,“别担心。”都是弱鸡。
大姐愣几秒,叹了口气,又看看刚才那出手的人,这知识分子不晓得有没有坏心思。魏家之前也有搭伙吃饭的知青,是个女的。五月前刚走,魏欣正想着这两天托何国强问问,有没有愿意到她家吃饭的女知青。结果三人就找上来了。
这三人开的价还挺高的,本来只是说吃个午饭,伸手就是一张大团结,这可把魏欣吓着,连忙说不用。看得出来这些城里娃很富有。
顾焕兴快步跟上魏喜,“喜儿姐?”
魏喜慵懒嗯了一声。
男人得到回应,立马嬉皮笑脸,把这两个字反复嗫喏几遍,像是晓得什么秘密一样,“原来你叫喜儿啊。”
“喜儿。”顾焕兴低下头,故意凑近鬓发处,热气喷在魏喜的耳朵上,女人的耳朵弹动一下,“今夜我还去你家……”
“行不啦?”
磁性的嗓音从喉头溢出,沁满露骨的暗示,不能不让人想歪。
魏喜扭头,眼刀子刺向顾焕兴,顾焕兴桃花眼一眨,笑得很坏。
“你,给我老实点。”
她撂下一句狠话,疾步离开。顾焕兴眼中的兴味反倒越发浓烈,他舔舔干燥的唇,压下心脏的狂跳。
啧啧,被我惹生气了。好开心啊。
第8章
中午,大姐回家做饭。
这三位来得及时,正好家里买有精细米粮,不然他们真到了魏家,魏欣还不知道怎么招待他。她是个朴实的农家人,有客人到家,还是个解围的恩人,自然不能亏待他们。
就算自己不□□细粮,也会留给知青们吃的那种人。
魏欣招呼着魏乐去坡上砍几根竹子,摘些洋槐花,自己又去红薯窖挠了几根甜蜜蜜的红薯上来。
至于魏喜,她跟大姐打了声招呼就出门去了。魏欣还想着不要让她乱跑,最近村里乱的很。
魏喜出门时,顺手就提了把镰刀,镰刀是平时他们用来割地里野草。她用指腹擦过刀刃,薄薄的刃面,勉强能用上。
步子迈得很大,没过几分钟,她就从这座山头下到另一座山的丁大顺家。丁大顺是继周有志村里第二混账的小子,十六七的模样,没人管教,仗着周有志是他老大,狐假虎威就爱欺负村中弱小。
有那么几次,村里人还说他偷别人家菜吃,可又拿不出证据制服他。
魏喜到了丁大顺门口,丁大顺家柴门紧紧闭着,没有烧饭煮菜的烟气,多半是丁大顺还没回家。
之所以笃定丁大顺中午会回来,没别的原因,这小子爸妈早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