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挚娶-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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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麦芽扫了眼内容,落笔签下名字。有那么一刹那,心跳忽悠了一下,仿佛有什么地方不对。她甩甩头,毕竟长达八年的纠缠,了断就在眼前,心慌倒也正常。
  直起身,她没再看对面的人:“希望不会再见。我走了。”
  没人知道这几步有多艰难。她终于什么也没有了,所有爱恨从此烟消云散。虽无地狱,但也再没天堂,生活变成失了色彩和感觉的一潭清水,平静流逝,直到干涸。
  也没人知道,留在原地的男人后来做了些什么。捏起那张薄纸,季承慢慢把它叠好放进口袋,然后从桌上拿起另一样东西。那是一份当地的报纸,在镇上买的,印着当天的日期。而日期的旁边,拓着一排秀丽的字迹:叶沂,2009/2/17
  那女人真是不爱他,所以一点也不了解他。他想要的,怎么能轻易放过?她不会猜到,刚刚签字的那页纸不是普通的纸,而是一张看似普通的复写纸。
  在美国正规注册、却只在这个小镇发行的刊物,外加当天的日期。迄今为止,这是叶沂活着的、并且活在这里的最有力证据。
  那女人想和他两清,可以。但一点财产怎么足够?她欠他一个孩子。他的至爱,必须用她的至爱来抵。季承面无表情地把报纸和遗嘱收在一起。
  叶沂,既然你这么绝情,我还有什么可顾及的?你不回来可以,那我就毁掉叶宗。有这两样东西在,最终输的一定是你。到时候你就会发现,除了我身边,世上没有你安身立命之所。
  ***
  唐蜜最近过得胆战心惊,她深刻怀疑,那位祁先生有点精神问题。传说中这人是来帮她的,而事实上,他根本是个看守。自从到了澳门,她就莫名奇妙地被软禁了。祁焉的出现不仅没带来自由,反而让她彻底蹲了大狱。季承好歹偶尔让她出去,而祁焉则连门也不许她摸。
  “我就在院子里呆会。”
  她一再哀求,可门神只有一句:“想找死我不拦你。”说着,还“刷”地把窗帘拉了个严丝合缝。
  连阳光也没有,她要长蘑菇了。崩溃下,她尝试套磁:“祁焉,给我讲讲你和麦芽的事?”
  “□□。她怀了。没了。”
  “那你这么帮她?”
  “找不着对象。她有孩子。”仿佛多说一个字会要他的命。
  瞧着祁焉那张戾气深重、同时漂亮至极的脸,唐蜜觉得,这是个脑子不好、个性也恐怖的神经病。还不如季承,麦芽真是命苦。而且,神经病常常在背后盯着她看,被她撞见也不躲,让人毛骨悚然。她不禁心虚:“……有事?”
  他凶巴巴的样子就像和她有仇:“太丑。居然有人和你生孩子。”
  “我老公比你好看一万倍!”
  明明是他先挑衅,可听了这话,那神经病竟怒发冲冠,砰地摔门而去。
  太诡异了。唐蜜很想麦芽,更想问问这都是怎么回事。时间久了,她的思念愈发泛滥,最终化为一腔热情,只能靠制作麦芽教她的甜点聊以遣怀。说来也奇怪,这房子很新很空,可厨房却很满,各种烘焙用品几乎塞不下。难道是神经病表达对麦芽思念的方式?
  不过他似乎真喜欢烘焙。反正她在厨房忙活时他总呆在附近,但也不理她,仿佛只在享受奶油融化的温暖味道。出于礼节,唐蜜每次都问:“要不要尝一点?”
  回答她的永远是一个傲娇远去的背影。然而第二天,冰箱里的存货总是微不可见地少上一点。说要会死么?终于,唐蜜急了,一人一顿吃掉了十人分量,渣渣都不剩。看他还怎么偷吃!
  结果第二天,她上火了,牙疼的要死要活,不得不低声下气地敲开神经病的书房:“祁医生,救命。”

☆、第二十章 孽缘

  祁焉冷眼瞧着门口垂头丧气的女人。她可怜巴巴地抬头,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狗:“牙好痛。”
  祁焉以为,他的心口早就只剩一个空洞,全没感觉了。他错了,此刻他就感到了疼。一晃数年,她只需娇嗔一声,心底的血痂便骤然崩裂。不过这一回,疼的绝不能只他一个,所有痛楚她都得陪他一起尝过。
  “进来吧。”祁焉转身拉过转椅,“坐。”
  趁他取医药箱的工夫,唐蜜四下张望道:“咦,你不是牙医么,看的怎么全是报表?你还做生意?”
  “朋友的。”他抬起她的下颌,“张嘴。”
  “嗷!”他刚一动,唐蜜便泪眼婆娑,“你是拔了颗牙下来么?”
  祁焉举起镊子:“啃骨头了?碎渣卡在牙缝里都发炎了感觉不到?”
  “我爱吃甜的,牙疼是常事,小毛病都发现不了。”唐蜜有气无力,“原来都是我老公帮我检查……啊!”上药的镊子狠狠戳到伤处,她惨叫道,“轻点!”
  “疼吗?”祁焉蓦地停住动作,冷冷道,“你也知道疼?”
  “你什么意思?”唐蜜捂着脸跳了起来,“我早想问了,我怎么得罪你了你老这么对我?我得和麦芽聊聊,就你这样的……”
  “我什么样?”祁焉猛地把她扯回椅子里。
  他倏地低头迫近,双手撑在椅背上将她困住,漂亮至极的脸近在咫尺。他在笑,目光却厉得犹如冰刃:“确实,我原来并非这副样子。你知道我为什么变了么?”
  唐蜜拼命后仰,然而致命的气息还在迫近:“因为有人说过,我贫穷、弱小、无能,让她恶心。所以我变了,我变成她希望的那样,富有、强大、无所不能。你觉得这样不好吗?你不喜欢?”
  “我,你……”唐蜜的眼睛瞪得很大,却没有焦点,仿佛看到了可怕的幻影。
  一秒,两秒,消毒水的味道一点点吞噬氧气。祁焉的声音愈压愈低,像在极力隐忍:“唐蜜你知不知道,这些年……”
  “叮叮叮!”
  突如其来的铃声像把利刃,一下割断了紧绷的弦。祁焉倏地放开唐蜜,掏出手机:“是我。”
  电话那头,叶宗简洁道:“新闻台,现在。”
  祁焉转身打开墙上的电视。扫了眼新闻标题,他蹙眉道:“季承?他回来得倒快。有什么消息?”
  “先看直播。”
  电视里,□□短炮簇把机场到达厅堵了个水泄不通:“季先生,关于您和唐蜜小姐的绯闻,您如何评论?”
  “季先生,您是否承认虐待私生子的行为?”
  “您在传闻爆出后立刻出国,是在避风头吧?现在回来有什么要说?”
  “您找了太太三年,终于放弃了吗?从孩子的年龄看,您和唐小姐的恋情应该从季太太失踪前就开始了吧?”
  祁焉倚在书桌上,轻笑道:“一个比一个犀利。都是你安排的?”
  “一塘浑水,越搅反而越看得清楚。”叶宗淡淡说,“听他的答案。”
  没有答案。问题一个个砸过去,连风声都没掀起半分。季承高挺的鼻梁上架了副墨镜,看不出神情,却带着一股巨大的压迫感:“我和唐小姐的事属于*,无可奉告。”
  此话一出,四下顿时哗然:“季先生是承认和唐小姐的关系了?”
  唐蜜也失声叫道:“这不是成心让人误会么?他什么意思?”
  祁焉眉头紧锁,那一边,叶宗也沉默不语。只听季承继续道:“至于这次出国,确实和我太太有关。”
  混乱的现场霎时鸦雀无声。季承缓缓环顾四周:“她失踪这些年,我一直在寻找。然而这次去美国,最后一丝线索也断了,我突然意识到,或许真到了该放手的时候。”
  两秒死寂过后,记者们炸开了锅:“季先生这是认可太太去世的结论了?”
  “这是不是意味着有关季太太遗产的纠纷会再度掀起?”
  “我太太没有遗嘱,遗产将严格按法律,在我与叶圣恩先生间进行分割。”季承突然直面镜头,勾了勾唇角,“她一向爱她的家人,希望这个决定能让他们开心。”
  ***
  “到底怎么回事?”祁焉沉沉对着电话道,“他看着很有问题。”
  “有大问题。”电话那头,叶宗冷声说,“他们见面了,小妹补了一份遗嘱,声明遗产全部归季承所有。可他刚才公开表示没有遗嘱。还有最后那句话,分明是个威胁。”
  “他否认存在遗嘱也有道理。”祁焉沉吟道,“案子过去三年,一直没发现遗嘱,现在他刚承认叶沂死亡就拿出份遗嘱,会显得可疑。况且字迹是新的,很容易鉴定,总得先做旧一下才能曝光,缓一缓拿出来也解释得通。”
  “没这个必要。”叶宗反驳道,“谁会质疑遗嘱的真实性?叶家不敢,旁人又管不着。惊现遗嘱是可疑,但再晚惊现只能更可疑。如果迟早得拿出来,他现在就该保持沉默,何必否认存在遗嘱?唯一合理的解释,他根本没想曝光这份遗嘱。他让小妹签字的目的,从来就不是财产。”
  “可除了财产还能有什么?”祁焉思忖道,“用新鲜字迹证明她没死?那刚才为什么承认她去世?再说,找不到活人,单单一个签名有什么用?他说叶沂没死,我还说签名是伪造的呢。”
  叶宗沉默良久,疲惫叹道:“不知道。我只确定他在向我宣战。其它的完全看不清。”
  “静观其变吧。”祁焉沉吟,“但有一条:找个理由,让你父亲退出遗产继承。季承一定在设计什么。拿到遗嘱、宣布死讯、否认遗嘱存在、根据普通程序继承。他的计划不得而知,但从目前的情况看,一定是从遗产分割入手,所以最好趁早躲开,确保安全。”
  “知道了。”叶宗轻呼了口气,“你那都还好吧?”
  祁焉一僵,然后自嘲地笑笑:“放心吧。最坏的都已经发生了,想更坏还真不容易。”
  ***
  “出什么事了?”唐蜜小心翼翼地问道,“谁的电话?”
  祁焉看她一眼,把手机装进口袋:“一个朋友。”
  这个搪塞十分明显,唐蜜只好调转矛头:“季承和我的绯闻……”
  “他在将计就计。与你无关。”
  “那麦芽她……”
  “她很好。”
  唐蜜急了:“你和我多说两个字会死么?”
  “不会死,会难受。”
  “你……”唐蜜被噎得满脸通红,“你对我到底有什么意见?你刚才说你变了,还问我喜不喜欢你现在的样子……”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渐渐染上试探和恐慌,“我们以前……是不是真的认识?”
  祁焉长长的睫毛垂着,完全盖住了眼里的情绪。他突然想起某次和叶宗喝酒的情景。那时黎离刚结婚,叶宗整天把自己泡在酒精里,他劝不住,只好陪着一起。
  叶宗不愧是神一样的人物,多少瓶烈酒下去,眼底还是一片清明:“你是怎么控制自己不去找她的?”
  祁焉知道他在问唐蜜的事。心跳滞了滞,他若无其事道:“我是她像垃圾一样丢掉的,难道还要上杆子回去受辱?这点自尊我还有的。”
  “我连这点自尊都没了。”叶宗晃了晃杯中的液体,“她把话说得非常清楚,我不是她要的。她已经嫁人了,住在另一个男人的家里,可我还是控制不住想去找她。”
  “你会控制住的。从爱到恨再到麻木不仁,这条路走完一遍,你就控制得住了。”他举了举杯,“到时候再见,她是哭是笑你都不会有半点反应。心死了真的挺好的,什么都没了,也用不着再控制了。”
  大话真是不能说得太早。唐蜜一出现,他引以为傲的控制瞬间粉碎殆尽。她只需对他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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