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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进门,阿菲立刻迎了上来:“先生回来了!”
“嗯。”
“先生这趟真是辛苦了。”阿菲一边接过季承的外套,一边觑他的脸色,“不知道……”
“找到她了。”
阿菲眼睛亮了一下,又立刻暗下去:“那太太怎么没一起回来?”
季承顿了顿,答道:“让她再玩两天,过些日子就回来了。”
“太好了!先生歇着,我去给您拿宵夜!”
望着阿菲蹦蹦跳跳的背影,季承自嘲地摇摇头。他真是愈发奇怪了,原来连佣人的名字都记不住,现在竟为了不让阿菲伤心编瞎话哄她。这大概就是爱屋及乌。阿菲和那个女人混得最熟,所以她走以后,他就把阿菲放在身边。这让他觉得,那个女人并没离开太远。
这个决定让他知道了许多从前不知道的事。比如:“先生,您想没想过,这房子里有多少双眼、多少张口?有的是老太太的、有的甚至是尚小姐的。”
还比如:“您再想想看,有他们在,太太看了多少演给她一个人看的戏,听了多少说给她一个人听的话?”
然后,那个女人选择独自面对,不向他求助、不对他质问,就连阿菲告状都一并拦着。所以她根本不相信他。季承一气之下赶走了大半佣人,只留了必须的几个。
然而这样,偌大的房子更空了,空得让他喘不过气来。他在这儿住了十几年,从没觉得哪里不好,直到那个女人出现,把整幢房子塞得满满当当:“季承你回来了?我让厨房煲了山药老鸭汤,给你养胃的。”
“喝这么多酒难不难受?给你,快,蜂蜜水。”
“你还没睡吗?熬夜对身体不好的,要不要牛奶?”
她明明瘦小得可以,怎么就把整个屋子填得暖意洋洋?她难道不知道吗?给原本生活在寒冷中的人供暖,再把暖意尽数撤去,是件很不人道的事情?
走进卧室,季承从床头柜里拿出一张纸条。七八年过去,纸张已经微卷变色,但上面的字迹依旧娟秀:不好意思,偷看了你的身份证,今天是你生日吧?看我做了什么?生日快乐!
当时他们刚结婚不久,他去国外出差,凌晨归家见到了这张字条,以及他人生中第一个生日蛋糕。非常漂亮的造型,绝非业余水平,季承这才知道,她还有这种天赋。可惜他有很严重的乳糖不耐,只要几口下去,明天就不用起床了。
但鬼使神差的,他吃了一大盘。第二天,他意料之中地倒下了。那个女人手忙脚乱地照顾他,急的满头大汗:“还是叫医生来吧!”
“不用。之前看过,说休息就行。”
“真的吗?是不是吃坏了东西?”
“肠胃炎。蛋糕我看到了,不过现在吃不了了,我让李恒拿到公司分了。”
“没事没事,我以后再做给你吃。”
看着她期待的眼神,他瞬间决定隐瞒真相。做甜点明显是件让她很有成就感的事,可他却无福消受。他不想让她失望。从那以后,每次她做甜点,他都要端到书房,然后趁她不注意再让人端走,丢到她看不见的地方。
他从不做离谱又没效率的事。可一碰到她,所有原则都被毁得一塌糊涂。盯着手中的字条,季承终于发现,原来他心动得那么早,比他以为的还早很多。
然而物是人非。仅仅几年过去,他形单影只,身边只余下这些字迹。
一片寂然中,季承冷冷地把字条握在手里。如果那个女人知道,当年的心意将作为字迹鉴定的依据,用以对付叶宗、逼她回来,不知要后悔成什么样子。
☆、第二十二章 不稀罕
麦芽惊醒的时候,天还没亮透。叶宗、季承、生日蛋糕、遗嘱、甚至还有法庭,片刻前的梦境像一部光怪陆离的抽象电影,看不清全貌,却处处透着恐怖。
她为什么平白梦见叶宗出事?麦芽的心脏几乎跳出了胸膛。只是个梦而已,她拼命自我安慰。叶宗好好的,昨天还和她通了电话。大概是被他骂了一顿的缘故,才做了这个噩梦。
穿好衣服下楼,早班的佣人正在忙碌:“麦小姐这么早?有事按铃叫我就好,怎么还自己跑?”
“随便走走。”麦芽的目光定在烤箱上,“我想用一下厨房。”
等到一室馨香满溢的时候,纷乱的心绪终于平复。烘焙对她一向有镇定作用,胸口的凝滞似乎正在被奶香融化。肩上突然一沉,麦芽抬起头,正对上严寒暖色的眸子:“加件衣服,小心着凉。有人要过生日?”
她低下头,顿时愣住。她随手做了个熟悉的款式,却一直没有注意,这个款式为什么熟悉。这和她给季承做的第一个生日蛋糕一模一样。心口的洞又被挖开,麦芽狠狠皱眉。严寒扳住她的双肩,迫使她看向自己:“怎么了?”
“没事,”她摇摇头,“做噩梦了,忙一忙转移注意。”
“噩梦?”严寒担忧地问,“什么噩梦?”
“没什么,被叶宗吓的。”麦芽勉强笑道,“他发火了,说我不该见季承,更不该签什么遗嘱。其实他说的我都想过,可季承不是卑鄙的人。我在澳门的时候,他尚且想着先抹平当年的案件,再恢复我的身份。现在彻底两清,以他的自尊心,不会继续纠缠。何况只要我人不出现,字迹就做不了直接证据,不至于闹出问题。”
“你想得很全面了,二哥还要骂你?”
“他护犊子,所以特别讨厌季承。”麦芽笑笑,“我擅自决定见面,就把他气着了。而且二哥一向谨慎,即使没用的证据也不会留下,所以签名的事他估计接受不了。可是严寒,我只想要个彻底的了断。”
“我懂。”
“你不懂。季承以为孩子没了,财产就是我们唯一的联系。根据婚前协议的,他的财产本来和我没有关系,可后来,他转了好多财产到我名下。或许是利用我的事让他心存愧疚吧?其实根本不用这样。交易是我心甘情愿,要的也都得了,他不欠我,更不必可怜我,而我也不想欠他。只有把财产都还给他,才算真正了断。”
“我明白。”严寒轻轻把她揽到怀里,“都过去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谁都知道这是假话。那个名叫季承的男人就像个幽灵,仅仅用了五年就毁了所有人的一辈子,而且永远不会真正消失。越过麦芽的肩头,严寒定定盯着桌上的蛋糕。数年前,他曾见过一只一模一样的。
那时她刚结婚,和母亲搬到了季宅,严寒不时过去探望。有天一进门,她就献宝似捧出一只蛋糕:“漂不漂亮?”
“漂亮。”
“明天是季承生日,你说他会喜欢吧?”
严寒知道,在她心里自己只是兄长,但是亲眼看着她为另一个男人费尽心思,他拼尽全力才能勉强笑道:“一定会。”
然而几天后又去探望,却只见她失魂落魄。严寒忍不住问:“怎么了,蛋糕他不喜欢?”
“他可以不喜欢,但为什么要骗我?”她白着脸道,“他说得了肠胃炎,就让助理把蛋糕拿到公司分了。可我都看见了,蛋糕在厨房的垃圾桶里。整块都在。”
他心疼得不行,只能尽力安慰:“肯定是下面人弄错了。”
再见面时,她红着眼眶笑道:“严寒,我终于确定了,蛋糕的事不是误会。我给他做的所有甜点都被丢掉了。佣人说是他的吩咐。今天尚微告诉我,他小时候被他父亲的私生子投过毒,所以不吃外人做的食物。你说我是不是该谢谢他?我是外人,也是私生子,他还费心背着我丢,真是不小的面子。”
那一刻,严寒痛恨自己。他什么也不能为她做。她在叶家受辱他不能保护,她需要大笔医药费他不能提供,她困在一桩痛苦的婚姻里备受折磨,他却只能袖手旁观。现在她终于逃了出来,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陪在她的身边。
“严寒?”麦芽从他怀里抬头,“我都没问过你,你过来美国陪我,工作怎么办?”
“我辞职了。”严寒把下巴搁在她的头顶,“我考过这边的心理咨询执照。这附近有些诊所,我会去找工作试试。只要是陪着你,我在哪都行。”
***
麦芽有严寒陪着,是多么幸运。看着眼前凶神恶煞的神经病,唐蜜倍感悲凉。然而出乎意料,神经病竟丢了副墨镜过来:“出门。”
唐蜜如蒙大赦:“绯闻过了?不用躲了?我们去哪?”
他看她一眼,冷冷吐出两个字:“话痨。”
看在能放风的份上,唐蜜决定不和他计较。可谁知,出了门就进了车,出了车又进了另一扇门。这不还是蹲大狱么?唐蜜无比丧气。而好消息是,她终于见到了另一个活人,还是个非常英俊的活人:“唐小姐,久仰。”
唐蜜吓了一跳:“久仰?您是……”
“叶宗。”
“叶?”唐蜜灵光大作,“你是麦芽的……”
“哥哥。”
唐蜜看了看一旁的神经病,悟道:“你是支持麦芽和祁焉在一起的,所以也在帮她离开季承,是吧?”
叶宗略微挑眉:“结论没错。”
“你不是想晒太阳么?”祁焉粗暴地打断道,“前方左拐有个花房。老实呆着,不许乱跑,被记者或季承抓到你就自生自灭吧。”
唐蜜翻了个白眼,正要走,却猛地顿住:“叶先生,你既是麦芽的哥哥,那叶朔……”
“孩子的事我在关注,一定尽力。”
唐蜜的背影消失,祁焉没好气道:“你和她说那么多干嘛?”
叶宗似笑非笑:“这么大火气,你的自控力呢?用不用给你开点牛黄清心?”
祁焉咳了一声:“特意叫我来就为了闲聊?”
“事关重大,电话不方便。”叶宗敛了笑,“我和父亲说起季承的反常举动,父亲同意退出遗产继承。”
“这是好事。”
“但季承是个周全的人,他要真想做什么,退出未必躲得过去。父亲的身体越来越差,所以他想让我回叶家,不仅拿回之前放弃的股权,连他手里的部分也要授权给我代理。”
祁焉叹了一声:“他还不糊涂。叶家确实你最靠谱。”静了半晌,他无奈又惋惜道,“那你怎么办?好不容易出来,就这样回去了?”
叶宗弯了下唇角:“这就是命吧。生在脏的地方,怎么也洗不干净的,逃开都是暂时,早晚要回去厮杀。何况父亲说的对,钱和权确实有它的好处,到了这个份上,只有握住这两样东西,才能让小妹过上我过不上的平静日子。如今我唯一所求,也只有这个了。”
祁焉说不出话,只能拍拍他的肩膀。叶宗继续道:“有一件事你要帮我盯着。我一旦回去,叶朔必定处处使绊。我出来的时间太长,在叶家早没自己的人了,只能靠你。”
“放心吧。我的人都到澳门了,会盯紧叶朔。”
“多谢。”
“你和我说谢?”
“那就不谢。”叶宗笑笑,然后一字字说,“最后一件事。如果小妹知道我为了她回去叶家,一定非常难过。别让她知道。”
***
天色还早,但澳门从来不分昼夜。即便日头高悬,销金窟里也一样灯红酒绿。t台上,性~感女郎舞着皮鞭,如蛇一般缠绕在冰冷的钢管上。t台下,群魔狂舞、钞票纷飞,掀起一阵又一阵的沉醉和荒靡。
一路走过,*的曲线不断贴上来,都被季承冷冷避开。到了贵宾区,他一眼便看见了要找的人,而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