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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骑着马一路狂奔,直至漫天星辉,宋青书才在一处树林深处停了下来。陈友谅见他下马之后便靠坐一株大树旁大口饮酒,顿时心头火起。宋青书却恍若未觉,只扬手将另一只酒坛抛向陈友谅。“陪我喝酒!”
陈友谅出手接过酒坛,强忍怒气在宋青书的身侧坐下,无声地拿自己手中的酒坛撞了撞宋青书手上的那只。
宋青书不说话,只大口大口地将烈酒送入咽喉,由于喝地太急,竟有不少酒液泼了出来,溅湿了他的下颚和衣领。他行事这般狂放落拓,可在这溶溶冷月的辉映下,却仍显形貌昳丽而风韵迈达,真可谓是秋水为神玉为骨。
陈友谅一边小口抿着酒水,一边目光乱转地瞄着宋青书,心底暗自盘算该如何才能令宋青书对他言听计从。他见宋青书喝酒又急又快有心假作关心劝他两句,然而转念一想,酒能乱性,酒能坏事,这好酒岂不正是可趁之机?
宋青书喝了大半坛酒下肚便又停了下来,拎着酒坛的左手搁在膝盖上,神色呆呆地望着天边的一弯冷月,许久才极轻地说了一句:“曾因酒醉鞭名马,生怕情多累美人。”说完,他双目紧闭长叹一声,仰头靠在了树干上。
陈友谅眉峰一挑,赶忙小心翼翼地道:“宋少侠可是有何心事?”
宋青书神色冷嘲地微微一笑,轻声道:“我算什么少侠?陈大哥若是不嫌弃,便叫我一声青书吧。”
陈友谅瞬间便在肚里轮过了十七八个套话的办法,面上的笑容却是更盛,只温言道:“青书你这一路的所作所为,陈大哥瞧在眼里放在心上。你若不是‘侠’,谁又配称个‘侠’字?”他见宋青书只是低头失笑便又续道,“陈大哥见你今日见了峨嵋派的女弟子之后一直心事重重,这江湖传言你与峨嵋派的周……”
“陈大哥,噤言!”宋青书忽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事关姑娘名节,传言不可尽信。”许是发觉自己的话过于生硬,隔了一会,宋青书便主动向陈友谅谈起了他与周芷若,上一世的他与周芷若。“我与周姑娘,自幼相识。那一年,她十岁,爹爹死于元兵之手,太师父怜她孤苦便将她带回武当……”说到此处,他忽而自嘲一笑,轻轻摇头。那时他每日读书习武,身为武当三代首徒,每日里战战兢兢不敢行差踏错半步。除了对与错,从不知道什么是高兴、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牵挂,直到她出现。然而重生一世,他却更知道什么是痛悔。
陈友谅嘿嘿一笑,小声附和道:“宋少侠与周掌门如今也算的是郎才女貌门当户对!”
“她喜欢的,是我的师弟无忌。”宋青书打断陈友谅的恭维,神情冷漠地道,“无忌自幼身重寒毒生死一线,他失踪多年,太师父、爹爹和几位师叔都对他心存愧疚。如今见他平安归来又当了明教教主,更是欣喜若狂,恨不能将这十多年来的缺憾一次补给他。如今我这武当三代首座早已名不副实一文不值,让陈大哥失望了!”
陈友谅是聪明人,一点就透,顿知张无忌出现后宋青书在武当已是今非昔比。这对宋青书而言无疑是坏事,可对陈友谅却是大大的好事。这些年来,宋青书“铁算盘”之名名满天下,世人皆知武当派能有如今的割据势力全赖其苦心经营,他原以为宋青书仍旧是那个身份高贵的武当三代首座、未来掌门,值得他放下架子刻意奉承,想不到张无忌出现之后,他在武当的地位已摇摇欲坠。然而,地位稳固的宋青书未必会将一个丐帮八袋长老放在眼里,可处境堪虞的宋青书却可以为了保住在武当的地位与自己合作。只要拿住他把柄,助他在武当夺权,不但武当派从此要听自己号令,便是如今盘踞鄂湘两地的最大一块割据势力也将被收入囊中,问鼎天下便又多了一分把握。想到日后垂拱天下的盛况,陈友谅更是眉飞色舞,含笑劝道:“宋少侠,你为武当立下汗马功劳,张无忌便是拍马也及不上你。如今周姑娘和张真人等只是一时被张无忌这个魔教淫徒所迷惑,只要你能想法揭穿了张无忌的险恶用心,他们必能明白谁才是当之无愧的武当首徒、未来掌门!”
宋青书一听到那句“想法揭穿了张无忌的险恶用心”便忍不住转头望了陈友谅一眼。陈友谅见他望过来,便给了他一个温和而坚定的眼神,无言地传递着他的支持与鼓励,眼底透出的真诚与关切,好似他们真是过命交情的兄弟一般。宋青书凝视陈友谅片刻,忽而轻轻一笑,眼波闪动,一瞬间,竟有种明月落清辉迷离与莫测。
陈友谅隐约觉得宋青书已被他说动,怎知隔了一会,宋青书忽然垂头丧气地扔下一句:“愿如陈大哥吉言!”竟自顾自地背转过身睡了。
陈友谅望着宋青书的背影,目光不自觉地微微一凝,暗自心道:看来仍要下一剂重药,才能令他乖乖就范。他眼珠稍一转动,已然心生一计,前后思量了一番再觉不出破绽,便也躺下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曾因酒醉鞭名马,生怕情多累美人。这是郁达夫的诗,但既然金老能让黄蓉念张养浩,我让青书念郁达夫也没啥。O(∩_∩)O~
陈友谅&丁敏君&静慧:为何宋青书这么难相处?传说中的那个谦逊有礼的少侠果然只是传说吗?
导演:因为他正值中二期,一心报复社会!大家多多包涵,多多包涵!
89、风月无边百花楼(上)
翌日一早;宋青书又随陈友谅一路往西而行,一连赶了两日的路;迎面又见一处大镇;此时已入秦地;这镇上人来人往十分热闹。宋青书与陈友谅二人才入得城门,便见有一高一胖一老三名江湖客骑着快马向他们飞奔而来。陈友谅一见那三人便喜动颜色;连声叫道:“富大哥、赫二哥、上官三哥!”
那三人也齐声大叫:“陈大哥!”面上欣喜非常;看来与陈友谅十分熟悉。
陈友谅见那三人赶至;这便翻身下马;与他们彼此见礼;之后又向他们三人介绍宋青书。原来这三人俱是家住秦岭一带,共有结义兄弟八人;各个身怀绝艺武功了得。这些人与陈友谅相交莫逆,得知陈友谅光降此地特来相迎。
陈友谅的话虽说地含糊,宋青书却并非不通世情,所谓的“家住秦岭一带”其原意应是在秦岭一带打家劫舍的贼匪才是。宋青书自高身份,见了那三人也不肯下马,只在马背上略一颔首,便算是打过招呼了。
为首的一名富姓老者见宋青书这般傲气,登时胸中生怒,只是想到陈友谅先前的吩咐又强自忍耐,只满面堆笑地道:“小弟在自家楼子里设下了酒宴,陈大哥与宋少侠务必赏光才是!”这老者须发半百,满面沟壑,看起来竟比宋远桥还大了几岁,此时在宋青书面前自称“小弟”,宋青书一时竟不知该笑该怒。
陈友谅拍着他的肩,朗声笑道:“富大哥的酒宴,小弟怎能不去?”说着,他又转头望向宋青书。
宋青书神色冷淡地微一点头,只道:“青书自然是听陈大哥安排。”
那三人同时大笑,即刻道:“陈大哥、宋少侠,请吧!”说着,三人翻身上马当先引路,一同向镇上行去。
那富老儿口中所言的“自家楼子”有个不错的名字,百花楼,是镇上最大的青楼所在。宋青书与陈友谅等四人来到百花楼前,便是面色一变。三人中身材高瘦的上官老三最是机灵不过,鉴貌辨色,见宋青书面露不悦,即刻打了个哈哈,拍着额头假作懊恼地道:“小弟考虑不周,考虑不周!宋少侠出身名门,怎能踏足这等贱地?还是换一处地方吧!”
矮胖的赫老二却满不在乎,只道:“全镇上唯有咱们自家的楼子厨子最好,换了别的地方岂不是怠慢了贵客?”
怎知,陈友谅竟也歉然道:“富大哥,非小弟不肯赏面,只是这百花楼……”他苦笑了一下,一拉缰绳便转身要走。
富老儿与赫老二急忙伸手拦住陈友谅,故作不悦地说道:“只怕不是这地方不合适,是咱们兄弟入不了陈大哥的眼吧?陈大哥这般不赏脸,可就做不成兄弟了!”
“这,这话从何说起啊!”陈友谅被富老儿这句话堵地汗都下来了,只反复嗫嚅着道,“非小弟不肯赏面,实在是……实在是……”他语焉不详地停下口来,微微瞥了一眼身旁的宋青书。
宋青书却始终不答话,仿若置身事外一般冷淡地看着他们一搭一唱,眼底偶尔闪过的一抹暗沉凝光微微流露出玩味的戏谑来。
这几人又说得数句,终是将矛头对准了宋青书。只见赫老二高声嚷道:“宋少侠,你名满天下,难道连区区一家酒楼也不敢入内?实在是有负武当派的威名啊!”便是方才率先提议换地方的上官老三此时也含笑劝道:“宋少侠,正所谓人不风流枉少年,何不去见识一番呢?”
宋青书没有答话,只仰头望着上空,仿佛远处的夕阳却是比眼前的场面好看了不知多少倍。富老儿见宋青书这般倨傲,竟视他们兄弟如无物,终究是再也忍耐不住,登时沉下脸道:“宋少侠,既然瞧不上咱们兄弟,咱们也不必自讨没趣了!”他们兄弟八人虽说身在绿林,可在秦岭一代也算是威名赫赫有头有脸,即便是为了前程投靠了圆真,也还没到这般自降身份抬举武当派一个晚辈的地步。
他话音未落,宋青书的耳朵忽然动了一下,直到此时才终是低下头来看了他们兄弟三人一眼,诚挚笑道:“富大哥这般殷勤,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着,双手向后一背,率先向百花楼内走去。
在宋青书的身后,陈友谅等四人彼此互视一眼,压下眼底喜色,跟着走进楼中。而他们所不知的是,正在他们进入百花楼之后不久,又有一个蓝色身影悄悄绕行至百花楼后墙,见四下无人,他如一只灵巧的猫儿一般飞身窜上了楼顶。
楼内的酒宴早已备下,富老儿兄弟八人此时在座的已有五人,另外三人据说是有买卖在身,一时半刻回不来,还请宋青书多多包涵。宋青书原就不曾把他们放在心上,听上官老三这般告罪也只微微一笑,并不多言。几人谦让一番,由宋青书坐了主座,陈友谅与上官老三左右相陪。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又有老鸨带着姑娘进门,陈友谅连同那兄弟五人俱熟门熟路地给自己挑了一个,唯有宋青书面色冷淡地扫了她们一眼,只冷冰冰吐出一个字:“丑!”顿了顿,又意犹未尽地补充,“不似人样!”
宋青书这般不客气,富老儿却不怪罪,只放声大笑着道:“花姑,听到没有?宋少侠眼界高,找这些残花败柳可入不了他的眼!”
那名叫花姑的老鸨见宋青书这般俊秀的皮相也不怪他挑剔,只堆笑道:“老奴这就去寻好来!”说着,肥臀在门口一拧,灵活地挤了出去。
不多时,花姑果然找来一位绝色,身材窈窕纤瘦,眉宇间略带轻郁,清丽秀雅,容色极美,竟是有七八分像周芷若。宋青书一见她便是一怔,随即便当仁不让地伸手将她扯到自己身旁坐下,端了一杯酒递到她面前,柔声问道:“姓什么,叫什么名字?”
那姑娘娇娇怯怯地望了宋青书一眼,低头接过酒杯,细声细气地答道:“姓周,周兰芷。”
宋青书的眼神一冷,慢慢道:“好名字!”语音之中,竟有一丝杀气一闪而过。那位坐在他身侧的姑娘不自禁地颤了一下,仰头望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