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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小心翼翼呵护着女儿最后一点爱好,不管别人怎么责骂批评,她永远都在鼓励夸奖。
女儿只剩下她了,她不能摧毁女儿仅剩下的一点快乐。
可这个云相思,怎么张嘴说女儿画画不知所谓呢?
严肃心里刺刺地疼,只是自幼养成的好教养叫她无法对着客人口出恶言,只好咽下满腹心疼不甘,替女儿委屈着。
她的女儿是父亲的亲外孙女,继承了父亲的绘画天赋,半岁拿画笔,灵气逼人,又将全部时间心力都投注到绘画,她的女儿是天才!画的都是不世之作!
是这些世俗之人没眼光,不懂得欣赏!
严肃紧紧抿着唇,苍白的脸温柔不再,沉默透着冷漠疏离,是另一种跟颜老爷子全然不同的倔强。
侧坐着的云相思注意力全放在眼前的小姑娘身,压根没发觉人家母亲的不悦。
她还在暗暗吃惊着。遗传基因果然威力强大,跟那句老话说的,龙生龙凤生凤,耗子儿子会打洞。
套在汤淼身,更明显了。
才四岁的孩子而已,已经有如此丰富的内心世界以及相对完整的情感表达,那种飞扬自由的想象力,是孩童的专属,洒脱不羁得叫她心生羡慕!
她四岁的时候在做什么?
云相思努力回想,时光太过遥远,也或者因为她那会儿正活得没心没肺,记忆模糊到空白。
云相思嘟下嘴,很快收拢四散的思绪,指着汤淼笔下正快速成型的一团建议。
“叫它喷火吧,喷火很强。”
不要怀疑,云相思的创意正来源于印象深刻的葫芦娃。
她曾经也幸福地当过几年电视儿童,那会儿不论学放学,心心念念的都是葫芦娃黑猫警长等等动画人物,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记忆出了差错,那些画面竟然大多是黑白的。
汤淼画笔微微一顿,趁着饱蘸的墨汁滴落之前,迅速连点几下,接受云相思的建议,画了几道写意的喷火。
严肃一双内丹凤眼睁得圆圆的!
她对女儿耗尽心血,当然明白女儿一举一动细微变化代表的意思!
淼淼真的听进云相思的话,画了火焰?
难道她一直画的都是想象形怪状的怪物,而非印象派的彩云山水小白兔?
严肃凌乱了,眼神错愕错乱,透着一股慌乱无助,柔弱堪怜。
魏安然低低轻咳一声,掩饰住到喉咙的笑意。
媳妇聪明敏锐,观察力超人一等,那么难解的密室密码她都能迅速破解,何况一个四岁的娃娃!
魏安然心油然而生一股骄傲自豪,不想仔细分辨这股美意的源头。
人家亲生母亲更了解孩子之类的,挑破太难堪了。严肃又不是敌人,没必要。
这边俩人的内心戏没人在意,云相思掏出随身小包里头的铅笔跟本子,低头画了两笔,讪讪脸红一下,看看汤淼稚嫩的小脸,那股成人特有的惭愧臊意理所当然地丢开去。
她将本子摆到汤淼的画纸旁边,拿铅笔头点着自己丑得羞人的画。
“你看,我想的怪物是这样的。”
好吧,她本来想画神武非凡的葫芦兄弟的,可惜笔力不足,只好厚脸皮地改口承认画的也是怪物。
“它是最厉害的,会喷火喷水,力大无穷还刀枪不入!”
云相思振振有词,半点不心虚。
“不过它也有弱点的。”
汤淼抓着画笔,目光投射在那线条凌乱的一团,专注地倾听着。
“它怕毛毛虫!”
云相思面不改色地胡诌,煞有介事地画了弯弯曲曲的线条,又点一堆点点,充当毛毛虫浑身的毛刺跟一双眼睛。
可怎么看都跟想象的毛毛虫大相径庭,云相思泄气地抓抓头发,回头求助地望向魏安然。
魏安然又低咳一声,忍下满腹笑意,迈步过来救场。
他媳妇实在太可爱,满脑子的主意,设计的东西都很漂亮新颖,可这一手烂画工,实在是连小孩子都不如。
这不,已经被四岁的奶娃子给下去了。
魏安然下笔如飞,轻松翻译云相思的图画,稍加润色,写实得栩栩如生。
“对对是这样,眼睛画大一点,萌萌的才可爱。”
云相思凑在旁边,大力点头,眼睛都像在发光。
魏安然含笑看她一眼,依着她的心意,将写实的画风稍稍扭转,三两下勾画出一只眼睛大大身子胖乎乎,嘴巴小小像是带着和善笑意的毛毛虫。
这也是被她磨了好久才摸索到她喜好的画风,跟她设计的商标等有异曲同工之妙。
魏安然扫过她兴奋的笑脸,像花儿,更像是无忧无虑的孩子,他心一片柔软。
她会是个好妈妈,肯陪着孩子玩,也会玩。
但他这个爸爸的角色同样是不可或缺的,因为他要充当媒介,将妈妈的想法形诸笔尖,画搭配,天作之合。
俩人配合默契,身周洋溢着欢乐又温柔的气氛,十分吸引人。
云相思袖子微微一重,她转头冲着好探头过来看的汤淼献宝。
“你瞧,这个厉害的大坏蛋怕毛毛虫,这么可爱的毛毛虫是它的克星,一见着腿软想逃跑,好不好笑?”
汤淼扒着她的手,放下手里一直攥着的秃头毛笔,抓向魏安然手里的铅笔跟本子。
魏安然适时松手,顺势将本子放到木板,看着小女孩稍带些笨拙地试验着画了两笔,很快便画顺手,三两笔下去,一只相似的胖乎乎可爱毛毛虫跃然纸。
“真厉害!又多一条毛毛虫,怪物要吓得昏倒了!”
云相思笑靥如花,冲着仰起小脸看过来的汤淼竖起大拇指,语气热烈真挚!
小女孩勾勾嘴角,面无表情的小脸露出一个近乎于微笑的表情,埋头抓着铅笔飞快地画起毛毛虫,两只,三只……
严肃使劲捂着嘴,泪流满面。
☆、764。第764章 父爱如山
764。第764章 父爱如山
“毛毛虫军团开过来了吗?太强大了!怪物夹着尾巴逃跑了,我们胜利了,耶!”
云相思被满纸的毛毛虫差点弄出密集恐惧症,强行挤出兴奋笑脸,声音听着有点假。
汤淼敏感地住手,抬头拿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云相思稍稍有些心虚,随即一转眼珠子,笑得狡黠。
“这个笔画画好不好用?”
她能看出这孩子头一次拿铅笔。毕竟汤淼才四岁,不爱说话,毛笔画画得这么好,肯定是天天笔不离手练成的,没法分心他顾很正常。
问者无心听者有意,严肃心底一酸,脸有些发红,手里洗得柔软的半旧手绢早已经被泪水浸得湿漉漉。
父亲脾气古怪,不肯拿画出去卖,家里只出不进,日子过得着实艰难。可被人这样明晃晃地问出来,还是打脸一般火辣辣地疼。
“嗯。”
汤淼紧紧攥着手里的铅笔,用力点头,仿佛怕不足以表达自己的强烈意愿,特意出声加以辅助。
这清晰的一声全部人都听见了。
云相思眼睛一亮,掩饰心底的欣喜,故意装作看不懂的样子,伸手要去拿她手里的铅笔。
“我也觉得你那光秃秃软塌塌的毛笔强多了。要想画画得好,好笔少不了,这支笔我觉得用来画画最棒了!”
汤淼抿着嘴,察觉到云相思想要抢好用画笔的意图,先是下意识地要松手,随即又使出吃奶的力气抓住,黑亮的大眼睛湿漉漉的,会说话似的盯了云相思一阵子,见她笑眯眯没有松手的意思,着急地转头看向身边站着的妈妈。
小孩子受了委屈什么的,第一反应总是要找妈妈的。
云相思提着的心松懈下来。
方才汤淼下意识要松开手,她差点以为小计策要落空了。
她说嘛,汤淼再冷漠自闭,面对心爱的玩具,还是会表现出小孩子霸道的一面。
“妹妹……”
严肃被女儿委屈的眼神瞅着,心肝都快揉碎成一团了!
她忍着难堪开口,脸发热,心里发狠。
淼淼长这么大,从没跟她要过东西,别说是根铅笔了,算是要天的月亮,她也要硬着头皮试着飞一回天!
不过这个云相思也真是的,区区一根铅笔,也要跟孩子争,不像个做长辈的样子。
家里虽然拮据,但因为用不铅笔,还真没备着,否则也不用豁出脸皮跟这不懂事的云相思开口讨要。
严肃心里千回百转,埋怨难堪都只是瞬间的感受,相起听见女儿出声的滔天喜悦,完全不值一提,因而她毫不犹豫急慌慌地开口了。
才喊了一声妹妹,严肃被云相思射过来的清凉一瞥给震了一下。
她急得发热的脑袋一清,像是被雷劈过似的,一愣神的工夫,云相思已经收回眼神,继续跟小汤淼拔河。
“你看你妈妈做什么呀。我又想起一个好玩的主意,画下来给你看呀。诶,你怎么不放手,你是什么意思呀?”
云相思轻声轻气地说话,加了不少语气词,有意无意模仿了印象里童年时最喜欢的电视台儿童节目主持人的说话腔调。
严肃缓缓合嘴,冷静下来之后,有点明白云相思的意图了。
她激动地攥紧湿淋淋的手绢,期待地看着女儿,没有再出口帮腔。
女儿会开口表达对这支铅笔的喜爱吗?
哪怕她不会说想要,只要她多说俩字,不,只要她再哼唧两声,哪怕是哭闹起来,都足够了!
女儿是天才,正常人还厉害千百倍的天才,不是傻子,不是哑巴,不是!
汤淼跟妈妈对视两眼,慢慢皱起一双稍淡的眉毛,小嘴抿得紧紧的,瞧着像是要发脾气的前兆。
云相思再接再厉,加了点力气抽抽被她攥得死紧的铅笔,疑惑地问:“你怎么不说话啊,你不说话,我怎么知道你想要什么呢?我急着画画呢,你有什么话赶紧说,说完我画画给你瞧。”
汤淼使出吃奶的力气攥着神的好用画笔,它能画出叫怪物夹着尾巴逃跑的可爱毛毛虫,她想要!
她小脸憋得通红,大眼睛湿漉漉的蓄满泪水,小模样可怜极了。
严肃心像刀割一般,再多的想要逼迫孩子张嘴说话的念头都被女儿可怜的表情打败。
严肃撑不住了,张口要帮女儿说话,魏安然拉她一把,冲她摇头。
严肃泪珠子掉落下来,索性背转过身,拿袖子偷偷拭泪,湿透的手绢早已经不顶事了。
她这个当妈的心不够狠,她理智明白云相思他们的坚持努力是对的,是为了女儿好,可她情感真的受不住这样的煎熬。
可怜的女儿是她一手拉扯大的,女儿只有她,她恨不能给女儿全世界,哪里舍得委屈女儿一星半点。
罢了,当做是带女儿看医生吧。良药苦口。
严肃努力劝慰着自己,可眼泪跟开闸似的,控制不住地扑簌簌一个劲儿往下掉。
手里塞进一方干燥的手绢,柔软的带着她闻惯了的胰子的淡淡清香。
她抹一把眼睛,朦胧看着面前伫立的父亲。
父亲没有看她,视线投向她身后地那挨挤着坐着的一大一小,凝神而望,默然无声。
严肃蓦然读懂父亲眼底的沉重。
他并非像她以为的那样,对淼淼嫌弃万分,他是关心淼淼的,只是这情感埋藏得很深,被她惶然如惊弓之鸟般给忽视了。
她真傻!
如果不关心淼淼,父亲怎么会允许她带着孩子在娘家一住是四年!甚至连视若命根子的笔墨纸砚,都睁只眼闭只眼地任由淼淼使用!
家里明明不宽裕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