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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楚窈装模作样地说道,“嗯,大黄是必须要带去的!它打小儿跟丑丫在一块儿,现在丑丫走了,要是咱们再把大黄扔下了……那大黄多可怜啊!”
说着,傅楚窈还叹了一口气,“就是不知道大黄跟着我们去了城里……它惯不惯呢!到时候它就不能上山自个逮兔子、山鸡什么的了。”
南瓜仔急得抓耳挠腮的!
——大黄也去啊?那,那他?他怎么办,怎么办啊?
见了南瓜仔的急样儿,方氏也起了逗弄他的心,脸儿板得正正的,认真说道,“到时候进了城再说,万一大黄不习惯,早晚还得带着它去街上溜溜……唉,实在不行的,怕也只要把它送回来了……”
傅楚窈瞄了南瓜仔一眼,也忍着笑,认真地点了点头。
南瓜仔急得快哭了。
可是,阿窈姐总说男子汉不能哭……
“阿,阿窈姐……”南瓜仔捧着饭碗眼巴巴地看着傅楚窈,急道,“大、大黄也去啊,那、那我呢?”
结果傅楚窈露出了惊诧的神色,反问道,“你什么?你不去啊?你不去就早说啊!我也省得张罗你要住的屋子、你的衣裤鞋袜、还有你学习用的纸笔书本……”
“去去去!阿窈姐!我、我想跟着你和奶奶,还有大黄……我想跟你们在一起,呜呜,我们一块儿去城里,呜呜……奶奶,呜呜……”半大的男孩子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傅楚窈哈哈大笑了起来。
方氏埋怨孙女儿,“晓得他蠢你还逗弄他,看等下呛着了!”
说着,方氏起身,去拿了晾在院子里的南瓜仔的毛巾……
傅楚窈狠狠地瞪了南瓜仔一眼,压低了声音恶狠狠地说道,“……不许哭!再哭就不带你去了。”
南瓜仔被吓了一跳,“嗝”的一声,立刻死命地憋气,终于收住了哭声。
可这么一来,他就打起了嗝儿。
方氏过来,拿了毛巾给他。
南瓜仔受宠若惊地接过,“嗝,谢、谢谢奶奶!嗝……嗝!”
傅楚窈摇头,笑道,“真笨!”
第二百一十九章是该离开了(下)
夜里,傅楚窈抱着自己的枕头和被子,挤上了方氏的床榻。
“奶奶,咱们要搬家,这院子可怎么办呢?好歹也是咱们住了十几年的,住着可心,荒废也可惜,说不定将来……咱们还会偶尔回来小住几天呢!”傅楚窈说道。
这农家小院就是她童年的回忆,一下子要离开……还真舍不得呢!
方氏沉默了半晌,说道,“这院子就借给胖丫(胖婶)一家子住吧!她家里穷,自个没房子住、非得和婆婆一块儿住,她婆婆还爱作妖……”
闻言,傅楚窈就想起了前世自家的小院后来被药厂征用的事儿,不由得说道,“借给胖婶住也使得,但我得和胖婶签个协议,这房子院子可以免费借给胖婶住,但这房子就是咱家的!”
方氏无所谓,心想这其实也就是个不值钱的屋子。
不过,孙女儿这么有原则,倒也是件好事儿。
接下来,傅楚窈又问了问奶奶对城里屋子的要求。
方氏犹豫道,“我晓得你赚到了钱……可进了城以后,咱们就变成了外来的,还是低调一点好。找个地段儿偏一点儿的,院子稍稍大一点儿的,房间多一点儿的吧……毕竟你也大了,就该自己一个人一个屋,南瓜仔又是个男娃子……”
傅楚窈听了,心里已然有数,“那成,明天我就去镇上,托人给吴桂花带个口信儿!让她先帮着看几处房子,过段时间我再去城里亲自看看。”
方氏“嗯”了一声。
傅楚窈便不再提及这个话题,转而另外提起了一件事。
“奶奶,还有个事儿,我想跟你商量……那就是药膳馆的事儿。凭我一个人,确实不够周到,更何况我还要读书呢!所以,拉吴桂花和张桃子合伙是在所难免的。可就是这到底要怎么分呢?”傅楚窈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
方氏想了半日,沉吟道,“你八,她们妯娌二……不然不用谈!”
傅楚窈却犹豫了起来,说道,“我八、她俩二,这倒是没什么,就是她俩也无话好说,还占了我的便宜。可是……奶奶,你有没有想过,不如这药膳馆记在奶奶的名下?”
方氏一怔,摇头道,“记下我名下做什么!明明就是你捣鼓出来的东西!”
傅楚窈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这么想的,我总觉得吧,除了药膳馆以外,我应该还会再做些别的事儿。”
此言一出,方氏顿时不吭声了。
半晌,她才轻声说道,“……你说的有道理,这世道,还不晓得以后会变成什么样,你若名下有了产业,万一将来的政策有变,又不允许医生从商了,那可怎么好?记在我名下……却依旧是你的,倒也便宜。”
傅楚窈点点头。
她抱着奶奶的胳膊,甜甜地睡了。
第二天,傅楚窈起来以后就背着背篓去了镇上。
她先去了镇上的汽车站。
这时,最早一班进城的班车还没到,不少要进城的人都在这儿排队等着。
傅楚窈在排队的人群里,找了个面熟的大婶儿,又抓了一把水果糖给她,然后才将个信封托付给大婶儿,求她带到县汽车站的工作人员,找到吴桂花或者张桃子,以将信件转交。
这又不是什么为难事儿。
何况,傅楚窈还给了人一把糖果呢!
那位大婶欣然应允。
办好了这事儿,傅楚窈又去了镇上的邮电局,先寄出了自己写给老武的信,然后又去取了老武寄来的信。
老武的信,依旧如同他一贯以来的言简意赅的风格,只有寥寥数字:明天考试,祈好运。已汇款,记得去取。
傅楚窈看着那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嘟起了嘴儿。
——哼,这个老武,难道就没有别的话想对她说了么?
想了想,傅楚窈将那薄薄的信纸平平地托高了,又对着阳光看了看……
她得意地笑了起来。
哼哼,瞧这信纸上印了满满一版的字迹哟!
切,他不明明白白地写出来,就以为她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吗?好吧,那就让她来认一认……
呃,认得有些辛苦啊,不过,还是可以辨认出一部分字迹的。
四年?三年?两年?结婚?傅楚窈?阿窈?武俊佑,二十三岁。傅楚窈,十五岁。四年,武俊佑,二十七岁。傅楚窈,十九岁。结婚,结婚,结婚……
原来老武在想着以后结婚的事?
呸!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傅楚窈面红红地想。
可是,她却又忍不住将那信纸贴在了自己的心口处,默默地想着……这四年已经开始了呢,现在这是第一年,她得赶紧把城里的药膳馆开起来,最好是红红火火的,然后一家增开一家分店……争取在第四年里,把分店开到京城去。
到时候,她也就好名正言顺地去京城……
想到这儿,傅楚窈的脸上就浮起了忍不住的笑意。
她挥了挥拳头,给自己加油!
日子要一天一天过,钱要一点一点的赚,人要一步一步地往上走……
不过,要开药膳馆的事儿,她可没跟老武说。
到时候等见了面,再把这个消息告诉他,让他吓一跳!哼哼,她要让他知道,她也是很厉害的呢!
傅楚窈正在这儿美滋滋地想着自己的心事,可远处却突然喧哗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
栖云镇不大,邮电局的旁边紧捱着镇政府。而此时,镇政府门口突然被人团团围了起来。
傅楚窈本来不想去凑热闹的,可转念一想,最近正值多事之秋,既是政策转型的时候,也是高考放榜的时候……
于是,她也背着背篓过去了。
第二百二十章该走的都要走(一)
镇政府的大门口粘贴着一张大红纸,纸上赫然写着“连城县栖云镇一九七九年高考分数公布栏”……
傅楚窈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得溜圆!
这,这这这……高考成绩放榜了???
她的心猛烈地狂跳了起来!
傅楚窈连忙挤进了人群,喘着粗气地又从随身斜挎着的小布包里找出了纸与笔,然后睁大了眼睛盯着红纸上的字样,眼睛看得都快要抽筋了,这才终于找到了梁家村的字样……
可是,在“梁家村”这三个字的下面,却只有徐耀华、李建军和何晓强三个人的名字?
这,这……
没有她的名字!!!
为什么没有她的名字???
在那一刻,傅楚窈急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为什么榜上独独没有她和宋丽娟的名字?
是不是……
她的成绩作废了?
傅楚窈心急如焚。
但她还是按捺着心里的焦急,将梁家村四个知青的分数都抄上了——徐耀华的分数最高,而且看起来,他的分数在整个栖云镇来说,都是数一数二的;李建军与何晓强的分数看起来中规中矩……
抄完了徐李何三人的分数以后,傅楚窈匆匆地挤出了人群。
想了想,她走进了镇政府大门。
正好有个女工作人员从门卫室那儿离开,看样子是准备走进里头的办公楼去。
傅楚窈连忙上前,拦住了那个女工作人员,急切地问道,“同志,我想问问……首都医学院的函授考试成绩出来了没啊?”
那女同志愣了一下,反问,“……啥?你说啥考试?”
傅楚窈在,耐着性子解释了一下,“函授,函授考试……当初在县城考试的时候,函授考试跟高考在一块儿,但是考场不同……那个,好像今年,县里只有我一个人参加函授考试呢。”
女同志打量了傅楚窈一番,突然恍然大悟,“哎哟,原来那个考生是你啊!我跟你说,你那考试成绩得上县教委去查……我们今天放榜的,是全国统一高考的成绩,你那函授考试,不归我们这儿管呢。”
傅楚窈一怔。
那女同志大约是不忍心看到这么漂亮的女孩子的脸上挂着这么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便说道,“这样吧你等一等,我给你打电话问问你那成绩出来了没啊!”
傅楚窈千恩万谢。
那女同志果然又走进了传达室,找门卫要了电话,拨了过去,然后冲着话筒说道,“喂,同志你好!这里是栖云镇镇政府,想问问今年函授考试的成绩出来没有?啊?哦,哦……还没出来啊?那,请问什么时候可以出来?哦,哦……哦,好的好的,谢谢啦,再见!”
女同志挂了电话,告诉傅楚窈,“现在你那成绩还没出来,估计十天半个月的,你自个儿上县教委问问去,去的时候带上准考证!”
傅楚窈只得谢过了那位女同志,离开了镇政府。
想了想,她又回到了邮电局,索性给米老师写了一封信,问他知不知道她的考试成绩。以及,她还在信中告诉米老师,自己马上就要换地址了,等到了新的地方,再给米老师写信。
办完了这件事,她又去取了老武汇来的款子,在镇上又采买了些搬家要用的东西,这才急匆匆地回了村子。
等她赶回梁家村时,知青站那儿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