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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娇娇已经承受不了痛了,再想了想那脚上血淋淋的场面,脚上似乎瞬间就变得更痛了。她止不住的颤了一下,连连摇头道:“不穿了,我打光脚回去。”
林小满又说,“路上全是包包坎坎的,碎石子也多,边角也不圆滑,你这样光着脚走回去,不知道要划多少道血口子。”
“那怎么办?”
“你多重?不然让这保镖背你回去吧?”林小满看着其中一名高大的保镖。
余娇娇连忙摇头,拒绝道:“不行,他是男的,这样大白天的背着我走,我还要脸不要?”
林小满又看了看方敏和余莲,叹了口气,“那难道方阿姨和你姑姑能背得动你?”
余娇娇听到背这个字,心思立马活了,眼光在林小满脸上转了一圈,“我姑姑和方阿姨年纪大了,肯定是背不动我的。可是你还年轻啊,你又是农村出来的,是打蛮出身,应该有一把子力气,不然你把我背回去咯?”
林小满想了想,又问了余娇娇的体重,就勉强答应下来,往余娇娇面前一蹲,把她慢慢地背了起来,往回走。
方敏和余莲还有两个保镖就在那里原地休息,等着她。
“这林小满可真没啥心眼儿,连我都看出来了,余姐你那侄女对徐卫国起了心,她竟然像啥也不知道似的,还肯背着你侄女这么大个人,送她回去。
余姐,不是我说,你那侄女就是个娇气的,明明走之前就不让她穿高跟鞋,非得穿,现在倒好,自己走不动了,还累得小满背她回,有些不像话。”
听到方敏抱不平,余莲也叹了口气,不好意思地说:“我哥生三儿子,才得了这么一闺女,是宠得有些不像样了,可她心不坏,就是有点小性子,再大点应该就好了的。”
林小满歇了两回,才把余娇娇背上了楼,把她往陈安然外屋一放,林小满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地扶了墙才勉强站住脚。
“那个,余,余娇娇,我得回屋喝口水去。还要换双鞋,我这鞋底原本就薄,这会儿好像穿了。”
扶着腰一摇一晃的回了屋,林小满直接把鞋脱了下来,反过来,鞋底朝上,用她那把随身的刀尖猛钻了几下,硬生生把两只鞋的鞋底都钻了几个窟窿眼儿。
她把这双鞋就摆在徐卫国的鞋子旁边,一只鞋正放着,一只鞋侧翻着。
她屋内迅速地走了走,找到了那块被徐卫国藏在柜缝里的茉莉味的香皂,她算了一下距离,就把香皂扔到了正放着的那只鞋子里。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又默默地念了一句:“卫国,我信你,你绝不会对不起我的。”
余娇娇也换了鞋子,走了过来,倚在门口朝里打望。
“你弄好没,弄好赶紧去给方阿姨带路啊,她们还在路边等着你呢!”
林小满取下挂在墙上的水壶,又灌了一壶水,背在身上,笑笑地说了声音这就走,然后就把门关了,下楼去了。
走出老远,她都似乎感觉到有道视线一直在盯着她。
带着鄙夷,带着兴奋,带着一丝窃喜。
林小满头也不回地走了,和方敏余莲会合,一行人直奔小王村而去。
看到林小满半点也没起疑心,余莲默默地观察了她好一会儿,这才放下心来,开始和方敏说说笑笑。
上午十点的时候,她们就走到了小王村,路过马大婶家时,林小满看到马大爷戴了个灰不溜秋的毛线帽子,坐在院坝里在砍柴。
马大婶在一边把他从树上砍下来的倒干不干的树枝子折断,挽成一把一把的柴捆儿,码得整整齐齐的。
马大爷察觉到有人,立马警觉地抬起了头,毛线帽子就跟个头套似的,把他整个脑袋都套了进去,只露出了眼睛鼻子和嘴巴,帽子下面有个毛线绊绊,挂在下巴上。
“马大爷,你这是怕冒风?怎么遮得这么严实?”林小满笑眯眯地问。
看到是林小满,马大他就无奈地瞟了一眼马大婶,放下手里的弯刀,摸了摸自己头上的月母子才戴的毛线帽儿,马大婶哼了一声,他又立马咧嘴笑了。
“你大婶说我这脑袋被门夹扁了,瞧着有点别扭,让我把头包起来,让她瞧着不闹心。这两天好多了的,前两天,她连脸都不让我露出来,说看着就想拿刷把头打!”
林小满嗯了一声,忍住笑道:“没把你赶出来守院坝喝西北风,算是马大婶对你有情有义了。大爷,我要去找王大俊,可我找不着王大俊的屋在哪边,想让大婶带我们去一下。”
第三百七十八章 死亡
马大婶丢下柴,站了起来,去洗了个手,把围腰取了,就跟着林小满走。
马大爷等到两个走出院坝了,才慢腾腾地站起来,亦步亦趋的跟着。
马大婶斜了他一眼,“就几步路,我带人过去就回,你跟过来做啥子?”
马大爷摸了摸腰,道:“坐够了,要走动走动。”
林小满在一边但笑不语。马大婶被笑得十分不好意思,又骂了句:“跟班儿狗一样的老头子。”
马大爷嘿嘿笑着,笑眯眯的跟着,马大婶又怕他脚一拐一拐的跟不上,就走几步停几步又站着等。
不一会儿就走到了王大俊家里,瞎老娘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听到有人过来,就睁着眼没有焦距的找着,忙问是谁?
王大俊在灶房里下面,刚填了把柴,就听到老娘在说话,立马走了出来,看了看突然出现在自家门口的一行人。
他谁都没注意看,就看到林小满站在两个女人中间,冲着她微微笑了一下,叫了声:“王大俊!”
王大俊哼了一声,转头就进了灶房,砰的一声甩上了门。
马大婶忙给瞎老太太说明来意。
“金花啊,这些人是来找你家大俊的,你家大俊这是咋了?怎么一见人就甩脸子?”
瞎老太太有些不安地问:“找我家大俊,我家大俊这段时间都呆屋里,没出去闯祸。你们找他啥事儿?”
方敏和王大俊只打了一个照面,那心就突然抖动了一下。
这孩子长得眉毛粗浓,眼睛细长,一双眼定定看人的时候,那神情像极了陈应山。
他和陈应山一样耳廓飞反,是那种自视很高,有些顽固的人。
她越看,越觉得王大俊就是她的孩子。
瞎老太太没等到回答,心里越发的慌了,说话也有些不利索了,下意识地撑着板凳站起来,想要往灶房那边走,似乎要过去护着王大俊。
王大俊进房之后,气呼呼地坐了一会儿,又慢慢地蹲着挪到了窗户下边,时不时的伸了下头,往窗外看,隔着窗户观察林小满。
坏女人……你又不给我当婆娘,你又跑来找我做什么?
还有坏女人身边那个面色有些苍白的女人,一直在哭,也不知道在哭什么,她在伤什么心?
王大俊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打开门重新走了出来,走到林小满和方敏面前站着。
他看着林小满问:“这个孃孃在哭啥?”
林小满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方敏就突然伸手抱住了王大俊,一边哭一边叫儿子,“儿子,你是我的儿子,你一定是我的儿子,对不对?
你跟妈妈说,你是不是妈妈二十八年前,放在闽南安溪南昆山顶王家村地窖里的那个孩子?”
王大俊手足无措地看着抱着自己,哭得稀里哗啦的陌生妇人,木呆呆地说:“我是我妈的儿子啊,我妈在那边看着呢。你是哪一个?你自己的儿子放到地窖里做什么?是不是被偷了?”
瞎老太太自打听到方敏哭喊的声音之后就呆住了。
过了几分钟,她才反应过来,摸摸索索的要朝这边来,一边走一边喊大俊大俊,“大俊,大俊,我的儿啊,这是哪个,哪个人要来拐我的儿?”
王大俊伸了一只手,拉住了瞎老太太在空中摸来摸去的手,无奈地道:“妈,这个孃孃抱到我不放。你跟她说清楚,别让她哭了,她哭出来的眼泪水把我的衣服全打湿完了。”
方敏抱着王大俊不肯放,余莲走过来,安抚了她好久,她都情绪激动地摇头,一直哭一直说:“母子连心,他是的,他是我的儿子。他长得那么像山哥,连头发丝丝都像的。余姐,余姐,你帮我把事情说清楚,我……我头晕,脑袋里浑浑噩噩的,我怕我说不清楚。”
余莲只得叹了口气,问瞎老太太:“你知道不知道闽南山区南昆山的王家村?1951年,解放海南岛之前,方敏那时候被人追击,逃入了深山,不辨方向,逃了十几天,进入了闽南山区,把她刚出生不久的儿子,藏进了王家村一户农家地窖之中。
敌军包围了王家村,用全村人的性命威胁方敏,她不得不出来,她束手就擒,但要保全村五户共计三十七人的性命。
敌军明面上答应了,但是后来留下了一个连,血洗了王家村,并投掷了炸弹,把王家村夷为平地。
全村三十七人的尸体都找着了,但是地窖里的婴儿尸体一直没找着。
我们一直怀疑,这孩子没死,可是找了二十八年,都没什么头绪。
直到前段时间,安安遇险,血型特殊,王大俊献血配对,才发现他和安安和血型是吻合的,是亲兄妹的可能性极大。
所以……我们这次来,是想问清楚,王大俊这孩子,到底是你亲生的,还是你机缘巧合之下救了的?”
瞎老太太用力握住了王大俊的手,摇头道:“我不知道你说这些事,大俊是我亲生的儿子。你们,怕是找错了人!”
方敏急了,眼巴巴地看着余莲,目露恳求。
余莲点了点头,继续追问瞎老太太,“那他到底多大了?哪一年生的,几月生的?你男人是谁?”
“他是1949年冬月生的,今年正好30岁,是冬月十三的生辰。我男人叫王镰刀,是这村里的铁匠,专门给大家打镰刀的,大俊才一岁多的时候,掉江里去了,我男人为了救他,跳了下去,把他顶了起来,自己死了。
你要不信,你可以去村里打听打听,看看我男人是不是叫王镰刀,他是不是为了救大俊淹死了的?”
马大婶点了点头,证实了瞎老太太的话,“金花和王镰刀是1949年初结的婚,后头王镰刀得了病,上吐下泻的,还拉血,那年月家里没钱,金花就跑去黑市上卖血,给男人凑够了医药钱,把他送到城里,治了一年多才治好。
男人在医院住着要花钱,金花就起早贪黑的给人打红糖,收夜香,啥都干。
她原本不瞎,就是眼睛有点瞟,但是为了自家男人,她把一个女人能做不能做的活全干光了,生生把眼睛熬瞎了。
王镰刀好了之后,就在城里铁厂里做工,在城边上租了一间小屋住着,王大俊是在锦官城里生的。”
方敏慢慢地放开了王大俊,痛苦地蹲到了地上,用后捂着心窝子的位置,摇头喃喃道:“他长得那么像山哥,怎么不是我们的儿子呢?
我儿子是51年二月初二生的啊……山哥……山哥……我们的儿子真的死了,我们的儿子没了,啊……”
方敏突然捧着脑袋尖叫了一声,直接就栽向地面,瞬间没了声息。余莲伸指一探,脸色骤然大变,惊慌失色地叫道:“没气儿了!”
第三百七十九章 毒计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