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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故,的确和她脱不了干系。
有了这个认知,姜宁心中也不恼,生生地受着于母的冷漠,态度也愈加恭敬。
除夕那天,姜宁本不打算回家,但是陈丽珍一个又一个电话打回来催她回家吃顿饭,姜宁赖不过只好应了她回去吃顿午饭。
姜宁进了病房,于阳听到动静就扭头看过去。
她上前,坐在边上的椅子上,开口说:“我今天回镇上一趟。”
于阳抿嘴沉默了下,点头表示知道了。
姜宁浅笑:“我下午就回来……晚上、我们一起过除夕。”
于阳黑沉的双眼看着她,心头万千思绪萦绕而过,最终开口说了句:“好。”
姜宁又陪了他一会儿才起身离开病房。
在房门外,姜宁碰上了回来的于母。
姜宁对她颔首,温和地开口唤道:“阿姨。”
于母面无表情地睨了她一眼便别开了头,错开她径直往病房里去。
姜宁在原地呆站了会儿,才垂头继续往前走。
回到家,姜宁甫一进门就看到了陈丽珍和刘云两人在洗手台前洗菜。
刘云率先看见了她,忙直起腰擦干手迎上去:“回来啦。”
“嗯。”
刘云仔细端详她,几日不见,她整个人消瘦了三分,憔悴了七分,眼角眉梢处都透着些许掩盖不住的疲态。
陈丽珍也走上前来:“今天过年,我让你刘云妈妈一起来吃顿饭。”
姜宁点头。
刘云说:“累了吧,先去歇会儿,一会儿开饭了叫你。”
“好。”
姜宁进了客厅,程伟和姜至诚两人正坐在沙发上一起拿着手机玩游戏,见姜宁进来,皆是放下了手机,齐齐地朝她喊了声:“姐。”
姜宁扫了他们一眼,觉得有些好笑,她又不是他们的班主任,怎么会见到她就一脸心虚的模样?
姜宁坐下,闭上眼养神。客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滞闷。
“我出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程伟起身落下了话就溜出去了。
姜至诚有些怯懦地坐在原地,踌躇良久才支吾着开口对姜宁说:“姐、之前……对不起。”
姜宁睁开眼看他,姜至诚语气忐忑:“我以后再也不和他们混在一起了。”
姜至诚这话是诚心诚意的,经过上次的牢狱之灾,那几天担惊受怕的日子让他苦不堪言,他已经得到了教训,再不敢忤逆姜宁的劝阻,和那些人狼狈为奸了。
他现在唯一担心的只有姜宁对他失去了信心。
姜至诚看着姜宁,神色紧张。
良久,姜宁点头:“嗯。”
又问他:“最近去学校了吗?”
“去了。”
“他们……”姜宁顿了下,“你的同学还说你吗?”
姜至诚的表情忽的就变得坚定起来:“我现在不怕他们说。”
姜宁有些欣慰地笑了下。
午饭前,姜安回家了,拿着两瓶酒,见到姜宁也没说什么。
陈丽珍喊开饭,所有人都落座。
毕竟是除夕,陈丽珍和刘云一起掌勺,菜色很丰富,但姜宁却没什么胃口。
她盯着一盘菜里的小辣椒出了神。
于阳已经很久没吃过辣了,今天过节他也只能吃些清淡的食物,他这么嗜辣的人一定很不好受吧?
“多吃点,都瘦了。”边上的刘云夹了块肉放进姜宁的碗里。
姜宁回神。
席上很安静,彼此间偶尔交谈上两句并不热络,姜宁更是全程低着头食之无味,一颗心一直记挂着医院里的于阳。
陈丽珍觑了眼姜宁,突然问她:“今天晚上……还要去医院?”
于阳出事的消息姜宁没有瞒着家里,她点头:“嗯。”
陈丽珍的表情一时变得有些不好看:“大过年的还去医院意头不好,这两天就待在家里吧。”
“他需要人照顾。”姜宁说。
一直沉默着的姜安也开口了,语气生硬:“别去了,他现在这样你还打算跟他一辈子不成?”
饭桌上的气氛一下子降至冰点。
姜宁放下筷子,抬头看过去,无所畏惧地应道:“对。”
姜安怒气又起:“你——”
“大过年的别吵架。”陈丽珍阻止他,又转头对姜宁说,“我们说这话也是为着你好,以前你和他在一起我们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现在……他都不是完人了,你还跟着他不是把自己的一生都赔进去吗?”
姜宁僵着脸起身,快速地说了句:“我吃饱了,先走了。”
不待众人挽留,姜宁踅到厨房门口,去客厅里拿了自己的包就往大门外走。
没走几步,后面传来刘云的喊声。
姜宁顿足。
刘云匆匆几步走到姜宁面前。
姜宁绷着脸不开口。
刘云把手上的保温盒递给她:“我就知道你要走,刚才就装了点汤,你带去给小于补补身子。”
姜宁神色莫名地看着她,声音在寒风中颤抖:“你还同意我和他在一起?”
刘云温和地笑着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你这么大了,知道自己要什么,妈不拦你。”
姜宁眼眶一热。
刘云抬首望着姜宁,用手摸摸她的脸:“你长这么大妈也没帮你什么,你要记住,以后不管遇着什么苦都不要自己死扛着,来找妈,妈这里有你的家。”
姜宁哽了声:“好。”
告别了刘云,姜宁一个人顺着小路往外走。
今天除夕,每家每户都张灯结彩,只把新桃换旧符。孩子们在门口嬉笑打闹,远处还时不时传来炮竹声,热闹喧嚣,这是个人间好时节。
但这热闹是他们的,不是她的。
姜宁想,如果没有那场意外,她会和于阳一起离开青云镇,回他的老家过年,于母对她的态度或许不会这么冷淡,于阳还是好好的,明年他们可以另觅一个去处重新开始。
两年前她逃离青云镇,两年后老天连逃离的机会都不给她。
姜宁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响了两声电话就被接起。
“姜宁姐,新年快乐啊。”方原的声音里都透着欢乐。
姜宁后知后觉自己这个电话打得不合时宜,可她却等不及了。
默了下,姜宁开口问:“方原,你那个研究项目做得怎么样了?”
方原想了下说:“现在已经是在收尾阶段了,我的前辈对我这个课题很感兴趣,打算找机会帮我发表出去。”
“什么时候?”
“嗯?”
“什么时候能发表?”
“……年后吧。”
姜宁抿了下唇。
方原犹豫了下还是说:“这份调查发表出去可能也只能引起舆论的关注,要把那些诈骗犯都抓起来……证据不够。”
姜宁闭了闭眼,呼出一口气,说:“尽力吧。”
尽力吧,能改变多少就改变多少。
“方原,你一直都相信正义吗?”姜宁突然问。
“当然。”方原回答,转而问她,“姐,你不相信吗?”
姜宁抿嘴,眼神空洞,呐呐道:“我不知道。”
姜宁去汽车站搭了车,发车时车上还是只有她一个乘客。
司机说:“你也是赶上了,今天除夕只上半天车,这是最后一班了。”
姜宁笑笑。
师傅从后视镜中看她,问:“今天去市里,家在那儿?”
姜宁想到了于阳,点了下头,望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色,似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回答:“是,家在那儿。”
到了市里下车,姜宁一刻也不歇息径直赶往医院。
她从医院门口一路小跑去了住院部,上了楼停在了于阳的病房门口,歇口气,擦了擦额际的汗,手搭上门把拧了下,推开了一条小缝,刚想走进去就听见于母的声音传出来:“阿阳,等出院后跟妈一起回家吧,你现在这样我不能让你再出来了。”
“回去后就做点小买卖,也不要再修车了……小园是个好姑娘,她那么中意你,你就听妈的话把她娶了吧……”
姜宁轻轻地掩上门,提着保温盒往走廊尽头走,最后停在尽头的窗前,把窗一推,一阵冷风裹挟着刺骨的寒意窜进来,吹散了身上原有的几分热度。
“姜宁。”林航从走廊另一边走来。
姜宁回头。
林航看了眼大开的窗,皱眉:“你怎么站在这吹风,小心感冒。”
姜宁说:“没事。”
林航端详了下她的表情,问道:“没回家?”
“回了。”
回了又来了,她有多挂念那个男人。
姜宁问:“你呢?”
林航回答:“我下班后就回去。”
“辛苦了。”
林航没走,犹豫了下还是再劝了句:“别站在风口了。”
“好。”
那头有护士喊林航,他没理由再留下,离开前又回头看了眼姜宁。
她还是站在窗口一动不动地望着外面,那扇窗就像是一个画框,而姜宁就是画中人,孤独地、倔强地望着远处的天。
天际的那轮不甚明亮的太阳一点点地落下,天色渐渐暗了。
五十八
于阳在元宵之前出了院,王叔把于母安排住进了自己的车厂里,本想让于阳也搬过去住,他现在这样的情况缺不了人照顾,可于阳却一口回绝了,态度很坚决。
王叔和于母都拧不过他,只好让他回到了修车店。
下午,姜宁跟着于阳回到了镇上,王叔开车送他们到了店门口,之后就先带着于母回车厂放行李。
修车店很久没开张了,卷帘门上蒙了一层灰。
于阳问姜宁:“钥匙带了吗?”
“带了。”店里的钥匙她一直带在身上,姜宁低头掏包把钥匙拿出来递给他。
于阳接过钥匙,上前蹲下身子开门,一手拧开了锁,刚动了动另一只手想拉门上去时才恍然发觉自己只剩下一只手了。
他顿了下,眼神看向右侧空了一半的袖子,晃晃荡荡的毫无力度。
姜宁见他不动,问道:“怎么了?”
于阳这才用手把钥匙□□,用左手拉门。
卷帘门‘哗啦’一声往上卷,上面的灰尘簌簌地往下落,姜宁呛了下,抬手挥了挥。
于阳环视一周,店内的东西还如他离开前那样放置着,可是物是人非。
外面突然有人喊:“师傅,你过完年回来了啊。”
姜宁回头去看,是一个少年,推着自行车正往修车店来。
那少年在店前站定,径直说:“我自行车的轮胎坏了,前两天来找你修你不在,今天来碰碰运气,没想到你还真回来了。”
他把自行车停着说:“我过两天要开学了,你帮我看看。”
少年没注意到于阳一侧空荡的袖子,姜宁心头一紧,往前走了一步刚想开口回绝,于阳却先她一步开口回答道:“好。”
姜宁心底一震,偏头去看他,因为住院他消瘦了点,此时绷着脸,侧脸线条一如既往地刚毅。
“谢谢你了,那我就把车先放在这,晚上过来拿。”少年说完就走了。
姜宁凝眉,犹豫着还是说:“你刚出院,还是要多休息。”
“一会儿的功夫。”
于阳说着就回店里拿了把螺丝刀往自行车那走,蹲下身体仔细检查了下车轮,他用手把充气阀拔了,拿螺丝刀把外胎撬开,因为要一边撬一边转动轮胎,他一只手无法同时兼顾两件事,抿嘴盯着轮胎停了会儿。
姜宁上前也蹲下,伸手说:“我帮你。”
“不用。”于阳头也没抬说。
姜宁伸出的手顿住,然后才缓缓收回,握紧。
于阳似乎察觉自己的语气过重,干干地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