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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猫逸事-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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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玉堂毫不客气用手里的书招呼他的头:“你当你家爷盗上瘾了吗?开封府那些东西五爷五爷还看不上眼。”
  白玉堂走进雅间,凝神望向从容不迫起身相迎的展昭。与昨日见到的风尘仆仆的样子不同,神清气爽,身上的武生服也换成了时常穿的深蓝素服,露出亵衣洁白衣领,真是文雅秀士。
  “白兄。”展昭轻浅一笑,心里暗暗叹息,倒不是他愿意相请,而是着实不愿与白玉堂那么每日斗来斗去,何况,有些事情总要说清。
  “难得呀,猫请鼠,不知道这鼠要是赴了猫宴,是不是有去无回。”白玉堂心里暗翻白眼,自己不都来了,要是不愿意,一口拒绝就是。
  “白兄说笑,展某乃是真心实意。”展昭心里也暗自嘀咕,要不是你这白老鼠太聒噪,我还想呆在府里纳凉。想起自己竟然提了一尾红鲤鱼走了那么久,真是自找累受。
  白玉堂入座,看到桌上用棉布细细包裹的刀,双眉微挑,意态洒脱,带着淡淡嘲弄说笑道:“怎么换上了刀,还真成带刀护卫。”
  “白兄,”暗暗叹了口气,“此刀乃是展某要送与白兄的。其实展某心里一直充满愧疚,断了白兄的兵器……”
  白玉堂打断他的话,神情散淡地说道:“五爷技不如人,无话可说,展大人不必挂怀。”
  “白兄,展某真是一番愧疚之心,”展昭正色道,“虽然白兄不曾提及,但展某知道因为展某,令白兄与令兄产生间隙,确实是展某不对。”
  白玉堂不答话,自斟自酌,心道:你也知道当初自己做的不地道。
  五爷,好像是你先不地道的。
  “此次展某有缘得到一柄宝刀,特送与白兄,还望白兄能看在展某一番诚意的份上,收下这份薄礼。”温文和旬的语气,坦然自若的态度,若是他人,不得不汗颜自己平日的无理取闹,但对方是锦毛鼠白玉堂就不一定管用。
  白玉堂不语,端起酒瓶,徐徐往自己的酒杯里注着酒,眼神幽深,不知在想着什么。
  展昭也缄默,他知道白玉堂骄傲的性情,有些话不要说得太多才是好的。
  “你不热么。”白玉堂突然莫名其妙地说道,伸手展昭斟酒,“这酒最是消暑。”这是他特意吩咐酒楼准备的,让他们取出去年酿的菊花桑叶甜酒酿,想着展昭辛苦多日,今日还不管不顾地领着人巡街,他看着都要中暑了。
  展昭微楞,方才他刚进雅间,还不知桌上备的什么酒,白玉堂就进来了。他只注意到桌上精致玲珑的小点心,该是特意为白玉堂准备的。“白兄……多谢白兄。”展昭端起酒杯,迟疑,却是不知道如何挑起话头,说起自己早就想说的事情,不由得涩然,真的不知道该这么将话题引上去。
  平日里狂放不勒的目光多了几分沉静,白玉堂淡淡说道:“一把刀而已,再好也不比人,昨日才回来,一点都不觉得辛苦?”
  展昭凝眸,双目如碧空之星,温温一笑道:“多些白兄关切之情。”与习武之人而言,兵器绝非小事,自从他们化解干戈后他就一直惦记着,也希望终究能完成玉帛。端起酒杯,徐徐入口,甘醇清凉,口齿间留着淡淡菊香和柔柔酒韵。只是,白玉堂不是一向不喜欢这类酒,他喜欢的是女贞陈绍,展昭心里疑惑,却不说出口。
  “行了吧,猫儿,你到底有什么事要对五爷说。”白玉堂摇着上品缀汉玉扇,一副风流洒脱的富家公子像。
  展昭却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开口,总不能直接说白玉堂养了一日的猫有问题,那猫可能是他变的。
  沉默带着尴尬,沉默的是白玉堂,尴尬的是展昭,好在白玉堂似乎不急着展昭给他回答。
  慢慢入喉的酒似乎没有平时让他感到无趣,原来清淡的酒也能有有滋有味。看着展昭微垂眼睑,浓密纤长的睫毛遮住他清澈淡然的眼睛,嘴角带着淡淡温柔而又有着些许尴尬的笑意,越看越像他养过的猫。
  小的时候那只小白猫,淘气可爱,总是在别人不注意的时候,伸出小嫩爪东挠西抓,上串下跳,闯了祸的时候一溜烟跑到自己身后,一副乖巧讨好的样子,眼神清澈无辜,极力想表明自己什么都没做,就像现在的展昭,带着无辜又尴尬的神情。
  还像那只只待了一日的蓝毛猫,别扭可爱。
  他浅浅一笑,真的挺想念那只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的蓝毛猫,不知道有没有人看到他脖子上的檀香牌,嗯?难道展昭想说的,和展小猫有关?
  刚想说,你该不是拐了小猫,小二端着食盘进来。“五爷,您要的菜来了,展大人,鱼照您说的做好啦。”
  展昭轻舒一口气,总算打破尴尬的局面。
  白玉堂一收古扇,神采飞扬地笑道:“五爷最爱吃鱼,尤其是红鲤鱼,算你这只猫有良心,记得五爷喜好。”他拿筷子在鱼身上一划,夹起鱼肚上最好的肉,却顺手放到展昭面前。
  展昭愕然地看着神情自若的白玉堂,方想说话就听见外面传来赵虎的大嗓门:“展大人,我到处找你,有案子,等你着呢。”
  展昭向白玉堂歉意一笑,告罪匆匆离开,心里轻松些许,心想:也许不说也没有什么。
  白玉堂看着展昭动也不曾动过的鱼肉,心里却是另有一番滋味。
  好像,这只猫不喜欢吃鱼。
  不过,难为他特意为自己带了鱼,其实自家的酒楼,哪里能少得了他五爷喜好的吃食。
  白玉堂难得的安静,默默吃着鱼,到底是猫选的鱼,鲜美滋味少有。
  只是,桌上碟碟精美雅致的菜肴还是没有动,他心里又有些发堵,亏他惦记着那只猫口味清淡,让他们拿出十分的功力整治出一桌合他口味的菜肴。
  这只猫,清减了许多,脸色苍白,猫脸都瘦了一圈,哼,不好好休息,活该中暑,这些时日汴京没了他御猫巡街也没有怎么样,又不是缺了他就会鸡飞狗跳,水深火热。
  凝视着安静放在桌上的刀,轻哼一声,心里却是别样洞天。“算那只猫还有些良心。”
  ……
  展昭赶到案发现场的时候,果不其然看到里里外外围满了看热闹的人。他微不可查地轻叹一声,窃窃私语早传到他耳里,还以为自己的声音很轻。
  “这烟花之地本来就是是非之地,多少好人家的弟子都葬送在这里,染上一身生了脏病,生了一身脓疮,弄得父子不合,夫妻离心,不过,现在看来还是好的,至少留了身家性命,瞧瞧这倒在地上的,哎,风流又如何,倒累得家人伤心。”
  “看样子是个后生,没准还有红帐知己,还不知道哪个佳人正伤心。”
  “自古□无情,戏子无义,你没银钱的时候一眨眼就不认人,死了谁还惦记着你。”
  一个衙役低声对展昭道:“展大人,方才这青楼的后巷一个人都没有,发现尸体没多久,这里全是人。”
  展昭无奈,人的好奇心就是如此,别人的事情上说三道四。突然想到人言可畏这四个字,心不由地一凉。
  人言可畏,不用想也知道,这死于此处的后生身后要招惹多少口舌,现在,就已经够多了的。
  查看尸体,钝物击中头部而亡,不见凶器,而且尸体有移动的痕迹,显然这里不是案发地点。
  一般此类案件都会牵连上情爱纠纷,青楼的老鸨也承认死者是这的常客,也连连否认后生的死于青楼有关,不过她的一句话倒也在理:“为了这么一个浪荡子弟毁了自己后半生,不值。”
  世人瞧不起出身秦楼楚馆的女子,鄙视她们的低微,那些女子同样瞧不起那些看不起她们又贪念其美色的世人,你虚情假意,我假言虚语,美色金钱,也是有来有往。
  展昭并不轻视那些女子,反而时常觉得她们可怜,出卖或真或假的爱情,无论开心与否,都是笑语盈盈暗香去,掩藏自己真实的心情。
  不舒服的感觉又起,方才查案还不觉什么,那白老鼠说的对,他的确是没有休息好,还中暑了。谁能想到那件案子竟是案中案,牵连出许多,以至于他不断推迟归期。
  早知道就不要逞强,给那只爱吃鱼的白老鼠带鱼了,够让他受的。其实鱼是别人硬要送给他的,他只好收下,正好是那只白老鼠喜欢的红鲤鱼,既然约了他就一道带上了。
  不过,要说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有关怀里的檀香木牌……
  该怎么开口呢……
  展昭也是一番好意,思来想去,担心白玉堂因此招上魔魅。
  查完案回开封府时,天已经全黑,展昭默默无言,身后的衙役也不敢多嘴。虽然没有吃晚饭,但展昭一点都不饿,反而有着淡淡的恶心感,微微有些晕眩。
  “白兄?”展昭眉宇微颦,有些讶异地看着抱着胸倚在树干上的白玉堂,看到他怀里还抱着自己送他的刀,心里略微轻松一些。
  白玉堂不语,冷戾的目光扫过展昭身后的衙役,扭头不理他。
  展昭令衙役先行,等他们走远了,才说道:“白兄现在可说何事要找展某?”
  白玉堂冷冷说道:“无事。”他沉默,不知在想些什么。一身亮白华服在黑夜里也十分耀眼,比璀璨星光还要夺目的白向展昭靠近,直到他眼前才停止,“走吧。”
  “白兄……”展昭本想说他还有公务在身,不过他只要说出这句带着官腔的话,眼前的白老鼠肯定会雷霆大怒,“白兄请。”要是白玉堂打定主意要和他纠缠,不是几句话就可以解决的。
  夜晚凉风习习,早就失去白日的燥热,展昭即使官袍一丝不苟地包裹全身也没有闷热之感,听着他俩轻浅绵长的呼吸声,展昭莫名地想起幼年时,在整个夏日的夜间不断环绕耳边的夏虫声,怎么现在听不到。
  还不算偏离去开封府的路。展昭心想,白玉堂不开口,他也不打破他俩之间的沉默,只是,怀里的那块檀香木牌像是一个温度越来越高的火苗,燃烧着隔着一层衣料的肌肤,提醒展昭他心里疑惑的事情。
  “是惜墨那家青楼,对吧,问你一定又是一堆官腔,五爷不耐烦,不听了。展昭……这家青楼有些特别,小案子倒罢了,她不是不讲理的人,要是牵连上其他,别硬撑着,有事向爷喵一声,好歹爷和她有些交情。”微垂的凤目失去平时的锐利清寒,“爷不笑你,算是谢你为五爷我找了一把宝刀。你从哪里找来这把刀的?”
  “多些白兄。也算有些渊源,查案时遇到一位老前辈,”展昭清如洌泉的语声缓缓简单地说道,“前辈年事已高,万事看开,只是想为陪伴自己一生的神兵利刃寻找下一位主人,展某想到白兄也是用刀,所以向前辈讨了此刀。白兄既然喜欢此刀,展某也不辜负前辈所托。”
  他说的轻描淡写,白玉堂却知其中必然曲折非凡。“哎,看来你这猫不也只让五爷我倒楣,总算让爷有些好运。”
  展昭蹙眉,无心与他争执。
  白玉堂握着刀柄,保养得很好的手指细细摩挲上面的纹路。“病猫,还是好好养养身体吧,爷还想再和你比划比划,五爷可不想让别人以为爷只能打败一只病猫。”
  “白兄尽可放心,展某还不是那么不济。”展昭停下脚步,扭头看了白玉堂一眼,黑夜中,他的眼眸沉静如谭,清亮若星,“白兄……”
  白玉堂不等他说完,抬手指了下路,道:“怎么不走了。”
  “白兄有事要去开封府吗?”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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